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卷毛狐貍(二) (2)
的手機弄出來。
手機還在持續震動,隔幾分鐘就打來一次,也不知道是誰那麽锲而不舍。
“啪嗒。”折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手機終于掉在了地上。伊品言擡頭看看門,所幸外面站崗的人并沒有進來。
她把手機頂到牆邊,然後彎下身子,用下巴按下開屏鍵開屏幕,背對着手機用手指輕輕在手機上一滑解鎖。原本只用一秒解決的行為,整個過程她用了應該有十分鐘。
重新轉回頭,彎下身查看未接記錄,是夏玉景打來的。
夏玉景……怎麽會是他?
049綁架(五)
夏玉景……怎麽會是他?那要不要直接給他回個電話,告訴他自己現在的境遇。
算了,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根本沒用,畢竟他也是夏家人,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參與其中。
她努力的用下巴尖劃着屏幕,翻到通訊記錄那裏,打算給薛佳钰電話。
就在她準備按下去的時候,手機又震動起來,而她下巴剛好一滑,電話接通了。
啊,該死。伊品言懊惱,一不小心就接通電話了。
“喂!伊品言你是找死嗎,現在才接我的電話。”電話那邊的喊得那麽大聲,伊品言都怕會被外面的人聽到。
她趕緊噓了一聲,側臉貼着手機屏幕用丹田的氣說話:“你再喊大聲一點,我就真的是找死了。”
“幹嘛,做賊嗎,說話那麽小聲。”那邊的音量絲毫不見減小。
“我現在被人綁了,外面還有人守着,我能不說話小聲嗎?”伊品言無語,想着要不要直接挂了他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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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給綁了?誰他媽綁你!”對方又以高分貝音量吼起來,因為他壓根不相信伊品言的話,“都被綁架了還給你帶手機,綁架你的人是沒帶腦嗎?”
伊品言真是想一頭撞在手機上好制止他的出聲。
“我現在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如果你……算了,我先挂了電話,我還要打電話求救呢,也不指望你。”伊品言作勢就要用下巴把挂斷鍵按一按。
“你敢挂老子電話老子非得廢了你。說老實話,你真被綁了?”那邊又吼起來。
伊品言氣的磨牙又無可奈何:“我騙你做什麽,好玩嗎?有錢得嗎?”
聽她總是用細如蚊蠅過的聲音跟自己說話,而且十分壓抑,夏玉景也并非不相信,皺眉道:“告訴我在哪兒,我現在馬上過去找你!”
“你真打算來救我?”伊品言皺眉。
“別廢話。”
“在陽光海岸,現在我應該是被關在船上……他們準備要把我丢去喂魚了。”有人知道來救總比沒人的好,夏玉景應該沒有參與綁架她的事,暫且選擇相信他。
“你等着,我馬上去找你。別挂電話,我要一直聽到你的聲音!”夏玉景目光陰郁,也不管她是不是開玩笑,拿着手機直接風風火火走出辦公室。
“夏總……你去哪兒?”身後的劉助理喊道,只是對方早已走遠。從沒看夏總那麽失态過,究竟是遇到什麽問題了?
上了車,夏玉景把手機放在車頭,俊朗的臉上可見擔憂之慮,一邊啓動車子一邊說:“這裏離陽光海岸有點遠,但我會走最捷近的道路,最快半個小時可以到。”
“恩。”伊品言輕聲道。
夏玉景以最快的車速橫穿在南湘市區的馬路上,他相信伊品言不會随便拿自己安危開玩笑,她有危險!而他絕不容許在得知伊品言有危險的情況還讓她受到傷害!
