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合一)
第 31 章(三合一)
朦胧的月光傾倒而下,灑在大海之中。
濃郁的霧氣遮蔽了許多目光所能夠看到的東西,哪怕是柱間的視力,也只能夠看到那裏的一道模糊的影子。
卷曲的長發披散着,屬于女子那玲珑的曲線讓柱間微微臉紅,等靠近那礁石群的時候,柱間的腳步放緩,生怕唐突了對方。
耳邊的歌聲還在繼續着,仿佛可以牽動靈魂。
悠長,曼妙,一個個音符都如同跳躍着的精力,是那麽的迷人。
柱間緩慢的走了過去,沒有發出太多的聲音,生怕因為他而導致這首聽起來就超出他形容詞彙的歌謠停止,嘩嘩的水聲就如同伴奏般一直在他的耳邊響動着。
腳踩在水面上,觸感是有些奇怪的,哪怕有查克拉凝聚于腳底,可依舊如同踩在了沼澤上,如果不專注的話很容易跌落下去。
柱間向前走着,等靠近五米左右,那朦胧的人形輪廓才更清晰了些,如同海藻般濃密卷曲的頭發呈現出的不是熟悉的淺綠色,而是藍色的光澤,泛着冷意,如同大海一般。
那發絲間更是有顯眼的凸起,那并非他早已熟悉的類似于樹枝一般,上面甚至還開着小花的枝桠,而是看起來纖薄卻真實存在的…耳鳍?
海水的嘩嘩聲還在繼續,柱間也感覺到了水浪的擊打,水珠甚至有部分往他的臉上撲來,而在這個時候他也看清楚了,修長的,有着各種珍珠飾品點綴的…藍色魚尾。
那條尾巴正在愉悅的擊打着水面,似乎是有韻律的在伴奏。
那女人自然也是看到了他,對方轉過頭來,柱間的心髒不自覺的停跳了一瞬。
并不是因為那攝人心魄的美,而是因為,那是一張完全陌生,和他記憶中的那人完全不同的模樣。
柱間的眉頭皺起擰在了一起,視線直勾勾的盯着對方的眼睛,那是一雙仿佛承載了大海的眼睛,藍色的光澤就如同深海一般,毫無波瀾。
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如果不是那魚尾還在水中搖動着,那柱間可能都要懷疑對方是否是活着的生靈。
Advertisement
人魚。
腦子裏回想着一些話本故事中出現的人魚形象和傳說故事,柱間也逐漸的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他張了張嘴,剛準備說點什麽。
只見眼前的藍眼睛人魚沖他伸出了手,那手指的關節也和尋常人不太一樣,骨節偏長,指甲更是如同尖銳的武器一般。
小臂上有不算顯眼的鱗片,一直斷斷續續的延續到了對方的身上,鱗片将對方的胸前包裹,不過鎖骨和小腹的部分倒是顯露出了屬于人類的肌膚光澤。
沒有從對方的身上察覺到惡意的情緒,就像是一片大海般包容又溫和,柱間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将自己的手放到了那掌心之中。
柔軟冰冷的觸感傳來,柱間還在想着原來人魚的手也是和人一般,除了體溫比較低之外好像沒有什麽差別。他甚至還能感覺到在那雙手之下,有着血液流淌的感覺。
一股拉力傳來,柱間直接被拉到了對方的懷中。
女人的手環上了他的脖頸,溫熱的吐息撲撒而來,還帶着氤氲的水汽,柱間感覺到自己正在失去力量,他的意識也在變得緩慢且模糊。
就在柱間産生一種糟糕警覺的時候,有什麽柔軟溫熱的東西包裹了他。
怎麽說呢,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又一次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九黎時那驚悚又無奈的場景。
藍眼的人魚帶着他進入了海中,柱間的腦子裏還在想着,除了一些愛情故事中出現的小美人魚之外,似乎還有人魚會在夜晚歌唱,吸引水手,然後——将其吞食。
但他覺得對方不像是壞人,嗯,可能說法不是很準确,應該是不像是壞魚。
就在柱間的腦子想着些有的沒的的時候,海水之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将他環繞。
準确來說是在他落水的那一剎那,就有什麽東西将他環繞。
按照之前的經驗,柱間覺得那應該是什麽柔軟的,比藤蔓要更加柔和,且更為粗壯的東西。
……或許是觸手之類的?
