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卷毛狐貍(二) (10)
引人文化的公司,說明老板肯定也是個前瞻性很強的人。知道老板還是個年輕人,伊品言心裏也十分敬仰。
整日忙碌于工作,伊品言差點忘了臨近的婚約。直到接到一個電話,原是婚紗已經完工,現在快遞哥正把婚紗送到家裏去了。伊品言交代他:“不好意思,我現在在上班,你先幫我送到樓下左邊房的那戶人家讓主人代簽收……”
話沒說完,小哥說道:“诶……你家裏有人啊,那婚紗我就讓他簽了哦。”
“有人?怎麽可能。”伊品言存疑,難道是小偷,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男的女的?”
“男的,他說是你男人……”
小哥的電話被搶了過去,那頭傳來性感随性的嗓音。
“哈喽丫頭,我在家裏等你一個小時候了,你怎麽還沒回來,我今天有一個小驚喜要給你,快點回來哦~”
這聲音……賀蓮蘇這只卷毛狐貍!
“你怎麽在我家……”話沒說完,那邊已經掐斷電話。
伊品言拿下手機,心裏暗罵一聲。
賀蓮蘇把電話還給小哥,露出微笑,小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男人真是太美。
“砰”一聲,門已經關上,小哥晃過神,回頭見到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冷酷地望着他,逃也似的跑開。
賀蓮蘇兜着手在狹小的房間裏轉悠,簡單的白色系列家具,一米五的床上,潔白的棉被與枕頭,白色衣櫃,白色書桌……一切跟她的風格一樣樸實無華,真想讓這裏充滿他跟丫頭那種愛的味道。
……
不知道賀蓮蘇擅自去她家做什麽,心神不定的伊品言沒辦法繼續工作,于是找了個理由跟畢經理請了假立馬便打了輛車回去,氣喘籲籲跑到樓上,門口站着兩個皮大衣的強壯男人,看到她紛紛讓過邊:“伊小姐。”
伊品言走過去,拿出鑰匙打開門,房間裏賀蓮蘇赫然躺在她床上,就當做是自己房間一樣姿勢随意,但是那些随意的姿态在他身上卻充滿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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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品言平下氣,口吻冰冷:“賀總,你這是什麽意思,大白天私闖民宅嗎?”
賀蓮蘇撐起身子,半側着身,手托着臉頰朝她笑道:“在你這裏睡覺真舒服,如果可以,好想抱着你在這裏睡一覺。”
伊品言一個頭兩個大,世界上怎麽能有如此厚顏無恥的騷狐貍:“請注意您的話。”
看伊品言站在門口不肯進來,賀蓮蘇輕輕招手:“進來啊,我有話跟你說。”
伊品言嘴角一抽:“你出來說。”
“怎麽,怕我對你做什麽事?”賀蓮蘇又躺了下去,“你不進來我也不出去,今晚就睡在這兒了。”
靠,這個男人真不要臉。伊品言沒轍,走了進去,賀蓮蘇嘴角一勾,門很快被外面的男人關上。
“你要跟我說什麽。”
“你認識莫萃萃嗎?”
伊品言警惕,賀蓮蘇想要消除她的緊張笑得十分無害:“別緊張,我知道你們從前的恩怨,也知道你想從她嘴裏問話,所以我替你搞定了。”
“你提起她做什麽,難道你跟她睡過了,然後她現在讓你來為難我?”
“怎麽,吃醋啊。”賀蓮蘇拿出一段錄音,“你要不要聽她說了什麽?”
按下錄音播放,莫萃萃虛弱的聲音在房內響起。
“當時我不小心聽到那婦人跟一個女人說話,說的就是怎麽安排演戲對付伊千術,不過我也不知道是誰,直到半年前,我在零點酒吧聽到一個男人提到這件事,覺得跟伊千術當年的死很像,便接近套了幾句話,得知原來策劃這事的是夏家當家夏正嚴,目的是為了讓夏正明與蔣豔萍反目成仇。”
什麽?!伊品言的臉刷的粉白,伊千術是夏正嚴害死而不是蔣豔萍?那之前在陽光海岸的綁架是怎麽回事?
