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往事
往事
許之愉不僅沒說服小暴龍,還被他的話語感動。
她幾乎控制不住複雜心緒,悶悶窩在車裏一角,不再說話。
小暴龍出聲安慰:“放心吧,小魚兒,本王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你等着看就好了。”
他們剛回到家沒多久,陳徑那邊就接到許之愉公司的電話,請他們去公司和大領導談一下。
許之愉聽聞,越覺這是個黑坑,專為了坑小暴龍這個傻白甜。
她不放心問:“你們真的要去?”
“傻白甜”小暴龍回她:“當然,不然怎麽賺錢。”
許之愉沒好氣嘟囔:“還賺錢,小心把賠得褲衩都不剩。”
“這怎麽就是不聽勸呢?”
不聽勸的二人組,無視許之愉的抗議,來了公司與大領導會面。
陳徑經常和客戶談項目,應對這種情況綽綽有餘。
來的路上,他和小暴龍達成一致:既要替許之愉出氣,又不能當那個冤大頭。小暴龍出錢,他就出出力。
一番你來我往的忽悠客套下來,陳徑成功掌握談判的主動權,等他一個個提出合作的條件後,對面的大領導、小領導面面相觑。
他們一時着急,不成想跳進陳徑的語言陷阱裏,以一個匪夷所思的方式達成合作——以一次性買斷的方式,出售《千裏江山圖少兒版》的版權,小暴龍這邊盈虧自負,全部與雨花社再無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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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小暴龍買的這十萬套賣不出去,砸手裏了,是小暴龍自己的事。但同時,小暴龍賣完了,甚至還有後續的加量,小暴龍只需支付相應的印制費用,産生的利潤全是自己的,與雨花社也無關。
其實這種合作,按道理是不太合規的。
眼下,雨花社的兩位領導急于甩脫包袱,降低乃至消除影響,将自我損失降到最低,又被陳徑一番話忽悠,竟然同意了。
雙方沒問題,合同直接特事特辦,陳徑和小暴龍當場就拿到雙簽好的合同。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一個成功甩掉包袱,笑臉如花;一個順利奪得主動權,達成目的,溫和有禮。
友好的雙方握手告別,均是滿意無比。
離開前,小暴龍特意叫住許之愉的直屬領導,問她要了一個東西。對方眼下心情正好,即使小暴龍所求不合規矩,她也爽快答應,找人麻利地幫忙做了。
許之愉在家中坐立難安,來回踱步。
期間,她給沈木白專門說明了情況,表示自己會替他澄清,請他放心。
沈木白那邊笑呵呵的,完全沒有任何責備,甚至說不着急。
許之愉:“這怎麽行?對您的名譽影響不好,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及時把證據擺出來的。”
沈木白:“沒事的,我現在已經不怕他們潑髒水了。小龍和陳徑也聯系我了,請我先等個兩三天,到時一定給我一個滿意答複。”
許之愉詫異:“他們也跟您說了?”
這回換沈木白驚訝了:“你不知道?他們就在群裏讨論的啊。”
“哦哦哦,我沒注意,沈老師我這就去看看。”
許之愉挂斷電話,想起被自己忽略的微信群。她一向把群消息設置免提醒,這兩天又如此難捱,自然沒心情看消息。
她打開手機一看群消息99+。
點了右上角的新消息提醒,她一條一條往下滑,然後才知道,原來大家都知道她的項目出問題了。更無法相信的是,他們居然毫無例外地選擇相信她。
相信她沒有抄人家的選題。
她也看到,小暴龍和陳徑為她做的一切了。甚至就在前幾分鐘,他們還在群裏播報了好消息——成功拿下版權,而不僅僅是賣下一個數量,而是買下了這套書的以後。
越看,許之愉眼眶越澀。
擡手抹掉眼角的淚,去洗手間整理自己。
不能輸,不能怕!
紙片人又怎樣?
男女主又怎樣?
大家都毫無保留地站在她這邊,她怎麽能怯懦呢?
如果這是她一個人的事,興許是往事重演罷了。
她又不是沒和全世界對立過。
大不了就躺回去,這有什麽?
