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喜歡
短暫的讨論後, 所有的團隊抱着賭一把的心思同意了威爾的策略:全員出動, 以出其不意的絕對氣勢取勝。
這樣一個全員出動的策略難點就是, 每個團隊提前準備的舞蹈都不再适用,重新編舞重新排練,他們只有18個小時。
威爾專屬團隊裏的編舞老師J早就磨刀霍霍,四十多個舞技高超的專業舞者一起跳舞,這樣的機會對J來說特別的難得。他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裏, 不吃不喝十個小時後,編排出了目前最讓他滿意的作品。
都是跳街舞多年的人,J言簡意赅地把舞蹈想要表達出來的思想、以及他苦思冥想出來的最具特點的動作精髓一一傳達出來。
JY和威爾一樣都是圈內新秀, 還沒有打出知名度。J的舞蹈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其中的創新點足以讓其他人眼前一亮。
第一遍排練, 所有人都是收着勁兒, 四十多個人整齊劃一,好看歸好看, 少了那股火熱的氣勢。
慢慢地熟練後, 每個人跳舞的特點都張揚了出來,效果更好。
JY在花寶周圍轉了一圈又一圈, 最後站定在她的面前,音樂停,所有的人看向花寶,與花寶最熟的勞特和桑迪最先大笑起來, 與花寶比拼過體力的其他十幾個人也跟着大笑起來。他們跳舞的時候, 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轉向花寶, 他們忍笑已經忍了好久。
其他不知內情的人一臉茫然地看這群笑抽在地上的人。
花寶看向JY,眼神無辜,她跳的好好的。
JY黑着臉把威爾喊過來,當着所有人的面,不留情面地問道:“我可以把她去掉嗎?”
花寶眼神兇悍地瞪過去,他要是毫無緣由地把她去掉,她就把他頭上礙眼的綠毛一根根拔掉!
勞特和桑迪捂着肚子,一邊大笑一邊搖着頭對J說道:“她是我們的小可愛,你可不能去掉她。”
花寶的眼神瞬間軟綿,昨天的小糕點沒白送!
威爾同樣對J搖頭,這一次比賽DA打定注意要在這姑娘身上做文章。
JY瞪着花寶,花寶氣勢洶洶地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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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性感妩媚路線的桑迪,終于直起了腰,瞧着這個眼睛瞪的溜圓一臉威嚴的小可愛,又忍不住想笑了,明晃晃地偏袒道:“JY,不是小可愛跳的不好,是你設計的編舞不适合她。”
JY看向桑迪的表情,像在看叛徒,都在圈裏混,曾經也是一個公司的練習生,桑迪就這麽亮堂堂地下他的面子,這個走後門的背景就有那麽大?大到忘記了曾經不屑于同流合污的坦蕩。
桑迪看着JY這幅誇張不懂得掩飾的表情,沒有争辯,幽默道:“要說走綠燈,這裏所有人走的都是綠燈。唯獨小可愛走的是實力。”
勞特從地上爬起來,嬉皮笑臉地肯定着桑迪的話,“咱們這群人中,我最服氣咱小可愛,是不是兄弟姐妹們?”
“是!”前兩日被花寶撂癱的一群人都大笑着附和。
花寶傲氣地給了JY一個“方女士式清高”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到了必須展示自己實力的時候了!
花寶仰着頭,像只驕傲的天鵝,一個助跑跳兩米長的長桌上,揮舞着胳膊下大聲道:“哥們,姐們,一起跟着我來做熱身運動!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1、2、3,音樂、起!”
花寶跟着音樂跳着她剛從JY那裏領悟到的動作,純純粹粹的陶醉。
熟悉她套路的十幾個哥們姐們大笑着跟着跳,舞步随意,态度肆意,這種自由自在的完全順從本心的感覺讓J恍惚,他看着站在桌子上“張牙舞爪”的花寶,似乎有些明白桑迪說的那些話。
花寶不會跳舞,她沒有抓住舞蹈的“型”,但她緊緊地抓着舞蹈的“魂”。
舞蹈本就是用肢體來表達內心情感的,它是肆意的,是無形的。
通過舞蹈,別人能輕易地感受到她內心的快樂和自在。
