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3.3【修】
002|3.3【修】
闵枝慧在闵母家裏住下了,闵母的現任丈夫和兒子對她的态度一般,沒有為難過她,但也沒有刻意親近她。與此同時,她和闵母一起去了法院起訴了闵父。
打官司的時期很長,闵枝慧養好傷後就回到學校繼續上課了。
現在的她還在讀高二,學習壓力不怎麽大,之前因為受傷而落下的課程也不難,她多多努力就補回來了。
在學校的時候,闵枝慧碰到過幾次鄭呺錫,但每次她都刻意躲開了。
鄭呺錫在學校還算有名,随便找幾個女生問問,闵枝慧就知道了他的一些事。
鄭呺錫現在正讀高三,成績不算差,但自從上了高三,一個星期至少有四天是不在學校的。據說他是首爾某家不出名的經濟公司的練習生,每天都忙着訓練。
闵枝慧對鄭呺錫的感觀很複雜,她既感激他的幫助,又煩躁他看到了她最脆弱的一面,對她這個自我主義者來說,這是一件極其難以忍受的事,所以她選擇了躲避。
可她選擇躲避,她母親沒有選擇躲避。
對于鄭呺錫,闵母一直抱着感激的态度,她特意拉着闵枝慧跑到鄭呺錫的班級去找他,當着全班人的面,向他道了謝。
闵枝慧面無表情地跟着自己母親彎腰鞠躬,沒幾秒就被手足無措的鄭呺錫扶了起來,他像是沒想到會發生這一幕,謙虛的笑容在她的眼裏格外刺眼。
刺眼不是因為她讨厭他。
而是她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麽陽光的人存在。
母親離開她的那幾年,闵父對她的毆打已經讓她喪失了對世界的期待和希望,她變成了完全的自我主義者,在她眼裏,任何人的利益都比不上她自己的利益。
事實也正是如此,那幾年沒有任何人幫她一把,他們因為闵父的威脅而遠離她,也因為她面無表情而躲避她,她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
她和鄭呺錫,完全不是一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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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對上鄭呺錫的視線,闵枝慧下意識地垂下眼,露出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讓原本還想對她說幾句話的鄭呺錫尴尬地撓了撓腦袋。
闵母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已經變得尴尬了,依舊笑呵呵地對着鄭呺錫道謝。
在闵母走了之後,鄭呺錫幫助過闵枝慧的事很快就傳遍了光州國際高中,等闵枝慧送走闵母,重新回到自己教室坐下,周圍的同學已經窸窸窣窣地把頭湊到一塊讨論這件事了。
闵枝慧耳尖,自然聽到了他們所讨論的內容,但她也只是淡淡地掀了下眼皮就從書包拿出書學習了。
對于闵枝慧,同班同學對她的評價各異,她在學校的名聲沒有鄭呺錫大,但或多或少有其他班的同學知道過她。
比起其他喜歡成群結伴的女生們,闵枝慧就顯得格外顯眼了。她向來獨來獨往,從來不和別人有過多接觸,就連座位都是她自己選在班級的角落,小組作業也只和那些被別人孤立的人一起做,但從來不會和那些人成為朋友。在她的眼裏,似乎所有人都屬于陌生人。
學校是一個小型社會,一個女生長時間獨來獨往,自然有很大的幾率會被其他女生孤立針對和嘲笑。
闵枝慧也不例外,只不過她和那些被孤立還懦弱的同學不同,她是屬于睚眦必報的類型。
最先的時候,某些女生捉弄她,趁她趴在課桌上睡覺的時候往她身上倒粉筆灰和粉筆頭。她被吵醒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直接一把拽住離她最近的女生的頭發,狠狠地壓在自己的課桌上,搶過她手中的粉筆盒,滿眼冷冽地往她臉上倒剩下的粉筆灰。
而其他兩個女生也沒能躲過她的反擊,為了威懾其他蠢蠢欲動的人,她直接拽着那兩個女生的衣領把她們拉到了走廊,用力地往地下摔,然後用腳踩住她們兩個人拿來惡作劇的手碾壓。
走廊頓時響起那兩個女生的哀嚎聲和求饒聲,而闵枝慧踩人時的冷笑和兇殘讓擠在走廊看好戲的學生紛紛後退了幾步,
摔倒在地上的那兩個女生模樣很狼狽,頭發亂糟糟的,妝容也花了。
當然,闵枝慧的模樣也沒能好到哪裏,她一個人鬥兩個人,嘴角和脖子都被她們用指甲弄出了淤青,但好在,她是以勝利者的姿态出現在衆人面前的。
沒多久,班主任急匆匆地從辦公室趕過來,闵枝慧才悠悠地挪開腳,對着班主任緩緩舉起手示意自己認錯。
班主任被她的主動噎到了,無奈嘆着氣把所有鬧事的學生都拉到了辦公室進行處罰,闵枝慧雖然是受害者,但因為她也反擊了,所以她也被班主任處罰了。
班主任讓她們四個人排着隊趴在牆上,然後拿着教鞭抽打她們的臀部。