她本來就是個無所謂的紙片人,也不明白為什麽她在原著中連個名字都沒有,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們對上。
可這回,不是往事重演,她不是一個人。
許之愉從洗手間出來,再一次整理手邊能有的各種證據,以期待能證明自己和沈木白的區別。
東西整理完,她深吸了一口氣,打開微博,看到男主最新更新的微博,他們的書因着熱度而收獲一批捷報,其中最紮眼的是談成了某個直播間的合作,只等明日晚八點在直播間相見。
這是個預告,卻也是人家宣布成功的預告。
任誰都看好的東西,只要不翻車,還會差嗎?
許之愉握緊的拳頭松了,剛蓄起的氣又卸了。
終是,比別人晚了一步。
頹喪地坐在沙發上,緊抿着唇角,許之愉反反複複思考,這個項目中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為什麽會和人撞車,難道真是靈感來源的地方相似,導致了成品的相似嗎?
怎麽就那麽巧合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就這樣,一直在沙發枯坐,直到小暴龍和陳徑回來。
小暴龍一進門,就喊她:“小魚兒,走!外面吃,今個兒高興!”
許之愉:“……”
這是傻了吧。
許之愉坐在沙發上無動于衷,小暴龍随手甩過去一張紙:“你的。”
看清紙上寫的什麽後,許之愉只剩下震驚。
“你怎麽拿到這個的?”
她都還沒去辦手續,離職證明就到手裏了。
“特事特辦,你那位領導高興,一高興就給本王了。”
許之愉無言。
這怕就是鈔能力的力量吧。
一說鈔能力,許之愉就想到對方大包大攬下的版權一事,還有那十萬套書,心裏愈加不好受。
“小暴龍你看微博了嗎?對方談成了大合作,我沒有抄襲選題,但是成品比對方晚,還是不行的。”
小暴龍罕見地睥了她一眼:“不試試,怎麽不行?”
“試了也不行。”
許之愉悶聲回答。
“小魚兒,對自己自信點兒。這是你的心血,任誰說不行,唯獨你不行。”
小暴龍正色道。
“本王給你準備了一份驚喜,要不要去看看?”
許之愉搖頭。
她現在沒心情。
然而,許之愉的拒絕并沒有被采納。
她随着小暴龍一起外出吃飯,陳徑再一次充當他們的司機。
開車足足四十分鐘,又遇上堵車,一個小時他們才到達目的地。
許之愉不解:“為什麽要跑這麽遠來吃飯?你不是最愛家門口的烤涮一體自助城嗎?”
小暴龍沉默兩秒種,有點遺憾吃不了烤涮一體自助城。
唉,沒辦法,今天有正事要辦。
這是一家精品私房菜,氛圍極好,環境優美安靜。他們随便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點菜吃飯。
小暴龍看着時間,又拿出了DV,調試好準備幹活,遇上許之愉要去洗手間,無奈之下先等許之愉上洗手間再說。
一切計劃得很好。
如果,許之愉沒有聽到那番對話的話。
許之愉解決完個人問題,準備出門,聽見外面有兩個耳熟的女生在說話。
-這次你立了大功,凱哥給你備了份大紅包喲~真是羨慕啊
-哎呀倩倩,可惜咱們不在一個公司,要知道我這次最感謝你了,沒有你的消息,我哪兒能立功呢?
-倩倩等吃完飯,咱倆去逛街,看上什麽我送你!
-呵呵呵呵~靜雅,就屬你最大方了,難怪這個重任會交給你
她們一邊說笑一邊往外走,沒注意身後開了個門,許之愉一臉憤怒地瞪着她們的身影,恨不得上去将她們撕爛。
她随便沖了下手,悄悄跟在她們身後,看着她們進了一個包間。裏面的人估摸着太高興了,說話大聲,沒遮沒攔,許之愉距離幾步遠,都能聽得到他們在談論什麽。
待完全辨認出包間內都有誰後,即使他們沒有說清全過程,許之愉是心軟,也有點天真,可她不傻,腦子一轉,前前後後的事一連貫,全然明白究竟怎麽回事了。
她跳進了別人設的陰謀圈裏!
