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lost cherry45
lost cherry45
之前答應過檀舟, 新年的時候跟他回家。
但鐘令昨晚的收尾工作忙到了淩晨一點,到家之後幾乎是沾床就睡。
早上迷迷糊糊被人從床上撈起來,鐘令只覺得大腦jsg宕機, 動不了一點。
緩了好一會兒, 她終于聽見檀舟在衣帽間整理行李箱的聲音, 依稀記起來今天的行程,她實在是沒忍住問:“一定要今天去嗎?”
明明新年假期有整整三天。
話說完,沒見着他人, 只聽到他的聲音在問:“後悔了?覺得找個小鎮男友很麻煩?不想跟我回家?”
鐘令重新躺回床上,心裏念叨,這人慣會用這些說辭拿捏自己。
但沒辦法,誰叫她就吃這一套?
收拾完畢上路,鐘令還是很困, 幹脆調整椅背裹着羊絨毯睡了一覺。
等她再睜眼, 白牆黛瓦隐在薄霧煙雨之中,路旁銀杏樹光禿禿, 偶有幾片被雨打濕的黃葉懸挂枝頭, 卻也經不住寒風凜凜, 打着旋兒從樹梢頭飄落。
遠離城市的朦胧山景, 滿眼新色, 連睡到發脹的眼睛也得到放松。
“醒了?”
他清越的嗓音終于将她喚醒, 她抓着羊絨毯翻了個身,看日光裏的他, 在陰天裏閃耀。
“我睡了多久?”
初醒時的嗓音還黏膩,卻也多幾分慵懶, 撓着耳朵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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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騰出一只手揉揉她發頂,取了杯架上的保溫杯遞給她說:“馬上到了。”
鐘令一下子坐起身來, 着急拿過後排的化妝包說:“你怎麽不早點叫醒我?我都沒化妝呢,頭發也睡得亂糟糟的,讓你家人看了該笑話我了。”
檀舟抓住她手腕,摸索着與她十指緊扣,他目視前方紛飛的細雨,很平淡地說:“你不用着急,我在這裏已經沒有家人了。只是很久沒回來看過,有點想念,所以想帶你來散散心。”
鐘令聽完,是放松,卻又不輕松的心情。
她以為,檀舟還有除了媽媽以外的家人。
後知後覺自己對他了解太少,她拿氣墊的動作一頓,幹脆合上了化妝包。
一垂眼,他手背上的傷痕還明顯,失了血色的白,總是讓人心疼。
“我不是你的家人嗎?”她輕輕地說:“我在這裏啊。”
“好,我知道。”
他抓緊鐘令的手,一點也不願意放開。
白色賓利快速穿行在茫茫山林中間,鐘令瞥見路牌上的地名。
望山古鎮。
她成年以後很少有機會旅游,偶有幾次去別的城市都是因為出差,自然也沒有心情游玩。
像這樣放松身心的短程旅行,對她來說,是比買到稀有皮包包更值得高興的事。
鐘令的眼睛很忙碌,沿途典型的徽派建築一直吸引着她的視線。
臨近新年,古鎮入口的門樓上挂着鮮紅的燈籠,木色牌匾上,“望山”二字蒼勁有力。
這裏的徽派建築群保存完好,十幾年前就完成了商業化開發。因着山頂上有香火旺盛的寺廟,來往香客絡繹不絕,山腳下的古鎮也熱鬧非凡。
路上游客很多,車速很慢,鐘令這輛白色賓利頻頻惹眼。
古鎮的石板路一眼望不到頭,汽車蜿蜒穿行,最後停在了望山書院門前。
檀舟幫她穿好羊絨大衣,說外面陰冷,又給她加了條圍巾才肯讓她下車。
原有的古鎮建築之間間隔很窄,唯獨這望山書院門前特地留下了一小塊空地,也許以前是為了給學生活動,如今已是古鎮居民休閑的絕佳之地。
細雨蒙蒙,鐘令下車瞧見白石橋下綠水悠悠,烏篷船停泊岸邊,随水晃晃蕩蕩。
岸上人家燈火閃亮,古樸窗格上紅窗花喜慶,黛瓦之上炊煙袅袅,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鐘令沒有撐傘,腳步匆匆來到綠水岸邊,舉着手機拍下了這安寧美好的一幕。
檀舟撐着傘跟上前來,俊美的臉龐出現在鐘令的鏡頭,她笑得杏眼彎彎,迅速按下了拍攝鍵。
透明傘面落滿細密的雨珠,他穿純黑色大衣,肩寬背挺,眉清目秀,那雙眼映着對岸暖色燈火,冷峻的氣質被中和,只留滿目柔情。
這麽帥氣的男朋友,她竟然沒想過要多拍照。
她滿意欣賞着自己和他的第一張合照,身後的人已經拉開大衣擁着她,微涼的臉龐蹭上她的耳朵,沉緩的聲音在問:“好看嗎?”