不過人魚似乎沒有這種東西?
還是說,實際上還有看不到的章魚在纏繞着他?
目光所及,柱間無法看到其他的任何東西,他只能看到自己眼前,那進入海中,頭發披散開來的人魚小姐。
那比海藻還要更為濃密的藍色發絲随着水流飄蕩,蔚藍的眼中倒映着柱間的身影。
這樣注視着,讓柱間産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不自覺的伸出了手,手在水中停頓了一會,才柔和的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耳鳍。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觸感,柱間的眼睛微微睜大,像是發現了什麽有意思的東西一般。
也是在自己伸手之後,柱間發現周圍的海水中似乎有着什麽看不見、透明的東西,會随着水流的波濤起伏,不過在水中會折射出剔透的光彩。
他看到,那被他撫摸着的藍眼睛人魚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容,緊接着,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似乎飄的更遠了些。
于半睡半醒之間,柱間看到了海底有着巨大的奇異的建築物。
其中大多以奇形怪狀的石頭雕漆,還有着閃爍着光澤的珠寶,以及……一張類人,又像是魚的,四肢着地正在巡視着四周的奇異生物。
那東西模樣醜陋又惡心,讓剛看到模樣精致藍眼人魚的柱間一時間沒能忍住,向後一步想要躲開那東西。
就在他做出反應的時候,一陣失落感傳來,就像是腳踩在地面之上,那原本堅實的地面卻頃刻之間化作了空洞,讓他直直的墜入深淵。
猛的睜大眼睛,柱間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水面,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
“大哥,你怎麽了?不會是這麽站着都能睡着吧?”旁邊的扉間略帶關切的詢問了一句。
愣愣的盯着自家弟弟看了一會,柱間張了張嘴,開口詢問,“扉間!剛才那個模樣奇怪,又像是魚又像是青蛙的東西你看到了嗎?!”
千手扉間:?
他盯着自家大哥看了一會,關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沉重,“大哥,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怎麽一會沒看着都出現幻覺了?
環視了一圈周圍,甲板上的水手們還在忙自己的事情,都沒有怎麽注意他們。
而看這些人的模樣,也不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吓的模樣。
想了想,柱間詢問,“剛才發生了什麽嗎?”
“剛才你把臉貼在欄杆上看海,結果好像睡着了,醒過來就在說奇怪的話。”
很自然的解釋了一句,扉間也沒有單純的把柱間的詢問當作是夢,反而開口詢問,“你呢?怎麽回事?”
“嗯,我看到一個漂亮的女人将我帶入了海中,她的頭發飄散在大海裏,就像編制了一張大網,而她則是摟着我的脖子,将我帶入了海底深處……”
聽到柱間的話,扉間表情古怪。
如果說是別的什麽,那他估計還會懷疑,可……這個……反而讓他覺得自家大哥可能是被憋狠了,加上要生産導致的春夢之類。
至于為什麽形容詞聽起來有點奇怪,咳咳,他早就對自家大哥的xp放棄了。
以前的扉間可能還會考慮下适合千手族長夫人的女子應該是一個什麽性格,可當山神大人出現,大哥也絲毫沒覺得那發絲間有樹杈和花朵,下半身是藤蔓的造型有什麽不好,甚至還表現出有那麽點喜歡之後……
扉間就徹底放棄了這個問題。
我們普通人不太理解你那麽高端的品味。
即便大哥偶爾會表達出有那麽點不自在和抗拒,可身體卻很誠實的将對方當作了朋友,一有空就跑過去,還研究木遁如何和那些藤蔓打招呼。
不過想到大哥最開始說的魚、青蛙之類的形容詞,扉間還是表情沉重的拍了拍自家大哥的肩膀,“雖然我很理解,也很尊重興趣愛好的多樣性,但…xp最好不要接地府。”
光是想想,扉間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打了個哆嗦,他幹脆把柱間請回船艙,讓他好好的休息一下,免得老是做這種古怪的夢。
躺在床上,還在回想着自己腦海中有些模糊又無比真實的記憶,柱間也覺得眼皮有些沉重,緩慢而昏沉的睡去。
在他熟睡後,柱間的發絲間蠕動出了大約有指節大小的晶瑩觸須,那透明的光澤在夜色之下幾乎不可見。
走在路上,九黎仰頭看着東京的天空。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明明早起的時候太陽很大,可這個時候空氣中卻帶着一種黏膩的感覺,讓人感覺很是不舒服。
皺了皺眉,九黎的唇角下撇,心情也随之發生了很微妙的變化。
“啊!”路旁發出了一聲很驚訝又短促的聲音,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喊道,“九黎小姐!”