簡單說,當初趙倩嫉恨許之愉害她挨罵,從別的同事口中得知許之愉在找插畫師合作,順手推舟地告訴了書中女主。
女主顯然對許之愉有印象,于是她又告訴了男主。
然後,兩個人一合計派了靜雅過去,本打算只是多打聽點資料,沒想許之愉一副對靜雅相見恨晚的樣子,對她掏心掏肺,後又得知這個項目沈木白也參與進去,頓時又起了別的心思。
打着合作的幌子,想和沈木白搭上邊,期望沈木白能扶他們一把,沈木白卻對他們愛搭不理。
男主是個心眼子極小的,加上這幾年混得沒那麽如意,小有粉絲到底比不上沈木白咖位大。剛好,他們這兩年創業做創作團隊,始終沒有爆品項目出現,公司在瀕死線掙紮。
當他們看到許之愉這個項目時,就跟野貓聞見腥味兒一樣,心思頓時活絡起來。自己沒有爆品,別人或許有啊。倘若是換了別人還好,可對方是許之愉,他們就有點無懼無畏的感覺了。
遂,他們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可怕的是,他們不僅想取而代之,又怕拼不過沈木白的名氣和影響力,只好先将其搞臭。
反正,只要他們搶在前頭,誰又能說得清呢?
選題撞車,是他們用了許之愉的;至于為什麽人物形象也會撞車,這就跟靜雅有關了。
靜雅用許之愉的草稿圖畫出人物,後又和許之愉解約。這是他們早早計劃好的。然後,這些因解約廢棄的插畫,許之愉公司無權使用,男女主公司用了這些插畫卻是以團隊的名義。
如果不是來吃這頓飯,背後的靜雅永遠不會冒頭,許之愉永遠不會知道原因。她只會再次背上抄襲的罪名,甚至将沈木白拉下神壇,而男主則可以踩着沈木白的屍體,一戰成名。
由現在的情況來看,許之愉後面幫沈木白洗脫嫌疑,仍無法避免其被小人借勢,小人仍會因此獲利。
總之,對方的算盤打得啪啪響,這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唯一漏算的可能就是,包廂不隔音,他們說話聲太大了。
小點聲,許之愉就算心有疑惑,她躲在外面什麽都聽不到,這件事可能就随他所願。
可惜,沒有如果。
許之愉也不是幾年前的那個她了。
她雙眼發紅,一副要将他們吃了的樣子。攥緊拳頭,指甲嵌進肉裏,滲出絲絲血跡,她仿佛不覺着疼似的。
許之愉準備沖進去找對方理論一番,電光火石之間,瞬間想起被她遺忘在腦後的一件事。
這不就是證據嗎?!
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她怕錄不清楚,踮着腳尖,手機舉着對着包間。
“您好小姐,不好意思,如果您不是包間的客人,還請您到自己的座位上就餐。”
許之愉全神貫注地錄音,被服務員打斷,對方正防備地看着她。
許之愉讪笑。
“我是我是,我來晚了,想聽聽他們有沒有說我壞話。我這就進去,你先回去吧。”
許之愉收起手機,裝作要進去的樣子,走到門口了發現那個服務員還站在後面看着她。
她擠出笑:“這裏沒事了,你先回去吧。”
對方無動于衷,靜靜地看着她。
許之愉:“……”
深呼一口氣,擺出一張笑臉,突地對那個服務員甩了個wink,不再看那個服務員,義無反顧地推開了包間的門。
“嗨~好久不見!”
看清來人,喧鬧的包間登時鴉雀無聲,所有人如同被按了暫停鍵。
許之愉無所畏懼地走進去,反手關上門。
她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挨個兒指着包間內的人,像和老朋友打招呼那般親切,但說的每一句話如尖刀戳進他們的心窩。
“喲,趙倩啊!你知道出賣公司是什麽下場嗎?把公司機密賣給別人,與別人合謀損害公司利益,我要是告訴你領導,你覺得……你的結局會如何?”
趙倩臉色發白,強撐着說:“你……沒有證據。”
許之愉笑:“那你就是認了呗?”
趙倩一想,許之愉肯定沒有證據,底氣十足:“認了又如何,你能把我怎麽樣?”
