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紅豆（瓊瑤同人）

第17章

第 17 章

“初蕾，你少說兩句。”念蘋輕聲喝道，嬌斥女兒。

初蕾撇撇嘴，念蘋這個人就是這樣，盡管被別人傷害了還怕自己女兒對別人說話太刻薄，盡管那種刻薄是一種事實。

初蕾尖銳的話讓杜慕裳覺得世界在搖晃，天旋地轉。

夏寒山，那是她的天，她的神，他的出現，讓她看到了自己女兒痊愈的希望，他為自己送來的溫暖使她迷戀，自從有了他，她就再也不想孤零零一個人了。她相信夏寒山是愛她的，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她也從沒奢望過夏寒山能夠離婚改娶她，更沒想過要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麽好處。可初蕾的話她卻又無法反駁，夏寒山是個有婦之夫她打一開始就是知道的，為了雨婷的病她還多次深夜或淩晨打電話到他家，她甚至也知道自己已經年老色衰不是個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了，可夏寒山說愛她，當初陷入瘋狂的他和她誰也沒有來得及思考就一起沉淪了，夏寒山主動占有了她，她心甘情願為他奉獻一切。

可自從兩人在一起後，她再也不用為了雨婷的病操太多的心，不用為了生活再累死累活拼命的工作賺錢，這些都是事實。怎麽可能一分錢都沒花？可那是寒山的啊，她從來沒想過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她的就是寒山的，寒山的，卻不是她的？這一刻她才痛楚的發現，原來，自己花了夏寒山的錢就是花了別人家的錢。

是了，別人可以說夏寒山的錢是她們家的錢，可她卻不能。

這輩子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讓她感到難堪，原本滿懷信心的來到這裏，卻遭遇了雷擊。

上次她對初蕾說過的那些話成了諷刺自己的話，不管她怎麽覺得自己對寒山的愛是出于奉獻，她在她們眼裏似乎都成了收刮她們家財産的惡女人了？

“不，不是這個樣子的，我從來沒想過要花你們家的錢，以前沒有想過，現在也沒有，以後更不會有。天地良心，我怎麽可能有那種天誅地滅的想法？”杜慕裳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急切的發誓又卑微的祈求道，“我發誓我從來都沒那樣想過！初蕾，姐姐，你們相信我，我只是太愛寒山了，我只希望他有時間去看看我，我從來沒要求他為我做過什麽，真的，我什麽也不要他的，我什麽都不要，只想着讓他有空去看看我而已……”

看她那麽卑微的樣子，念蘋皺起了眉頭，她還來不及說點什麽，初蕾已經炸毛了，拍桌怒道，“別叫我的名字，我跟你不熟，也別用姐姐那麽惡心的字眼叫我媽，她比你年輕，沒你那麽大歲數，她不可能認你這個‘妹妹’的。我也不管你有沒有那種天誅地滅的想法，事實就是那個男人背叛了自己的妻子、女兒，花了大量的時間、精力、金錢在你們母女身上，自從你們出現後，他的妻子和女兒在他眼裏就完全失去了女性的溫柔，好像一夕之間他才幡然醒悟一樣瘋了。現在他連家都不怎麽回了，幾乎天天晚上睡在你家了，你的目的也都達到了，你到底上門來想幹什麽？！”

豈有此理，連“姐姐”都敢叫出口，難道她如此自信的認為她媽會認她這個“妹妹”嗎？想兩人共伺一夫？別笑話了，她以為這是封建時代男人三妻四妾左擁右抱還能讓人贊不絕口欣羨不已的社會啊？初蕾快氣炸了，從沒遇到過這麽沒臉皮的人。

“我、我……”

“唉……”念蘋深深的嘆了口氣，憂愁略上眉頭，美麗的臉龐顯露出一絲落寞，她輕聲開口，“杜慕裳，是吧？我想你今天根本沒有必要來這裏，因為夏寒山很早之前就要求跟我離婚了，我會跟他離的。離婚書我也早就準備了。”

杜慕裳急急否認，“不，我不是來求你跟他離婚的，寒山他不會同意的，我知道他還是愛你的。我只是想看在我們都是他心愛的女人的份上來祈求你的原諒，讓你不要那樣責怪寒山，他最近很為難，我不忍心見他為了我們兩個女人的事……”

