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成了第一仙尊

第3章 化形

化形

這一切太過猝不及防，沐清月眨了眨眼，迷茫的看着地上那寬肩窄腰的男子。

随後立即反應過來，猛然從太師椅上彈起，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和狂喜。

“首陽！”沐清月的聲音帶着些微的顫抖:“首陽，是你嗎？”

地上的人趴伏着一動不動，身體與地面貼的極緊，仿佛同鋪滿石子的地面焊在了一起。他的臉頰被散落的長發遮擋着，看不到此刻是何種表情。

“嗯。”首陽話音輕顫，悶聲悶氣的回了一句。

“這才吃了一顆，你怎麽會？怎麽會這麽快！”狂喜過後的沐清月大腦一片空白，有點兒語無倫次。

首陽不語，趴在那兒繼續裝死。

沐清月看着地上僵硬的人，發現他那如溫玉般白皙的後背迅速漲紅，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皮膚下燃燒起。

她突然醒悟過來，冰元丹煉制成功和首陽終于化形的振奮情緒漸漸退卻下去，後知後覺的快速在儲物戒內翻找着什麽。

半晌後，沐清月從其內翻出一套玄青色的男裝，小心地扔在了首陽的脊背上，裸露在外的肌膚瞬間被遮住大半。

沐清月轉身盯着虛空，故作不以為然地道:“你先将就一下，此衣是我多年前外出游歷時所買。不過你放心，這件衣物我一次都未曾穿過。”

她偷偷打量了一下首陽的身形，随即偏頭補充道:“這個院子內侍童們常來打掃。你晚上先在此處休息。門外懸挂着玉符，你如果還有什麽要求，可用靈力催動玉符，馬上便會有侍童前來詢問。今日損耗過多，我先行離去，明日再來看你。”

沐清月交代完畢，佯裝鎮定的打開院門，不疾不徐地邁步而出。

待離那院落遠了一些後，撒腿便跑，婀娜的背影竟然透出一股子狼狽不堪。

大約一盞茶後，地上的首陽稍微動了動有些麻木的身體。他放出神識，小心地探查着四周的情況，确定無人後，他從地上緩慢地站了起來。背上的衣服随着他的起身将要落地，被他靈敏地用手一把撈過。

他低頭掃視一圈自己幻化而成的人身，覺得還算滿意。

首陽雙手捧着那套玄青色的衣袍，擡起手臂，放到鼻前輕輕嗅了嗅。

待離那院落終于越來越遠後，沐清月這才放緩腳步，慢慢地溜達起來。

她仰視着天上的雲影，聞着閑雲谷特有的靈草香，而後緩緩地閉上了雙眼，感到識海一陣疏朗。

伏神大陸多以落陽宗、瓊花宗、六虛宗為首。慈悲山的三清廟、聽仙樓的小五堂、百靈門、青竹門等也較為知名，玄門高人皆出自此處。

然世人所不知的是，閑雲谷內的勢力堪比三大宗門甚至更強。

羽安城的百姓皆知沐清月修為驚人，無所不能。其實她的煉丹技藝亦是當世最高，六虛宗與之相比不過爾爾。

百年前寧玉真人與濟衍真君結為道侶，相伴游行，後定居閑雲谷。他們二人皆為渡劫期修士，一位主丹，一位主劍。強強結合，無人可與之匹敵。

玄門之人修為愈高，精元愈少，子孫後代全靠緣分。

二人游行期間，途經麒麟城，救下了逃亡路上差點被生烹的小沐言。

那年的麒麟城妖氣四溢，魔物橫行，浮屍千裏。因地方偏僻，麒麟城的禍事玄門并不得知。

沐清月自小是被當做他們的親生女兒來教養的。清月則是濟衍真君為她起的字。

她從小天資聰慧，劍法、陣法、符咒、煉丹，無一不精。

可要說她最感興趣的還是煉丹，閑雲谷內的侍童，無論身份如何皆被她抓去試過藥。

寧玉真人主丹，冰元丹更是信手拈來。沐清月從來都是把那無價之寶的冰元丹當做糖豆來吃的。寧玉煉多少她吃多少，因此才只用了短短百年就已至大乘期，這其中冰元丹洗精伐髓的功效起了很大效用。

沐清月走在回環曲折的石子路上，眼裏噙着笑意，低頭深思着。

“清月仙尊！”

一道道或高亢渾厚、或空靈清透、或透亮飒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其中還夾雜着難以掩飾的狂喜。

她循着聲音回頭往去，大片大片的雪白瞬間映入眼簾，天時好像一下子就變冷了。

那一片片雪白在沐清月身前站定後，紛紛作揖行禮。

“清月仙尊。”

沐清月嘴角輕揚，眼中帶笑，淡淡的“嗯”了一聲。

無郎看着沐清月的臉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即驟然回神，低頭轉移着話語，語氣激動道:“我觀谷內靈力波動，便知道定然是仙尊回谷所致。仙尊外出游歷可安好？可有受傷？”

“一切皆好，安心。這玄界能傷我大都是隐世未出之輩。到了他們那種修為境界，腦中便只有渡劫飛升，沒空搭理我的。”沐清月不疾不徐，聲音低懶溫柔，眼眸帶笑:“你們近來過得如何？閑雲谷近期可有人拜訪？羽安城可有人求助？”

一名身材高挑，老成持重的女子故作平靜道:“羽安城近日無事，閑雲谷衆人一切安好，百園埔內的靈花靈草茂密，後山未開智的靈獸皆如仙尊剛離去時活蹦亂跳。不過……”