“你知道是誰綁架的你嗎?”夏玉景擔心是伊品言救他惹禍上身。
“我只知道有個領頭的叫蔣海興。”
“蔣海興?”夏玉景視線直逼前面車來車往的道路,他并不認識這伊品言說的這個人,看來并不是自己害的,“為了不讓他們發現,你可以只偶爾跟我說一兩句話,讓我确認你沒事就好。”
伊品言能感受得到他的擔憂:“堂哥,你其實沒必要管我。”
夏玉景:“我還欠你一個人情。”
伊品言勉強笑道:“可你已經答應給我十萬塊錢,那人情就還了。”
“錢只是真正還你之前的利息。”
“那要是這次你沒能成功救我,就是說你還是欠我一個人情。”
夏玉景沉默地開着車,好久才說:“別說傻話,我救了你,你再讓我欠你一個人情就是了。”
話裏的溫柔,似一湖蕩漾而起的漣漪。
伊品言心裏有些許的說不明的情緒。她沒再說話。
……
海風陣陣,吹得人舒服極了。躺在睡椅上休息了一刻鐘,祁非寒滿意地睜開眼,卻馬上啊了一聲,差點将睡椅推翻。
“你幹嘛?這樣會吓死人的知道不。”
顧連池正低頭幽幽地盯着自己,一雙眼睛仿佛插在雪地裏的霜刀冰刃,吓得祁非寒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
“是不是伊品言?”顧連池問,渾身充滿冰寒之氣。除了伊品言,他想不出祁非寒為何會無故在他面前賣關子。
“什麽?”祁非寒反問,他還真着急了?
“說。”咄咄逼人地追問。
祁非寒站起來,躲開他冷冽的目光:“好好好……是啊。我早就想告訴你了,先前我看到伊品言好像被人敲暈了,擡到那船上去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會對她怎麽樣。”
“你怎麽不早說。”顧連池低斥一聲,站起來,雙手插在腰上,眺望剛才船行駛的方向,哪裏還看得到,早已經不知道行駛了多遠。
祁非寒用看百年一見珍貴物品的神情走過去,一手攀在他的肩膀上:“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可你說沒興趣,可別怪我啊,再說了,你不是還讓我試探她,不就是對她有所防備,不見得就真看不得她不好,所以……思考再三,也就不跟你說了。”
顧連池黑着臉朝他伸手:“拿來。”
祁非寒挑眉:“拿什麽?”
顧連池:“望遠鏡。”
祁非寒哦了一聲,跑回頭把望遠鏡拿來遞給顧連池,又問:“現在追上去可能會有些遲了,不過,還是可以去看看情況的,說不定還能替她收屍。”
顧連池扭頭看他一眼,氣勢逼人:“那你還廢話什麽,還不趕緊讓艦艇改變航行方向。”
祁非寒舉手投降:“是,我馬上就吩咐下去。”又湊近了壞壞地笑道:“我倒是很在意啊,你怎麽那麽關心她死活,該不會……你真對她動了心吧。”
“滾。”
“我滾、我滾。”
祁非寒讓命令把艦艇航行方向改了之後又快速跑去找顧連池。
“人各有命,她要是出了事也是天定的,你不用太自責哈。”
“你他媽能不廢話?”顧連池忍耐。
“能啊。那我繼續睡了,我可不管你。”祁非寒坐回睡椅上,剛閉上眼又睜開,說了句,“隔了那麽久,我們還能追上那艘船,并且救下她,那我也是服氣。”
顧連池對她的話并不予理會,祁非寒無奈地搖搖頭,顧連池這家夥究竟看上那個有性癖好的女人哪一點?
艦艇以最快的速度往另一個方向行駛而去,在顧連池所望之處,到處都是茫茫大海。
上一次她遭遇危險,爬上了他的床,這一次,如果不是有意安排,那麽,她還真得罪了人。
看來她這私生女的身份,并沒有讓她過得多好。
這一次,她還能成功逃脫嗎?
