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他曾千算萬算,只為誘她回身邊,可從未料到,已有未婚妻的姜耘桓會插足。
但是如果讓他看着自己愛的女人,和曾間接害死自己父親的人在一起,他會生不如死。
下個月十九號是他父親的忌日?
程沫陽不懂他在說什麽,或是想說什麽,決然提步離開了。
出來辦公室,程沫陽側了側身,抱歉的低下了頭,姜耘桓自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從她肩膀上松開了手。
姜耘桓與程沫陽并列而行,朝門外的方向離開,一個戴着黑色鴨舌帽的男人正迎面走來。
而那個男人與他們錯身而過的時候,禮貌的對姜耘桓颔首微笑,好像是刻意的要引起他的注意。
姜耘桓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他背影一眼,他已經推門而進。他只覺得此人非常眼熟,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卻是一時想不起來。
程沫陽坐在姜耘桓車內的副駕駛位,癱軟無力靠在椅背上。
姜耘桓上車後,啓動引擎。車身緩緩開動,程沫陽微微一偏頭,望向窗外的方向。視線恰巧落入後視鏡裏,鏡子裏折現出電梯口一身黑色西裝的身影。
她條件反射的緊閉上眼睛撇過頭,似乎多看一秒,便會加劇她此刻的頭痛。
她這一舉動驚擾到了身旁的姜耘桓,“怎麽了?”
她不答,只是閉着眼睛搖搖頭。
到家時,程沫陽頭痛開始愈發劇烈,剛一開門,她便扶着額沖進洗手間,跪在地上,趴在馬桶上一陣嘔吐。這是頭痛引發的迸發症。
從未見過此狀的姜耘桓慌了神,緊跟進去,蹲在她身邊替她拍着後背,焦急問,“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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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沫陽從昨晚到現在根本就沒吃飯,吐的都是清水,清水吐完之後又一陣幹嘔。
一番折騰下來,程沫陽虛脫的沿着馬桶邊癱坐在冰涼的瓷磚地面上,姜耘桓見她滿頭是汗,面色蒼白,将她小心抱回房間。
她和衣而睡,姜耘桓替她蓋好被,走進廚房燒了點熱水。
待他端水進來時,程沫陽氣若游絲的閉着眼,微弱的呼吸着,一只手在敲額頭,試圖緩解疼痛。
姜耘桓一手持水,一臂将她扶起,“來,喝點熱水。”
程沫陽緩緩睜開厚重的眼皮,睨了一眼姜耘桓,有氣無力開口,“包裏——有藥。”
她常年失眠有頭痛的毛病,随身一直都攜帶着有止痛藥。
姜耘桓很快反應過來,去取了藥回來,重新扶起她,将藥片喂進她嘴裏,送水她吞下。
服了藥,過了半個多小時,症狀才有所減輕。身心俱疲的她,在藥物的麻醉作用下,昏昏睡去。
而這一晚,莫迪同樣滿心煎熬的守在程沫陽家樓下一整夜。
卧室的那扇窗的燈,也亮了一整夜。
躺靠在椅背裏,莫迪睜眼望着那窗燈光一夜沒阖眼。
因為姜耘桓沒有出來。
淩晨三點的時候,窗裏的燈才滅,他緊繃的心,血脈膨脹的爆炸。
他絕望的閉眼,深吸冰冷的空氣。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握緊再握緊,似要把骨骼捏碎。
一夜未歸未睡,第二日一早回到公司時,整個人疲憊不堪。
柯清上來彙報工作進展時,莫迪躺靠到沙發上,閉着眼,眉頭緊皺。
“怎麽了?”
莫迪沒接話。似乎沒有力氣接話。
柯清覺察出什麽不對,繼續問,“發生什麽事了嗎?還是伯母舊疾複發了?”
莫迪依然仰頭閉着眼,像在将眼淚逼回體內,“不是。”
柯清疑惑,“那是因為什麽?”
