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謀夫君的小夫郎

第2章 章

第 2 章

【軟軟你在做什麽，這狗東西他竟然占他你便宜！】007吶喊。

救命，這種言情劇裏面經常被人吐槽的經典狗血橋段怎麽會出現這裏，讓你嘴賤，007懊惱道。

“我在給哥哥喂飯。”阮軟回道。

【軟軟，你是哥兒，他是個漢子，你們這樣子是不行的......】

阮軟搞不懂為什麽不行，007又說不清楚，阮軟只是覺得餓肚子的感覺太難受了，不想哥哥餓肚子。

以前姆父和爹爹倒在路邊的乞兒，會給乞兒買個白胖胖的饅頭，然後阮軟的糖就少了一顆。

一開始阮軟還哭鬧，後來他知道了餓肚子的滋味後，才知道那個饅頭是多麽珍貴，只是他再也吃不起了……

最終這場鬧劇以007教會阮軟搓碎野菜告終。

轟隆隆，這時天空突然傳來炸裂的聲音。

要下雨了。

【軟軟，你現在收集多一點野菜到石板下，晚上要下雨了。】007看了下天氣道。

“哇，雨，要下雨！”阮軟聽到下雨，一時蹦了起來。

爹爹姆父之前一直愁眉苦臉何時下雨，聽到肯定高興極了！

“那哥哥呢，濕了會生病的。”阮軟看着躺在地上的哥哥苦惱道。

007想說別管他，但耐不過阮軟的軟聲哀求，便指揮着阮軟用盡吃奶的力氣把男孩一起拖到石板下。

看着阮軟單薄的衣服，007怕阮軟下雨着涼，便讓阮軟把大叔的外衣脫下來。

反正你也用不着了，這是幫你照顧那個孩子的回報，007默默道。

轟隆隆，忽然狂風大作，雨傾盆而下，天空中時不時傳來一聲炸破黑夜的轟鳴。

斷崖下開始蓄水，形成細細的水溝，還好石板形成的凹陷地勢較高，水不會漫上來。

阮軟蓋着染血的衣服，被雷聲吓得瑟瑟發抖，緊緊地團在男孩沒有受傷的右手旁邊。

阮軟緊閉雙眼，抓着男孩的衣服，嘴裏碎碎念，“哥哥不怕，沒什麽好怕的，哥哥不冷，軟軟也不冷......哥哥乖......”

漸漸地，疲憊的阮軟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深夜，顧楚懷似乎被噩夢侵擾，臉色蒼白，眉頭緊鎖，嘴裏喃喃地念着什麽。

突然，顧楚懷猛地睜開了眼，首先看到的是頭頂上正滴着水的石板，耳邊傳來嘩嘩的水流聲。

他左手疼得麻木，完全動不了，而右邊則暖洋洋的，不斷有熱氣傳來。

在閃電的間隙中，顧楚懷費力地轉了一下頭，只望見了蓋在身上的外衣。

是沈叔的......

來不及深想，顧楚懷就又陷入了昏迷。

第二天雨還在下，阮軟在寒意中被凍醒，他睜開眼睛，用小手摸了摸哥哥的頭，還是很熱。于是又咀嚼了一些草藥附上傷口。

等弄完這一切阮軟渾身大汗，整個人都氣喘籲籲的。

随後因為下雨沒什麽事情做的阮軟便坐在石板下看着連綿不斷的雨發呆，耳旁是007時不時的安慰聲。

他想家人了，爹爹和姆父什麽時候來接他呢？

……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身邊傳來呻/吟聲，阮軟趕緊爬起來看，便看到一雙深邃漆黑的雙眼。

“哥哥你醒了！”阮軟驚喜道。

“你是？這是哪？”顧楚懷睜開眼，看到一個大約三歲的小孩子，烏溜溜的眼珠子，閃着靈動的光，頭發亂糟糟的，臉上也有很多細碎的傷口，沾染着泥巴，隐隐露出額頭的紅蓮。

是個髒髒的小哥兒。

顧楚懷的聲音稚嫩中帶着溫潤，如珠落玉盤，讓阮軟莫名覺得非常好聽，“軟軟也不知道這是哪裏。”

顧楚懷沉默，觀察了下周圍，心中了然，這裏是他和沉叔墜崖的崖底。

只是不見沉叔……而身上蓋着的卻是沉叔的外衣。

“你看到了和我一起的大人嗎？”顧楚懷吃力地爬起來靠在石壁上，唇色發白，臉上因為發熱而有點泛紅，溫聲問阮軟。

“看到了，他在哪裏，一動不動。”說着阮軟指了個方向。

聽到阮軟的回答，顧楚懷心裏一緊，悲哀一時湧上心頭，連沉叔也......

