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楚離馬上問:“長生天,我妹妹呢?”
南歌幹脆地答:“那個小丫頭,一縷單薄的魂魄罷了,不過讓她出現兩年替本尊長長個子。”她放下書本,摸了摸臉蛋,“本尊用過妖的皮囊,用過男人的皮囊,用女人皮囊的時候不多。女人體弱,施展法力束手束腳。不過她的皮囊本尊甚是滿意,美人胚子,再過幾年定是傾國傾城。”
看向楚離,她的笑意越發甜美,泛着一股子一股子甜到膩人的媚:“等這皮囊長大,賞你與本尊共享極樂可好。好孩子,你的皮囊也極美,本尊想嘗嘗滋味。”
聞言,楚離斂了笑意,起身走上前,擡手撫上她的臉,雲淡風輕地笑:“這只小丫頭我養了兩年,整天叽叽喳喳的,話雖多,但是聽習慣了。現下聽到您嘴裏的葷話覺得惡心,非常不習慣,所以勞駕您,”眼中突然寒光一閃,罡氣順着耳朵灌入對方全身,“滾蛋。”
南歌一聲尖叫,兩眼一翻,身體一仰倒在床上。
肅風從窩棚外沖了進來:“主上。”
楚離負手,低頭盯着床上的小小的身軀,表情凝重:“本座要看長生印全部卷宗。”
明明還是個十五歲少年,周身卻隐隐滲出了迫人的霸氣。
肅風低頭:“是。”
應完聲他正要轉身,楚離又道:“把她帶到北域寒冰地牢,金漆勾鎖住琵琶骨,降魔杵釘住七星穴位,每日熏軟骨香,不得讓她碰到日光,不得讓她沾葷腥,任何人不準跟她說話,再請海東大法師在牢房中加封九道大明王除魔印。”
這姑娘不是他當寶貝一樣護着的小寵物嗎?這麽小的孩子,為什麽要用一整套大明王伏魔陣鎮壓?再說,就孩子這體格,琵琶骨一穿,降魔杵一釘,哪裏還能保住小命,只怕幾天就死了。肅風滿心疑惑,還是應了聲:“是。”說完他邁步上前,将南歌打橫抱起。
南歌渾身軟軟綿綿的,頭一歪,頭上的小帽子滑落,剛剛好落進楚離手中。
那是他親手織的帽子,雖然織得歪歪扭扭,南歌卻喜歡得不得了,一大早就戴出去跟鄰居們炫耀。
将帽子捏緊,楚離嘆了口氣:“把她抱回來。”
肅風剛走到門口,趕緊轉身回來,将南歌放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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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離彎腰,拉過被子替南歌蓋好,掖好被角,斜斜地瞥了肅風一眼:“本座要的東西,速速找來。”
盡管比楚離大了好幾歲,肅風卻低眉順眼,一點沒脾氣。
“是。”他答。
……
深夜,尚德書院守門大爺老張頭披了件外套,拎着燈籠去茅廁。
白白得了一根金條,這幾天他心情都極好,白天吃了點油果子,還喝了一杯黃酒,到了晚上肚子咕咕作響。
茅廁建在大門不遠處,是一棟茅草房,裏面兩個坑位,中間用木板相隔,牆壁上方一排通風窗口。
他蹲在外面的坑位解決問題,将燈籠挂在旁邊的牆上。
茅廁內外一片寂靜,連蟲叫聲都沒有,樹枝在寒風中凍得咔咔作響。股股冷風從茅廁大開的門灌進來,卷得他屁股冰涼。可他摸了摸藏在胸口的金條,又覺得胸膛暖洋洋的。
老了老了,運氣來了,橫財從天降,他一邊使勁,一邊美滋滋地哼起了小曲。
就在這時,旁邊的坑位突然傳來一道男人蒼老的咳嗽聲:“咳……咳……咳……”
他得了一驚,急忙問:“誰?!”