莫迪揉了揉眉心,睜眼看向柯清,眼睛因為疲勞過度,雙的更厲害,“你知道我為什麽明知當年莫威淪陷,我父親的死跟宏堡脫不了幹系,最後還是選擇跟他們合作了嗎?”
“是啊,當初你選擇宏堡,很多董事都反對,我也很納悶。但我覺得你做任何決定,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柯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瞪大了雙眼看向莫迪,不可置信的驚問,“你是因為程沫陽?!”
莫迪淡淡的勾唇,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落地窗邊站定。
窗外夕陽度西嶺,半邊湛藍半邊殘紅,恰似一幅潑墨畫。
望向遼闊無跡的遠方,他的背影,伫立于雲幕高端,岑寂,凄然。
莫迪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想什麽,喉結滾動,“你知道,她進公司的第二天,我在停車場看到了什麽嗎?”
“什麽?”
他在停車場看到了姜耘桓那般親昵的觸碰她,為她捋頭發。雖然他們看到他驅車進停車場時,及時避諱的收回了手,但卻早就落盡了車內他的眼裏。
他在飛機上質問她,勾搭別人的未婚夫也是她的特長,又幾次警告她離姜耘桓遠一點。
是因為他知道,姜耘桓明明早就知道,如果不是因為程沫陽,宏堡絕對不可能拿到這次與他的合作機會。
姜耘桓一直都是在利用她,如果他真的只是一心一意愛她,就不會為了姜志誠的公司送她來專案小組了。
可當她遇到事的時候,總是脆弱的先向姜耘桓求救而不是他。一句話,一個眼神,她的一舉一動他都仔細的收在眼裏。他每次對她态度不佳,或多或少有姜耘桓的原因他心生憤意。可哪一次,為她解決掉麻煩的,不是他莫迪。
他在斥責過她後,她或許會難過。卻會有一種反作用力,回傷着他。
而他之後對她某些試探,只不過對自己下得如此大的賭注的膽怯。
他也會害怕。
沒有人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內心做了多大的掙紮,才抛下當年宏堡聯合其它同行業公司對莫威打壓,以至于他父親突發心肌梗塞死亡的仇恨,跟宏堡合作。
一切都只因為她。
幫對手公司度過難關,在這件事上,他對他逝去的父親抱有深深的歉意。
這也是,為什麽第一次帶她去法國出差,他忍心委屈她陪朱明宇跳一支舞的原因。
如果這次合作案談崩,國內紅酒業遭外企惡性打壓收購,行業巨頭公司莫威肯定也不能幸免于難。那麽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對父親的愧疚。
雖然在酒會這種社交場合,男士邀請女士跳一支舞很正常。但其實,內心中莫迪比程沫陽更不願意答應朱明宇。
可他當時別無選擇,雖然程沫陽她不能理解他,他又不能一句兩句跟她解釋清楚,那就讓所有的罪責由他一個人承受吧。
莫迪之後的每一天都會來到程沫陽家的樓下,直到第二天一早才離開。
離開後他沒有直接回公司,而是去了幾年前就買下的那套海邊別墅。
連日棄朝兩日,柯清帶着各董事的不滿前來面君。
他先去了莫宅,保姆說莫迪幾天沒回去了,柯清猜到應該是在別墅。
可來得恰不是時候,莫迪前腳走,柯清後腳來。
柯清問管家周叔,“他去哪裏了?”
周叔說,“這個他不說,我們肯定也問不出來的。”
這點柯清倒是清楚,于是只能毫無收獲的跟周叔告辭回家,待明日一早再來。
路上他給莫迪打了第幾個?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第幾個電話了。
中獎率有點低,但這次還真是幸運的打通了。
電話一接通,聽筒那方傳來吵雜的聲音,刺激到柯清的耳膜。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在酒吧。
柯清扯扯嘴角,把電話拿開一些,做好了适應的準備後,再貼近耳朵,問,“哪家酒吧?”
莫迪一個人坐在吧臺,一杯又一杯的灌酒下肚,此刻他的舌頭已經麻木到嘗不出味道了,只當是灌水的,他一心求醉。
“嗨,帥哥!”
