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卷毛狐貍(二) (22)
抖。
“呵呵,那這跟她會不會跟我在一起有什麽關系?”顧連池拿出一根雪茄點上反問,對于他現在所受的痛苦恍若不見。
莫念白咬破牙龈,感覺着自己口中的鐵鏽味:“怎麽會沒有關系,你這麽殘暴,她不可能會願意跟你在一起,是你逼迫她的對不對……”
顧連池嘴角的譏諷消失,狹長的眸子噙着前所未有的危險:“所以,你認為她喜歡你的滿口謊言以及背叛。”
咯噔,也是是這句話戳中了莫念白的要害,他不說話了。顧連池卻露出異常恐怖的笑容,“再把他的第二根手指弄斷。”
伴随着莫念白痛苦的慘叫聲,顧連池不急不緩地說:“還不想說嗎?讓她陷入痛苦的流言當中就是你所謂的愛,我可從沒見過像你這麽僞善的人。”
“我、我都是為了她能遠離你。”莫念白還在作無用地争辯。
“遠離我?”顧連池眸色一沉,聽出了弦外之音,“難道是誰跟你說伊品言跟我是在受折磨,然後讓你這麽做的?”
莫念白也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我不會告訴你的。”
顧連池手下的男人也沒想到對方那麽硬骨頭,問:“三爺,現在要怎麽辦?”
顧連池丢下雪茄,踩了踩,起身走出去:“換個法子,我不相信他能堅持下去。”
一個小時候,聽着裏面開始虛弱的叫喊聲,顧連池從窗外收回視線,再次走進密室,看着一身是血的莫念白,眼皮也不眨一下。
“說吧。”
莫念白再也熬不住了,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我、我是撒了謊……她當年是被陷害的……陷害她的是莫萃萃……”說完,他垂下腦袋。
顧連池命令:“把他送去治療,別讓他死了。”
“是。”男人把莫念白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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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另外的兩個手下也趕回來:“三爺,您要找的另外兩個人已經找到了。”
整整一個月的暗中調查,顧連池墨蓮般的瞳孔閃爍着暗夜的光芒,這針對着伊品言接二連三的鬧劇,是時候該結束了!
富麗堂皇的私人別墅客廳內,賀蓮蘇正在跟兩個外國友人聊天,劉若娴則在一旁倒酒。
“賀總。”門外一個男人匆匆走來。
賀蓮蘇頭也不轉:“怎麽樣了?”
男人說:“沒有任何動靜。”
聽着手底下的人來禀報,賀蓮蘇仰頭倒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兩天過去了,一點離婚的消息也沒有,想不到顧連池還不肯放手。”
一旁伺候的劉若娴給他倒酒,遞過酒杯:“看來你還是失策了。”
“顧連池究竟在想什麽,伊品言有什麽值得他緊抓着不放?”賀蓮蘇拿起酒杯晃了晃,通透的酒杯映出他絕美的容貌。
“這話你也該問問自己,伊品言究竟有什麽地方值得你緊抓着不放,明明我也可以。”劉若娴半是調侃道,兩個外國人也露出意味深長地笑表示贊同。
賀蓮蘇扭頭朝她看去,一手捧着她的臉笑道:“不,你不行。”
劉若娴笑道:“為什麽,僅僅因為我太容易被你得到了嗎?”
賀蓮蘇眯着眼,埋在她胸前聞了聞她身上的香水味:“确實,她太難得到手了,重要的不是你容易得到,而是在我的攻勢面前她還能夠不給我任何的機會。”
“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得到便不會珍惜,得不到就永遠在騷動。”劉若娴有些惱怒地推開在自己胸前吮吸的腦袋,起身摟着胸站在窗前。
兩個外國友人朝賀蓮蘇打趣地笑了笑,賀蓮蘇也跟着起身走過去,兩手抓住她的肩膀:“劉若娴,你跟別的女人略有不同。”
劉若娴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感到半分高興:“呵呵,只不過比她們多在你身邊待的久一些。罷了,我也從不想在你這得到除了名利以外的東西,現在你打算怎麽辦?如果顧連池鐵了心不跟伊品言離婚,你還是得不到她。”
“先靜觀其變。”賀蓮蘇将她掰正,然後摟着她的肩膀重新走回沙發坐下,這才問禀報的人,“莫念白呢?”