她覺得腦袋有些脹,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下,伊品言是那種一旦有頭緒想法便會十分清晰的人,慢慢的回想起一切,終于理清楚事情脈絡,也總算知道自己确實報複錯了對象,被夏正嚴借刀殺人趕走蔣豔萍拿走股份。
怎麽會……竟然讓夏正嚴給利用了,她還是太沖動了。那蔣豔萍她是否知道一切的真相,是幫兇還是也被蒙在鼓裏。如果真是這樣,蔣豔萍尚且好對付,夏正嚴又哪有那麽好對付。
089難忘的第二次
賀蓮蘇走過去,看她想得出神出其不意地将她往床上拽,伊品言噗通一聲落入床上,賀蓮蘇翻身上去,兩手扣住她的手腕,以暧昧的姿勢俯視着她,眼神從她光滑的額頭滑到她小丘似的胸部,眼中色彩變得濃烈,喉結處滾了滾。
“怎麽樣,丫頭,我幫你查到你一直想要得知的真相,你要怎麽感謝我?”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那是對自己欲望的壓抑所造成。
伊品言回過神,賀蓮蘇的鼻尖靠近,溫熱的氣息有一息沒一息的撲打在臉上,在他如此盛世淩人的壓迫之下,沉着眉頭:“賀總想要我怎麽感謝?”
“以身相許吧,嗯?”賀蓮蘇勾起美好的唇角,幽藍色目光流動着有質感的光澤。
伊品言用力擡起手腕,奈何對方看着很瘦,手臂卻很有力量,根本無法動彈:“我是有婚約的人,還請賀總自重。”
賀蓮蘇的鼻尖已經觸碰到伊品言的臉頰,他在挑逗,挑起她的情趣。
“現在不還沒結婚嗎,你退了這樁婚事跟我吧,跟了我,你想要報仇的事我也能幫你做了,要解決夏正嚴這老匹夫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我知道,你再夏家的日子過得很累,所以才把光頭龍叫來南湘的不是嗎,我剛回國,可一直都有囑托過陸海寶好好關照你,你想必也清楚自己在鑽石年代從未受過委屈,你以為是什麽原因呢,因為我舍不得你受委屈啊,現在看你為了嫁給顧家小少爺就要忍受夏家的侮辱和陷害,我可是很心疼的。”他的唇輕輕點在伊品言的臉頰,感覺到她還在抵觸,賀蓮蘇半眯眼,更加熱烈而狂暴的啃咬她光潔的肌膚。
伊品言不能忍耐着對方的輕佻,“我不需要賀總的幫忙,我自己會想辦法給夏正嚴應有的處罰,現在請你放開我,希望賀總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強扭的瓜不甜,而不是現在這個不守信用的模樣。”
賀蓮蘇:“我是想給你後悔的機會,可是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甚至半年了,你始終沒有回心轉意,再過三個月,你就要結婚了,到時候你是讓我做你的情夫嗎?”
聲落,賀蓮蘇叼住伊品言襯衫的一顆扣子,牙齒與舌頭靈巧的配合,解開了一顆扣子,胸前兩團透着粉色的肉若隐若現。
“賀蓮蘇,放手!”伊品言急了,眼睛通紅,她知道賀蓮蘇的勢力,更知道得罪他會有怎樣的後果。
“我會很溫柔的,給你難忘的第一次。”賀蓮蘇說完,又靈巧的解開第二顆扣子。
聞言,伊品言忽然停住,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肆意妄為:“賀總怕是不知道,我的第一次已經給人了吧?”
身上的人果然停下,擡頭,幽藍色的眼睛夾雜着複雜的情緒,聲音帶着些許的質問:“你把自己的第一次給誰了?”