下意識的想要拿起書包遮擋住臉,九黎順着看過去,等看到對方一頭黑發,并且周圍并沒有銀發生物出現時才偷偷的松了一口氣。
“你是…伊地知先生對吧。”
原本準備随意的和人打聲招呼就走,可九黎剛邁動腳步,那原本拿着手機正急的抓耳撓腮的男人卻一個箭步蹿到了她的面前,表情糾結,似乎沒有想好要不要開口向她說些什麽。
看到他這幅表情,九黎很想開口直接說,你如果覺得不适合那就不要說的好。
可又感覺到了對方心情中的忐忑以及淺淡的祈求和絕望,嘆了口氣,九黎扯了下書包帶子詢問道,“有什麽事。”
見九黎主動開口,對方才松了口氣,嘴巴張了張又不知道改說些什麽,表情複雜最後也只幹巴巴的說了一句,“那個,九黎小姐,你這個時間怎麽會在街上啊,現在應該是上課的時候吧。”
剛準備反駁一句的九黎話還沒出口就反應過來,自己穿着一身校服要是還否認在東京上學那就太把對方當傻子了。
“學校裏發生了殺人事件,學校提前放學了。”
原本只是想找個話頭來順理成章的說出自己想說的事情,可聽到這話的伊地知瞳孔不由的瞪大,半天都沒能把話給說出口。
“你要是不說的話,我可就走咯。”九黎還在環顧着周圍,似乎很害怕突然的有什麽奇怪的家夥從附近竄出來。
“五條先生并不在,他出差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伊地知也像是終于的下定決心一般開口向九黎講述事情的經過。
雖然他說了一大堆,不過總結一下就是,三個學生去處理了遠遠超過他們實力的事情,而這,很有可能導致他們發生意外。
“既然超出他們的能力範疇,那為什麽還要他們去處理?”九黎好奇詢問。
“……因為人手不足。”
“就算真的人手不足也不可能拿人命去填吧,我聽你那不安的語氣簡直就像是讓一個還在上學的孩子直接去爆/炸現場負責拆/彈一樣。”
伊地知沒有回答,而他的沉默也側面印證了九黎的話沒有錯。
他只是有些沉重的低着頭,表情複雜的盯着自己的鞋尖,“五條先生出差了,其他的各位有能力處理的人也都暫時安排了其他的重要任務,距離很遠,根本不可能趕回來。
他們三個人是在同等的實力之下最有可能活着的了……而且任務也并非解決而是探查并且救出受困者。”
他絮絮叨叨的說着,可到最後似乎也明白,自己的這些說法比起向九黎解釋,更多的是在說服自己,他……很不安,也很清楚其中的不确定性以及危險。
“為什麽?”九黎目光平靜的看着對方,聲音也并無起伏,就像是單純的好奇一般。
伊地知這個時候已經很忐忑了,他左右環顧着,很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可是腦子裏想起自己從五條先生那裏聽到的只言片語,他又很清楚,如果眼前的人幫忙,那麽很大概率不會出‘意外’。
他不知道那些孩子會如何,可身邊沒有可以求助的對象,上級又在不斷的施壓,他不可能拒絕。
九黎的視線直勾勾的看着對方,那銳利的目光好似一把鋒銳的刀,直接穿透而過,要将他的心髒給直接剖開。
鮮血滴答滴答的落地,他想到了那三個少年少女走入其中時帶着燦爛的笑容沖他招手的模樣。
視線盯在手機屏幕上還在跳轉的時間,伊地知只覺得呼吸一滞,他帶着顫抖,用很低的聲音說道。
“因為那些長老們不相信五條先生,也不相信容器。”
有威脅,就要抹殺。
如果不是前者根本沒法子動手的話,那些腐朽的存在可能早就将手中的刀刺向了對方。
九黎眯了眯眼睛,視線在抖動着不安的伊地知身上掃視了一圈,收斂了表情的她看起來有些說不出的威懾力。
剛想擡頭看看九黎是個什麽反應的伊地知被這視線吓了一跳,幹脆又低下頭去。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感覺只是被看到都會有鋒利的刀光劃過他的身軀,銳利無比。
“我懂,你現在就像是被傻逼老板逼迫的可憐會計,明知道要做的事情不對且違法,卻還是要被老板逼迫着去做假賬,偷稅漏稅。”
聽到這比喻,伊地知懵了一瞬,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什麽東西被丢到了他的懷中。
下意識的接過,伊地知低頭一看他手裏拿着的書包。
“他們在哪裏?”