那男人說:“莫念白失蹤了。”
“失蹤了?”賀蓮蘇神色微變,開始認真思考起來,莫念白不可能無緣無故失蹤。
難道是顧連池把他抓起來監押?真想不到,顧連池竟真為伊品言做到這個地步。
149做戲
伊品言正坐在廟堂的坐墊上,吃着顧小五送來的雞腿拌飯,她昨天還會因為難過而打算讓自己餓着,今天想通了還是決定讓自己吃飽,面對更難熬的生活。
顧小五瞧她吃的很歡,口水都要留下來了:“少夫人,昨晚您有沒有着涼。”
伊品言一邊吃一邊招手:“顧小五,你靠近一點。”
顧小五看她說話有力,猜想是沒有不妥,于是靠過去:“少夫人什麽事。”
伊品言神神秘秘地問:“我被關了兩天了,其他人是什麽反應?”
顧小五想了想:“嗯,反應啊,就是老爺夫人都希望三爺跟少夫人你離婚。”
這點伊品言已經猜得到,“然後呢?”
顧小五很自豪地擡起下巴:“然後三爺堅決不離啊。”
伊品言:“……”顧連池不跟她離這顧小五自豪個什麽勁兒,她又問:“那其他人都同意了?”
顧小五嘿了一聲,咧嘴笑道::“沒同意呢,沒辦法啊,大家也都知道三爺比誰都生氣,可是他都把你丢到這裏來讓你忏悔了,如果現在馬上就逼三爺跟你離婚也不妥。”
這裏是顧家人的反思樓,顧連池把她關在這裏,首先是還承認她也是顧家一份子,看樣子應該不是只為了懲罰她,而顧連池不肯跟她離婚正好說明了一點。
“對了,夏正嚴一家來了。”顧小五想起剛才來時的路上碰到了夏正嚴一家,說道,“應該是為了少夫人的事來的。”
伊品言吃完雞腿,把碗放下,“哦,我猜想他們也會來,畢竟在他們看來我很快就要被趕出顧家了,現在他們高興地打算看看我淪落到什麽地步。”
顧小五看她氣色良好,不禁感嘆:“少夫人,你今天心情看起來怎麽那麽好?”
伊品言拿起顧小五的袖子往嘴上擦拭幹淨後笑道:“我為什麽不能心情好?”
顧小五:“……那行吧,吃完了我帶你出去,三爺說讓你見見娘家人。”
伊品言哦了一聲,沒有絲毫驚訝。
顧家客廳裏,夏正嚴一家四口人都在。夏正嚴正襟危坐,說話臉上總是配合着戲精般的表情。
“我們當初一直對外隐藏她,其實也是因為她的身世實在難看,哎。”夏正嚴苦不堪言,“如果不是不小心洩露出去,她也不會嫁進你們顧家,現在給顧家惹了一身是非。”
“雖說伊品言嫁進來淨給我們家惹是非,可是不見得你的女兒嫁進來,我們就風平浪靜啊。”雲媛麗是誰都看不慣,說話依舊不留情面,“別忘了,我們也是親眼見識過你女兒的厲害。”
夏正嚴顯然早就想好了說辭:“那都是小女以前不懂事,性格都是我們給寵壞的,可是她自愛有底線,堅決不做有辱門風的事。”
顧良德也不想聽夏正嚴太多廢話,拿起拐杖砸了砸地板:“好了,說吧,你們這次來究竟是想做什麽?”
夏正嚴趕緊道:“就是想知道小少爺是不是要跟伊品言離婚,如果離,我們作為她曾經的監護人,受我兄長所托,自然也不能放任她不管,好給她重新找個去處。”
顧連池斜靠着沙發椅,姿态優雅從容,狹長的眸子幽深難測:“好人都淨給你夏正嚴做了。”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夏正嚴沒領悟出個大概,笑得有些局促:“什麽好人不好人,我只是盡自己作為長輩的最後一份責任。”
呵呵,責任。客廳門口等候着的伊品言笑了,手肘推了推顧小五,顧小五意會立馬走進去喊道:“三爺,我把少夫人帶來了。”
什麽?!衆人皆不解,怎麽又把她叫放出來?雲媛麗有些不滿,這個顧小五怎麽還稱呼伊品言少夫人!