“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伊品言回答的很随意,就好像自己的第一次交的很随便。
賀蓮蘇緊盯着她的眼,那一雙眼沒有再說謊,她說的是實話,該死,慢吞吞松開她,坐起身來,掏出一根雪茄點上。伊品言從床上坐起身,扣好自己的扣子,擡手想給他一個巴掌,賀蓮蘇扼住她的手腕:“我沒想到,丫頭你竟然沒等我。”
伊品言無語:“你能不能不要自說自話認為我跟你睡是我最大的榮幸。”
緩緩吐出一口煙,賀蓮蘇有些惆悵地說道:“你知不知道,我聽到你說你不是第一次有多失望。”他失望的不是她已不是處女,他睡過的女人,很多都不是處女,但唯獨伊品言,他想占有她所有的第一次,她的第一次魚水之歡,應該是他來給。
伊品言沒好氣地輕哼一聲:“管我屁事,你要失望就立馬給我離開。”
“我小心保存了那麽久的東西,就被一個你不認識的男人拿走了,一開始我就該把你要了。”賀蓮蘇慘然一笑,目光失落起身走了出去,走到門口又回頭,“但是丫頭,我還是要得到你。”
“你要得到的只是不屈服于你的我,賀蓮蘇,你不覺得這樣很沒意思嗎?”伊品言揉了揉手腕,想不到賀蓮蘇還是個處女控,多少處女就是因為碰到他而被奪走了第一次,而他居然還好意思有處女情結,天下第一渣男!
沒意思,賀蓮蘇搖了搖頭,她不懂:“我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會覺得沒意思。”
伊品言告訴他:“我也要告訴你,我不是物品,你想要就能得到。”
賀蓮蘇離開,伊品言煩悶地抓了抓頭發,看情況,賀蓮蘇能進來一次,還可能會再來找麻煩。這裏是不好繼續住了,可要住哪兒呢?顧家是個好選擇,可是三爺明确表示過不想讓我在顧家住下,而她自己也拒絕了。
……
一路陰沉着臉回到鑽石年代,賀蓮蘇直接對陸海寶說道:“把劉若娴叫來我的辦公室。”他需要馬上找一個發洩自己沒有得到伊品言的情緒。
還找劉若娴?陸海寶遲疑了一下,馬上應道:“是。”
伊品言,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讓我如此失态,我賀蓮蘇看上的女人,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說法。
三個月後,伊品言就要嫁給別人,而且是他賀蓮蘇唯一不想認輸的男人,只是因為不肯放棄顧家少奶奶的身份所以才對他置之不理的嗎?
伊品言,既然你就要嫁給別人了,那麽,我就好好給你一個祝福好了。
半個小時後。
陸海寶走在前頭,把眼睛裏的不甘一并抹掉,想不到這娘們竟然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勾搭上賀總,才剛勾搭上沒多久,倒敢給他臉色看了,到時候被賀總抛棄後她還算個什麽東西。
“進去吧,賀總在裏面等你。”陸海寶停在門口,臉上帶着獰笑,就讓她先給賀總嘗嘗鮮,到時候還不是個殘花敗柳任自己玩耍。
劉若娴最受不得陸海寶看自己如同看卑賤的人一般那眼神,可又能怎樣,她沒身份沒地位,能不能就在這裏全要看陸海寶臉色。
正打算走進去,陸海寶低聲說了一句:“你今晚最好能好好伺候好賀總讓他高興,不然過了今晚可能你可能就被他丢棄沒用了,到頭來還不是得跟我。”
劉若娴頓住,挺直腰身依然跨進去。門關上,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赤裸着上半身的金發男子,昏黃燈光之下,把他肌肉的線條映襯得十分完美。
090看清自己的心意
“賀總。”劉若娴盡量避開正視他的身體,然而腦海裏總是忘不了那一晚跟他的纏綿。
聞言,賀蓮蘇轉身,修長的手持着一杯紅酒,笑得迷人:“劉若娴,過來吧。”
劉若娴瞧他一副早就等等着自己的樣子,心有不甘,難道他就那麽确信叫她來她就一定會來。
賀蓮蘇看她不動,半眯着眼柔聲詢問:“怎麽了?”
“賀總,你是不是覺得你今晚叫我我就一定會來?”劉若娴握着拳頭,她并不是一個呼之則來呼之則去的女人,她要讓對方看看她的決心。
賀蓮蘇挑起手中的紅酒杯小飲一口,目光戲谑:“難道不是嗎?”