沐清月正眼帶贊許，神情滿意。聞言微微偏頭，纖眉一挑。

“聽仙樓前不久送來一封拜貼，說要求取冰元丹，以此來治愈一位重要之人的性命，求仙尊恩賜，條件随仙尊提。另一年一次的拍賣會就要開始，聽仙樓求仙尊移玉前去，拍賣物品可由仙尊先行挑選。仙尊，你可要前去？”

“冰元丹我剛練出不久，這聽仙樓的消息倒是靈通。”沐清月頓了頓，繼續說道:“慈悲山三清廟，可有人前去。”

“未曾聽聞，不過聽仙樓樓主附了一張拍賣名單，名單上有八脈青古果殼。”

聽聞此言，沐清月微微低頭，面色驟沉。

“無麟，去準備一下，明……”她微微一滞，随即說道:“五日後出谷。無朗，你一會兒去買幾套男子成衣送至南院。”

“南院？那南院之中可是仙尊的友人？”

沐清月目光閃爍，似乎在思考着什麽問題，低語呢喃:“友人啊，要不收個徒弟？”

次日，晨曦微露。

無郎提着裝滿珍馐美馔的食盒來到了南院，此刻正把食盒內的飯菜逐一取出，細致地擺在庭院裏的石桌上。

邃轉身欲敲房門，卻突然被一身着玄青色暗花雲紋的男子吓了一跳。

那男子肩寬腰細，身上散發着肅穆涼薄的氣息。膚色偏白，眼睛細長，是極标準的鳳眼。眉目清冷，睫毛濃密，給那種逼人的冷漠添上了一絲豔麗。

首陽那雙漆黑的瞳眸淡淡的瞥了一眼無郎。

無郎心裏一緊，連忙開口:“清月仙尊交代，以後真人的衣食住行皆由我來負責，不知昨日為真人準備的衣物可還合身？”

首陽懶懶的“嗯”了一聲。

“那便好。弟子名為無郎。真人日後若有吩咐，可用玉符傳喚。真人請先就餐，無朗告退。”

大約一刻鐘後，沐清月悠閑地緩步來到南院，她行至首陽身側，毫不見外的坐了下來，擡頭細細地端詳着那張從未目睹過的臉。

首陽此刻正笨拙的用勺子舀着雞肉往嘴裏送，感受到她的視線後，心跳突然加快，腦海中一片混沌。勺子毫無章法地舀着菜，如同行屍走肉般往嘴中送去，食不知味，味如嚼蠟。

“清豔脫俗，風華月貌，長得真俊。”尾音清揚，低磁慵懶。

首陽的臉頰迅速漲起薄薄的紅暈，心“砰砰”地跳個沒完。他在心內默默地補充了一句——你也是。

看着他僵硬的動作，沐清月收起逗弄的心思，話音一轉:“過幾日我要出谷去聽仙樓的拍賣會，你同我一起前去。”

首陽擡眸，若無其事道:“聽仙樓有你需要的東西？”

“那倒沒有，煉丹陣法我皆會，靈草仙藥閑雲谷都有，此次前去是有緣由的。”沐清月神秘一笑:“我昨晚掐指一算，這次出谷我會在聽仙樓內遇到與我命定之人。啧啧，我獨身百年，終于不再孑然一身了，你呀，要有師公了。”

勺子“哐當”落地，首陽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怎麽了？沒事兒吧？來，快喝口湯。”沐清月拍着首陽的背，焦急道。

首陽身子顫抖，面色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水，呼吸陡然變得急促。

好一會兒後，首陽才慢慢的緩了過來。他冷眸微眯，眸中泛寒，目光死死地凝視沐清月的臉，一字一句的問道:“命定之人？師公？”

沐清月心中一緊，莫名氣虛，答非所問:“認我做師尊有什麽不好？陣法、符咒、煉丹、蔔卦和劍術，你想學什麽？我毫無保留，絕對傾囊相授。怎麽樣，你随便選，你要是不怕吃苦全部皆學也沒問題的！”

首陽下巴微微顫抖，雙臂無力地耷拉在石桌上，嘴裏彌漫上一股酸味兒。

沐清月望着他疑似難受的神情，想起昨天他全身密密麻麻的傷疤。随即起身，擡手附在他的頭部，輕念咒語，銀白色光芒乍現，從首陽頭部緩緩向下，瞬間便包裹住他的全身。

沐清月雙眼緊閉，細細感受。

許久之後，沐清月收起靈力，心中有些許的疑惑。

她沒有多言，取出一個玉瓷瓶，輕輕地擱在石桌上，認真囑咐道:“冰元丹，我昨晚剛煉制的。一天一顆，好好梳洗一下你那亂七八糟的靈脈。待靈脈穩定後，我就教你正統的修煉心法。”

首陽随手拿起那玉瓷瓶，打量着瓶子上的花紋，不經意問道:“聽仙樓，你還去嗎？”

“去呀，我要去給你找師公的。”沐清月一滞，腦中靈光一閃，恍然大悟道:“你盡管放心，我對你的情意同小時候一樣，無論何種原因皆不會改變。你應該明白，就算有人與我命中注定，我亦不會輕易成婚。舊日之事，你不是都知道嘛。”

首陽聽罷，羽翼似的長睫輕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緒:“嗯，我知道的。”他繼而偏頭盯着沐清月的緋紅衣角，淡漠道:“我聽你的，你說去哪兒，我便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