伊品言走進去,最先尋找的是顧連池。
高貴的真皮沙發上,顧連池就如同打造好的美玉,擺在精美的工藝裝飾內,好看的讓人挪不開視線。
不過仔細看他眼睛,看起來精神很不好,大概昨晚也沒怎麽睡得好。
伊品言想了兩個晚上想不通的東西,現在從顧連池的臉上能夠想得通許多。
莫念白撒謊诽謗她之後他為什麽會那麽生氣,而且還強制把她關到反思樓裏,如果真的對她那麽失望和厭惡,可為什麽又不肯離婚?
一切都是因為,他想做戲給顧夏兩家人看。
他就是要告訴所有人:好,你們都覺得她不是清白的,覺得我應該惱怒,覺得我應該立馬與她離婚,那我就做給你們看,我夠生氣了,可就在大家以為事情成了的時候,我又絕對不會離婚,所以不管你們玩什麽把戲都是沒有用的,不好意思,讓你們的計劃落空了。
看着伊品言就那麽淡定地站在自己面前,夏玉月不知道為什麽顧家小少爺還是沒跟那小賤人離婚,不過既然她被顧家小少爺囚禁起來,現在也不過是有名無實罷了。
可又怎麽樣,自己還是不能嫁給顧家小少爺。夏玉月的悲傷全都轉化為對伊品言的憤恨。
所以她等不住了,今天她必須來看看那小賤人是個什麽樣的下場!
令夏玉月不解的是,伊品言看起來并沒有被抛棄的凄涼,反而很淡定。
看到伊品言走進來的瞬間,夏玉景差點站起來。他想這個女人,從她嫁給顧連池的每一天都在想。
夏正嚴本不想讓他這個兒子來,可攔不住他,只是來之前警告過他,他想做什麽都行,但不能與顧家為敵,如今他們夏家公司的狀況不容樂觀自從伊品言嫁過去,顧家就撤掉對公司的投資,再這樣下去,公司怕是維持不久啊,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取得顧家的支持。
顧連池也看着伊品言,眼裏平靜,嘴角攜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個時候就該好好表現自己長輩的威嚴。
夏正嚴以長輩的口吻指責:“伊品言,出了這樣的醜聞,你當真是辜負你爸的期望……”
對于夏正嚴的指責,伊品言只是冷漠地盯着他的臉,他這張醜惡的臉。
“我本以為你嫁到顧家來會知道收斂,可是沒辦法,你以前做了太多道德敗壞的事,現在誰都看不慣你……”
150夏家人的罪行
伊品言打斷他的話:“夏正嚴,別在這裏裝模作樣,我怎麽樣?你怎麽不問問你自己怎麽樣,別以為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
怎麽回事?!這小妮子居然敢當面跟他叫板?夏正嚴慌忙擡頭,不知道此刻伊品言為什麽還有底氣敢這麽嗆自己。
很好,他果然始料未及。伊品言再看向顧連池,他并沒有開口阻攔的意思,看來自己猜想的沒錯,那就是允許她今天把憋在心裏的話說個痛快!
伊品言接着鎮定地開口:“看你的樣子你是怕了嗎?怕我說出什麽對你不利的話,你本來是想來看我笑話是吧,我不怕你看,但我要把你的罪行全都公布出來。”
顧良德本想打斷,可是留心到夏正嚴臉色不佳,覺得他似乎有事隐瞞,便沒有阻止,并眼神示意雲媛麗和他的兒女也都別插嘴。
“你設法害死我母親并嫁禍給蔣豔萍,挑撥我爸跟蔣豔萍的關系。”
夏正嚴瞪眼大罵:“你,簡直胡說八道。”轉頭又跟顧良德解釋:“顧老爺,趕緊讓人把她帶走,她現在已經腦袋不正常,一番胡言亂語。”
伊品言哼笑:“我可沒亂說,我清醒得很。之後,你還害死了夏正明對不對,包括對蔣豔萍下毒的事也是你做的對不對?”