舞蹈比賽的冠軍種子團隊帝王冠的Red站在一旁冷冷地這群“聽話”的人,三分鐘後,罵道:“我草!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我竟然還覺的挺好看的。”
帝王冠的Green跟着站在桌子上花寶扭跳,笑道:“這領舞的有魔性。”
Red沒眼看花寶那些滑稽別扭的動作,他就看着低下這一群根據不同情況稍微改編一下小動作的人群,若有所思。
帝王冠的隊長Black對着JY戲谑道:“不用編舞了,就跟着小瘋子蹦蹦跳跳就能贏了。”
JY鐵青着臉,不得不承認,這一跳絕對能讓所有的觀衆都沸騰起來。
花寶給好友們面子,玩的差不多了,就從臺子上蹦下來了,沒讓他們又累成大餅。
“我跳的好看嗎?”花寶一臉求誇贊地看向申莽,這次可參加可不參加的集體舞比賽,申莽沒有參加,他坐在遠處的黑皮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看着花寶折騰。
“還行。”
這個誇獎,花寶已經滿足了,窩到她老哥懷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想要睡一會,現在夜裏是十一點,早到了她的睡覺生物鐘,能撐到現在,已是了不起。
“睡會。”申莽捂着她的眼睛。
花寶閉着眼睛,含糊不清地惦記道:“還要繼續練舞。”
“睡覺更重要。”
花寶心神一松,打着小呼嚕睡了過去。
威爾和其他人都是過關了夜生活的貓頭鷹,精神頭正是一天裏最大的時候,與JY商量着該如何選擇。
到了第二天睡醒,距離比賽就差一個小時了。
“呀、呀!老哥你咋不早點叫我,來不及了。”花寶匆匆忙忙的洗臉刷牙。
“你不化妝,來得及。”申莽悠哉哉吃着早餐。
“今天要上電視,要不我化化妝?”花寶躍躍欲試,她還沒化過妝呢。
申莽掃過去一眼,“眉清目秀,不用。”
人生第一次聽到她老哥誇她的臉,花寶整個人都飄了起來,威爾跟她說了幾次話,她都挂着一張魂在漫游的大笑臉。
申莽敲了她一個腦嘣,才把給敲醒。
花寶直接忽視威爾,轉頭扒拉着申莽,把一張臉湊過去,“哥,我眉清目秀,那是我的臉張開了,再過幾年,這就是一張風華絕代的美人臉。”
申莽把這一張惹人嫌的臉給推開,“給點顏色就開染坊,你這張臉比方姨年輕的時候差多了。”
花寶自吹自捧:“我媽那是萬年才出一個的美人,我混個千年一遇的就可以了。”
被兩個人齊齊忽視的威爾待在原地,沉默地聽着這兩個人的話,等談話一結束,威爾看着花寶的臉,說道:“我從三歲就開始學中文,所以我聽得懂你們的話。”長達二十年的中文學習過程中,威爾學會了中國式謙虛和婉轉,“還有就是,我覺的你長的很清秀。”是清秀,不是風華絕代。
“區域不同,審美觀不同,可以理解,我們那個地盤我最美。”花寶不要臉起來,申莽都阻止不了,就這個“顏值”話題,花寶能把所有人給洗腦了。
她說的話也不假,在花寶零食公司,問一句“誰最美?”,齊刷刷地全指向她。
JY的黑眼袋快要垂滿臉,對睡飽吃飽的人,脾氣控制不住,“人醜多作怪。”
“小可愛在我們舞隊裏也是最美的。”五官立體長相明豔的桑迪睜着眼說瞎話。
花寶順順頭發,眼神驕傲,“看吧。我是從內而外的大大大美人,沒眼光的人閉嘴。”專指JY。
花寶對同一個舞隊裏的人是沒有隔閡的,指着JY滿眼的紅眼絲問百事通:“鮑爾,他這是怎麽了?你們練了一晚上的舞蹈?”
鮑爾搖頭:“你走後,我們也回去睡覺了,他去思考人生了。”
準确來說,JY受花寶瘋癫舞的刺激,寫了一晚上的論文,沒錯,就是論文,他還是在職研究生,研究生方向——人類行為學。縱觀他的師兄師姐,沒有一個人畢業後從事與專業挂鈎的工作,JY未雨綢缪,提前找了份編舞的工作,幸虧他對這方面有點小天賦,在他好友威爾這裏能夠吃香的喝辣的,每個月有固定的收入。
花寶作為他論文靈感的來源,JY心裏還是有點別扭的小感激,但在昨天的時候他對不假辭色,剛剛又一個沖動說了不該說的話,他現在打算破罐子破摔。
“寫了一篇關于‘瘋癫行為學’的論文,你是一號案例:瘋子的張牙舞爪。”JY對着花寶說他思考人生的具體內容。
花寶面不改色地點點頭,“沒事,有實力的人禁得住誇。”她公司宣傳部的小姑娘們每天都去省會報紙上投稿,投稿內容全是崇拜,在這方面,她是擁有豐富閱歷的人。
申莽笑着拍了下她頭。
花寶沖着她老哥笑,笑的甜膩膩的。她老哥誇了她一句“眉目清秀”,就憑這個,她能對她老哥甜七天!