阮軟看見顧楚懷哀戚地表情，頓時有點着急，笨拙地安慰顧楚懷，“哥哥別哭，逝者已逝。”

之前有人離開總是一屋子人在哭泣，旁的人就會這麽安慰，雖然阮軟不知道“逝者已逝”是什麽意思，但是他記住了這句安慰人的話。

顧楚懷看着小小的阮軟，心裏一陣暖流湧過，輕輕“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顧楚懷緩了過來，看到了身上敷着的草藥，處理的特別粗糙，有些根莖還沒有嚼斷。

心裏頓時湧上了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這些...是你給我敷的？”顧楚懷用遲疑的語氣問阮軟。

“嗯嗯，都是軟軟。軟軟還給哥哥喂飯了！哥哥的嘴和軟軟一樣軟！”說着阮軟舉起手中的野菜示意。

顧楚懷:......

顧楚懷沒有言語，只是盯了阮軟額頭的紅蓮半晌。

最後，顧楚懷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對阮軟說，“你以後可以叫我懷哥哥。”

“好的，懷哥哥。”

……

雨在阮軟掉崖的第三天晚上停了。

“懷哥哥。”

“嗯。”

“你疼不疼？”

夜裏，靜谧的峭壁下響起兩道稚嫩的聲音。

“不疼。”其實疼得快麻木了。

“軟軟想姆父，想爹爹了"，軟軟緊緊貼着顧楚懷，“他們什麽時候來接我？”

顧楚懷的右手張了張，遲疑了下，最終伸出右臂攏住阮軟，“很快。”

這時候顧楚懷的肚子傳來咕咕叫的聲音。

阮軟立馬起來，看向顧楚懷，“懷哥哥，你餓了？”

顧楚懷頓時有點被揭穿的羞赧，用僵硬的聲音說，“沒有。”

阮軟的眼眶中盈滿了淚水，打濕了睫毛，顯得和可憐兮兮，“懷哥哥，你騙我。”

在這期間，阮軟之前采的野菜不夠吃，因此顧楚懷每次只吃了幾片葉子就和阮軟說自己飽了。

阮軟也不疑有他，因為爹爹姆父和哥哥姐姐都是這樣的，吃一點就飽了。

而007也樂得阮軟一個人吃，沒有出聲提醒。

因此直到顧楚懷的肚子傳來咕咕叫的聲音，阮軟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從來沒有哄過孩子的顧楚懷頓時有點束手無策，連忙多吞咽了兩根野菜表示自己不會再餓着自己了。

鬧騰了一陣，顧楚懷才哄着睫毛還帶着淚珠的阮軟入睡。

第二天。

顧楚懷醒來，感覺好轉了不少，便忍着痛起來，讓阮軟帶着他去了沉叔的位置。

在附近找到了沉叔的匕首，還有他的玉佩，這個玉佩通體溫潤，色澤通透，上面還有龍銜梅花的紋路，顧楚懷悲戚地看了玉佩半晌，最後把玉佩收進了懷裏。

然後顧楚懷和阮軟兩人一起挖坑把沉叔埋了，立了樹枝當墓碑。

顧楚懷看着沉叔的墓，沉默了半晌，道，“叔，您安心去吧。”

阮軟自小是家裏的貼心小棉襖，能敏感地接受到別人的情緒變化。莫名地，他感覺此刻地顧楚懷無比孤寂，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人。

……

接下來顧楚懷摘了足夠兩人充饑的野菜，便坐在石板下開始琢磨着如何出去。

顧楚懷的傷口拖不了太久，現在已經有點發膿了，久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數，得趁現在清醒必須想辦法。

另外......

顧楚懷回頭看了下正撅着屁股摘野菜的阮軟。

雖然阮軟渾身髒兮兮的還有點瘦弱，但依舊看得出不錯的底子。這在饑荒是很難得的，很多的小孩因為饑餓反而大肚便便或者骨瘦如柴。

并且看阮軟衣物，也只是普通的家庭，根本供不起阮軟嘴中的爹爹姆父哥哥姐姐一家在饑荒中的吃食——在這幾日的相處中，阮軟已經把自己家透露了個徹底。

阮軟的身材說明了他雖然是個哥兒，但在家裏應該是被呵護着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阮軟也在崖底，也沒有人來搜尋，但是他家人肯定還在找他......