“慌什麽,等着看不就知道了。”
許之愉把目光轉向靜雅,嘴角扯起一個諷刺的弧度。
“靜雅,如果讓別的合作公司知道你出賣客戶資料,用到自家公司頭上,你覺得呢?”
靜雅嘲諷地看着許之愉:“自己傻,別賴在他人頭上。草稿是你主動給的,畫是我畫的,怎麽就不能用了?我又沒逼着你,也沒偷你的、搶你的,你的草稿能給我用,你不該感激我給了機會嗎?”
許之愉輕笑,眼神冰冷無比:“好一個強盜邏輯啊!你該不會忘了,你問我要草稿吧,這些都是有聊天記錄的,我可是都替你好好留着呢!”
靜雅不屑:“有記錄又怎麽樣?誰能看出來是我要的?要不我提醒你一下,我當初發的都是語音,現在語音早過期失效了哈哈哈哈哈!”
許之愉神色一頓,轉瞬恢複正常。
“既然你把自己當007,演雙面間諜,我自然要好好配合。轉文字了解一下?我可是早早就替你備好份了呢~”
“不可能!”
靜雅驚呼。
可惜,許之愉已經把目光轉向了另一個人,趙凱。
“嘿,趙凱!男主了不起啊,男主就能随随便便偷人東西了?你媽小時候沒教過你嗎?不問自取,就是偷!”
“以前偷畫,現在偷選題,偷了別人的就成你的,你這麽能,咋不見你去大洋彼岸偷個航母呢?偷完了,就說你自己造的呗,這可比偷畫、偷選題帶勁多了,你說是不是?”
“你!”
趙凱被她一番話氣得臉紅脖子粗。
旁邊一個人插嘴,聲音聽着弱弱的:“小愉啊,好久不見,你怎麽能這麽說凱哥呢?當初要不是凱哥替你說情,你早被學校開除了呢。這幾年不見,沒想到你變成了這幅模樣,頤指氣使得好吓人呢,你這麽可怕,難怪凱哥不喜歡你呢~你不要因為嫉妒凱哥和我在一起,也不要記恨凱哥當初沒替你隐瞞抄襲,你現在就這個樣子嘛!”
“你還說什麽偷畫,人家聽到這種話心都要碎了。抄襲這個事,板上釘釘這麽多年了,你當初不說話,現在怎麽否認了呢?在座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小愉即使你做錯了事,好好認個錯,大家都會原諒你的,還會把你當朋友來看的。”
“陳瑤啊,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居然還是這麽……”許之愉恨得直咬牙,頓了片刻,吐出幾個字,“令、人、作、嘔。”
陳瑤,就是那個作妖女主。
聽聞許之愉的話,她旋即欲泣,哽咽着:“小愉,你這麽說人家……”
“呵!”
她被許之愉的冷笑打斷。
“當年如何,你不是最清楚的嗎?事實如何,你我難道不該心知肚明嗎?你就不怕你的凱哥哥,真的背上了罵名?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許之愉嗎?”
許之愉連續發問,語氣一句比一句冷淡。
“還是說,你以為你是女主,就可以為所欲為?”
“小愉,你居然知道……”
陳瑤震驚地瞪大雙眼,臉色頓時血色全無。
她哆嗦着嘴唇,顫抖着說:“你……知道……真相?”
許之愉唇角揚起,勾起一個極大的弧度。
有意思了。
陳瑤看樣子好像知道自己是女主。
許之愉故意裝傻,問她:“什麽真相?你針對我的真相?”
許之愉怎麽都想不明白,作為一個紙片人,木得名字的那種,她不該接二連三地撞到女主手裏。
除非,背後有什麽她不知道的隐情。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
陳瑤宛如一個失心瘋的病人,反反複複重複着這一句話。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敢擡眼看對面的許之愉,嘴裏一直念念叨叨。
陳瑤很小的時候知道,自己活在一本書中,是這本書的女主,而這一世是她重活的第二世。給了她第二次生命的系統說,因為重生,出現了些變數,多了一個不該出現的人,而這個人是真正的大氣運之人,她必須奪了對方的氣運,才能毫無遺憾地走完這一生。
這個大氣運之人,就是許之愉。
系統只出現過兩次,一次是她剛重生回來,一次是幫她奪了許之愉的氣運。
陳瑤坐在原地,越想越覺得心慌。
難道,真的被知道了?