050綁架(六)
在夏玉景強制的命令下,伊品言一直沒有挂斷電話,保持跟夏玉景的對話。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手機滴的一聲響起電量過低提示音,伊品言嘆氣道:“堂哥,我手機快沒電了。”
夏玉景沉默了一下,他知道沒電意味着什麽,沒了聯系那麽他将對伊品言的人身安全一無所知,他道:“放心,我會馬上找到你并且把你救出來。”
伊品言聽天由命道:“堂哥,我把手機所有的電都用在你身上。希望你不是故意要害我。”
“害你?都這時候了你還說什麽傻話。”夏玉景要是在她面前真想狠狠敲他的腦袋。
“畢竟,我本來可以給更值得信賴的人打電話,而不是你。”
夏玉景将車速開到最大,幾乎每個紅燈都闖了過去。
聽到對面伊品言的話,他道:“那幸好,你沒有信錯人。”
“呵……”
一聲微弱的輕笑後嘟一聲,那邊挂斷了電話,夏玉景在瘋狂前進中抽眼看了下手機:她的手機已經沒有電了麽。
不過,夏玉景也已經到了陽光海岸。
伊品言看着黑屏了的手機屏幕,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選擇是不是錯的,不過沒有辦法,那個時候打給薛佳钰,其實她也沒抱有幻想薛佳钰能趕得上來救她。
說到底,她還是得靠自己。
因為,她已經在這半個小時靠着自己藏着的生鈍的刀片把綁着自己手的繩子割斷了一根。
正此時,外頭傳來腳步聲。
“你們先把她先帶去沖個澡,記住,別管不住自己的身體。”
“是,大哥,既然是大哥要上的女人,我們怎麽敢碰。”
門打開,兩個守門的男人走進來,“小賤人,哥倆個現在帶你去沖幹淨身體,之後你就能好好伺候我們大哥,保你死之前還能爽得不行。”
“為什麽你們大哥不自己來幫我洗澡?”伊品言問,看不出絲毫害怕。
“那廢話,當然是先去弄點情調,也好讓你爽上天死也無憾了。”兩個男人近她身,彎腰将伊品言拉起來。
就在這一瞬間,手上的繩子已經全被伊品言松開,緊接着兩只手用力朝男人的膝蓋打去。
被他撂倒的男人摔下,腦袋撞到牆,暈了過去。另一個見狀,正要将她鉗制,誰想被她兩只綁住的腳橫掃,一個不穩也摔倒在地。伊品言一手切在他後腦勺,又一個暈了過去。
整個過程毫無征兆,轉眼完成。
伊品言不知道剩下的三人會不會随時出現,她忙不疊時的彎身割着自己腳上的繩子。
手自由了,腳上的繩子很容易就解開。伊品言站起來,活動活動手腳,慢條斯理地做着這一切,就算此刻有人拿着刀砍過來她也不怕。
伊品言也不出去,就在這等着。不多時,剩下的兩個人跑過來看情況,只不過剛探出頭就被伊品言抓住放倒在地。
真是一群弱的不像話的男人,有人請他們做事,也真是浪費錢財。
伊品言用繩子把四個男人綁起來,又從他們身上拿走他們的武器以及手機,這才走出房間。
還剩下最後一個男人和船長。只需要留下船長,讓他馬上把船開回去就行。
跨出房門,伊品言左右打探,這才穿過長廊,警惕地尋找蔣海興。
剛打開門,一支槍指着她的額頭。
“你還真不老實啊。”
伊品言退了一步。
“你是老鼠嗎,這樣也能跑出來,是真挺能耐啊。不過上次讓你跑,這一次,你以為你還能跑得了嗎,在這船上,你想跑到哪兒?”蔣海興看着她,“丢掉你身上所有的武器。”
伊品言按照他的要求把所有刀具都丢掉後舉起手來。
男人單身在她身上摸了摸,摸到幾臺手機也全都丢了。
“進來。”男人跨出去,命令她進房間。伊品言再快也快不過槍,所以她暫時還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先按照蔣海興的指示做,走進房間。
“把那杯水喝掉,快!”蔣海興喝道。
伊品言垂眸看去,那杯水看起來無異樣,但肯定加了什麽。