一聲緊接着一聲地扣問,讓夏正嚴汗流浃背,一旁的秦廣美看不下去,氣惱地起身沖過去,卻被顧連池派人攔住,并且不允許她再亂動。
“夠了。”這話不是夏正嚴喊的,而是夏玉景,只見夏玉景板着臉走上前,拉過伊品言的手臂,“你是已經被逼瘋了嗎,不過是因為即将被顧家抛棄,你現在就一點理智都沒有了嗎?”
伊品言甩開他的手:“我确實一點理智都沒有了,被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還要什麽理智。”伊品言也不怕破罐子破摔,現在誰想攔着她不給說她就罵誰。
“我家人害你,還是你害我家人?”夏玉景眼神泛冷意,他與夏玉月哪一個不是被她害的人不像人不鬼不像鬼。
這一次雲媛麗沒有阻攔伊品言的意思,畢竟伊品言所說的這些确實駭人聽聞,如果是真的,連自己親兄弟都殺害,夏正嚴還真不是個人。
顧連池讓人将夏玉景拉開,起身走過去,一臉護妻的霸氣:“夏玉景,她還是我的妻子,輪不到你在這兒對她大呼小叫。”
兩個男人目光相對,激撞出強烈的敵意。
妻子?怎麽會……他不是已經對伊品言……夏玉景不明白,顧連池現在是幾個意思。不僅夏玉景看不懂,所有人都不懂,顧連池怎麽又維護起伊品言來。
顧連池掃了一圈客廳內的所有人,然後在伊品言耳邊說:“你繼續說,有什麽想說的,全都說出來,現在所有人都在,如果你覺得人不夠,我還找了幾個人給你配合你說。”
正當大家不明所以的時候,顧連池拍拍手掌,只見門口出現幾個身影。
坐在輪椅上的蔣海興、渾身是傷的莫念白、還有一個臃腫的中年婦人陸續被保镖推出來,他們一個個面露懼色,身體因害怕而劇烈地顫抖。
夏正嚴看到這三個人的時候雙腿一軟,跌坐在沙發上。夏玉月察覺到自己老爸的神情,趕緊抓住他:“爸……”
秦廣美也慌了,難道真的被他們調查到了所有事情?
只有夏玉景不明所以,他一身磊落卻不知道自己父親母親妹妹都做過多少傷害了伊品言的事。當看到夏正嚴吓得腿軟的時候,夏玉景再也沒辦法開口說着大義凜然的話。他家裏人的這些神态就好像直接承認了他們做過伊品言所控訴的那些事。
顧連池颔首:“你繼續說吧。”
伊品言點頭,明亮有神的眼睛看向吓得面色發青的夏正嚴,理清自己的思緒:“還有在我跟……阿池結婚前,你找到這個叫做蔣海興的男人綁架我,想把我弄死!”
伊品言指着坐在輪椅上的蔣海興,蔣海興懼怕地睜大眼,等待着伊品言接下來的問話。
他悔不當初,如果沒有接受夏正嚴一家的委托就不會得罪這位南湘誰也不敢得罪的大人物,自己的雙腿也不會……
伊品言質問他:“之前是不是夏正嚴指使你綁架我的?”
蔣海興當即恐懼地點頭,“是,是他指使我做的,一開始是他的女兒,就是她,”蔣海興指着夏玉月,“她讓我迷奸你,可惜那時候沒成功。”
夏玉月抓着沙發,猛地搖頭:“不,我沒有,你別血口噴人!”
“我還有當初我們交易時候的錄音,你還敢說我血口噴人嗎?”蔣海興顫抖地開口。夏玉月當即臉色蒼白的閉上嘴,手心裏全是汗。
伊品言一副女主人的樣子命令蔣海興:“繼續說,還有什麽?”
蔣海興抓着輪椅:“夏正嚴讓我殺了你,當然,他也怕出現意外,所以讓人假扮蔣豔萍迷惑你,讓你懷疑蔣豔萍。”
說到這兒,伊品言轉而看向他旁邊的中年婦人,她還有印象,看到她就想起伊千術死去的情景。
她的心難受得揪起來,顧連池有所察覺,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手心的冰涼。
伊品言搖搖頭:“沒事。”又說:“你,四年前是不是你故意陷害我媽是小三,設謀害死我媽!”
