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适合雙打
不适合雙打
我好像是被同化的瘋了一樣。
第二節課已經上到一半,卻沒有多少知識進入調月的腦子。
唯一在腦海中徘徊的,就是這個‘我已經瘋了’的念頭。
遲來的羞恥心幾乎讓他整個人麻掉。
他居然會說‘納豆和接受’,簡直不可理喻到他都想用拳頭狠砸上自己的臉。
打凹進去的那種。
但效果還是好的。
調月能明顯感受到在他開始嘗試融入集體後,大家都是松了口氣的。
四天寶寺和其它地方都不一樣。
這裏歡樂、團結、和睦,沒有那麽多上下級的分別,有的只是大家一起笑、一起玩的和諧。
——畢竟連校領導都能在開學儀式上講笑話,所授課程還有專門的搞笑課。
調月是想融入進去的。
不過以後還是不要用這種羞恥的方式了。
他搓了搓臉,突然聽到老師喊了他的名字。
“調月同學,說起江戶時期的搞笑劍客,你能想到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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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月站起身。
“大島紀伊守,搞笑劍客的傳奇,他的劍術技巧和幽默感使他成為了當時江戶時代最受歡迎的演藝家之一。”
“很好,這是上一節課的內容。”
歷史老師示意他坐下,随後彎腰消失在講臺後方,再出現時,已經變裝成了劍客的模樣。
“上節課講到這時,大家肯定都很好奇大島紀伊守究竟是如何進行劍術表演的,今天就由老師來為大家演示一番。”
于是直到下課鈴打響,老師都在笨拙的揮舞着用紙殼子做的刀劍。
搞笑史——區別于其它學校的社會課,四天寶寺想要用快樂的方式讓學子們學到各種知識。
也就是從搞笑的方面入手,讓學生了解和掌握日本社會的結構、文化和價值觀。
除了搞笑史,還有趣味數學和英語課的美式幽默等一系列既有參與感、又保證能學到知識的課程。
“調月君~要不要一起去衛生間?”
剛一下課,金色小春就跑過兩排桌椅來到調月桌邊,身體扭得像是被海浪沖刷的海草。
調月不想上廁所,但卻想去洗把臉,讓自己冷靜一下。
課間走廊倒是沒有太多搞怪的現象。
因為是大課間,大家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放松讨論着其它學校學生也會讨論的游戲八卦,顯得很是正常。
但穿行其中,仍讓調月有種下一秒就會突然有人竄出來表演節目的感覺。
于是下一秒,真的有人竄...不是,轉出來了。
一個舉着相機,個子高挑的女生像是跳芭蕾舞一樣轉圈轉過來。
或許是轉的太多失去了方向感,她“咚”的一聲撞到牆上,結結實實的聲音讓調月都産生了幻痛。
“桃原部長!你沒事吧?”
另有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急忙忙跑過來,把撞得七葷八素摔在地上的學姐扶起,絕望痛哭。
“部長——!你不要走啊!”
“西口學弟...就算我...走了,也不要停——”
裝作一副快要不行模樣的桃原部長瞥見調月離開的背影,剩下的話變成了凄厲的吶喊。
“不要走啊——!”
桃原以一種不符合人類常識,但又和四天寶寺無比契合的陰暗扭曲的爬行姿勢,手腳并用沖上前去,死死抱住調月的一條腿。
“學弟啊!是我演得不夠好嗎?是我的出場方式不夠讓你滿意嗎?”
調月死死抓住自己的褲腰,望着嚎啕大哭的桃原不知所措。
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學姐,你要不要先放開我站起來?”
不然他的褲子真的有掉下去的風險。
金色小春盯着桃原看了會兒,突然“啊”了一聲。
“學姐,你是新聞社的部長吧?”
粉發淩亂的桃原瞬間放開調月的腿,起身優雅的撩了下擋在臉前的頭發。
“沒錯,我就是新聞社的部長,桃原愛,你居然認識我?”
“我已經買過三期新聞社的報紙了。”金色小春激動捧住臉頰,臉上泛起詭異的紅暈。
“每周的校園街拍拍得真是太好了!”
“喲吼吼吼~”桃原得意笑起來。
“小意思小意思,對于立志要成為世界第一攝影師的我來說,這都是小意思。”
“那麽桃原學姐。”調月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好奇又禮貌的詢問。
“您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桃原認真了點,輕咳一聲道:“我們新聞社每年的傳統,要組織舉行校花校草的選拔活動。”
“哦...”調月明白了,“是要給我拍照嗎?”