“我開車帶你過去!只用五分鐘!”
“你居然沒有在那附近呆着嗎?”九黎狐疑的看着,她還以為對方會就在門口等着呢,結果這人居然開車跑到這麽遠來了。
“那附近信號會受到影響,我想着說不定會有臨時完成任務的咒術師可以聯系到。”
結果沒有聯系到提前完成任務的咒術師,反而遇到了九黎。
心底又是放松又是緊張的伊地知複雜的發動了車子,還準備和九黎說說裏面的具體情況以及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你不用告訴我這些東西。”九黎側了側身子,目光看到了不遠處由漆黑包裹住的一片區域,語氣平淡,“不管是什麽,直接消滅就好了。”
那雙漂亮剔透的眸子變得幽邃深沉,眼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晃動着。
她能夠清晰的看到,那片漆黑之下,有三個閃耀的靈魂,還有一個泛着猩紅光澤的。
以及……一個紅到發黑的。
車輪碾過,停在了那不遠處,伊地知還有些擔憂的想要說些什麽,可看着那似乎在不知道什麽時候發生了微妙變化的少女,他只覺喉嚨發幹,一股極深的恐懼在心底浮現。
就像是看到了什麽正在孕育而出的怪物一般。
“我讨厭任何‘不日常’的存在,可這類危險卻不算在內。”
少女原本應該帶着柔和和笑意的聲音徹底消失,變成了平淡而刻板。
坐在車上的伊地知看着對方一步步,以一種緩慢的姿态,可卻在眨眼間就走出極遠距離的方式前行着。
明明穿着很普通的學生制服,jk短裙甚至還在空中晃動出弧度,可那背影卻被無限的拉長,她腳下的影子也同樣如此,如同一只有着兩三米長,只在恐怖故事中出現的瘦長鬼影。
緊接着,他聽到了滋啦的聲響,在對方走到那片漆黑的帳前面的一剎那,一柄有一米多長的斧頭出現在她的手中。
鋒利的斧刃滑過地面,發出刺耳、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她所走過的地面,也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見的痕跡。
九黎邁入那漆黑的帳中時,那雙眼眸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光彩,她手中的斧頭在地面上拖拽着,移動的速度卻絲毫不慢。
就在她走入其中的時候,地面上似乎有什麽完全被她忽視了的東西被踩踏,緊接着一聲刺耳的尖叫發出,伴随着未知的聲響。
眼前的畫面迅速的發生了改變,原本還在建築物外面走動的她一剎那就走到了建築物之內,而一個模樣怪物的生物也出現在了她的身側。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也驚到了這裏還有意識的其他人,就在一聲小心還憋在嗓子眼裏的時候,噴濺而出的液體就濺了他們一身。
九黎手中的斧子甚至從視覺上來說根本沒有動作,只不過上面多出了些原本不存在的液體罷了,順着流淌而下,那些東西根本無法在那古樸的斧頭之上留下絲毫的痕跡。
她只是很單純的歪了下頭,就像是在疑惑着那東西怎麽還沒挨上一下就沒了一般。
緊接着,一根手指落在了她的面前。
雖然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些什麽,不過剛才還在緊張和不安着的少年人直接坐倒在地,露出一根舒心的笑容。
太好了。
危險解除。
“哼。”一聲冷笑發出,虎杖完全不在乎于對方的嘲諷。
他剛才差點就想要求助對方了,還好沒有。
就在虎杖緩過來的時候,他看到剛才還在歪頭露出困惑意味的九黎學姐伸手抓住了那根手指,那根顏色古怪,上面還有着風幹痕跡的手指蠟幹和那白皙的肌膚,紅潤的唇角形成的鮮明的對比。
虎杖正準備走過去,将其也吃下去的時候,只一個眨眼的功夫,那根手指就徹底的消失不見。
而學姐那白皙的肌膚上浮現了很淡很淡的黑色紋理。
那痕跡他太清楚不過,一時間詫異到根本說不出話來,差點就很想跑過去把學姐那曾經‘不要亂吃東西’的話送還給對方。
怎麽能吃了下去啊啊啊啊!!!