“不用看了,加的就是媚藥,趕緊給我吃了。”
伊品言內心做着劇烈的掙紮,不喝,對方有槍,百分百可能會直接将她打死。可是喝下去,她又想起那晚上被藥效支配的恐懼。
“快!”蔣海興顯然已經暴怒。
在伊品言猶豫間,砰一聲,一發子彈從她耳朵邊飛過。
“你以為我是騙你的嗎?再不喝,下一發子彈就直接進入你的腦袋了。”
伊品言走到桌前,拿起水杯,毅然喝了下去。入口的明明只是淡而無味的白開水,她卻覺得從嘴唇、舌頭、喉嚨到胃裏,都是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因為她知道,如果在藥效發揮前的這段時間她不找到辦法逃脫,那等待她的只有無盡的羞辱,以及沉屍海底。
蔣海興舔了舔嘴唇道:“為了防止你再做反抗,我必須給你一點約束,不要怪我不懂憐香惜玉。”
“你現在是想怎麽樣?是要把子彈一顆顆射在我身體嗎?”伊品言咬着牙忍痛道。
“讓我想想……哦,是的,我是要射你,不過,不是用這個射,而是用這個。”蔣海興指了指自己肚子下面凸起的一塊露出淫笑。
蔣海興看了看她巴掌大的臉:“很快,你就沒有力氣再反抗了。”
他的眼神很興奮,仿佛看到獵物即将在自己面前被玩弄蹂躏的慘叫聲與無助的哭泣聲。
“那天晚上,你究竟躲哪兒去了?你個小賤人,害我好找啊。”
“……”伊品言喘着粗氣,她現在全身的細胞都開始叫嚣着,根本不想開口跟他說任何一句話。
難道,她真的要毀在這裏了嗎?絕望的心情湧入內心,伊品言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麽驚恐,恐懼接下來的死亡。
她要死了,她所努力的一切全都要付諸東流。
她還不想死,無論用什麽方法,她都想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就有希望。
“物品跟你做一筆交易怎麽樣。”伊品言終于開口說話。
蔣海興睜大了眼,為她的話感到不可思議:“交易?你是在開玩笑嗎,你有什麽資格跟我做交易,哈哈哈,我他媽告訴你,你現在馬上自己把衣服脫了,不然我就先開一槍把你的腿打殘了。快,現在馬上!”
忍,要忍。只要現在還有一口氣在,就有機會反擊生存下來。
伊品言咬緊牙根,兩只手捏住衣服的下擺,擡頭看看蔣海興:“你放了我,我給你五十萬。”
“哈哈,你就算真給我一百萬,我也不要了!我只要幹你,洗掉之前讓你逃走的屈辱!”
051綁架(七)
祁非寒用望遠鏡觀察面前已經停止航行的大船,确認船頭沒有人後,讓兩個保镖先上去打探。
兩名保镖身手敏捷潛伏上船,很快傳來安全的确認。
兩名保镖放下牢固的繩梯,顧連池拽了拽,爬了上去,祁非寒只得不情願地跟着一起爬上去。
上了船,祁非寒擦着自己被繩索勒出紅痕的手掌:“你說人是你要救,為什麽我還得跟你上來受罪啊。”
顧連池譏笑道:“你是怕受罪還是怕別的,還有你祁非寒慫的時候?”
祁非寒也直認不諱:“我是慫啊,我這次來游玩也沒帶幾個人出來,都還沒摸清對方是什麽來頭,萬一是什麽黑道上的,手裏頭還有槍,我們這樣沒有任何準備的混進來,沒命了還怎麽享受未來是不是。”
顧連池望了望碧藍色的天空:“你不是已經叫人開着直升飛機來支援了,少給我在這廢話。”
祁非寒不贊同:“叫也是要時間的,他們沒來沒準我們就被人一槍崩了。”
顧連池冷笑道:“告訴他們你的身份,誰敢動你。行了,別廢話。”
這艘船規模不大,只是一般租來游玩的小型船只。
經過一間船艙,看着裏面暈迷被綁的四個男人,祁非寒小聲道:“看來這裏已經有過一場惡戰了。”
顧連池只快速在船艙裏面的地板上看了眼,沒有發現血跡,繼續往前走。如果她已經逃脫舒服,那麽必然會去找船長。