“你不用說了，”念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優雅的起身，這麽多年來深入骨髓的一些習性怎麽也改不了，言行舉止總是一派名門閨秀的風範，或許夏寒山就是不喜歡她這種高高在上的樣子，好似觸犯了他某些男人的自尊。她起身環視這個兩層的小洋房，繼續道，“你看，這房子漂亮麽？”

杜慕裳也不知道她怎麽突然問起這個房子來了，有點拐不過彎來，“漂、漂亮。”

“你喜歡麽？”

“喜……不，不喜歡！”

“是麽，我也不喜歡，跟個鳥籠似的，人整天關在這裏，都被關傻了。”

“不，我的意思是……”

“好了，夏寒山現在應該去你家了吧，你讓他回來這裏一趟吧，離婚的事還是早了早好，再繼續拖下去就沒意思了。”拖了這許久，是她不幹脆了。

“不，不是這樣子的，我沒想過要破壞你們的婚姻，我……”杜慕裳急了，很想勸念蘋把主意收回去的樣子。

“行了，讓你叫你就叫，不想叫就回去，我們要吃晚飯了。阿芳，晚飯做好了沒有啊？”初蕾在一旁已經沒耐性聽她解釋了，桌子一拍，不管杜慕裳表現得如何真誠懇切，她都懶得再多看她一眼，她實在怕自己在饑餓的折磨下脾氣一個爆發就直接暴打她一頓。

“好了，小姐，太太，可以吃了。”傭人阿芳在廚房裏探出頭來說道。

“太好了，媽，我們趕緊吃飯去，我可餓死了。”初蕾拉着念蘋就往廚房裏拖，也不管杜慕裳的反應。

“你個餓鬼投胎的，怎麽從小到大就知道吃，也不怕人笑話，以後你婆家會讓你吃垮的喲。”

“哼，新時代女性哪裏需要靠婆家吃飯啊，我又不是養不起自己。何況媽媽你也沒靠婆家吃飯啊，我爸是個孤兒，他還是靠着我外公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呢，你跟了他沒少吃苦，他有兩個錢子兒了就敢在外面亂來，也不想想自己有今日成就你為他付出了多少，真兒個一點情面都不顧了。他呀，就是需要那種什麽都不會的，無才便是‘德’看上去不那麽高高在上的一副很好侵犯的樣子的女人才能滿足他‘完整’的男人的自尊。”

“你呀，嘴巴真是越來越壞了，可嘆你爸奮鬥了一輩子到頭來連女兒對他最起碼的尊重都失去了。”

“哼，要想別人尊重他他就得先尊重別人，他尊重你了嗎，尊重我了嗎？他那樣侮辱我們，我背後還稱呼他為一聲爸已經是對他最大的尊重了。”自從真相大白的那天起，直到現在，初蕾再也沒當面叫夏寒山“爸”了。她幾乎都不去看他，不去跟他說話，他在家的時候求着她們說話，念蘋還會理他應他幾句，她都已經懶得理了，偶爾不得不才跟他客套幾個字。

“唉……”念蘋搖頭，現在她也已經都看開了。既然夏寒山無情在先，她也不必抱着往日的恩愛繼續欺騙自己了。

她女兒等她想開等了她那麽久，現在他的情婦都已經找上門來了，她還能不清醒麽？或許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醒着吧，裝睡能假裝幸福。

初蕾拉着念蘋往廚房鑽，念蘋笑着搖頭跟她一起消失在廚房拐角處，不見了身影……

杜慕裳被扔在客廳裏，直到她們消失在自己視線裏她還有些不能反應過來，耳邊盡是初蕾那句她無德她很好侵犯的話在一直盤旋着，嗡嗡嗡的直咯吱咯吱個不停，造成她一陣陣的腦鳴。

念蘋沒有給她一絲的難堪，她沒對她生氣，沒罵她，也沒動手打她，可杜慕裳從見到她的那刻起就一直想挖個地縫鑽進去。這個女人太高貴，太優雅了，站在她面前，她能感覺到自己就像一個髒兮兮的乞丐婆子，而對方卻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她唯一能仗的，也就是夏寒山對她的那點愛了。

她肚子裏的孩子——再雷，是寒山愛她的證明。

可為什麽她現在卻灰頭灰臉的站在寒山家裏呢？

寒山呢？寒山呢？是了，一定在她家呢。她得趕緊回去，她需要見到那個男人才能安心，現在，立刻，馬上。

寒山，他在家等着她呢。

杜慕裳搖搖晃晃的往外走，她已經決定了，縱使面對千夫所指，她也要和寒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