不過很快的,虎杖就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和他完全不同,那黑色的紋理只是在那白皙的肌膚上閃爍了幾下,就很快消失不見了。
虎杖眨了眨眼,快步的走了過去,正準備詢問對方是否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就清楚的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迅速的纏繞到了他的手腕上。
低頭看去,視野之中好像出現了什麽透明的東西。
那是有着鑽石般光澤的觸手。
緊接着,一道勁風傳來,虎杖的手不受控制的直接舉了起來,想要将其攔住,不過就在他的那只手浮現出黑紋的剎那,那原本只是讓虎杖感覺到有些反應不過來的風聲剎那發生變化,一股粘稠感将他徹底包裹,危險的意味讓他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呆立原地,虎杖看到那斧頭的軌跡似乎在空中偏向,最後那鋒利的一頭瞬間便轉,最後一陣鈍痛傳來。
“啧,愚蠢的小子!”虎杖的臉上張開了一張嘴,那以前還在說着些冷嘲熱諷話語的聲音此刻聽起來似乎發生了些變化,“你最好現在讓我出來。”
下意識的就想要拒絕,可看到那面前明顯感覺不太對勁的九黎學姐,虎杖又不自覺的咬着下唇。
“學姐現在的情況是不是你的緣故!”
聽到虎杖的質問,宿傩都想給這個無知的小鬼翻個白眼。
他的那根手指确實被對方給吃掉了,可1/20的力量根本沒有絲毫的用處,對對方來說也就是個能夠時刻提供電力的蓄電池罷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那不弱的力量,讓這個女人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所需。
她餓了。
被虎杖的意識所束縛着的宿傩眯了眯眼睛,手撐着腦袋,也在思索着。
對方身上的力量,還有那觸手他似乎有點眼熟。
不過千年的漫長時光讓他多少的有些記憶不清,暫時還無法回想起那究竟是什麽。
想到這裏,他不由的咧嘴笑了下。
想不起來的話,就讓對方多出手幾次好了,反正這個小鬼會如何都無所謂。
他只需要洩露出更多的力量,就算無法占據這個小鬼的身軀,也會引誘着那個女人揮舞着手中的斧頭劈砍過來。
呵,還真的挺期待的,這個無趣的小鬼腦袋被砍下來的時候會是一個什麽樣的表情。
宿傩并不在意,他已經蘇醒,就算這個小鬼死亡,他也依舊有其他的備份可以再次回歸。
這麽想着,宿傩的嘴角牽扯出了一個殘忍的弧度。
而在質問着的虎杖左右的臉頰上同時出現了兩張嘴,他們都發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聲,帶着挑釁的詢問着面前的九黎。
“你這模樣和受欲望所驅使的野獸有什麽分別,真是可笑啊。”
就這麽幾句話的功夫,澎湃的咒力填滿了虎杖的全身,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聽到了腦海中的宿傩發出了一聲嗤笑,緊接着,就是撲面而來的鋒利斧頭。
瞳孔不由的瞪大,虎杖的耳邊聽到了伏黑讓他躲開的聲音。
不過根本來不及,這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
從他們見到九黎學姐到現在,也不過是過去了幾秒的時間罷了。
刀光閃過,讓少年人的瞳孔瞪大,他也在這個剎那反應過來了那帶着嘲笑的宿傩究竟是因為什麽。
他不介意在這個時候讓他死。
同樣的,他可能也很中意九黎學姐的力量。
可能一根手指無用,可如果加上他吃下去的兩根呢?
如果更多呢?