“脫啊,快脫啊,你還在看什麽,是不怕死嗎?”前面一個船艙房間裏傳來男人粗犷有力的聲音,聲音中帶着強烈的欲望。
顧連池停下,眸色加深,其他人也不發一絲聲音,探聽着裏頭的動靜。
“我看你不聽話。”蔣海興單手持槍,另一直手從兜裏掏出一把匕首,因為一再威逼伊品言而不聽話,惱羞成怒在她的小腿上狠狠劃了一刀。
“唔……”身體的痛覺傳來,伊品言咬着嘴唇,隐晦地看着蔣海興那張臉。
如今她哪還有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睜睜被蔣海興威脅地在她身上劃開傷口。
只有先忍一步是一步。
“蔣海興……你不要太過分,只要我能逃走,必會讓你……讓你生不如死。”
“哈哈,沒人救你,你想怎麽逃出去,沒力氣了吧,你不脫我來幫你脫……”
幾句對話已經能聽出裏面的情形,祁非寒看到顧連池墨蓮般的瞳孔染着殺意,趕緊颔首,作出讓兩名保镖上的指示。
祁非寒底下的人訓練有素,潛伏着偷偷上前,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抵達門口,迅速轉身沖進船長室。很快,噗通一聲,裏面傳來短暫的打鬥聲,很快歸于平靜。
“少爺,安全。”
聽到保镖開口,顧連池與祁非寒兩人走過去,映入眼簾的是地上斑斑點點的血。一眼,顧連池的視線便投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女人身上。
她右腿小腿上被劃了一刀,留了很多血,順着白皙的小腿皮膚一條條留下。顯然是被巨大的痛苦包圍,她的臉色已經把她的痛苦出賣,她卻是不發一語,就那麽忍着,把她本來就毫無血色的臉變得幾乎透明。
見此情形,顧連池幽深的眸子瞬間下沉。
伊品言擡頭,瞳孔在一瞬間的驚訝中擴大。她萬萬沒想到,出現在這裏的會是三爺。她想過無數可能逃脫的理由,卻沒有想過會是一個才見過沒幾次面的男人。
蔣海興被壓制在地,臉緊貼着地面,看不到來的人,只是不甘心地從嘴裏擠出一句話:“你們是什麽人?知道我是誰嗎,快放了我……”
祁非寒笑了一聲,擡腳給他一腳:“老子是你爹。”
低頭看向半躺在地板上受傷的女人,祁非寒都有點不忍心,別說一個女人,就是一個男人受了這樣的傷,也不可能沒有一點驚慌和痛楚,她倒好,見到了他們,除了一開始的一點驚訝,不哭不喊不鬧。
她還是不是女人啊。
祁非寒擡手吩咐:“把這男的給弄殘了,然後帶她去處理傷口。”
“是,少爺。”兩名保镖領命。
蔣海興已經察覺不妙,趕緊求饒:“爺、爺放過我吧,我也是受人所托,下次不敢了……”
祁非寒罔若未聞,擺手讓他們趕緊解決。
兩名保镖将蔣海興拖出去,一陣痛苦地哀嚎之後,蔣海興兩只手和兩只腳被折斷,已經痛暈在地。
兩名保镖又回到房間,走到伊品言身邊,彎身準備将地上的伊品言扶起來。
“小姐,站得起來嗎?”聲音放的很柔。
“可以,謝謝。”伊品言說話有氣無力。她什麽也不說,由着兩個男人扶起她。
“不好,你的身體很燙……”保镖看向伊品言,似乎發現了什麽,驚訝,“你被下了媚藥!”
伊品言艱難地動了動嘴唇:“沒事……如果我胡作非為,你們就把我敲暈吧……”
看着門口處站着的顧連池和祁非寒,伊品言欲言又止,最後只微微的點頭表示謝意。
這麽看來,三爺跟祁非寒是認識的。
顧連池看着伊品言瘸着腿一步步頑強走着,不抱怨、不哭,又想起第一次遇見她時候的情景。
與那時候一模一樣,還是這個瘦弱的背影。就算是深陷絕境,她也沒有面臨崩潰的狀态,總是一副讓人覺得就算露出一點同情心痛的神态都是侮辱她。
祁非寒站在一旁難以置信地對顧連池道:“她都這樣了還那麽鎮定?我都懷疑她是不是并沒有受傷,那血壓根不是她的吧?而且還中了那藥,難了,你打算怎麽辦,以身救人?”