咳嗽聲停了。
剛才進門的時候瞥了一眼,隔壁是沒有人的。
老張頭一手提起褲子,一手拿過燈籠,小心翼翼朝隔壁探過頭。
果然,隔壁坑位空空如也。
剛才是自己聽錯了吧,老張頭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
“咳咳咳……”咳嗽聲在空蕩蕩的坑位裏再次響起。
張老頭頓時出了一頭冷汗,整個人一蹦老高,往後一退貼在牆上。
可沒等他緩過神,一縷黑漆漆的頭發從天上垂了下來。
他本能地擡頭,只見一張鬼臉趴在通風窗上,正從上到下盯着他笑,嘴唇咧到了耳朵根。
他汗毛倒立,魂飛天外,大叫一聲,轉身就跑:“鬼啊!”
剛沖出門,腳下被什麽東西一絆,他整個人飛了出去,摔得七葷八素,疼得直哼哼。燈籠滾落到一旁,忽明忽暗,沒系好的褲子也掉到了膝蓋處。
“咳咳……”那咳嗽聲從身後追了過來。
又驚又怕,摔的得又慘,關鍵時刻褲子又提不上來沒法再跑,老張頭一口濃痰湧上喉嚨,腦袋“嗡”的一聲,失去了意識。
這時,剛才那只“鬼”走到他身邊,拿開臉上的長發鬼臉面具,露出了南歌那張玲珑剔透的臉蛋。
她清脆地笑了聲:“真不經吓。”
說完彎腰從老張頭懷裏摸了出了那根金條。
拿到黃金後正要走,她突然大發善心,又從旁邊地上抓了兩把落葉蓋在老張頭光兮兮的屁股上,這才背着手,連蹦帶跳地從書院大門口離開了。
剛出大門,門口一道身影抱着雙臂,正等着她。
盡管月黑風高,看不清那人的臉,可南歌非常熟悉楚離身上陽光般和煦的氣味。
她嘿嘿笑着跑過去,猛地一跳串上楚離的後背,小聲道:“哥,快走快走,一會兒那老頭該醒了。”
黑暗中,楚離将她往上托了托,借着微弱的星光大步流星向前走,聲音卻冷冷的:“以後不準半夜亂跑,不然揍你。哪有正經小姑娘半夜不睡覺,偷偷跑出去裝鬼吓人的。”
南歌馬上語氣誠懇地承認錯誤:“哥,我錯了。不過你也有錯,你把我的私房錢拿去買酒肉幹嘛?我就是要氣你,我這兩天不想聽你的話。”
那天早上她一醒來,就看到窩棚裏好幾盤菜,甚至還有酒。楚離說是她自己用她藏的那兩條黃金買的,可她什麽都不記得了。哼,黃金分明就是楚離花掉的,他還不承認。
“真沒良心,哥養你花錢少了?”楚離嘆了口氣,“罷了,原本我想告訴你,明天就能進尚德書院讀書,既然你最近不想聽我的話,那這件事算了吧。”
南歌一把将楚離的脖子摟得更緊,将臉湊到他臉邊追問:“哥哥你真厲害,快說,你做了什麽?”
楚離依舊語氣淡淡的:“路夫子府上有位張管家,前幾天他小孫子落水,哥哥碰巧把那孩子救了起來。為了報答哥哥,張管家在路夫子那求了個恩典,讓你去書院灑掃,做完工後就可以跟着上課。”
“哦,碰巧啊,真巧啊。”南歌忍不住直樂。
“你的口氣是什麽意思,哥哥光明磊落,不玩你那些小把戲。”楚離的語氣坦坦蕩蕩,“進了書院好好念書,學本事,你要是不學無術,就算進了書院小胖子也不願意跟你一起玩,知道嗎?”
南歌“叭”的親了他一口,用臉在他的後脖頸處蹭,語氣像小貓似的軟軟糯糯:“知道了哥哥。”
就在這時,黑夜裏再次響起了蒼老的咳嗽聲,是從南歌斜背着的布包裏傳來的:“咳……咳……”
楚離問:“又是什麽東西?”
“一只刺猬,喂了點鹽水,沒事,明天早上它就不咳了。”南歌笑嘻嘻地答。
“你那點小聰明全用來搞邪門歪道,明天趕緊上學去。”他托緊南歌,使勁轉了一圈,作勢要把她甩出去的樣子,“學道理,學做人,以後趕緊嫁人,別在我面前晃,礙眼。”
南歌趴在他背上一邊咯咯直樂,一邊說着豪言壯語:“想得美,我要賴着哥哥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