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三人最後“決定”留在了別墅，盡管都清楚兇手再回來的可能性不是很高，但還是遭不住會怕。尤其是趙旭衡，甚至想三個人睡一間，最後被簡星允以“不合适”為由拒絕了，只好乖乖跟感覺不是很靠譜的簡陽承睡在一起。
二樓有好幾個房間，為了晚上能聽到動靜三人選了出事的房間隔壁跟對門兩間房，簡星允住在對門那間。
洗完澡後簡星允就躺在床上對着天花板出神，腦子裏全是今天看到的東西，可線索太少也沒什麽法子解決。
據她所知道的碟仙，其實大部分時候并不會害人，倒不如說從一開始就失敗了，很多時候碟子會動，與其去考慮是什麽靈異事件，倒不如去考慮是同行人誰的惡作劇更合适。尤其一般招來的都是游魂，沒什麽怨氣，也就是玩玩，就算真的破了規矩，也不至于會到害人的程度。
簡星允總覺得自己有什麽很重要的地方，自己沒抓住，但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問題在哪。
就在她眼皮開始打架的時候，房間裏忽然吹進一陣風，把她給冷清醒了。她從床上坐起來，發現窗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打開了，窗簾随風擺動着，時不時會蓋住窗前人的身子。
“盛耀。”
簡星允的語氣很平淡，盛耀的出現完全在她的料想中，甚至比她想的還晚得多。
盛耀應了一聲，邁開步子走到床邊坐下，柔聲問道：“怎麽還住下來了？”
“事情不解決沒辦法走，主要我也想知道結果。”簡星允道，“所以我才想問問你，芷秋有看到兇手是誰嗎？”
“沒有。”
盛耀兩個字就把簡星允戳漏氣了，蔫蔫地躺回床上，嘆了口氣：“果然沒這麽容易解決。”她說着垂下眸子看着盛耀，又不抱希望地問了一句，“那她昨天是什麽時候來的？有看到什麽東西嗎？”
盛耀搖頭，說：“這我沒問，你想知道的話我下次帶她過來，你可以自己問問。”
簡星允“噢”了一聲，在床上翻了兩下，而後又伸手拍了一下盛耀，“說真的，你到底怎麽知道他們碟仙是想請芷秋的？是她聽到的？”
盛耀還是搖頭，“我在你們來之前就看過他的手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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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星允狐疑地看着他，“就這樣？”
盛耀點頭，“就這樣。”
簡星允無語了：“真相往往比想象中的要無聊。”她又嘆了口氣，“早知道就跟我媽學點東西了，也不至于現在這麽麻煩。”
盛耀垂下眸子，溫聲問道：“要我幫你嗎？”
簡星允一聽就精神了，從床上彈了起來：“你願意？”
盛耀她兩眼閃閃的樣子，垂下眼皮蓋住了即将溢出的笑意，“怎麽報答我？”
簡星允撇嘴：“昨天還說我是你老婆，今天就問我怎麽報答你，渣男。”
盛耀被逗笑了，也學她撇着嘴：“昨天你還說不想跟我在一起，今天就要我以老公的身份幫你，渣女。”
簡星允伸手捏住盛耀的嘴，放軟了語氣後聽起來像撒嬌：“那你幫不幫嘛？”
盛耀點頭，簡星允才放開手，他擡手摸了摸簡星允的腦袋，柔聲道：“只要你有需要我都會幫你，誰讓我喜歡你呢。”
簡星允聞言臉上泛起紅，小聲嘟囔：“又趁機使用魔法攻擊。”
“什麽？”
“沒什麽。”簡星允捏了一下有點發燙的耳朵降溫，“來，說說看你能做什麽。”
“很多，看你有什麽需要。”
簡星允想了一下，問道：“直接幫我把兇手找出來？”
盛耀聞言有點無奈：“哪有這麽好的事，要這麽容易還要警察幹嘛？都去養鬼不就完了。”
簡星允嘟囔道：“那還問我有什麽需要，你又搞不定。”她說着把人趕開了蹿下床，“走吧過去看看。”
“現在？不怕被發現了？”
“沒事。”簡星允道，“我哥不是能熬夜的人，這會早睡死了，旭衡……唉就他那膽，我們把房子拆了他也不敢從被子裏出來的。”
簡星允說完打開了門，大搖大擺地領着人去了對面房間。