顧連池漠然道:“她能熬過去。”
祁非寒懵了:“不是吧?你認為她這都能自己熬過去,那已經不是一般女人了。”
回到祁非寒的私人游艇,祁非寒讓兩名保镖帶她去豪華包間包紮傷口和休息。
一個黑白女仆撞打扮的丫頭拿着托盤走來,體貼地替她上了藥包紮後囑咐她好好休息。
伊品言說了聲謝謝,她實在太難受了,躺下後,讓那女仆給自己拿一桶冰水來。
祁非寒收回視線,咂舌:“她是打算冰水澆身熄火啊,我想想就難受,要不,你去幫她解決吧。”
顧連池森寒地睥睨着他,敢再亂說話似乎真要拿他是問。
祁非寒依舊不怕死地追問:“你真不去?萬一死了還不白救了,你不去,我讓人去總行了吧。”
顧連池沉沉道:“讓她自己處理,這一回,我倒要看看她自己怎麽挺過。”
052悲痛的往事
把自己泡在冰水裏,又慣了幾杯烈酒後,不知用了多久時間,伊品言整個人都快與冰水融為一體,刺骨的冷已經感覺不到。
浴火退下來,不知不覺她就睡死了。
人一旦受傷,心裏的脆弱就會顯露出來。
而一直都把悲傷隐藏在內心深處的伊品言,雖然表面上從不會表露出自己的悲哀與脆弱,可是睡着後,從前的噩夢席卷了她。
伊品言做了三年以來第一次做的噩夢。夢裏有她的母親伊千術,還有一個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的莫念白。
“去死吧!伊品言!”怒吼聲中,滾燙的熱水壺從一名藍色連衣裙的女生手中甩出。
眼見着滾燙的水壺朝自己的臉飛來,倒在地上的伊品言下意識地伸手遮擋,刺骨的熾熱感燃燒着她,她尖叫出一聲跌坐在地:“啊——”
滾滾熱水傾灑而下,兩滴溫熱的淚水随着她尖叫的那一刻從眼角處擠落,那種刻骨銘心的灼燒之痛讓她幾乎窒息暈厥過去。可是理智告訴她決不能暈過去,她還有話要說,要向莫念白解釋,她并沒有背叛他們的愛情而出賣自己的肉體,沒有,那晚上只是誤會,至于為什麽她會赤身裸體跟一個男人躺在酒店的床上,她還沒調查清楚。
莫念白低頭看着她,眼裏似有一絲動容,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伊品言嘴唇動了動,已經在心裏演練過很多遍的解釋化為烏有。這就是她不顧一切想要解釋清楚而生怕誤會解不開的男生,現在,他對自己所遭受的一切漠然置之。
“莫念白,你真不信我?”她問了最後一遍,把即将溢出口的哽咽與錐心的疼痛吞回肚子裏。
哪怕他現在才說相信,伊品言都會奮不顧身證明自己的清白。她太喜歡莫念白,一個她堅持不打擾到他高考直到現在才打算表白心意的男生。
莫念白沉着眼,眼神悲痛:“伊品言,你讓我怎麽相信你,我親眼所見……”他忍受不了,一想到那晚上的情形,他就心口難受。
莫萃萃打斷他:“伊品言,你別再繼續犯賤了,我原本想瞞着你,但是現在,我必須告訴你,我有念白的孩子了,能不能請你不要再來糾纏念白!”
宛若晴天霹靂般轟擊在伊品言萬念俱灰的心中,炸的體無完膚。
直到這一刻,她總算心如死灰。
她們之間還沒開始的愛情,已經在這一刻死了。
伊品言凄慘無比地笑出聲,渾然忘記自己的疼痛:“哈哈哈……好,好,莫念白,你很了不起啊,你他媽還讓莫萃萃懷孕了?你說我不幹淨,你們又幹淨得去哪兒!”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喜歡的人是假的,閨蜜是假的。
“你以為我們跟你一樣嗎!我們是兩情相悅,你呢,為了錢,竟然能夠出賣身體,是你讓我們看低你。”莫萃萃抓過莫念白的手,沉沉道:“念白,走,不要再跟她胡攪蠻纏!”
“滾,你們都滾得越遠越好!”伊品言大聲嘶吼。她呆坐原地,全身顫栗,她慢慢将雙手攏進頭發力嚎啕大哭起來,只想将所有的委屈釋放出來。
那一年,她還沒開始的愛情死了。
夢裏的每個片段太過真實,伊品言的淚水不知不覺從眼角劃過。這之後,她又夢到了自己的母親伊千術。
“就是她,給我往死裏打!這個臭娘們,竟然敢勾引我老公,臭不要臉的,你以為你是誰,還想讓我老公跟我離婚,我呸!”