她倉皇出聲:“小愉……我不是有意的……”
語氣柔弱,聲音凄慘,眼淚在框中打轉,堪比一個風中飄零的柔弱小白花,激得趙凱雄性保護欲頓起。
他一把攬住陳瑤,低聲安撫她,再擡頭,濃眉之下的大眼中燃起兩叢憤怒火焰,他咆哮出聲:”許之愉!我看你找死!”
“砰!”
一聲巨響,桌上的碗筷幾被震落,“乒乒乓乓”一陣混亂,被保護在懷的陳瑤也被吓得一個激靈。
趙凱吼道:“滾!誰讓你來的!”
“你讓誰滾呢?本王同意了嗎?”
一個奶萌卻冷冽的聲音在許之愉背後響起。
她回頭,看見包間門不知何時開了,小暴龍正舉着DV站在門口,旁邊站着陳徑。
見她回頭,小暴龍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問:“小魚兒,這個驚喜滿意嗎?”
許之愉真的驚訝了。
她睜着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你……知道?”
草(是一種植物)!
她怎麽說了陳瑤的臺詞!
“記得本王的身份,本王不會讓你吃虧。”
小暴龍淡然無比地說出此話。
許之愉:“……”
這是被白傑附體了?
本來場景挺嚴肅的,小暴龍帶着陳徑一出現,一時變得有那麽一點……一言難盡。
小暴龍揚了揚手中的DV,對着趙凱示威:“來,再說一句,讓本王聽聽!你讓誰滾呢?”
趙凱看着小暴龍手中的DV,臉色劇變。
他不知道小暴龍在門口站了多久,更不知道他都拍了什麽。可無論拍了什麽,對他而言,都不是什麽好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上了頭,他居然朝着小暴龍撲了過去,一心想把小暴龍手中的DV毀了。
想象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不知從哪冒出來兩個黑衣大漢,一左一右把他架住。他使勁瞪着腿兒,甩着腦袋,仍是被牢牢地架在半空,上不得下不得,進退兩難。
那兩個黑衣大漢朝小暴龍颔首:“我們幫您出手。”
這是白傑派到小暴龍身邊的人,神出鬼沒,只要小暴龍出門,就會跟在其左右,不到關鍵時刻不出現。
小暴龍只好遺憾地撇撇嘴,嘆口氣:“行吧,麻煩你們了,那我們先走了。”
出了這個事,飯也吃不下去了,索性坐車回去。
本來,小暴龍此行,就是為了這件事。
可惜,中間出了個變故,導致計劃有變。
上車後,許之愉問:“你都拍到了什麽?”
小暴龍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什麽都沒拍到。”
他們等許之愉回來,等了半晌也等不到人,只好出去找人,然後就聽到趙凱的暴喝聲。所以,他真的什麽都沒拍到。
他計劃是先威逼利誘,不行的話直接動武力,再拍下罪證。
結果,全被打亂了。
小暴龍唉聲嘆氣。
許之愉這會兒已經懂了小暴龍的用心,想到對方始終為她着想,雖然不知道他怎麽知道的,但是小暴龍用行動證明一心為了她。
許之愉做小伏低,溫聲軟語哄着小暴龍:“我錄了音,你看看行嗎?”