“不是我,我也是受了他的委托,他說只要我完成就給我一筆錢,我老公欠了一屁股債,我們急需一筆錢啊,對不起,姑娘,我也是情非得已的,嗚哇……”婦女解釋完噗通一聲跪在地板上,“你就原諒我吧,是他,都是他在背後策劃的……”
婦女的手指着的仍然是夏正嚴,夏正嚴此時已經是大汗淋漓卻又口幹舌燥,秦廣美拉着他不斷地提醒 :“你解釋啊,快解釋啊……”
伊品言轉身看去:“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解釋……解釋,對!夏正嚴立馬跳起來大聲為自己辯駁:“捏造,全都是捏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就都是假的!”
151一切都毀了
伊品言又看向婦人。
那婦人對上伊品言的視線,立馬吓得面如土色。她也不知道事情已經過去那麽多年,為什麽還會被人找到。婦人的視線微微轉移到顧連池身上,只見顧連池那幽深如深潭的眼睛裏仿佛有一團殺氣,趕緊挪開視線。
“證據可能是有的,當時候他給我的轉賬記錄……”
婦女的話對夏正嚴又是當頭一棒,此時的夏正嚴正憋着氣,臉色通紅。眼看着局面對他越來越不利,夏正嚴一張老臉青筋暴怒,本來他是帶着家人來看伊品言的笑話,以她的罪名好好勸說顧家小少爺與伊品言離婚,沒想到卻成了審問會,不過他注意到老婦人說的只是可能還有轉賬記錄。
“我要告訴你,飯不可以亂吃,話也不能亂說,我與你素不相識,你說我花錢找你去害人,要是你查到的轉賬記錄不是我的我就告你,我倒是想問問你是不是有人花錢找你來陷害我的?”
婦人面對夏正嚴的恐吓,本來就緊繃的神經一下就崩潰:“你們不要再逼我了,我老公都死了,報應已經來了,我的生活已經那麽苦,我也知道錯了,嗚嗚……”
伊品言擡頭把淚水憋回去:“你知道錯了?你幫助他害死我媽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她有什麽錯!”
“嗚嗚嗚……”被這麽一吼,老婦人哭得更撕心裂肺。顧良德看不得這種哭哭啼啼的場面,揮揮手:“把她帶出去,吵吵嚷嚷的腦袋疼。”
秦廣美吞了吞口水,兩只手無措地放在腳上,夏正嚴暗中策劃的這些事,她都有參與,或者說,很多時候都是秦廣美提的。現在在有錢有勢有權的顧家被人揭了老底,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只覺得像被人開了個動渾身難受的很。
婦人被拖走,屋裏終于安靜下來。很好,已經有兩個人質控,伊品言轉身朝夏正嚴,眼睛裏的恨意加深:“夏正嚴,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夏正嚴死到臨頭依舊不承認,聲音铿锵有力:“無論你說什麽,沒有證據就都是屁話,誰都可以捏造謊言來誣陷我,伊品言,雖然你只是我大哥與外頭女人生下來的私生女,但是大哥帶你回來至今我也盡心盡責,大哥死後的這一年多,我什麽時候說要把你趕走,你母親死了,你心裏不痛快就像找這種法子變相陷害我是嗎。”
其實伊品言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這一番指控沒有任何直接證據,但至少能讓他身敗名裂就夠了!
其他人算是看明白他們演的這場戲,這簡直就是特意引誘夏正嚴前來,出其不意的給他一記打擊。證人說來就來,應該是早就已經調查,只是趁着這個機會公諸于衆。
顧連池不慌不忙地說道:“人是我找來的,她從頭到尾不知情,要說陷害你,你是想說我堂堂顧家小少爺需要專門陷害你嗎?”
