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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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是他要求她做的嗎?那她就唯命是從。
如果他對她還存有一絲絲舊情未了,就會護她。如果真的一丁點都沒了,就當是給自己這些年來愚蠢的執着一個懲罰,用他的冷漠再次痛擊她的心,徹底清醒,徹底放棄。
明日就有決心,果斷辭職離開了。
“朱總覺得美”莫迪回答時,眼裏的警告同時還加了幾分怨責,“當然就很美。”
程沫陽她不會懂,莫迪也知道單純的她不會懂。可他卻非常清楚,朱明宇故意小題大作這麽問他,究竟是在暗示他什麽。
行業潛規則,莫迪見得多,心中有數。誇她美,不就是意有所指看上了她。
如果貴司願以美人作陪,以後合作項目更好商量。
而一旁的姜耘桓自然也是懂了,心裏和眼裏全是複雜焦急。
程沫陽瞥開莫迪的視線,握起酒瓶開始給面前的空杯倒酒,遞一杯給朱明宇,“朱總我敬您一杯。”
朱明宇笑眼眯眯的看程沫陽,接過酒杯愉悅的飲下。程沫陽也仰頭而盡,喝畢,将酒杯輕輕放回桌臺上。
朱明宇看着她酒杯上印上的紅唇痕,心頭更是情蕩怒放。
“程小姐酒量不錯喔!”程沫陽的不抗拒反而熱迎,朱明宇更肆無忌憚,伸手抱住她的肩頭。
程沫陽心底緊張又抗拒,下意識想推開他,可在做出這個動作前一秒,忍了下來。
她強笑了笑,“從事這一行,自然酒量不能差。”
朱明宇贊同的點頭,“那要不程小姐我們來玩個游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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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游戲?”
朱明宇深意不明的看了眼她誘惑的紅唇,程沫陽即刻接收到了非常不好的訊息。
果然,就聽到他說,“咱麽玩轉盤,如果我輸了,我自罰三杯,如果程小姐輸了,那麽——”
程沫陽忙如釋重負的一笑,答:“那我就罰三杯。”
朱明宇快速否定,“不,朱某怎麽忍心罰程小姐呢。我的規則是,如果程小姐輸了,我替程小姐罰酒。”朱明宇再次看了眼她的紅唇,又居心叵測的看向她,“換取程小姐香吻一個。”
這個色鬼,竟然這麽明目張膽,也敢宣之于口。
程沫陽頓時身心一僵,她惡心他都來不及,還香吻?
“行嗎?”
不,她絕對做不到。
程沫陽呆呆的灼視他,心中是厭惡無比。
朱明宇等不及她回答,手裏已經忙活着拿過來了包廂內自備的游戲轉盤。
程沫陽求救的看向斜位上的姜耘桓,欲哭不能。姜耘桓也正一臉擔慮着急的望着她。
她知道姜耘桓不可能不救她,她知道。就像她知道,此刻正冷眼旁觀的另一個男人,多了解她的心有多無助和脆弱,卻不肯施以援手。
“朱總,要不程小姐輸了我替她喝吧。”姜耘桓實在找不出其他解圍的辦法,脫口而出。
朱明宇有些奇怪,“姜總為什麽要替程小姐喝呢?”雖然這麽問,朱明宇早已明白其中的深意,老狐貍卻故作不知,“程小姐自己都是同意的,是嗎?程小姐。”朱明宇擡頭問程沫陽。
程沫陽遲疑不答,朱明宇卻只是淡淡一笑,手裏已經輕輕一轉,轉盤旋即轉起來。
“雙數你贏,單數我贏。”
所有人的視線此刻都直勾勾的盯向轉盤,而唯有莫迪和程沫陽兩人沒有去注意轉盤的指針會停在哪裏,心照不宣的怒視着彼此。
指針暫停,在朱明宇的哈哈聲中,程沫陽低頭看,眉頭深擰。
單數。
所以,她要親他,還是他要親她?
