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番外
番外
八三年春末，村裏土改一年多了，劉穎兩口子也承包那片山一年多了。一家三口分了五畝六分地，整整頓頓的非常好拾掇，能抽出空來管理山上。
承包的山上種的蘋果、梨、栗子、柿子等北方水果。剛開始什麽果樹都難買，只能是能買到什麽就種什麽。
秋天收了後，娘家倆哥哥跟孟楊仨人每天趕着牲口車到處去換米糠麥麸玉米高粱等。水果換成了飼料養雞，雞糞又肥田，一年賣雞蛋和公雞就收入一大筆。
“這兩口子是膽兒真大，也不怕跟之前似的全給那啥了。”
“事實證明沒事，人家還發財了。孟楊昨兒買了電視機，咱村第一家私人買這玩意的。”
“你說、咱也跟着這麽幹咋樣？”
“做夢呢。承包得先付十分之一的錢，你有嗎？買樹苗的錢、買雞苗的錢，你拿啥去做，土坷垃？”
“我……”男人家裏也有一點兒積蓄，可算算這麽多還是差的很，不夠啊。
“你說他們兩口子咋就有這麽多錢？”
“跟支書家一起做的。支書家這麽多年家裏勞力多又勤勞肯定攢下不少，再加上孟楊有手藝也攢不少，人家合一起可不就做起來了嘛。”
地裏遠遠望着山坡上她們一大家在幹活，坐一起休息免不了議論幾句。實在是人家走的太快，一土改立馬放開手腳幹。投資那麽大，一年光公家的承包費用就那麽多，可人家完全沒在怕的。
山坡上，劉穎家人在撿雞蛋。第一次這麽大批量的放養，尚未摸到規則。母雞到處下蛋，一天天的光找雞蛋就能找崩潰。
“熒熒，這有啥辦法讓雞都到一個地方下蛋不？撿雞蛋累死個人啊。”
老娘捶着自己的老腰站起來，一旁的老大媳婦笑笑讓婆婆去休息。老三媳婦也附和。
“娘您去歇歇我來撿。我再想想辦法，看咋讓它們聽話的到一個地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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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穎這事業是自己投資的，當初娘家人都躊躇不太敢做。就她三哥最大膽，可沒做過一下子投資這麽多他也膽怯。
可劉穎知道未來所以完全沒怕，大手筆的将這面全都承包了下來。談這個是直接跟公社談的，挂靠在公社，一下子簽了三十年的合同。這麽大的地方他們兩口子忙不過來，這點不用說老爹就招呼家裏人抽空來幫忙。
過年交了承包費後劉穎合算一下，給家裏人都發了工資。這回本來心裏有不滿的倆嫂子啥都不說了，主動來給幹活。因為根據錢來看，劉穎是根據幹活多少來給發的。
三天撿一回雞蛋，看哪只母雞抱窩了趕快給它安排單間，挑選種蛋。提供食水讓它安心孵蛋。他們沒掌握機器孵化的技術，去年是買的雞苗，今年看抱窩的母雞挺多，打算就用這辦法自然孵化增加下一代。
将雞蛋全撿回家，孟楊趕車送到縣城。他家如今專供縣城糧油副食公司的雞蛋，這些雞蛋會跟零散收上來的雞蛋一起發往大城市。
回家将結算的錢交給媳婦，男人到那邊去洗漱。“媳婦，我聯系上一批鴨苗，過幾天就可以拉回來。那河漲水的時候很急，咱用不用修一修？”
“是嗎，聯系到鴨子了啊。”劉穎十分興奮，散養雞已經帶來第一桶金，這眼看又要有新收入。“河道上挑選個合适的地方建一個簡易的水壩，這樣更安全，也花不了多少錢。下游咱們建一個魚塘，準備養魚。”
“行，那我找人建。還有一個問題，鴨子和魚得有人照看，那是長久的事兒。咱們是不是正式跟三哥談談？”