“你們別打了,再這樣打下去會鬧出人命的。”
“給我閉嘴,小心連你一塊兒打!”
刺目的血緩緩從人群的腳邊流出,刺激着伊品言恐懼的瞳孔。
她發瘋似的沖到人群當中,蠻橫地把人都給撞開:“滾,你們都給我滾!”
伊千術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漆黑的頭發上染着鮮血,淩亂不堪。
“媽、媽!”伊品言撲上前去把伊千術抱起來,“媽,你怎麽樣?”
伊千術慫拉着腦袋,眼皮一開一合。
旁邊動手厲害的女人嗤之以鼻:“都有女兒了怎麽還一身騷氣勾引男人,不要臉!”
“你他媽再說一句試試!”伊品言回頭狠厲地瞪着說話的女人。
女人被伊品言的氣魄震懾住,爾後感到難堪和羞窘,她竟然怕一個女孩!
女人繼續喊道:“騷貨就是騷貨,還不能罵了!你媽就是個騷貨,是個男人就給人上!”
伊品言放下伊千術,走到女人面前擡腳便往她的小腹上狠狠地踹:“你他媽長得那麽醜,給男人上都沒人想上!”
女人整個身子被伊品言一腳踹倒在地,後背活生生刮出一層皮。
喝——其他人紛紛吓一跳。
女人在地上發出痛苦的慘叫,暴跳如雷:“把這個賤人的女兒一起給我打!打到她說不出話為止!”
所有人拿起自己手上的工具朝伊品言沖過去!伊品言從小跟着外頭人混,打架最在行,她一個又一個打着,扛着,場面混亂暴力。
伊品言踉跄地從地上站起來,走到伊千術旁。
“媽。”一聲哽咽地呼喚,眼淚止不住地落在地上的血,融于其中。
伊品言直哆嗦地握着伊千術的手,感受着她慢慢冰冷的溫度。
伊千術顫顫巍巍地扯住她搖頭道:“阿言……是我對不起你……”
“媽,你別說話,我送你去醫院。”伊品言背起伊千術拼命地往前跑。
伊千術慘淡地笑了笑,“阿言,我知道,你一直想問我,是不是讨厭你……”
伊品言咬着嘴唇:“媽,我現在不想聽,你什麽也不用說,你會沒事的……”
伊千術自顧自繼續道:“沒錯,我讨厭你,從你出世的那一刻就讨厭,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你爸……我恨你爸,恨到骨子裏……可是你實在太讓人喜愛了,還記得你七歲的時候,我不小心把正在煮沸騰的開水碰翻,那滾燙的水壺就砸到你瘦小的手臂,你非但沒有馬上哭,卻是把水壺接住,再遠遠地丢到一邊,忍着開水燙傷的痛問我是不是被燙着了……你才七歲啊,該問這話的應該是我……”
伊千術心疼地笑了笑,聲音開始哽咽:“現在你手臂上都還留着這道傷疤。阿言,你一直是個懂事又乖巧的孩子,我愛你,可是我仍舊無法原諒你爸,并不是因為他抛棄了你我,而是因為……”
伊千術咳了咳:“因為他……蔣豔萍……”最後,她發現自己實在沒力氣了,留下眼淚道:“阿言,媽對不起……”
“別說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愛我,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伊品言哭喊着。
懷裏的女人沒了聲音。伊品言微擡起頭,溫熱的淚水止不住往下掉。心,抑制不住地痛着。
“與其這樣,我寧願你繼續讨厭我……”
053她失蹤了
夏玉景趕到陽光海岸之後,便詢問到一個小時之前出海的船只,并立即讓人出海找人。
找了一個小時,出海的人表示沒有發現可疑的船只。
“你們所謂的可疑是怎麽樣的?”夏玉景對着手機怒吼,他努力冷靜下來,“馬上,給我以各種辦法搜船。”
一整天,夏玉景通過各種關系,卻沒有找到伊品言。
已經晚上十點鐘,夏玉景回到家,家裏還是沒有伊品言的影子。
秦廣美見夏玉景回來,趕緊焦急地問:“我聽你公司的人說你下午招呼也不打聲就離開辦公室了,去哪兒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夏玉景失魂落魄地開口問:“媽,今天有沒有見到伊品言回來?”