劉若娴拳頭握得更緊,“那我告訴賀總,我今晚之所以來只是為了告訴你以後不用叫我了,下次我不會再來。上一次只怪我自己意亂情迷才跟賀總發生關系,但不會有下一次了。”
賀蓮蘇似乎并不在意,搖晃着手中的酒杯:“我知道了。”
知道了,那就可以走了。劉若娴松開拳頭轉身往門口走去,只是手才剛抓到門把手卻忽然停了下來。
她仿佛看到陸海寶貪婪猥瑣留戀她身體的目光,還有夏玉景厭煩的神态。
走啊,為什麽不走了,只要走出去,那麽你的一絲尊嚴便還在。
賀蓮蘇走到睡椅上坐下,交疊着雙腿看着還站在門前的劉若娴,眼裏閃着趣意,等待着她已經被定好的選擇。
她一定不會走出去,賀蓮蘇從未有過懷疑,就跟他知道劉若娴今晚一定會來一樣。
五分鐘後,劉若娴慢慢松開手,轉過身一句話不說地走到賀蓮蘇面前。
賀蓮蘇看着面前容顏美麗的女人臉上的淚光,起身輕輕替她擦拭掉溫柔道:“先去洗個澡吧。”
劉若娴抿唇輕輕地邁開步伐,走進浴室裏面,看着牆上那面半身梳妝鏡。劉若娴閉上眼,她輸了,輸給了自己的尊嚴。
在賀蓮蘇面前,她是如此的不堪一擊。他的身上就好像有一塊強力額磁鐵,一旦在他的引力範圍,你就根本無從逃脫。
一個小時的暴風雨過後,賀蓮蘇從劉若娴的身上離開,翻身躺下。
“如果你還想做我的女人,今晚就去跟夏玉景道別,并且告訴他如果真的喜歡他那位堂妹就放開手聽從自己的內心去做,否則他那位堂妹可就真成了別人的新娘。”
賀蓮蘇給了劉若娴這麽一句話。劉若娴累的全身酸痛,她聽着賀蓮蘇沒有溫存的話,心在流淚。無論是夏玉景還是賀蓮蘇,她都不能抓住他們的心,原因都出在同一個女人身上。
伊品言。伊品言身上究竟有什麽東西能夠吸引他們?
“我愛他。”劉若娴起身,穿上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她明白賀蓮蘇想要借助夏玉景的手去擾亂伊品言與顧家小少爺的婚禮,可是她愛夏玉景,不會為了賀蓮蘇而去設計他。
賀蓮蘇依舊是笑笑,那一雙藍色的眼似乎要把她看透。他的眼睛在說:我知道,那又如何?
所以就算是賀蓮蘇從頭到尾沒有重複第二遍,劉若娴在出門前也不得不屈服答應他的要求:“我知道了。”
為了脫離被人看不起的生活,淩晨一點的這個時候,她必須把夏玉景叫出來,為了另一個女人,那個不管她跟了誰都擺脫不掉的女人,夏玉景的堂妹伊品言。
賀蓮蘇向她承諾:“我很喜歡你的身體,如果你做得更讓我滿意,我會考慮讓你留在我身邊一年。”
**
“喂?”在劉若娴锲而不舍地打了三次電話之後,夏玉景終于拿起手機接通。
“我在你家門外等你,不見到你我就一直等着。”
沒等他說話劉若娴就挂了電話,夏玉景從床上起身快步離開房間,靠,明明都已經跟她講清楚不要來家裏找他,不知道她又在搞什麽鬼!
夏玉景接到劉若娴的電話後立馬趕了出來,果然看到劉若娴站在別墅外。
夜裏風大,一身單薄連衣裙的劉若娴正摟着腰試圖讓自己暖一些,看到夏玉景他大步跑過去:“你瘋了,這麽晚還來我家幹嘛?萬一被我爸看到就麻煩了!”
聽着他不耐煩的話,劉若娴擡頭,淚光閃閃:“沒什麽,就是忽然想看看你就來了,我們好像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你也都沒來找過我,真的一點不想我嗎?”
夏玉景皺眉:“我哪有這麽多時間找你,最近我爸公司面臨困境,公司的事我都忙不過來哪還有時間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事。”
“是忙還是不想?我是亂七八糟的事嗎?”
