第3章 章
第 3 章
當顧楚懷和阮軟走進杏花村的時候,路上就遇到了杏花村的人。
村民們看到阮軟,驚呼,“阮軟!阮夫子家的幺兒!他回來了!”
“快,來個人,趕緊去通知一下阮夫子家!”。
最終由腿程較快的阮柱跑去通知。
随後,阮軟被趕來的姆父緊緊抱住他,眼淚打濕了他的肩膀。“軟軟,你去哪了?姆父好擔心,讓姆父看看。”
旁邊阮生不停地擦眼淚,“對不起,哥哥沒看住你,對不起......”沒人知道,當他擡起頭看到周圍沒有阮軟的身影時心髒都驟停了一下,後面沒有找到阮軟更是焦急。
這幾天阮家人都锲而不舍地在找阮軟,附近,山裏全都找過了。望着爹爹姆父焦急的臉龐,他甚至不敢說話,內心是無盡的懊悔。
當聽到胡二說山裏面遇到一只老狼後,姆父更是兩眼一閉倒了下去。
這麽多天了,村裏人都悄悄說阮軟這麽乖這麽小,不可能走遠。
一直找不到,有可能被狼叼走了,也可能是被人販子給抓走了。就算不是,這麽個小孩在外面無依無靠地渡過五日,也可能死在某個旮旯地了。
阮家人不願相信,一刻不停地外出尋找。
今天阮生在家照顧憂慮過度躺在床上的姆父,由爹爹和小妹在外面尋找,沒想到聽到了這個驚喜的消息。
阮軟自己回來了!
此時阮生已經拜托阮柱哥去把這個激動的消息通知給在外尋找的爹爹了。
阮軟望着姆父的眼淚,用髒兮兮的小手擦了擦姆父的眼淚,說“姆父不哭,軟軟有聽話......哥哥帶我回家了......”
Advertisement
廖星這時才注意到身邊這個男孩。
看到顧楚懷身上的傷,廖星驚呼了下。
此時的顧楚懷已經極度虛弱,身體也因為發炎重新發熱,站都站不穩了。
廖星趕緊把顧楚懷帶到村裏的大夫家。
大夫看了看,搖了搖頭,“你趕緊帶着他去鎮上吧,我這裏只能做點簡單的處理,這麽嚴重的傷,我治不了。得趕緊送去鎮上,免得耽誤治療,一命嗚呼。”
廖星一時無措,家裏哪有銀錢看大夫,不然也不會走到賣兒子這一步了。
但這個是阮軟的救命恩人,怎麽能就這麽看着他被活活拖死了。
此時阮樹帶着阮甜趕回來了,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便讓衆人先帶着顧楚懷回家裏。
阮家,衆人找回阮軟的喜悅被顧楚懷的傷沖淡,唉聲嘆氣,一時沒有任何法子。
這時候耿直的阮生因為愧疚再次提出要賣了自己。
但是是顧楚懷傷得不輕,現在人命也不值錢,賣了阮生也湊不夠藥費。
此時顧楚懷已經昏昏沉沉了,看上去已經很虛弱了。
阮軟在旁邊抓着顧楚懷的手,眼淚直流,“哥哥也要變得不會動了嗎?”
007之前在大夫家裏不敢說,現在回到了家裏,立馬說道,
【軟軟,還記得你之前挖到的亮閃閃嗎?快拿出來,能救你的懷哥哥!】
阮軟聽到,立馬從胸口掏出來那個小袋子,他記得!
噠噠噠跑到阮樹身邊,阮軟把袋子遞給了阮樹。
阮樹接過袋子,打開後立馬驚住了,裏面是金子!還不少!
“軟軟,這是哪裏來的?”阮樹連忙問。
“小兔叽,挖到的......”對阮軟來說确實是如此。
但阮樹沒有理解。不過他立刻想到這個可能是顧楚懷的,這個孩子說不準是富貴家庭的。
想通後,阮樹當機立斷打算帶着顧楚懷去鎮上治療。
這段時間阮軟每天和顧楚懷待在一起,早就對顧楚懷形成了超乎尋常的依賴,死命要跟着,“懷哥哥醒來看不到軟軟會害怕的,軟軟也要去!”
阮樹想顧楚懷确實需要照顧,他一個大男人,做這種事情笨手笨腳的,處理不好,最好是夫郎一起去。
但是留三個孩子在家裏他肯定不放心,阮軟走失的事情現在還讓他心有餘悸。
權衡一番,阮樹最終決定一家人一起去鎮上,方便照顧顧楚懷。
阮樹腳程快,便先背着顧楚懷去鎮上,讓其他人後面追上來。
深夜,阮樹背着顧楚懷敲響了鎮上大夫的門,拿出了一點金葉子才求得人家同意立馬治療。
半個時辰後其他人也趕到了大夫家。
此時大夫已經給顧楚懷進行了正骨和刮膿治療,傷口也撒上了上好的金瘡藥。而阮樹則正蹲在藥罐子前熬藥,被熏得不停咳嗽。
阮軟到了立馬跑去看顧楚懷,阮生和阮甜也跟着進去了。
廖星則蹲下接過阮樹手中的細柴,問道,“如何?”
