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
第 60 章
大藍閃蝶随即很講究的把手上的血往衣服上一抹,把冊子撿起來翻看,陸乘風趁着這點功夫從地上站起來,環顧四周,想要看看自己在什麽地方,
房間面積很大,甚至可以稱得上空曠,他正對面的位置放着一張靠牆單人床,被褥沒有疊,旁邊的桌子上放置這一臺nx-2000型號光腦。
這個型號的光腦陸乘風小時候也有一臺,他回憶了一下,很快找到開機鍵。瑩白的光霎時沿着顯示屏蕩開,閃爍了片刻,顯示需要音頻密碼輸入才能進入主頁面。
搜查官咂了下嘴,打消了開機查看的念頭,他目光慢慢移動,掃視着桌子上那些略顯得有些幼稚的小玩意。
首當其沖是一塊沒捏完的泥塑,一眼橫掃,像是打算要引領第二次基因革命,醜的實在是看不出來是什麽玩意。
然後是一些撕下來的廢紙,沒扔進垃圾桶的糖果包裝皮,兩根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扭下來的彈簧被插在了老式鋼筆的筆尖上,陸乘風手賤要去摸,蹭了一手的藍色鋼筆水兒。
他一邊開抽屜找紙暗自腹诽,這估計是個小孩兒的房間,閑得發慌,沒事兒找事。
“呦呵——”
陸乘風眉尾的小痣很雀躍地跳了一下,笑道:
“這還有糖诶。”
被拉開的抽屜裏俨然一副小型糖果鋪的模樣,各種口味的糖果琳琅滿目,陸乘風扒拉着找了一會兒,挑出一小堆流心太妃奶糖:
“你是不是想吃這個來着。”
應攬舟緩緩從小冊子上移開視線,掀開眼皮神色淡淡盯着他手心的那堆糖,點了點頭,就在陸乘風正要遞給他的時候,那只藍閃蝶的鱗翅驟然在他眼前展開,抖落的鱗粉成為他手心磷火的助燃,“騰”的一聲,竄出數丈高的火焰。
陸乘風甚至都沒來的将手收回去,那堆太妃糖便被火舌一撩,驟然化為一團焦黑,在他掌心散發出刺鼻的甜香。
沒有任何喘息時間,應攬舟身上的環形眼斑如同有生命般沿着他的脖頸向上湧動,逐漸爬滿全身,那咒文般的金色紋路像是一張碩大的蟲繭,将他整個吞噬。
“應攬舟?!”
話音未落,一股更洶湧的火浪便随着狂風席卷,在陸乘風身側形成了包圍圈,藍色烈焰的映襯下,應攬舟那張沉靜的臉顯得格外晦澀不明。
陸乘風皺着眉,被火焰逼得寸步難退,他的手遲疑地放在腰側——但那裏的□□早在剛才的混戰中讓他丢給了應攬舟。
他嗓子不由的有些發緊,目光如炬地落在應攬舟臉上,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端倪。
可是沒有,陸乘風本以為他已經開始有些看明白這只大藍閃蝶,但此時應攬舟正無聲地反駁他那點僥幸的心理——
他如果他不說,那些謎團仍舊回被帶進墳墓。
陸乘風心裏罵過八百遍祖宗——這只蝴蝶不長嘴,那就只能自己說,他舔了一下嘴唇,攬舟兩個字兒剛從牙縫往裏蹦出來,事情便徹底開始失控。
那把剛在火圈之外的應攬舟,倏忽鬼魅般穿梭進火焰,修長的手指間緊攥着一把□□,鋒利的刀刃正對着陸乘風脖頸!
這個時候再不躲那就是傻x,陸乘風無暇顧及應攬舟到底發的是什麽瘋,迅速撤身,堪堪躲過一擊。
機械蛇也察覺到到情況不對,金屬響尾搖得窸窣作響,在陸乘風肩頭昂首露出獠牙,發出嘶嘶的恐吓聲。
虛拟武器庫也随之被展開,陸乘風匆匆抓起一把oc14,擋住應攬舟自上而下的攻擊。頓時,那把□□的刀刃在□□的槍身上留下一道深長的劃痕,陸乘風用力向上一掀,将那只發了瘋的大藍閃蝶推開數米遠。
應攬舟失了重心,踉跄在空中打了個旋兒,很快調整過來。他将□□哐啷一丢,神情冷漠地卷了卷觸角,将掌心燃起的磷火不斷壓縮,最後凝聚成一小團幽藍的球體。
“開機密碼,應攬舟。”
“密碼已輸入,音頻正在識別中——”
光腦中傳出一陣耳熟的機械女聲,陸乘風忽然瞪大了眼,赫然發現密碼讀取條正緩緩向前移動。
“密碼正确,歡迎回來,我的主人。”
劇烈地爆炸掀起一陣滔天的巨浪,震得四周的牆壁都開始顫動。
天花板上覆蓋的鋼板被炸出了一個碩大的凹陷,使得它牆壁焊接在一起地方發岌岌可危扭的吱扭作響,懸挂在頭頂的白熾燈噼裏啪啦在陸乘風眼前摔的四分五裂,玻璃渣濺了一身。
他握緊了oc14,在光腦開機的背景樂中緩緩擡起。滴答聲過後,一段休眠視頻被重啓,陸乘風目光灼灼的盯着應攬舟,視頻響起,卻是陸博銘的聲音。
聽到音頻的同時,應攬舟神色有一絲慌亂,他下意識去尋找聲源,猩紅的十字準星卻早已悄然對準他的眉心。
“你在讓我用這個是吧,應攬舟。”
陸乘風嘆了口氣:“直接控制我讓我開槍不是更簡單,你到底想幹什麽。”
應攬舟沒說話,視頻裏的陸博銘卻替他回答: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子彈上膛,扳機扣動,魅影般的大藍閃蝶墜入煙塵中。
沉悶的響動過後,陸乘風抱着應攬舟站起身。
數年未曾謀面的父親出現在應攬舟的光腦裏,短短幾秒的視頻,卻像是一把剝開陸乘風回憶的刀,一層一層将他想要忘記的事物重新帶回他的眼前。
陸乘風最後還是沒有回頭去看陸博銘的臉,他把應攬舟放在床上——變溫動物體溫流失極快,那副軀體逐漸開始變得冰冷發硬,但被子彈射中的胸口卻沒有流出血來,讓這只蝴蝶看起來像是睡着了。
他起身去撿地上散落的紙頁,想看看應攬舟究竟看到了什麽,可他從頭到尾翻看了一遍,卻只在最後一頁上,發現了那只銜尾蛇。
烏洛波洛斯。
開始便是結束,結束便是開始。
這只蝴蝶到底在這破地方經歷了什麽那?
陸乘風心煩意亂,将那張印着烏洛波洛斯的紙疊好放進兜裏,嘆出一口長氣。
“演戲就演像一點。”
陸乘風看了一眼應攬舟這時才顯得沉靜溫柔的臉:
“誰扔炸彈往自己頭頂扔啊,這能炸死誰。”
機械蛇慢慢從陸乘風脖子裏鑽出來,尾巴拍拍他的肩膀,很焦躁地吐着蛇信子。
陸乘風順着它的目光看過去,這個幻境正在瓦解。
除了他們兩個,一切都在變成随風飄蕩的沙礫。
于是搜查官閉上了眼睛。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