“你到底找我出來是什麽事?”夏玉景越來越不耐煩,英俊的臉處處表現出忍耐。
對自己喜歡的人怎麽可能會這點耐心都沒有?劉若娴已經得到答案,眼角淚水劃到嘴邊。
“我找你是來跟你說分手的。”
夏玉景疑惑地看着她,怎麽也沒想到她會主動說分手。
“你早就想跟我說了吧,只是怕我接受不了,現在好了,我幫你說了,你不必再覺得會對不起我。”劉若娴哽咽地伸手替自己擦掉眼淚。
夏玉景覺得不對勁,聲音開始放緩:“劉若娴你今晚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之後你都不用再心煩我,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我也見過她,她是你的堂妹對不對?”劉若娴深吸一口氣,說話開始平靜,她知道自己再賣可憐對方也不會憐惜。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提到伊品言,夏玉景別開臉,尤其是竟然說他喜歡伊品言?怎麽可能,他只是欠了她一個大人情所以才對她這般隐忍和照顧。
“我知道喜歡一個人而得不到他的心是什麽感受,阿景,盡管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了,但也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真喜歡她,那麽什麽都不總考慮,只管考慮怎樣得到她的心,怎樣能跟她在一起,別人的想法只會成為你的阻礙,放棄阻礙,或許你就能得到心中所求,我言盡于此,以後我們各自好自為之吧。”
劉若娴伸手捧着夏玉景的臉,踮起腳尖快速在他的嘴唇吻了一口,不顧夏玉景的詫異轉身離去。
夏玉景呆立原地,看着劉若娴消失的背影才終于回過神來。
如果你真喜歡她,那麽什麽都不總考慮,只管考慮怎樣得到她的心,怎樣能跟她在一起。劉若娴的話在他腦海裏回蕩。
我喜歡伊品言,我的堂妹?夏玉景問自己,漆黑的夜裏,孤身一人的他開始感到茫然,他只是任由自己不斷想她,卻從沒正視過自己對她的感情。
喜歡又能怎麽樣,她就要嫁給顧家小少爺了。
091看清自己的心意(二)
夜幕降臨, “咔擦”門鎖扭動,一道纖細的身影步履輕盈走進房間,轉身又把門關上。
放下手中背包,一身疲憊的伊品言甩掉磨腳的高跟鞋,擡手開始脫掉身上的衛衣。
已經在房間等候已久的夏玉景一怔。初夏的光照之下,露出女人線條柔美的背部、披肩的長發,纖細的胳膊正往後繞着。
漆黑的眸子一下染了深墨一般,整個身體叫嚣着,燥熱着。
察覺房中有異樣的伊品言正要解開胸罩扣的手一頓,回頭看去,夏玉景正站在書櫃旁,一動不動地看着自己,黑眸深處有什麽悸動滑過。
伊品言:“……”沉默。
這已經是第二個私闖她房間的男人,莫不是她認識的人都有做賊的潛質?這一次自己還差點當着人的面脫光了衣服給人看。
伊品言沒有因為尴尬而失聲尖叫,只是快速地将自己的衣服重新套回去,走到窗臺前的餐桌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開水,大口喝了一杯,一屁股坐在木椅子上:“我發現我住的地方很不安全,任何一個小偷都能偷混進來。”
夏玉景從懷裏掏出煙,正想點上,想起二手煙對他人的危害更大,而這個他人,在這個房間裏只有伊品言一人。他将打火機放了回去,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你不在房間,最值錢的東西都不在房間,我進來能偷什麽。”
最值錢的東西,或者說無價的東西就是你啊。
伊品言又倒了一杯給他送過去:“我身上更沒值錢的東西了。”
夏玉景接過她遞來的水杯,低頭俯視着她:“你就那麽愛給我裝是嗎?你會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
伊品言兩手支撐靠在桌子上:“堂哥,你真的希望我捅開了跟你打開天窗說亮話?”