屋裏漆黑一片，簡星允想了一下屋子裏的布局，剛伸出手去，盛耀已經把燈打開了。白熾燈的光線照得房間的氣氛有點詭異，屍體已經被收走了，只有沒清理幹淨的血跡還在向來人展示房間裏發生的慘劇。房間依舊彌漫着一股血腥味，而且比白天他們來時聞到的要更重，甚至還夾雜着一股難以言說的臭味。
簡星允捂住鼻子，皺起眉來：“這股味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還以為是屍體發出來的。”
“你聞得到？”盛耀道，“是怨，怨氣越重，味道就越重。”
“那這怨氣是挺大了。”簡星允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窗邊想打開窗戶透氣，手放到上面時卻忽然頓住了，“這裏味道好像小點，難道是從這進來的？”
盛耀聞言也走了過去：“她不是從這邊進來的。”
“什麽意思？”
“你要多學學。”盛耀嘆了口氣，“鬼都是人變的，死了也會保留生前的習慣，尤其是新死的，有時候還會忘了自己不是人的事，就算能穿牆，一般還是會從門進房子，而且也不是只有這邊味道小。”
“你就不進門啊。”簡星允道，“你們做鬼的，是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盛耀搖頭：“有家神或者門神的宅子本身就有保護的作用，一般情況下沒有主人的邀請是進不去的。”
“我記得這邊沒供來着。”簡星允喃喃道，“不是從這進來的話，那是怎麽進來的？出去呢？”她想着又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然後就發現了一件頗為奇怪的事，也是到這裏她才搞明白盛耀說不是只有房間窗邊味道小的意思。
三人倒下的位置臭味都挺重，也只有三人倒下的位置有味道，其他地方都要弱一點。
但是相較之下戴正志跟許永欣倒着的地方味道最重，尤其是戴正志，簡星允在門口蹲下來時差點沒吐了。那味道從戴正志躺着的地方往外延伸出去，越來越淡，最後在樓梯走廊的窗戶那消失了。
簡星允循着味道走，盛耀就在後面跟着，她在窗前停下來了，盛耀卻不停，直接撞了上去，借機上手把人攬到了懷裏。
“滾蛋。”簡星允掙了一下，被攬得更緊了，有點無奈，“她是不是從這跑的？”
“嗯。”
簡星允聞聲垂下眸子，想了一下，繼續問道：“怨氣散了之後味道是不是就會淡了？
“嗯。”
“你就沒點別的話嗎！”簡星允用手肘往後捅了一下盛耀，“逃跑路線是有了，可她是怎麽進來的……而且殺了人怨氣不是會更重嗎？怎麽會……”
頭頂傳來盛耀低低的笑聲：“你不是已經有想法了嗎？還問？”
簡星允哼了一聲：“誰問你了，我就是捋一下思路。”
“是嗎？”盛耀道，“我聽你好像挺沒底氣的。”
“那我不是沒處理過這種事嘛……”簡星允嘟囔了一句又沉默了，耳邊只剩下很小的蟲蛙的聲，盛耀的腦袋抵在她肩上，鼻尖輕輕蹭着她的耳廓，沒有呼吸，但也足夠讓她面紅耳赤的了。
“你晚上不是沒睡，困不困？”過了好一會盛耀才小聲地開口打破沉默，他的聲音很輕，在簡星允耳邊呢喃似的。
見她輕輕點了點頭，盛耀便放開了手，不等人反應又忽然把人打橫抱了起來，然後就收到了懷裏人一聲短促的驚呼。
“那就睡覺去，明天再想。”盛耀把人抱回了房，放到床上，仔細幫她蓋好被子後自己便坐在床邊守着。
簡星允縮在被子裏探出個腦袋，一雙眼睛亮亮的，好奇地打量着盛耀。她還以為盛耀會做點什麽，結果進了門他就這麽坐在旁邊，也不說話，就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看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她指了指天花板，“關燈。”
盛耀聞言伸手把床頭的臺燈滅了，房間一下就暗了下來，雖然看不到人，但簡星允就是知道盛耀還在看着自己。
她定了定心，捏着被子閉起眼睛睡覺，一開始很是不自在，加上腦子裏亂糟糟的，她還以為自己會失眠，結果躺着躺着倒真的有了睡意。半夢半醒間她只感覺一個柔軟卻有些涼的東西貼在自己臉上，她有些煩躁地伸手趕了趕，卻是揮了個空，她也不在意，就着困意直接睡了過去。