“你覺得三哥會願意做這個嗎？”
“不然呢？”
“他想南下。”劉穎笑笑，她最了解自己三哥什麽德行，壓根不是踏實的人。他就喜歡到處亂跑。“有了本錢他想南北販貨，咱這兒事兒我覺得找爹更合适。大哥今年成支書了，時間上可能不自由。”
“哦，那我找爹去說，他要願意我跟他替換着去守夜。”
“養兩只狗。哦，不，多養兩只。這邊山上放兩只，河邊魚塘放兩只。”
“跟人說好了，不過只有兩只，兩邊各一只吧。”
“也行。”
魚塘和鴨子的事兒到娘家商量後跟倆嫂子說定，白天她倆照看，晚上孟楊和岳父輪流帶着狗狗守夜。
劉穎兩口子負責山上的雞，每天一敲盆它們就會集合來吃飯。但收雞蛋是個問題，她最近主要攻克的就是怎麽讓雞到指定的地方下蛋。
“媽媽、咱們養鴨子了，以後是不是會經常吃鴨蛋？鴨蛋好吃嗎？”
笑笑吃雞蛋都吃傷了，旁人家雞蛋不舍得吃，她家動不動就煮好多。如今聽說又要養鴨子，趕快問好不好吃。
劉穎笑笑抱住閨女親一口：“你不想吃蛋了啊？”
“嗯。”
“那笑笑想吃什麽？”
“我想吃餃子，豬肉餃子。”
“那還不容易嘛，讓爸爸養兩頭豬，咱們留着慢慢吃。”
“那羊肉燴面可以嗎？”
孟楊笑着接話：“可以。爸爸再養幾頭羊，再養幾只兔子幾只大鵝，你想吃什麽都行。”
“哦，爸爸好棒。”
努力讓妻女過上好日子是孟楊的動力，被閨女誇了喜的心花怒放。晚上被窩裏一番夫妻運動後跟媳婦商量。
“我想等資金回收一些後蓋廠房養貂，媳婦你覺得怎麽樣？”
“貂皮？”
“嗯。我們現在的養殖以食用為主，但這幾年看新聞我覺得根據這發展，以後皮毛會有大發展。”
“明年吧，等雞蛋收入回收差不多後你就準備建廠房，現在就開始聯系貂。”
“我就知道你會支持。”男人開心的摟住媳婦親一口，“旁人都說我膽大太冒險，你卻一點兒不反對，家裏的和你自己的全部拿出來支持。媳婦，這輩子有你真是三生有幸。”
劉穎笑笑摟着他胳膊“咱家錢都我管，你掙多少都來了我這裏，我有什麽好不支持的？換了誰都會支持你。”
“那不一定。東屋薛巧娣就只進不出。之前大集體年底結算一點點餘額攢起來，如今也一樣，反正只要進了她口袋的錢，江大哥別想要出來。咱剛做她就嚷嚷着怕賠，有那錢存信用社得利息多好。”
“如今她不是羨慕了嘛，看咱們雞蛋和雞吃到膩，她饞的哈喇子流一地。”
“就這她也不舍得拿出錢來，哪怕養幾頭豬也好。可她就是舍不得，反正進了口袋的錢就不許出來。目光短淺的讓人可嘆可惜。幸好你不是那樣的，否則我幹瞪眼，再有想法也白搭。”
媳婦？未來？好像完全想不起來了。她徹底融入這個時代，但她天生的膽氣絕不會拖他後腿。
抱養殷衛東閨女的兩口子看他們幹的好，也跟着一起做。他們倆一直沒孩子，對這個女孩視如己出。
幾年後殷衛東回來想看看孩子，發現這裏已經完全變了樣。劉穎兩口子建立了大型養殖基地，吃的肉，各種皮毛，養殖非常多樣化。
因為他們的帶動，整個公社形成了養殖的産業鏈。當初那些土房子已經不見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棟棟樓房。
而他的女兒跟養父母跟親生的一樣，他站在遠處沒敢打擾。想想自己如今只是個小小的科員，單位的房子不知道何時才能分下來。
來時忐忑，走時落寞。一場下鄉之旅，他辜負了愛人也辜負了孩子。如今夏蟬另有家庭，只他依舊孤零零的，人生不知該往哪兒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