咯噔,怎麽問起這個小賤人?秦廣美疑惑:“沒見到,今天又不是雙休日,她肯定是在學校啊,你問她做什麽。”
夏玉景疲軟地解釋:“她好像是被綁架了。”
答應過她會找到她并保證她安危,然而現在缺一無所獲。
“被綁架了?”秦廣美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看到夏玉景疑惑的目光後道:“誰會綁架她?還想勒索錢財不成,就她那窮酸樣,是誰都看不上。你是聽誰說的她被綁架了?”
夏玉景兩手攤在沙發上,雙眼呆滞:“她親口跟我說的。”
“她跟你說的?她為什麽要跟你說?而且被綁架了還怎麽跟你說?”秦廣美炮語連珠,“我看她是跟你惡作劇。”
夏玉景搖搖頭:“她的話不像是惡作劇。”
秦廣美挨着他坐下,“那好,那我問你,她為什麽就跟你說而不聯系我跟你爸,我們才是她的法定監護人,你們什麽時候開始有聯系了?”
夏玉景不耐煩:“媽,現在是問這種的時候嗎,萬一她真的出事了呢?”
秦廣美小聲道:“出事了那才好呢。”
夏玉景:“什麽?”
秦廣美安慰:“我說不會的。”
夏玉景起身,打起精神:“我會繼續去找,你要是看到就馬上聯系我。”
夏玉景又去了南大,托人去問伊品言的同學,也沒人在學校看見過她。
找了一天一夜,仍然沒有她的半個消息,恐怕兇多吉少。
他想:難道她真的……
一個晚上輾轉反側睡不着,第二天醒來,也還是沒打聽到消息。夏玉景整個人都快被逼瘋了,他從沒想過自己能位伊品言着急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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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非寒看着房間裏已經平靜下來的女人,回頭對顧連池感嘆道:“說真的,這種事都能挺得過來,她真的牛逼!”
看到伊品言無礙,顧連池忽然放松下來,他終究還是對這個女人很在意,在意到如果她忽然有意外自己都會懸着一顆心。
“她還不知道你就是顧家小少爺?”祁非寒想起伊品言見到顧連池時候的反應,就好像并不知道兩人的關系。
顧連池微微眯着眼:“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還只是假裝不知道。”
祁非寒難辦了: “所以你才讓我試探是吧。你現在就在這兒,如果她真不知道你是顧家小少爺,我尚且可以試探,可她知道你的身份,我也不好試探啊。”
“嗯……”正此時,伊品言慢慢睜開眼,待視線清晰,看到床邊的兩個男人後微微一驚。
“醒了啊。”祁非寒看伊品言醒來,立即上前把她扶起來,而顧連池卻轉身走了出去。
“餓了嗎?餓了就先出去吃東西。”
“謝謝。”伊品言慢慢起身,肚子确實餓了。伊品言跟着祁非寒走,才知道這艘游艇有多大,裏面所有的設施都很齊全,吃喝玩樂都有!走到餐廳,看到三爺,伊品言垂眸,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着他。
祁非寒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徘徊,然後拉着伊品言坐下。
伊品言慢慢拿起刀叉,擡頭看了眼對面從容優雅的顧連池,發現自己好像拿反了,又淡定地将刀叉換只手握着,倒也沒有窘迫的模樣,照着面前那盤牛肉便一刀切下去,毫不費力。
祁非寒噗地一下差點沒把嘴裏的牛肉噴出來,這女人,明明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吧,連刀叉怎麽拿都不知道,可是為什麽她就一點不覺得手足無措呢?
這內心,實在是可以與太陽肩并肩了。
伊品言在心裏尋思了良久,終于還是說了句:“謝謝三爺跟祁少及時出現救了我一命。”
顧連池沒反應,祁非寒打破這尴尬開口道:“不用謝,就是湊巧想找那艘船的主人玩玩,真的是太湊巧了。還有,三爺那都是下屬對他的稱呼,以你跟他的關系,怎麽還這樣稱呼他啊。”言外之意,你是他的未婚妻,就是叫達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