鐘令偏頭,柔潤的唇輕輕擦過他的,他就彎腰靠在鐘令肩膀,漆黑長睫微合,等着鐘令吻過去。
空氣濕冷,與他之間的呼吸卻是香暖依舊,鐘令吻上瞬間,也順勢按下了手機的拍攝鍵。
微雨中相擁,熾熱裏相愛。
檀舟擁着她往回走,望山書院的側邊小巷裏,有甜甜的烤紅薯味道飄出。
古鎮開發多年,原居民大部分已經遷出,只留一小部分深巷裏的居民守着自家的老宅做點兒小本生意。
檀舟的家就在這望山書院的後巷之中。
四面合圍的小院子,二層高的木結構小樓,灰牆上紫藤花已謝,枯枝交纏,稍顯寂寥。
大門看上去有些年頭,但漆面清亮,應是新刷過一遍。
他翻出一把黃銅色的鑰匙開了門,木門嘎吱一聲,迎接着主人回家。
他牽着鐘令進門,地面長了些青苔,他囑咐鐘令小心腳下。
院子東北角上種着一顆棗樹,枝桠四散,有一半伸進了隔壁院子。
樹下的石桌被人清理得很幹淨,桌面上還殘留一些青黑的線條,利落的筆觸,是有人拿着筆畫下的。
檀舟牽着她走到檐下,他收了傘,用另一把銀白色的鑰匙開了內屋的門。
四四方方的小客廳,木制沙發上鋪放着米白色的軟墊,他開了空調,轉身說:“家裏沒有地暖,只能開空調,會有點冷,你先坐一下,我去燒點熱水。”
房子雖小,但卻收拾得幹幹淨淨,久不住人,空氣裏也沒有潮濕發黴的氣味。
客廳東西不多,牆面上有些斑斑駁駁的痕跡,看起來之前貼過不少東西,但卻被主人清理,只留下歲月的殘痕,供後來的人遐想。
靠牆的玻璃櫃裏放着一張照片,鐘令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打開櫃門将照片拿了出來。
照片裏是一位穿青色旗袍的女士,精致的眉眼,淡粉的唇,微微卷曲的黑色長發,氣質溫婉,姿态優雅。
“那是我媽。”
檀舟從廚房走出來,來到她身邊問她:“我媽媽,好看嗎?”
鐘令打量着檀舟眉眼,說:“你跟你媽媽很像,特別是眼睛。”
檀舟從背後抱着她,視線在照片上流連,他輕笑着說:“多虧我遺傳了我媽的美貌,不然怎麽會被我的寶貝老婆看上眼?”
鐘令抿唇一笑,仔細回想起來,她當時還真是被他的色相吸引。
她小心放回了照片,要檀舟帶她到他的卧室看看。
他就住在一樓,客廳背後的房間。
他牽着鐘令走進去,說:“我其實在這裏住的時間也不長,六歲以後要上學就搬去了市區。但外公外婆在這裏住着,每年寒暑假我都會回來。”
他的房間也不大,靠窗的位置擺放着一張淺木色的書桌,漆面略有破損,看得出經常被使用,但如今只有一盞孤零零的臺燈立在桌面上。
靠牆定制了滿牆的書櫃,裏面整齊碼放着中外名著,小學教材,還有不少漫畫書。
他的床放在屋中間,看起來有些窄小,床上疊放着幹淨的枕被,還有淡淡的清香浮上來,很居家的味道,應該是檀舟提前交代人來清洗過。
鐘令轉身看着他問:“我們今晚要住在這裏嗎?”
話問出口,鐘令怕檀舟多想,又着急解釋說:“我不是嫌差。”
可這麽一說,好像也不對。
她又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就是單純的問一下,我其實是很樂意住在這裏的!”
檀舟被她這慌亂的樣子逗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說:“我定了山上的溫泉酒店。”
“不住這裏嗎?”
鐘令甚至覺得遺憾。
她其實想要了解檀舟更多。
“這裏冷,床也小,不如酒店舒服,怕你睡不好。”
“不會的。”鐘令在他床上坐下,摸了摸柔軟的被子說:“我覺得很舒服啊,我想睡在這裏。”
她拉着檀舟的手晃了晃,試圖改變他的想法。
“我把我的床給你睡了這麽久,你怎麽這麽小氣不讓我睡你的床?”
鐘令仰望他的時候,那雙眼睛總是迷人,眸光似水,漆黑的瞳仁裏只映出他的模樣。
每一次對上這樣的眼神,檀舟心裏的占有欲都在蠢蠢欲動。
他很認真地覺得,這雙眼睛就應該只看着他。
“好。”他輕聲說:“就睡這裏。”
鐘令還沒來得及高興,整個人就被他壓在了床上。
他抱住她的腰把她往床上帶了帶,溫軟的唇就這麽貼了上來。
輕輕淺淺的吻,卻已經足夠鐘令動情,jsg動欲。
他蹭到鐘令耳邊,很輕地說:“我想讓你睡在這裏。”
“我想在這張床上,睡你。”
鐘令臉上一熱,身體深處似乎有別樣的東西正在破土而出,像新泥裏的幼芽,已經沖破束縛嶄露頭角,正迫切需要雨露,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