日本是會很隆重舉辦校花校草的評選的。
甚至在各個學校選拔結束後,還會進行全國性的評選。
要是以前的調月,會很爽快的答應下來,并對自己的臉充滿自信。
但如今,他仍然對自己的臉充滿自信,卻不想參與這種會提高校內知名度的活動。
想想就知道了。
如果真成了校草,絕對會吸引來更多的視線。
調月可不想每天走出教室的時候,欣賞一幕無厘頭的校園情景喜劇。
任由桃原學姐如何表演肝腸寸斷,調月仍果斷絕情的拒絕了她,并拉着金色小春迅速朝衛生間走。
他步伐太快,仿佛身後追趕了什麽洪水猛獸。
走進衛生間時,“砰”的一聲和人撞上,像是撞上了一面鐵板。
“哇啊!調月君,沒事吧?”
“聽海!”
小春的驚呼和白石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後者是從走廊盡頭跑過來的。
“抱歉,我走得太急了。”
調月捂着鼻子,仰頭看向被自己撞到的人,“你是......石田君?”
石田君,也就是石田銀。
同樣是新加入網球部的國一新生,身材魁梧,比絕大多數國三前輩都高。
剃着光頭、身穿四天寶寺黑色校服,氣勢很像電視劇裏演的極/道成員,實際是個細心善良的老好人。
——打網球時另算。
剛才要不是石田及時抓住他的手臂,他這個撞人的可能會摔在地上。
“調月君,金色君,白石君。”
石田銀禮貌和他們打過招呼,并未追究被撞一事。
三人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片刻,白石才開口道:“石田君...今早表演節目了吧。”
金色點頭,“講了個很蹩腳的笑話呢。”
石田銀也和調月一樣,暫時還沒融入網球部的氛圍裏。
——
“就這樣,我要上廁所咯~你們兩個不準偷看。”
金色拉開廁所門時抛了個媚眼,讓調月和白石的表情都瞬間僵硬下來。
雖然經歷了一番波折,但調月還記得自己來衛生間的目的是洗把臉,讓自己清醒起來。
在嘩嘩的水流聲中,白石主動解釋起自己此前去做了什麽。
“聽海,我剛才去天臺上看了眼,那裏很空,正好适合種一些花花草草。”
白石小學的時候就很喜歡照顧學校裏的花花草草。
這時候熟悉了四天寶寺,就更是想找地方種一些自己喜歡的植物。
就這件事,他也問過老師。
老師的答複是可以做,但需要他自己照顧。
調月關掉水龍頭,濕漉漉的水順着下巴滴落,浸濕了小片襯衫領口。
“不會再蹦出個植物精靈吧?”
他半開玩笑說着,指的是小時候藏之介把盆栽養死的事件。
說完,藏之介卻沒有立刻回複,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栗色的眼睛十分明亮。
“藏之介?”調月疑惑,擡手在白石面前晃晃,“你不會生氣了吧?”
“唔...沒生氣。”白石終于回過神來,拉住他的手腕信誓旦旦保證。
“不會再有第二個植物精靈了!”
“啊?”
“我是說,我現在已經不會把植物養死了,我看了很多養植物的書。”
“......哦。”
調月點點頭,視線有些不自在的偏移向旁邊。
避開白石的視線後,他立刻就看到站在廁所門旁,不知何時解決完生理需求走出來的金色小春。
對方看過來的、如同千瓦電燈般的灼人眼神簡直比白石的狗狗眼還要讓人招架不住。
回去的路上,白石這個別班的人先和他們道了別。
随後,調月實在受不了金色小春投來的視線,無奈道:“金色君,你有什麽想問的嗎?”
“啊,我聽白石君說過,你們是幼馴染對嗎?”
金色小春的網球風格偏向情報網球,他會觀察并收集每個人的信息。
再加上這不是什麽不能說的秘密,所以調月并未對此感到驚訝。
“确實是這樣,我們小學是在一起上的,父母也是好友。”
小春有些好奇,“既然這樣,你們為什麽不嘗試打雙打呢?”
“嗯......因為我不喜歡雙打,啊、我不是說雙打不好,只是我的性格不适合雙打。”
調月思索着該怎麽回答,“我比較強勢、沖動、獨斷專行,如果真的雙打,白石會非常容易遷就我的。”
“欸~”小春擡手扶上有着詭異紅暈的臉頰,一臉恍然。
調月笑起來,“現在明白了吧?”
小春:“嗯!原來調月君是個強勢的人啊,啊~突然有種小鹿亂撞的感覺呢~”
調月:......
笑容龜裂.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