“大夫說來的及時,要是再晚那麽一些,他的左手就廢了,現在治療後好好修養一段時間能恢複如初。”
“太好了,好人有好報,這孩子是個好的,老天爺都不願收了他。”此時廖星懸着的一顆心也終于放了下來。
後半夜,阮家三個孩子一起蜷縮在顧楚懷的床邊睡着了,顧楚懷在昏迷中被喂了藥,但燒還沒有完全退,廖星和阮樹便輪流守夜,用濕毛巾時不時給顧楚懷物理降溫。
到了清晨,顧楚懷終于退燒了。
阮樹便去當鋪當了一點摳下來的金碎,換了一些銀錢,買了兩碗稀得像水的粥和一碗肉粥。
将肉粥給顧楚懷喂進去,剩下的稀粥他和廖星抿了兩口就讓三個孩子分了。
快到中午,顧楚懷終于悠悠醒了過來……
顧楚懷睜開眼,便看到了窩在床邊玩他手指的團子。
此時阮軟發現手裏的手指動了動,驚喜道,“懷哥哥,你醒了!我去叫爹爹!”随即便旋風般地沖了出去。
過了一會,阮樹一家人就掀開簾子進來了,其中廖星把剛煎好的藥放在了桌子上,打算等會涼了給顧楚懷喝。
而顧楚懷此時也不動聲色地觀察常常被阮軟提起的一家人。
阮家五口人除了阮軟都很瘦,看來在饑荒中經常忍饑挨餓。
阮軟爹阮樹雖然瘦,但一身板正,帶着點書卷氣,眉宇間有點嚴肅,應該是長期做夫子所致。而廖星則眉目溫婉,額印紅蓮,柔弱中帶點堅韌,散發着為人姆父特有的親和力。
大哥阮生比顧楚懷高一個頭,星眉劍目,看上去憨厚,眼神卻很清明,體格有點壯碩,看出來饑荒前底子應該不錯。
至于阮甜,紮着兩個小揪揪,一臉好奇,舉止間帶着一股飒爽勁,看上去是個活潑好動的女孩。
這時阮樹開口了,言語間帶着激動和誠懇,“孩子,我是軟軟的爹,多虧了你,軟軟才能安全回來,實在太感謝了!日後但凡有需要,我必報答。”
顧楚懷想掙紮着起身,被阮樹攔了下來,索性靠在了床頭,道,“叔叔,不必言謝,是軟軟救了我,我才能活着出來。”
聽到顧楚懷的回答,阮樹只覺得顧楚懷謙遜。
畢竟沒人覺得阮軟一個三歲小孩能幫上什麽忙,“孩子過謙了,軟軟能幫上什麽忙。”
顧楚懷再次解釋後發現阮樹一家還是沒有相信,只能将這個話題暫時揭過不提。
“孩子,你叫什麽名字,你的家裏人呢?”阮樹問道。
小小年紀丢了,家裏人肯定無比着急。對此阮樹深有體會,打算待會就找人通知顧楚懷家裏人。
說到這個,顧楚懷右手一緊,低下頭,掩下自己的眼中的悲痛,“叔叔,我叫李懷...是上李村李可木的兒子,我的爹娘在四年前就死了,後來在父親結拜的不同兄弟間流轉過了三年,今年遇上饑荒,就被趕走了,中途遇到了一個好心的叔叔,叔叔和我在山裏時為了避開一只狼不小心掉下了崖,然後也......”
乍一聽這麽悲慘的消息,阮樹只能輕輕地拍了拍顧楚懷的肩膀,安慰道,“好孩子,你受苦了。”
這時候廖星說到,“上李村那不是村口李大爺的老家嗎?之前李大爺的岳丈死了兒子,只有他夫郎一個哥兒,便搬到我們杏花村來好方便照顧,在他岳丈去世後也沒有離開,就此在我們村生了根。上李村離我們這還挺遠的,隔着下李村,桃胡灣這些。”
阮樹聞言,轉頭問顧楚懷,“那你還有別的能依靠的嗎?”
“沒有,不然我也不會一直居無定所,父親倒是有個親生哥哥,就住在上李村,但是早就斷絕了關系十幾年了,這事還上了官府文書。”
阮樹聽此便轉移話題,“孩子,你多大了?”
“......十歲。”實際只有七歲。
“十歲!我還以為你就六七歲。”李懷和阮生一樣大,卻比阮生整整矮了一個頭,完全看不出來是十歲。
阮樹心裏頓時湧上憐惜,看來是受了大苦,才長得這麽瘦小。
之前阮樹還覺得李懷談吐間有點過于早熟,現在倒覺得不足為奇了,十歲在村裏已經是個小當家了。
阮樹接着便想問問關于金子的事情,但是此時顧楚懷臉色蒼白,滿是疲色,想着不急這一時半會,便讓顧楚懷先好好休息。
顧楚懷依言躺下,閉上了眼睛。
随後阮樹抱起阮軟帶着其他人出去了。
在阮樹一家離開後,顧楚懷睜開眼睛,思考了下自己話語是否有漏洞。
他自小過目不忘,确實有李可木一家,兒子叫李懷,一家人墳頭草都比人高了。
李可木是個土匪,但他死亡文書上寫的是被土匪殺死的良民,因此身份可用。而土匪到處有結拜兄弟也不足為奇,互相并不認識,沒人能揭穿他。至于他,李可木離開村裏十幾年,村裏人也沒人知道他兒子長什麽樣。知道的不是死了就是過了四年,小孩子長得快,估計也認不得了。
至于年齡,一方面是為了和李懷的年齡對上,另一方面是年齡加孤兒的身份很容易被鎖定,要是帶着畫像或者認識的人來找,編造再完美的身份也是白費。
至于以後,顧楚懷暫時沒有心神去想。
閉上眼,顧楚懷很快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