夏正嚴憋着一肚子氣:“這……當然不是,只是事情過去那麽多年,要不是她一直在挑撥離間,你又怎麽會專門去調查,或許那個婦人就是伊品言找人安排的,故意讓你找到從而誣陷我,希望你能再仔細調查清楚,不要相信了她的謊言。”
顧連池摟過伊品言,聲音涼薄:“如果有證據,你就不會還能相安無事地坐在這裏,我只是要提醒你,你從前做過什麽我都了如指掌,你今後再做什麽我必定能給你抓個現行。”
這一句警告,夏正嚴聽得明白,顧家小少爺鐵了心是要維護伊品言。
這裏已經不能繼續逗留,夏正嚴也不顧還要跟顧家再套近乎:“既然你們顧家對她是這樣的态度,我們就回去,以後伊品言也與我們夏家再無關系。”
這一場鬧劇顧良德看得清楚,當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過一家門,夏正嚴、秦廣美、夏玉月誰不是心如毒蠍,饒是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的顧良德依舊是覺得夏正嚴為人令他膽寒,這樣的人必當遠離。
“孟管家,把他們一家送出去。”顧良德命令。
孟管家點頭走上前:“請你們離開。”
所有人的眼光都帶着深惡痛絕,陷入絕望中的夏玉月眼中雙目猙獰,毀了,一切都毀了,他們夏家在顧家的眼中徹底毀了,對外界而言爸爸是個殺人兇手,自己是個為非作歹的驕橫女……她這一輩子不僅嫁不了顧家小少爺,從此就是連門檻都跨不進。
不,她就是死也不能讓這個小賤人過得順心!
說時遲,那時快,夏玉月瘋狗似的撲向伊品言,這一剎那,伊品言還處在渾渾噩噩之中,并不感覺到危險,等到夏玉月已經撲倒眼前才驚覺,立即用手攔在夏玉月的前面。
“你這爛B生的女人,他們才不會信你的鬼話連篇!”夏玉月的手指在伊品言的手臂上刮了一下,那力道非常深,只是指甲刮到居然都劃出一條血痕。
見此情形,顧連池心下一驚,憤怒地将夏玉月推開,那眼神幾乎要在夏玉月身上開一個動,讓夏玉月血液發寒。他冷聲命令:“孟管家,馬上将她送到警察局,以故意傷害我妻子的罪。”
如果夏玉月手裏攜帶者刀具,剛才那樣有心撲過去,伊品言怕是真的要挨上一刀。
“是。”孟管家立馬讓人把夏玉月強行拖走,夏玉月終于有些知道慌了,用力甩着手:“不要抓我。”
孟管家哪裏管,他知道剛才夏玉月的行為意味着什麽,這是挑戰顧家的權威,當着所有人的面還敢襲擊顧家的少夫人,如果少夫人受傷,豈不是讓人看低!
在孟管家粗魯的強拽下,夏玉月哭哭啼啼好生凄慘,聽得顧栩栩都覺得心慌,真是造孽哦。
“放了我妹妹。”一直沒有出聲的夏玉景冷冷開口,夏玉景一直都是蠻不講理的人,又豈能看着連自己都不舍得動粗的妹妹被人如此粗魯對待。
夏玉月停下掙紮,看到救命稻草似的的又哭又喊:“哥哥,救我,救我,我不要去警察局。”
顧連池冷漠地哼了一聲,無動于衷:“帶走。”
152你恨我嗎?
夏玉景快步朝伊品言走去,低頭看向面色蒼白的伊品言,一字一頓地皺着眉說:“伊品言,讓他放了我妹妹。”
好一個護妹心切的好哥哥,這個總是說着怎麽為自己好的男人,在她有危難的時候又何曾站在過她這邊,任何時候都是考慮到他們夏家的權益。如果對一個人好就只是口頭上說說,那麽這個世界的愛還真是廉價的很!
朝他淡然的一瞥,伊品言嘴角泛着冷意,眼裏嘲諷說:“夏玉景,如果你妹妹剛才手裏拿着刀,我可能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安然無恙站在這裏給你威脅。”
夏玉景身子猛然一震,因她的這番話感到無言以對,想起她說的假設若是成真……但要不是她做的太過于決絕,不顧一點家族情分,把他爸跟妹妹逼得太急,也不會造成這樣的局面。
“伊品言,小月剛才做的事我替她向你道歉,但是,她怎麽樣都是你堂妹,你又何必做得那麽絕?”夏玉景希望她還保留一點情分。
伊品言沒有動搖:“論絕,我不會絕得過你們夏家,不要忘了,在陽光海岸綁架我的是誰?如果我死了,你還有臉說我絕嗎?還有,你爸剛才也說了,我跟你們夏家沒有任何關系,不要說是我堂妹,就是我親妹妹,若是如此歹毒想要害人性命,我都要親手把她送進監獄!”