小暴龍驀地眼睛一亮。
許之愉把手機遞給他。
小暴龍接過去,懷疑地看了眼許之愉,而後安靜地開始聽錄音。錄音聽完,他對許之愉的誇贊之情溢于言表。
“小魚兒,總算不傻了。”
欣賞的語氣。
“可是,我沒有把語音轉文字截圖,現在已經失效了。”
她當時故意氣靜雅的,實際上确如靜雅所說,沒有人家直接開口的證據。
“沒事,這就夠了。你只要有發給她的文件截圖就行。”
小暴龍不在意地擺手。
這個錄音差不多就夠了。
其他的證據,不過是将差不多變成徹底錘死罷了。
拿到錄音,小暴龍居然還剪輯了視頻,将他直播時無意間拍到的許之愉畫畫的場景、錄綜藝時拍到對邊邊角角,全部放在一個視頻裏。
小暴龍率先發布這個視頻。
大家雲裏霧裏,不明所以他為什麽要發這樣一個邊角料視頻,直到有網友指出這位正在畫畫的人好像是深陷抄襲醜聞對許之愉。
視頻中,可以看到她全是靠一個腦子在想象構思繪畫,沒有任何對照物。
有人不滿,覺着這是在演戲作假,然後就被小暴龍的鐵粉們錘了。他們從小暴龍的各大直播錄屏裏找到一模一樣的記錄,甩在對方臉上,嘲諷他們“你們怕不是要說她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吧。
黑子們:噤聲。
這個視頻足以證明,許之愉是有實力的,而且網友扒出她畫的都是書中的人物形象,視頻中剪輯的時間跨度很大,也足以說明這件事起碼她早早就開始準備了。
之後,加上許之愉、沈木白那邊整理的文字、圖片證據和部分聊天截圖,以及“鐵錘”錄音內容,許之愉、沈木包同時更新朋友圈、微博,小暴龍第一時間轉發。
一時間,全網嘩然。
這件沒什麽熱度的事,居然憑此沖上熱搜,雖不是前排,卻也是實打實的熱搜。
許之愉策劃出版的《千裏江山圖少兒版》得以真相大白。
與此同時,與趙凱談定合作的主播發博,表明絕無和對方合作的意向,全是趙凱方一廂情願。
對方公告如下:
【新芽直播絕對尊重原創,拒絕抄襲,不會與任何不尊重知識版權的人合作。】
其他與趙凱方在談的客戶,也紛紛取消意向,轉向許之愉這邊。
其他人不知道,許之愉這邊确實收到雪花片多的私信。
她的前公司領導自然也得到消息,後悔不疊。
對方爆出醜聞,圖書滞銷,正是他們這套書的機會,可惜被他們一時着急,即使有機會,也與他們無關了。
前領導不甘心,專程打來電話問許之愉,可否再商量商量,要吃肉大家一起吃肉,這樣才痛快不是?
好在,許之愉不是聖母,也沒什麽聖母心,一句話堵了回去:“這不是我的,您得和合同人談。”
挂斷電話,許之愉長舒一口。
這件事解決得比她想象的順利多了。
她從來不敢想,正面男女主,她能有翻身的一天。
如果沒有小暴龍的話。
想着,她露出一個感激的笑顏,回屋找小暴龍。
正在房間忙活的小暴龍,又在微博上丢出一記重磅消息:
【閱千裏江山賞千年文明後天晚八點,龍王大人愛吃世間美味直播間,不見不散】
遠在屏幕外的另一頭,趙凱雙眼赤紅地看着小暴龍的微博,惡狠狠的聲音從牙關擠出來:“你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一旁的陳瑤握住趙凱的一只手,柔聲安撫:“凱哥,放心,我們會好的。”
她躲到無人的地方,緊急呼喚系統。
然而,毫無反應。
陳瑤死死咬着嘴唇,幾乎咬出血跡,最後下定決心。
淩晨三點,【是瑤瑤喲】發表最新微博:
【事情發展到如今,我很難過,也很痛心。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我們不該錯拿了別人的東西,希望能得到對方的原諒。我們真的只是太想成功了,也太想團隊能有個好歸宿,不願他們的一腔熱血白費了,所以才一不小心犯了錯。
畢竟,我們的初心也是想為傳統文化出份力,看見好的選題一時情難自禁。
我們願意為此付出代價,絕不推卸任何責任。
同時,我想問問許之愉小姐,您真的覺得自己是無辜的嗎?您想想,當初面對同樣的事,犯錯者是您的時候,凱哥和我是如何幫您求情的。今天,犯錯的是我們,我不會像您當初那樣做,錯了就是錯了,我們認錯,也希望大衆給我們機會改正,也希望您請您背後的人放我們一馬可以嗎?
我們真的錯了,也真心認錯。希望能給團隊一個機會,給原創文化工作者一個機會,不要趕盡殺絕可以嗎?】
微博配圖,赫然是一則學校處理公告:
「許之愉同學因在重大比賽中抄襲參賽者趙凱作品一事,予以退學處分,取消學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