夏玉景:“總比你現在裝瘋賣傻的好,你以為我是好敷衍的是嗎。”
伊品言凝神道:“堂哥,既然你要我說破,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你,在我結婚之前,你最好都不要在單獨找我,因為你家人已經懷疑了。”
夏玉景:“懷疑了又怎樣,你以為我如今這樣還會怕讓他們知道嗎,是你在怕,我一點也不怕,我忽然間覺得,其實讓所有人都知道也好,這樣,薛家就會放棄娶你,。”
伊品言道:“你想讓我身敗名裂嗎。”
夏玉景幽幽地抓過她的手腕道:“不然呢,你想要讓我怎麽接受這件鐵打不動的事實,去接受你跟別的男人結婚這事。看着你被另一個男人擁有,有了自己再也不能參與的人生,有了屬于別人的孩子。而我,只是一個局外人。”
伊品言迎着他的目光:“你只能接受這個事實,而如果你真的讓我跟顧家的婚事取消了,我不恨你,更不會怨你,但從現在開始,我們将會是陌生人,永無瓜葛。”
夏玉景眼一眯:”你是在恐吓我?“
伊品言聳肩:“堂哥,你沒必要因為我而損了自己的名聲,你有大好的前景,同樣也有更好的女人能夠配得上你,為了丢失一切,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什麽鬼屁道理,什麽鬼屁名聲。
這些,能讓他開心嗎?也許能,但他能持續多久,能讓自己麻木多久,自我欺騙而已。
伊品言聲音輕下來:“何必呢,堂哥……我忽然之間後悔那一天的多管閑事,如果沒有那次的契機,或許我在你眼中依舊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透明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少爺,一切的一切對你而言都很好。”
“伊品言,你也知道沒有如果。你後悔,可我偏偏覺得幸運!如果不是那一次意外,我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夠讓我牽腸挂肚,讓我的心跳那麽真實。”男人薄情的雙唇微抿着,高大的身體将她整個兒籠罩在日光的陰影裏,冰棱子似的視線高高在上地睥睨着她。
伊品言無奈。
眸色一沉,夏玉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高大健碩的身體緊貼上去,将她緊緊擠壓在桌子上。頭略微俯下,臉靠的極近,噴灑出來的濃重呼吸,一下,又一下,每一下似乎都帶着深深的嘲諷。
伊品言想要反抗,夏玉景一把将她撲倒在床上。
哐當一聲,伊品言雙臂被狠狠壓制着,嘴唇被堵上,溫熱柔軟的觸感讓伊品言的神經一下繃緊。
夏玉景!
她發不出聲音,雙手更是一點也動彈不了,她的氣力不算小,只是夏玉景顯然用完了所有的力氣禁锢她。
真好聞的味道,真溫柔的嘴唇。如果可以一直停留在這一刻,多好。
夏玉景控制不住了,積壓了這麽久的愛戀,終于決堤。
呼吸越來越重,力度越來越大,如同一只被困已久的猛獸,夏玉景腦子裏只想着吃了身下的人,吃了她就好,她就是自己的人了,他再也不用受煎熬,擔心她要嫁出去。
直到感覺要呼吸不上來,對方終于松開了嘴。
“啪。”清脆悅耳的巴掌聲響起。
夏玉景起身,摸着熱辣辣的臉,嘴角一抹邪惡的笑:“伊品言,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是嗎。”
“夏玉景,你又以為我真的不會打你是嗎。”伊品言盯着面前模糊的身影平靜地說,“放開我!”
“我要是不放呢,叫嗎?你叫啊,叫了我也只會跟他們說實話你勾引我,是你在嫁給顧家小少爺之前,想要跟我有一腿,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這件事,你覺得顧家的人還會讓你過門嗎?”夏玉景的理智已經全然崩潰,他每時每刻不在計算着日子。
兩個月,一個月,二十九天,二十八天……
終會有一天,他所戀上的這個女人就屬于別人。
不,他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堅決不允許,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他喜歡自己的堂妹。
伊品言惡狠狠回他:“夏玉景,你瘋了。”
“我是瘋了,我要不是因為你,我能瘋嗎?”
夏玉景對這場婚姻沒有期待,又憑什麽一再拒絕他!
伊品言冷着臉起身,從他身邊走,想要甩掉他,卻被夏玉景狠狠拉回頭。
仰頭,不怯懦,不愧疚:“你是想在這裏跟我打架嗎?”
夏玉景冷笑:“我打不過你?”
092看清自己的心意(三)
“夏玉景,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你以為你是誰,我的人生還需要因為你的感情而順從你嗎?我不喜歡你,一點也不喜歡,你聽不懂嗎?你以為被你看上我是不是很榮幸啊,是啊,你從小都是在蜜罐子裏長大,你當然不知道從小家庭支離破碎的模樣是怎麽樣的,你想當然的以為只要有愛情的滋潤,世界就那麽美好,夏玉景,我是不是該說你太過單純了。”
往事一幕幕劃過伊品言的腦海,不斷上映又不斷落幕。
唾棄、排斥、侮辱……
從小到大她跟母親都在忍受這些,誰又知道她得多麽努力讓自己堅強起來,讓自己自信起來,讓自己強大起來有多麽困難。
現在,她只要嫁給顧家小少爺,她的生活将會截然不同。
她不介意外人怎麽看,說她拜金女,說她小三篡位也好,屬于她的,誰也甭想奪走!