莫迪側頭,擡眼看見一個妩媚的女人。
女人着裝暴露,一身銀白色的緊身衣,幾乎半個胸都露在外面了。濃妝豔抹,眼線濃長,嘴上的口紅像是喝了雞血。
莫迪僅瞟了她一眼,不削一顧,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怎麽了?心情不好嗎?”那女人開始靠近他,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上,“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妹妹陪你。”
莫迪從鼻孔裏冷笑一聲,而後厲色看向她,“走開。”
女人的臉色一瞬也冷了下來,嗤笑聲色裏又帶着妖嬈的勾引,“都到這裏來買醉了,還裝什麽正經。”
莫迪勾唇懶懶的笑,抖抖肩,甩開她的手臂,沒理她。
女人因為他的這一動作,略有尴尬的怔愣了一秒,又問,“你笑什麽?”
莫迪依然沒理她。
無視比任何言語攻擊還要更痛人心。
女人大概是第一次碰到這種特麽欠揍沒風度的男人,氣急了的面目猙獰,已經不知道五官該怎麽來表達此刻的心情了。
終于忍無可忍的惱羞成怒了,“我靠,裝什麽裝。跑來這裏借酒消愁,一看就是受他媽女人的氣了,怎麽?被戴綠帽子了?像你這種人就是活——”
“該。”還沒說出口,脖子就被人猝不及防的掐住了。
女人伸手去掰開他精瘦有力的手腕,卻是徒勞,只聽他戾氣非常,狠狠的對她警告道,“你沒有資格侮辱她。”
莫迪醉醺醺的,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力道有多重,女人連咳數聲,“放手!”
莫迪充耳不聞,嘴角是一抹輕蔑的弧度,“你連她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女人開始劇烈咳嗽,這時,旁邊看到架勢不對的服務員跑過來勸解,“先生,有什麽好好說,您先別生氣。”
莫迪已經被酒精麻痹的不知輕重,自然也聽不進旁人的話。
雖然人已經搖搖晃晃,但手上的力氣還是極大,看着眼前這個在他手裏掙紮的女人,眼裏是滿簇的怒火。
服務員在一旁躍躍欲試,可一看莫迪兇惡的面部表情,又不敢上前直接拉他,“先生,發生了什麽事,您跟我們說,先別生氣。”
“我來。”突然有人打斷服務員。
柯清拖着已經連走穩路成問題的莫迪回到車上,莫迪上車後,躺在駕駛位上就開始大睡。
回到別墅後,周叔駕着醉的不省人事的莫迪回房,客廳裏,保姆給柯清倒了杯茶。
柯清着實是口渴了,喝了兩口,交代保姆說,“煮點醒酒茶,送上樓。”
周叔正幫莫迪脫了外套,長輩般呵護備至的替他蓋好薄被。回身看見柯清進來,問了一下情況,“最近是公司發生什麽事了嗎?”
柯清搖頭,“沒有。”
“那?這是怎麽了?”
柯清不羁的一笑,無可奈何的長嘆,“為女人。”
因為上了年紀的關系,周叔一皺眉,眉間的肉就揉成了一個川字,“張小姐又——”欲言又止。
“不是,跟她扯不上關系。”
“那是?”
“是他以前被下放到阿裏森酒莊時認識的一個女孩兒,具體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我也還沒問清楚。”
周叔長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眼床上還未睡踏實,面目表情難受的莫迪,一雙慈目看向柯清,“你多勸勸他。”
柯清點點頭,安慰周叔道,“您別擔心。”又看向床上的莫迪,似乎胸有成竹,“會有辦法的。”
我不知道其她像我這種新人作者,在一本文完結之前,因為各種因素幹擾,會有多少次有想要棄坑的想法。
但我一想,或許還有小仙女願意看,在等着我更新,頓時滿血複活。
打開電腦,吭哧吭哧的碼字。
如果放棄了,對不起我的小天使,也瞧不起自己。
希望你們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