那三個女生因為疼痛而哭得稀裏嘩啦的,闵枝慧則狠狠地咬牙一滴淚也不流,時不時地斜眼兇橫地看她們。
因為班主任知道事情是那三個女生挑起的,所以她又額外處罰了那三個女生,讓她們跪在辦公室門外的走廊舉手反思,同時還打了電話把她們四個人的家長都叫到了學校。
那三個女同學的家長向闵枝慧道歉的态度很誠懇,在得知她還手了後也只是有些不滿但沒有繼續追究。相比之下,闵枝慧的父親就顯得較為恐怖了,他直接當着所有人的面打了闵枝慧一巴掌,好像他打她并不是她做了錯事而是讓他來學校丢了他的臉。
闵枝慧那時候沒有反抗,只是用眼睛死命地盯着闵父。
班主任怕事情會鬧大,連忙上前緩和氣氛。
那一戰,算是打下了闵枝慧兇狠的名聲,但與此同時,闵枝慧被自己父親打了一巴掌的事也傳開了。
有一些女生覺得闵枝慧的父親不愛她,便肆無忌憚地到她的班級想教訓她,滅滅她嚣張的氣焰,結果都被她反擊回去了。
時間一長,不少學生也明白了闵枝慧這個人不是好惹的,而找她麻煩的人越來越少,直到現在,基本上沒有人故意針對她了。
用班主任的話來說,闵枝慧就是一頭不怕死的小狼,對着所有人龇牙咧嘴以防他們離她太近,如果有人想要找她麻煩,那麽她就會橫沖直撞地和那些人鬥在一起。
鄭呺錫是衆多老師和學生眼裏的好學生和好學長,雖然成績不算最好,但他為人親切、有責任心,深得老師喜歡。而這次他幫助闵枝慧的事,讓他的班主任更加自豪有這麽一個學生在他的班級,只不過礙于隐私,闵母并未詳細說明情況,只說了鄭呺錫幫了她們一個大忙。
因此闵枝慧被自己父親家暴的事,同學們并不知道。
鄭呺錫嘴巴嚴,周圍同學鬧着想要套出他幫了什麽忙,他就一直緊閉着嘴巴不說話。
他不傻,知道自己輕易說出去的話會給闵枝慧帶去多大的影響力,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讓闵枝慧陷入麻煩,再說,從闵母的态度看,她也是不希望那件事鬧出去的。
然而,出乎鄭呺錫意料的事,闵枝慧被家暴這件事,在他請幾天假去公司訓練後回來上課時,已經鬧得全校皆知。
他沒有說出去過,闵枝慧也不可能說出去,所以這件事是怎麽被爆出來的?
鄭呺錫擔心闵枝慧會誤會是他嘴大說出去的,特意跑到她的班級找她。
高三和高二的樓層不同,在學校小有名氣的鄭呺錫在高二學生中顯得格外顯眼,不少出來透氣的高二學妹圍在一起偷偷摸摸地打量他。
鄭呺錫敲敲闵枝慧班級的門,禮貌地說了句“打擾了”,目光則在班級裏飛快掃過,沒幾秒就在教室的角落找到了冷漠着臉看書的闵枝慧。
“枝慧XI,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事找你。”
鄭呺錫沒有因為自己是學長就不用敬語,叫她出來的話也是用了十分平和的商量語氣。
闵枝慧擡頭,淡淡地點頭,放下書,無視全班的注目走出了教室。
班級裏頓時響起了竊竊私語。
鄭呺錫看着面前垂着頭不看他的少女,誠懇地說:“枝慧XI,你那件事,不是我說出去的。”
“……我知道。”闵枝慧抿着唇,牽強地扯了扯嘴角,“這些事,是我父親鬧出去的。”
闵父在收到法院的傳票後,因為不可置信和惱羞成怒,幹脆撕破臉把闵母出軌的事鬧出去了,一件事可以牽扯出無數的事,闵母出軌的事在闵父家周圍鬧得人盡皆知後,接踵而來的,就是闵枝慧被家暴的事。
老阿姨和老太婆向來是說閑話的群體,她們以前見到過闵枝慧被家暴的場景,之前害怕闵父的報複而不敢說出來,現在闵父收到了法院傳票,她們覺得闵父坐牢是坐定了,就開始每天湊在一起叽裏呱啦地說着自己見到的事。
光州就這麽大,閑話一多起來,知道的人就多了。
學校只要有一兩個人知道,後續就可以發展成全校都知道。
闵枝慧現在只要一走進學校就能感覺到許多人打量她的目光,可她無所畏懼。
因為家暴這件事,錯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父親。
受害者有害論這一套在她這裏不成立,她絕對不會因為這些人而逃離。
她知道那些看她不順眼的人都在等她的笑話,可那又怎麽樣呢,無論最終的結果是什麽,她闵枝慧依舊是那個睚眦必報的瘋子。
鄭呺錫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闵枝慧超乎年齡的冷靜讓他有一種挫敗感和無力感。
這就好像,自己所有的擔憂都是多餘的。
“呺錫學長,我很感謝你對我的幫助,可說到底,我這些事,與你無關,你不必整日挂念。”話音一落,闵枝慧後退一步,朝鄭呺錫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平靜地看着他,“呺錫學長,你回去吧,不用再來找我了。”
說完,也不等鄭呺錫回答,徑直轉身走進教室。
門外只剩下無奈嘆氣的鄭呺錫和探頭看好戲的高二生,他頭疼地揉揉太陽穴,在原地站了幾秒也轉身離開了。
原本還想看後續情況的同學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