包括夏玉景。
夏玉景狠狠按着她瘦削的肩部,臉因激動而泛紅:“我只是單純地想跟你在一起,你又怎麽覺得我沒有能力給你想要的,你想要一個完整的家,我給你,我們可以有自己的孩子,這個孩子不會受到任何委屈,會有最愛Ta的爸爸媽媽,你不就怕我爸媽不接受你,怕全天下的人都不接受我們嗎,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欣然接受這個事實。”
這男人的想法怎麽能那麽幼稚,想什麽就覺得是什麽!伊品言提高音量:“夏玉景,我該怎麽跟你說,這不可能,不要說我是你堂妹,就算我不是你堂妹,你爸媽也不會允許,就算他們允許,那又怎樣,我不喜歡你!”
這樣的解釋,伊品言已經用盡了耐心,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并不是因為什麽該死的血緣關系。
“我不信,你就沒有哪怕一刻對我心動,我知道,你曾經也有喜歡的人,他讓你受傷,讓你很難再愛上一個人,但這都不要緊,我會慢慢撫平你心中的傷口,你只要給我這個機會。”夏玉景的強硬态度帶着一絲哀求,他今晚豁出一切尊嚴來找她就沒打算再要面子。
伊品言質問他:“如果你爸媽反對,你要怎樣?不能繼承夏家集團的你,準備白手起家自己拼搏嗎?”
伊品言說的這些夏玉景都懂,可是他不在乎,他現在已經被愛情沖昏了腦:“那又怎樣,你不相信我有這個能力,我就證明給你看。”
伊品言閉上眼,低嘆一口氣:“夏玉景,你已經喪失了理智,在多年的以後,你就會發現今天的自己是有多麽的愚蠢,沒有人能至死愛一個人愛得不管不顧,那只是他們自以為感人的犧牲,然後在他們為自己的舉動後悔的時候,為了堅持自己當初的選擇沒錯兒一再維持,維持已經沒了沖動的幹涸愛情。”
沉默是今晚的旋律,而夏玉景已經在她這熟悉了這種旋律。
“所以,我這輩子都沒機會了是嗎?”夏玉景沙啞的聲音咽在喉嚨,生平第一次,他覺得自己遭受到挫折。
“沒錯。”幾乎是決絕的回答。
心痛的感覺,原來竟然這麽難受。夏玉景失魂落魄地走出門外,伊品言絕情地補充說:“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
鑽石年代,狂轟濫炸的音樂将手機鈴聲掩蓋的一絲不漏。
“喂,丫頭啊?你在哪兒?……好,我馬上過去接你。”光頭龍挂了電話,賀蓮蘇不知什麽時候也跟了出來,笑意盈盈地問:“阿龍,是丫頭給你的電話啊?”
“恩。”光頭龍不敢在賀蓮蘇面前多話。
賀蓮蘇擡腕看表,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半:“這麽晚了什麽事,現在鑽石年代有些事情需要你親自去處理,還是讓我過去接她吧。”
“可……”光頭龍想找借口,對上他幽藍深邃的眼,一時之間不敢反駁。
賀蓮蘇是個老謀深算的狐貍,這一點毋庸置疑。在他面前撒謊,沒有一點好處。
眼下光頭龍在鑽石年代正逐漸得到重用,謹言慎行才是他應該做的,賀總對丫頭很好,應該不會對她做什麽。
賀蓮蘇拍拍他的肩膀:“沒什麽可是的,我也不會傷害她對不對?”
……
半夜的風有些涼人,伊品言依靠在牆角邊,手指間夾着一根香煙,明明滅滅的星光在夜裏十分落寞,額前頭發在冷風中飛舞。
街邊傳來一聲口哨,伊品言挑開眼皮看去,保時捷上的賀蓮蘇正坐在副駕駛座上探着腦袋含笑看着她。
“嗨,美女,需不需要人陪啊。”
伊品言先是一愣,而後吐出一口煙:“哦?免費的嗎?”