等第二天簡陽承把親愛的妹妹從床上拖起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簡星允還在床上掙紮了好半天才起來，揣着一肚子起床氣進浴室黑着臉洗漱完，才有了緩和。
下樓吃飯前她又去了出事的房間看了一眼，裏面的味道比昨晚淡了很多，也不知道是因為時間的關系還是開了窗戶的關系，又或者兩者都有。
早飯是一些速食的包子，放進鍋裏蒸一下就能吃了。
吃的時候趙旭衡一直在絮絮叨叨抱怨簡陽承睡得早的事，提到昨晚聽隔壁有動靜時簡陽承才注意起來。兩人就着聲音讨論了一下，沒讨論出個結果來，看簡星允半句話不說，簡陽承問她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有一點吧，我在想碟仙的玩法，姑且不說成功率，就算成功了請來的游魂殺人也是比較少見的。”簡星允把手裏包子吃了，抽了張紙擦幹淨手才繼續說道，“所以我覺得那個碟仙不一定是他們請回來的。”
看簡陽承聽完一臉恍然的樣子，趙旭衡作為一個玄學科目比簡星允還差的，滿臉茫然：“你們在說啥？”
簡星允丢了個眼神給簡陽承，他會意地解釋道：“小星的意思是，這個碟仙有可能不是從外面請回來的。”
趙旭衡還是沒懂，簡星允也懶得解釋，轉口問道：“你覺得俊明人怎麽樣？”
提到席俊明，趙旭衡眼睛暗了暗，聲音也弱了很多：“俊明他……人挺好的。”
“別答得這麽籠統。”簡星允道，“你們認識多久了？他待人怎麽樣？”
趙旭衡被問得一頭霧水，還是老實回答了：“他是我大學社團的學弟，挺能玩的，人緣也不錯，我們一般出去玩都喜歡叫上他。”
“就你所知，他跟人結仇過嗎？”
“沒吧……他就是愛玩了點，玩過頭了跟人起點小沖突倒是有幾次，不過也就是那種互相罵幾句的程度，結仇倒不至于，你怎麽這麽問？”趙旭衡問完才猛的意識過來簡星允的意思，連忙解釋道，“俊明可能是皮了點，但幹不出來腌臜事，這點我還是能打包票的。”
簡星允點了一下頭，算是給趙旭衡一個安撫，“我跟他不熟，就例行問問而已，那其他兩個人呢？他們的情況你知道多少？”
趙旭衡搖頭：“以前出去的時候俊明偶爾會叫上他們，就見過幾次吧，在路上看見了就點個頭那種，不是很熟。”
簡星允會意點頭，轉向簡陽承，說：“那你讓姐看看另外兩名死者比較熟悉的人，尤其是跟戴正志聊天那個，最好是能約出來談談，不行的話讓她問一下情況也行，看看那兩名死者有沒有跟人結仇或者幹過什麽。還有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是誰，如果可以的話最好也再見一面吧，說不定有看到什麽。”
趙旭衡聞言說：“一般有看到什麽應該都跟警察說過了吧？”
簡星允搖頭：“不會，人不老實那是常有的事。而且我指的跟你想的也不太一樣，你想想，你要是警察，目擊證人告訴你，死者是被鬼殺死的，你會怎麽想？姑且不提會不會說的問題，就算說了，警察也不一定會信的。”
簡陽承應下來，吃完飯打電話交代了幾句，便開車帶着人離開了別墅。
剛到家不久，簡月詠就聯系上了他們，說是安排好了，給了個地址讓他們過去。
趙旭衡跟着還在情理之中嗎，但簡星允還特地跟上了，簡陽承就有點納悶了：“你好端端怎麽對這些事這麽上心了。”
簡星允對此表示：“誰讓我已經被卷進來了呢，我就想看看我有沒有猜錯。”
簡月詠給的地址是個咖啡廳，到的時候約好的人已經在了，男人叫昌宇，就是跟戴正志發消息的人，同時也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
三人坐下後，還沒打招呼，昌宇的臉色就明顯有點不對頭了，簡星允假裝沒看見，笑吟吟地跟他打招呼：“昌先生你好，我姓簡，這次約你出來主要是想跟你談談戴正志的事。”
聽到“戴正志”三個字，昌宇臉色就變了，手一抖，差點把杯子打翻了，聲音也有點哆嗦：“害死正志的不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