我得把他帶出去，顧楚懷心想。

收回思緒，顧楚懷環視了下崖底，心裏已然有了數。

顧楚懷首先找了根足夠長結實的藤蔓，扯下來用匕首斬斷，三股纏成一股，然後幾段拼接成一段。

另外他找到了崖底唯一一個根材質硬的樹木，約阮軟的手臂粗，用匕首削掉兩端和樹枝，留下約臂長的一段。

等傍晚吃完了野菜，顧楚懷拿來藤蔓，纏住阮軟的腰，打了個活結。

“軟軟會解這個結嗎？”顧楚懷問道。

“軟軟不會诶。”阮軟有點羞愧，絞了絞手指。

“我教你。”顧楚懷輕輕摸了摸軟軟的頭。

他本來也沒有期望阮軟會解結。他拉起阮軟的小手，耐心地教他從哪裏抽出藤蔓。就這樣，活結解了又結，結了又解。

阮軟終于學會了解結。

第二天起來吃過後，顧楚懷囑咐阮軟不要靠近峭壁後，便走向了坡度沒有那麽陡的峭壁。

用匕首在峭壁豎着挖出一排排兩個并列的小洞，然後再高處挖一個比較深的洞。

然後顧楚懷用牙齒咬着之前削的棍捅進去，雙腳踏着底下一排洞。右手用匕首繼續往上挖并排的小洞。然後右手抓着洞，雙腿照着洞往上爬，并再次用牙齒将木棍抽出再捅入更高處。

顧楚懷牙齒緊繃，額頭脖子青筋凸起，整張臉因充血而通紅。懸在空中全身的重量都靠兩條腿和牙齒撐住。雖然他習過武，卻也不是件輕易的事情。

阮軟在崖底看着害怕，不敢說話，怕驚擾到懷哥哥。

007也目瞪口呆，竟然還能這樣！

等到顧楚懷快懸崖一半高的時候，顧楚懷就下來了。

到崖底時，顧楚懷已經兩股戰戰，軟着身體靠着峭壁，吃了點野菜充饑。

雖然吃得快，但他的姿态卻不粗俗，透露着一股優雅，讓阮軟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好看。

在下午休息足夠後，顧楚懷約莫着自己這一次就能挖上去，便叫來了阮軟。

顧楚懷把藤蔓的一端綁在他身上，另一端綁在阮軟身上，試了試結實度。就對阮軟說，“軟軟，之前教你的結記住了嗎？”

“記住了。”阮軟答道。

“好，軟軟，接下來的話你記住。你不要站在哥哥下面，要是哥哥摔下來，你就把結解了，也把哥哥衣服脫了，晚上蓋在身上。餓了就挖野菜吃，一次吃一根，一天吃三頓，不要多吃。乖乖等爹爹來接你。”顧楚懷神色認真，多次複述，确認阮軟理解并且全部背下來後，才開始重新攀上岩壁繼續挖。

007在旁邊看着沒有出聲。

它明白了顧楚懷打算帶着阮軟出去，不成功便成仁。

就算失敗了顧楚懷也計算好了野菜的數量，保證阮軟能最大程度地存活下來。

為了确保萬無一失，顧楚懷甚至教會了阮軟解結。

007心裏受到了觸動，就算顧楚懷成功把阮軟拉上去，帶着一個三歲小孩在深山穿行也會拖延他行進的速度，耽誤他的治療。

連007都能看出顧楚懷左手化膿已經很嚴重了，也許耽誤的下一秒就永遠廢了。但顧楚懷還是打算帶阮軟走。

顧楚懷其實也想過自己先出去，再找人來。

但是他對這裏人生地不熟，不能保證自己能快速找到去村裏的出路，在山林裏多耗費幾天，阮軟就多幾分危險。

阮軟一個三歲小孩，他實在不放心，還是放在身邊看顧比較好。

幸運地是，有驚無險，顧楚懷最終還是成功爬上了崖頂，他将腰上的藤蔓繞了樹半圈，拉扯着将阮軟拉了上來。

【謝天謝地，總算上來了，感謝耶稣，感謝玉皇大帝，感謝王母娘娘。】之前007一直屏息看着兩小只，現在它終于可以大聲說話了，開始感謝各路神仙。

随後007看了下攤在地上喘息的兩小只，大喊道，【是我出手的時候了！】

【軟軟，跟着前面的兔子，它能帶你回家！】007和阮軟說。

聽到這裏的阮軟果然看了一只小白兔，便回身拉了拉顧楚懷，“哥哥跟着我哦，我們要回家了。”

顧楚懷有點驚訝，“阮軟，你知道回家的路？”

“知道呀。”反正小兔子會帶路。

顧楚懷眼裏閃過喜悅，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下來——他從來沒想過這麽小的阮軟能記得離開深山的路。

随後顧楚懷便跟着阮軟在系統投影的兔子的帶領下往村裏走去。

這期間阮軟時不時蹦出“我看到兔叽了”“兔兔在那”“兔叽往那跑了”。

顧楚懷并沒有多想，以為只是阮軟的童言童語，只是暗暗把阮軟喜歡兔子的事情記在了心裏。

就這樣坑坑絆絆走了快一個時辰，終于走到了山腳，遠處還能望見一些排列稀疏的低矮的屋子。

這時顧楚懷叫住阮軟，“軟軟，你在這裏等懷哥哥一下。”

“好的！”

随後顧楚懷便走進旁邊的灌木中，過了一會兒才回來。

007掃了眼，發現他把他那綢緞的裏衣和匕首都埋藏在了一個隐蔽的地方。

“走吧。”顧楚懷牽起阮軟的手，輕聲說道。

現在距離阮軟進入深山已經過了五天。

夕陽西下，兩人步履蹒跚，慢慢走向了燈火點點的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