他不知道學姐是否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可學姐呈現着一種奇怪的狀态,唯獨對于獵殺咒靈有些許的反應。
思維的速度就算再快,他也不是那種在一剎那就能夠考慮到許多東西的聰明人,就在他剛想明白宿傩那基本沒什麽掩飾的打算時,斧光已然劈落。
就在虎杖不由自主的閉眼準備按照慣例回憶下走馬燈的時候,一聲輕笑和一聲嗤笑同時響起。
猛的睜開眼,虎杖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黑夜朦胧,夜色中并沒有星辰閃爍。
腳下所踩着的是一片深沉,呈現着近乎黑色的海水。
視線再微微偏移,不遠處是熟悉又陌生的模樣,那臉上的黑紋應該是宿傩。
對方用着自己的臉露出了一副不屑一顧又無比嘲諷的表情,他的雙手插在兜裏,正揚起下巴沖他笑着。
“呦,不再露出一副可憐鬼的模樣了嗎?我還以為你都做好死的準備了。”
虎杖抿了抿嘴角,他确實會有所遺憾和無奈,但卻不會有更多的什麽情緒。
比起剛才他們面對那特級咒靈的時候要好太多了,他不用去想,伏黑和釘崎會不會有事,不會去擔心宿傩會不會趁機做些什麽奇怪的事情。
學姐不會傷害他們,這一點,虎杖很确定。
即使九黎學姐的情況可能不是那麽對勁,但無疑要比宿傩值得信任的多。
而宿傩也是因為看到這一點,将邪惡的咒力灌入他的體內,想要以此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見虎杖不準備回答他,宿傩只是冷笑了幾聲,向前走去。
宿傩所站的那片位置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一些動物的骨頭堆砌在那裏,碩大的完全不像是自己所見到過的那些動物,在那些蒼白的骸骨之中還有一座巨大的神龛。
宿傩從中跳下,踩在白骨之上,帶着幾分調侃的詢問。
“怎麽,不準備打個招呼嗎?”
這個時候,虎杖才反應過來急忙的向着那個方向看過去,只見原本模樣熟悉的學姐正翹着二郎腿,坐在一個他看不清楚的東西上面。
虎杖忍不住的擡手揉了揉眼睛,不知為什麽,他總覺得在學姐的周圍好像有許許多多的東西正在晃動,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要去窺伺那些他還看不清楚的東西,那會給他帶來災難。
“我讨厭任何破壞我計劃的存在。”女性的嗓音柔和,卻帶着一種和平日裏完全不同的感覺,她的身體輕輕的向後靠了下,黑色的發絲落下,披散開來。
“更別說在陰影和人們遺棄的角落中孕育着不知道多少的邪惡與詭異,無數的咒靈與哭嚎的靈魂誕生,吸引着一些其他我更不喜歡的東西。不要讓救世主忙碌成社畜好嗎?”
宿傩并沒有在這個時候開口接話或者引導些什麽,他很清楚,言語上的技巧有用的前提是自己可以完全的掌控對方。
可惜了,對這個女人沒什麽用。
最開始在看到那柄斧頭的時候他一瞬間的對這個女人的身軀産生了占據的欲/望,強大、稀有,甚至可以發揮出比他曾經更為強大的力量。
多麽完美的容器。
除了,是個女人。
不過那并不重要,一副強大的容器要遠比性別這種小事要重要的多。
可惜,她的體內還有一些別的東西。
眯眼看着那在九黎的身周不斷變換着的觸手,那鑽石般的光澤讓他回憶起了一些不如何美妙的事情。
千年前,他也同樣見過這玩意。
閉上眼,把記憶中出現的那個帶着愉悅笑聲,性格惡劣的存在遺忘,他看向眼前的女人。
對方也同樣的看着他,那眼神中似乎帶着什麽讓他熟悉的東西,該死的和他記憶中的那個人有了那麽一丁點的相似。
九黎身周的那些有着鑽石般光澤的觸手晃動的更為劇烈了些,似乎在表達着對方的心情。
“你這樣的存在實在危險……就此埋葬于月海中吧。”
虎杖聽到這話,不由的探頭想要看清楚些,總覺得這是要開打了的意思。
可他剛把腦袋給伸過去,額頭就被人拍了下,恍惚間就看到了九黎學姐那帶着無奈表情的臉。
“诶?學姐?”發出了幾聲無意義的聲響,虎杖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是又回到了那個地方。
他偏頭看了眼正站在旁邊的伏黑,眼中滿是好奇和困惑。
“學姐!你把宿傩怎麽了?”