好不容易因為對方沒有證據二逃過一劫,夏正嚴不敢多說,只裝作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樣子:“阿景算了,只當你伯父養了個白眼狼,我們走。”
夏玉月聲淚俱下:“爸,那我呢?”
夏正嚴痛心道:“你放心,我們會去警察局接你出來。”
話已至此,夏玉景知道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幽怨地看了眼伊品言跟着夏正嚴與秦廣美離開了夏家。
将伊品言手臂上刮開的傷口處理好,最後還剩下一個莫念白。伊品言不想看他,他的眼神只要停留在自己的身上都覺得難受,他的呼吸灑在空氣裏都覺得想吐,更不想跟他說話。
這個男人,她已經被惡心透了。
莫念白知道接下來就是自己了。他也是剛剛才知道,原來伊品言日子過得那麽不好,就連她的母親都是被人設計謀害而死,在夏家的這幾年,她的生活過得是有多苦啊。
剛見到伊品言的時候她已經對自己失望透頂,而現在她那樣子分明已經是與自己勢不兩立,莫念白看着伊品言,嘴唇動了動,自己是真的已經無法挽回了……而且就連被她原諒的機會都沒有,如果兩天前他沒有撒謊,而是替她在顧家面前證明了清白,她是不是肯原諒他四年前的錯誤?
不,有些事情永遠無法回頭。
“還有你。”若不是為了給伊品言還一個清白,顧連池不會讓莫念白有站在這裏看到伊品言的機會!
經過兩天的關押嚴刑逼問,莫念白的嗓子很是幹啞,他艱難地開口:“我在醫院撒了慌……”接着,莫念白把事情說了出來。
“這真的才是當年的真相嗎?”顧良德用自己的威懾力問,暗示他不能在他面前說謊。
莫念白艱難的點頭:“是的,這些年我一直活在後悔當中,直到我接到一個神秘男人的電話,告訴我阿言在這兒,所以我直接來到南湘找她。”
顧良德接着問:“你出現在醫院也是那個人替你安排?”
莫念白一五一十回答:“嗯,他還告訴我想要解救她就要讓她離開你們顧家,他說阿言在你們顧家過得并不如意,所以我才……”他沒有往下說,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都只是無用功。
顧良德問:“那個人是誰?”
莫念白搖頭:“不知道,他都是電話聯系我,我跟他沒有見過面,”然後拿出手機,“就是這個號碼。”
事情已經很清楚,顧連池讓人把莫念白帶下去,經過伊品言身邊,莫念白虛弱的問了句:“阿言,你恨我嗎?”
伊品言沒有回答。
沒有回答便已經有了答案,是嗎?莫念白知道了,剛才的一切他也明白了,阿言在顧家并沒與過得不好,相反,他在她的眼睛看到了從前看他時候的溫柔眼神,那樣的眼神已經不再是對他,而是另一個男人,那是多麽讓人羨慕的眼神啊。
事情來了個大反轉,雲媛麗所有的期望全都破碎,看來伊品言這個女人暫時是弄不走了。
鬧劇落幕,一切歸于平靜,往事總算有了一個交代。
伊品言深吸一口氣,接下來要面對的是現在這個新的家,她看了眼身邊陪着自己的顧連池,顧連池微微點頭,于是她轉身禮貌的朝身前的長輩行禮:“爸、媽、大哥大嫂、二姐,對不起,是我讓你們擔心了,但是我還是想要說,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阿池的事,雖然我們結婚沒有多久,但我能确定自己很愛他,如果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情,我也希望爸媽大哥大嫂和二姐能夠相信我,我不會做出對不起顧家的事。”
這一番話,伊品言說的字字真誠,因為她愛顧連池,所以不想失去他。