看來,光頭龍今晚不能陪她消遣了。
賀蓮蘇打趣:“不僅免費,還買一送一。”
吸了一口煙,讓煙在口裏缭繞,走到賀蓮蘇面前,輕輕地吹了一口,媚眼如絲。
“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賀蓮蘇收斂了笑容,眼神認真而嚴肅:“你覺得呢?”
伊品言哈哈笑了兩聲:“我覺得你現在不喜歡我,但是——”
湊近了臉,注視着賀蓮蘇幽藍的瞳孔,“我很容易讓人喜歡,你一定會喜歡上我。”
賀蓮蘇眨了眨眼:“現在我就喜歡上你了。”
“呵呵,你的這個上跟我的那個上可能有些不一樣。”
見伊品言走過來,賀蓮蘇挪到駕駛座上讓開了位置,伊品言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鑽了進去。
酒吧裏,燈紅酒綠,男男女女在舞池扭着,瘋狂,暧昧,燥熱。
伊品言拿着一整瓶的酒,直接往嘴裏灌,滲出的酒水順着臉頰流到白皙的脖子。
賀蓮蘇靜靜地做在一旁看她喝,猜她到底能喝多久會醉。
醉了,有些事情大家就都心知肚明了。
“別喝那麽多。”口頭上不輕不重地提醒,心裏早已心猿意馬。
裝。嘴角微勾,伊品言呼嚕又是一大口,湊到他身上,伸手繞過他的肩,口吐酒氣:“你不陪我喝嗎?身為男人,看着女人喝酒自己卻無動于衷,不覺得丢人現眼嗎。“
“我要是醉了怎麽帶你回去?“賀蓮蘇不僅不覺得丢人,反而又替她倒了滿滿一杯,意圖十分明顯。
伊品言呵呵了兩聲,“要麽就你就跟我喝,要麽你滾開。“
酒,她要酒。心裏十分煩躁,幹脆推了推身前的男人,也不管對方什麽身份,能不能得罪。
賀蓮蘇被她這麽一說,也象征性地陪她喝了幾杯。
093獸性大發
“來,你行不行,誰說要陪我的?”伊品言一身的酒氣,帶着微醺的表情,雙眼迷離,看來已經喝得差不多醉了。
已經喝了一個晚上,也是時候把她帶回去了。賀蓮蘇站起來,伊品言一把拉住他的衣角,擡頭,雙眼迷蒙,臉上多了絲魅惑。
“這麽快就想走了?我還沒喝夠呢。”
“現在已經淩晨一點,很晚了,女孩子要早睡養顏。”
道貌岸然的男人。伊品言一把拿過那瓶沒有喝完的酒,雙眼朦胧地指着賀蓮蘇笑道:“你說這世界怎麽那麽可笑,充滿了背叛、欺騙、報複……來來去去,不是你傷害我,就是我傷害你,往往能将對方傷的最深最慘的,就是你最信任最珍惜的人。”
搖了搖手中的酒瓶,已經沒剩多少,“再來一瓶。”
賀蓮蘇看了眼酒臺前的男人,搖了搖頭,示意不用拿酒。
“你說,我怎麽就那麽悲劇,只不過要嫁一個有點權力有點錢的男人,就要遭到周圍那麽多人的反對。”她湊到賀蓮蘇的耳邊,又哈了一口氣。
賀蓮蘇挑眉:“所以你要是做我的女人就不會有這種痛苦了,我說過我舍不得你受一點委屈,你卻不肯給我一個機會。”
“賀蓮蘇,你究竟為什麽想得到我,你給我一個理由,如果我滿意了就考慮考慮。”伊品言敲了敲杯子,坐等聽他的理由。
“因為你與衆不同。”
“切,大千世界誰不是與衆不同,我只不過剛好對你不來電,挑戰了你多年來只要想哪個女人睡就能睡哪個女人的面子,得不到所以心有不甘罷了。”
“那不好嗎,我們各取所需,我想得到你,而你做我的女人就不會走這麽多痛苦。”
趁着酒勁,伊品言說話也不再客氣:“跟你上了床就不痛苦了,你以為你雞雞是注射了興奮劑嗎?”
賀蓮蘇的俊臉一下笑開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