“讓他做了一場夢罷了,不管是好夢還是噩夢,起碼會讓他覺得有趣。”
九黎這麽回答着,她可不認為那夢境可以困住對方,她只是用對方的記憶和一些其他的力量作為架構,搭建出了那個夢罷了。
“那力量也只是作為正義之師的一種支持罷了,可不是我本身的能力。”
虎杖的臉上浮現了淡淡的困惑,雖然學姐的話說的很自然,但他為什麽總有一種對方在誇獎自己是正義使者的感覺?
應該…是錯覺吧?
這麽想着,他又想要詢問更多的東西。
比如剛才看到的玩意兒到底是什麽,将宿傩困住的力量又是個什麽情況,他有太多太多不懂的事情了。
不過這些,在問出口之前,他的懷中先是多了個柔軟的東西。
低頭一看,學姐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昏倒了。
被伏黑救出來,人還待在青蛙口中的釘崎瞪着死魚眼,盯着那享受着懷抱美女的虎杖,不由握緊了拳頭。
“可惡啊,這家夥難不成還是個現充?”
同樣也擺出一副面無表情的伏黑只能嘆息一聲,拿出手機來打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了嘈雜的聲響,還伴随着鋼珠轉動的聲響。
深吸一口氣,伏黑開口講述了下事情的全部,想要從那個不靠譜的父親口中得到一些建議。
對方不靠譜,也不是什麽聰明絕頂的家夥,不過在這些他所還不太了解的博弈中,成年人的建議往往會更加重要。
電話那頭原本還滿不在意的聲音突然的停止,幾個呼吸間,伏黑聽到了衣物摩擦的聲響,“呆在那裏,我馬上過去。”
睜開眼,看到白色的天花板,九黎感覺自己的腦子還有些暈乎,手下意識的在枕頭邊上摸索着。
摸索了一陣,沒有看到手機,下意識的偏過頭,發現自己的手機居然放在旁邊靠牆的櫃子上。
九黎幹脆伸手過去,準備将其拿過來,但可能是中間還有個走道的距離,她人在床上,手想要伸到旁邊的櫃子上略有些困難。
手指在空中使勁的伸展着,整個人都快要掉下床了,才終于抓到了手機的邊緣。
迅速将其抓到手裏,又重新癱倒在床上的九黎眨了眨眼,莫名覺得自己剛才的動作似乎比下床走過去還要麻煩和疲累。
算了,反正不下床是我最後的倔強。
這麽念叨着,九黎剛打開手機,昏沉的腦子突然間清醒了過來。
等等!這裏好像不是她住的地方啊!
下意識的坐直了起來,九黎就看到在床正對面的門是打開着的,而門那邊還站着好幾個人。
打頭的就是那顯眼的銀發男人,對方也不辜負九黎的不喜,捂着嘴憋笑了半天,見九黎看過來之後,就一點都不遮掩的哈哈哈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九黎!真不愧是你啊!”
就在九黎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時候,那銀發男人直接被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一巴掌呼在了後腦勺。
“你不要太過分了啊。”
銀發男人順應着被一巴掌呼倒,雙手直接舉過頭頂,撲在了地上開始裝死。
見他這幅模樣,女人被他給氣笑了,沒再理會對方,反而是看向了九黎,語氣變得溫和許多,“你感覺怎麽樣?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沒有。”果斷的搖頭,九黎盯着地上的東西看了一會,幹脆翻身下床,跟在躲避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樣躲着對方往門口的方向走去,“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你們的事情想來也解決了。”
“诶嘿~想走可沒有那麽容易喲。”還躺在地上的五條悟用手撐着腦袋,露出一副不懷好意的笑容,“是你自己選擇了入局啊。”
這麽說着,他誇張的長大了嘴巴,用抑揚頓挫的浮誇語氣說道,“還是和以前一樣在行自認為正确的事情呢,那些老頭子雖然還沒得到消息,但我已經可以猜到了他們恐懼的模樣。”
“诶嘿,對于宿傩的容器已經這麽恐懼了,要是他們知道你吃~掉~了宿傩的話,說不定會發動全部的力量來圍剿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