百事通鮑爾從小就是在社會底層裏摸爬滾打着長到現在,別人跳舞可能是熱情和興趣,他跳舞是為謀生,他不怕疼也不怕累,所有不符合人體力學的高難度動作,他都能忍住苦學下來,他參加這個比賽就是圖那個獎項,獲獎後分的錢能讓他在紐約租一套不錯的房子把弟弟妹妹從貧民區接過來。
跳舞的窮苦青年多的很,他也不是跳的最好的那一個,他能從一無所有到簽訂經紀公司,憑借的就是他的察言觀色和心思細膩。
剛看到花寶和申莽,他就知道申莽曾有過如他一般的艱難,申莽的眼底是平靜,閱歷千帆後的平靜,而他也想要這幅閱歷千帆後的平靜,可惜他還無法做到,所以,他在心裏對申莽存着忌憚。
忌憚申莽,卻不懼怕。因為申莽眼裏有花寶,一個能讓心軟的人。有想守護的人,都不會太過放縱心裏的惡和冷血,就如他,有想要保護的弟弟妹妹,即使處境再艱難,他也從去做沾黑的事兒。
鮑爾看花寶的眼神是羨慕的,他也希望他的妹妹擁有無憂的純善和肆意的快樂。
“你保護的很好,性子很招人稀罕。”鮑爾低聲說道。
“很多人都在保護她,一個公司的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護着花寶的天性。”申莽想到公司員工看花寶的眼神,笑道:“上百號人都在盲目地崇拜着她,可不就把性子給養到天上去了。”
“始終被寵着,讓人都有些嫉妒。”鮑爾想起自己的妹妹,看過了不公,他才壓不住心底的憤憤不平,如果他的弟弟妹妹有好的出身,他們也會有這樣的自信和燦爛。
申莽挑眉,他輕易地看懂了鮑爾,就如看前世那個被打斷手腳的自己,“不是被寵着,而是她在寵着所有她在意的人。被在意的隐隐地感到這份寵,才更加珍惜她。”
與花寶待一起的時間長了,申莽感覺自己性子都被這家夥給帶歪了,看見性子別扭的人就忍不住想掰正。
“你把自己保護的太好,殼子太厚容易感受不到外界的溫度。你可以去問問桑迪和勞特他們為什麽這麽護着花寶。”
申莽覺得自己該說的都說了,脫掉外套,去找正在後臺蹦跶的花寶。
鮑爾果真去找桑迪,對被嬌慣着性子過于天真的花寶,他是無所謂的,他心裏看重的是眼神平靜的申莽,申莽的話,他很在意。
桑迪笑看着鮑爾,“勞特說你心是冷的人是自私的,我還不信,現在看來話還真沒錯。”
“我不這麽認為。”鮑爾否認他自私。
桑迪描着眉,說道:“你說我們為什麽偏袒着小可愛,很簡單,因為小可愛是朋友,為朋友撐腰不是很正常嗎?”
“見了兩面,就成了能撐腰的朋友?這朋友來的也太随便了。”
桑迪一反往日的爽朗,如她最擅長的蛇舞一樣,捂着嘴,嬌笑道:“讨厭,人家最讨厭随便了。”
躲在角落裏偷吃巧克力的花寶看向桑迪,眼神bling~bling~。
桑迪化完妝,做到更安靜的安全出口處,對跟在身後的鮑爾說道:“前兩日,小可愛送我們小蛋糕,你喜歡吃嗎?”
桑迪見鮑爾點頭,突然笑了起來,“我們都喜歡,因為每個小蛋糕都不一樣,我喜歡吃甜的,所以我的小蛋糕是純奶油的。勞特喜歡酸甜的,他的小蛋糕是草莓的。你喜歡喝咖啡,如果我們猜錯,你的小蛋糕是帶點苦澀的黑蛋糕吧。”
鮑爾發愣,他慣來心思細膩,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我們僅僅見了兩面,她就能把我們每個人的名字都喊對,把我們每個人的喜好都能體貼到。她做到的是多年相交才會顧慮到的細節。”
桑迪繼續認真道:“你太好強,總拒絕別人的好意,咱們剛來紐約,我和勞特考慮到你沒有居住地,想讓你跟我們一塊住緩兩天,你寧肯在公司的沙發上過夜也不想平白無故地接收好意,或者說,你厭惡別人憐憫的施舍。”
“小蛋糕的價格不便宜,不是咱們這群剛簽訂了經濟公司的人能下狠心買來吃的,你吃的時候想到這一點了嗎?感到勉強了嗎?”
鮑爾不曾想過,他全部關注點都花寶引到了蛋糕的口感上,吃完也只想着果真如花寶所說的一樣好吃,他不曾多想。
桑迪笑:“這就是我和勞特特別喜歡她的原因,是真可愛。”
鮑爾的心沉甸甸的,他認同申莽的話,花寶所受的喜愛都是她應得的,那他該如何引導已經開始厭世的弟弟妹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讓他清晰地認識到,他把弟弟妹妹的厭世推到家境上是錯誤的,弟弟妹妹包括他都存在不容忽視的性格缺陷。
鮑爾的心不在焉沒有影響到隊伍的熱情,花寶的熱情是高漲。
臨上臺前十分鐘,花寶把桑迪偷偷給她的巧克力藏到背包內袋裏,申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哥,桑迪可喜歡我了,其他人也可喜歡我了。”花寶就不小心偷聽到的內容下了最終的結論。
申莽漫不經心地飄過去一眼。
“我的人格魅力無邊無際星辰大海。”花寶得意着,瞧她在外面的受歡迎度,她老媽嫌棄她完全就是蠻不講理,她甜着呢。
申莽一掌過去,把花寶的整張臉糊住。她臉上的得瑟太礙眼。
花寶兩手扒拉着,把粗糙的大手從臉上拿開。
嗯吶,她是大寶貝,在國外,同樣是大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