原來是虛驚一場。顧栩栩心裏一軟,率先開口:“小言你不用道歉,受苦的是你,一切真相大白就好,你脫離了夏家也算脫離了水深火熱之中。”
“哎。”顧良德也擺手,臉上充滿疲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看到你跟池兒如此,也是我當初沒有料到的,這一樁婚事,我總算沒有虧欠他。”
這是顧良德沒有想到的,自己兒子怎麽樣他一清二楚,沒對哪個女人上心的他結婚前從來沒有跟哪個女人交往過,可他能對一個女人走到這種地步,可見已經愛之深切。
最有感觸的應當就是顧言庭與董文蘇,雖然不被看好,可兩情相悅的婚姻真讓人羨慕。顧言庭溫文爾雅地笑道:“以後你好好跟小池過日子,這些誤會都過去了。”
最後,只有雲媛麗緘默不語,她始終無法接受這個兒媳婦,起身,讓董文蘇扶她回房,只丢下一句話:“你自己好自為之吧,以後就不會有那麽走運了。”
伊品言明白,想要得到雲媛麗接納的這條路遙遙無期,有的人終其一生也無法跟自己婆婆親如母女,在自己的婚姻中留下遺憾。
153老婆需要哄
實際上直接在家裏揭發夏正嚴罪行的做法,換做以前顧良德并不贊同,只是如今夏家的公司茍延殘喘,看着以前夏正明的恩情,顧氏集團一直在給予資金支持,顧良德早就想撇開夏家,如今夏正嚴顏面盡失,他撤回對夏家公司的支持也算無可厚非。
顧良德讓孟管家處理網上造謠伊品言的那些資料,孟管家直接聯系如今網絡媒體的幾個大平臺,出許多公告替伊品言澄清真相,這件事也算徹底告一段落。
為着兩人搬出去住的事,顧良德又提了一遍:“你們要是覺得家裏不夠自由,也該在山莊附近找,或者重新建一棟私人別墅就是了,偏又要在那麽遠的地方住,出了點事沒個照應。”
顧連池周圍都有保镖,只不過一般不現身,但即使是這樣也很難時刻保證他們的安全,顧良德的擔心不無道理。
事實上對于這件事,伊品言也有疑惑。當初考慮到她在家的感受,顧連池提出搬出去住,她心裏自然是欣慰,但現在想想,如果不在家住也就不能多跟顧家人溝通,尤其是雲媛麗,就是想跟她搞好關系都沒有時間。
“那裏住着很舒服,而且有很珍貴的回憶。”顧連池說,正是在那裏,他跟伊品言上了床結下的緣分,既然他們結婚了當然住在那裏會更有意義。
顧良德聽不明白他什麽珍貴的回憶,只是說:“你們感情既然穩定了,就該考慮要孩子的事。”
顧言庭與董文蘇的臉上閃過不自在的神色。
這……他們才剛結婚沒多久,就要考慮要孩子了?伊品言有些驚訝,而且她本來就打算畢業之後專心工作,孩子的事孩子還真的沒有考慮夠。說到要孩子,那也應該是大哥大嫂先要孩子才對,伊品言心裏有疑惑,但是也沒有問出口,而是打算私自問下顧連池。
伊品言不知道原因,顧連池是知道的,大哥跟大嫂結婚多年一直沒有孩子,老頭子便寄希望于他的身上,這幾年老頭子是怕了,就希望趕緊有個孫子出來好心安。
“爸,我……”伊品言想說明一下自己的情況,顧連池拉住她,伊品言看了他一眼,忍住沒有說。
“我們有考慮過孩子的事,這時候這事急也急不來,總要看時機。”老頭子對于別的事都還算通達,但是孩子的事一向固執,得不到老媽的支持,老頭子這裏必須要得到認可,能迂回就迂回。
顧良德的臉上總算平穩,又找過顧言庭與董文蘇,詢問肚子有沒有跡象,董文蘇搖搖頭,臉上也是滿滿地愧疚。顧言庭與董文蘇的感情,伊品言不太清楚,只是看兩個人相敬如賓,看起來十分恩愛卻總是給人太夠不真實的感覺,但聽顧良德這麽問,加上顧言庭與董文蘇的神态,伊品言也已經猜出個六七八,他們不是不要孩子,是沒辦法要。
如今顧良德已經年過六旬,對孩子的期盼定然十分迫切,伊品言覺得這件事可能會相當的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