朱明宇分外歡喜的将這個噩耗告訴她,“程小姐,我贏了。”
“朱總,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馬上回來。”程沫陽幾乎是請求的低聲口吻。
朱明宇看出了她的遲疑,心裏隐隐不悅。但是在座這麽多人,他如果現在強取豪奪,也未免太過失了風度。
認真想想,只要沒人在此時不識分寸壞事,已是即将到口的食物,又何必急于這一時。
他點頭,放任她快步逃了出去。
程沫陽捂着顫抖的唇,在洗手臺前終于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過往的行人,無人上前安慰。在這種地方,當人面笑,背人卻哭的數不勝數,見怪不怪,人人都自顧不暇,哪有多餘心情安撫她人。
撐着面臺,看着鏡子裏,即使哭過仍然不減嬌美的自己,恨極了。
該死的妝,她要全部洗掉。
她捧了一把又一把的水往臉上潑,直到,将自己的臉洗刷得無任何粉黛,變回了全素顏,才肯罷休。
從紙盒抽了張紙,擦擦臉上的水漬,轉身往回走。
劉海和耳邊的發絲上還浸着水珠。該面對的殘局,自己還得回去收拾。
她只顧低頭走。
剛出門口兩步,渾厚薄怒的清寒聲在很近的前方響起,“你還要回去?”
程沫陽猛然擡頭,男人離自己僅一步的距離。她一個不穩,身體後退,男人卻比她更快,一把抓住她的肩,将她按在了牆上。
力道重,程沫陽的肩胛在堅硬的牆上鉻的有些生疼。
看到她臉上閃現過的痛苦,莫迪還是心疼的松了些力氣。
他細細端凝着她眼裏因哭過的紅血絲,半響才冷冷開口,“你知不知道自己剛才在幹什麽?”
程沫陽咽了咽眼淚,“你不是叫我将功補過的嗎?這不就是你讓我做的嗎?”
“我有要你去迎承他?”
“你下午在辦公室不就是這個意思嗎?你要我聽你的,我現在做了,你還想要我怎樣?”
“在辦公室,我那是故意說給別人聽,你為什麽一點都不明白?”
程沫陽恍然驚覺,滿含淚眸看向他的眼,深邃的可怕。她側過頭,避開他的視線,胸口難受的緊。
莫迪卻強勢的伸手握住她的下巴,掰過她的臉,逼迫她直視自己。
程沫陽要去推開他,他卻欺身向前。
他蘊熱的身體緊緊貼着她冰寒的身子,擠壓在牆,令她動彈不得。瞬時,程沫陽雜亂的呼吸,被急速的心跳代替。
莫迪低頭,俯首在她耳邊,短發戳在她的臉頰,微微發癢。
他的氣息繞在她的頸側,輕聲又細膩,對她說,“兩個條件,只需要答應一個,我絕對護你毫發無損的離開。”
程沫陽緩想了幾秒,“什麽?”聲音在抖。
莫迪擡頭,近近逼視她。她也不再逃避的回視着他。
他的薄唇就要觸及到她的臉頰,她從耳根紅到了脖子,想躲開卻無可遁形。
“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還愛我嗎?”
愛嗎?
愛,怎麽會不愛。
自從六年前相遇的那天起就從未停止過愛他,發瘋一樣的愛,哪怕積郁成疾,導致後來患上了精神官能症,卻還死性不改的依然愛。
她有千言萬語,此刻卻無從講起,她有太多的話要跟他傾吐,卻在這時哽咽的發不出聲。
她終于無法克制的,掉下了淚。
從別後,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她帶着隐忍的哭腔,聲音有些沙啞,“還有一個條件呢?”
他欣賞着她粉紅臉上挂着的兩顆晶瑩剔透的水珠,視線又下移,定格在她還沾着濕氣的唇上。
不廢話,也不用她再選擇,直接行動。
狠狠吻了下去。
程沫陽伸出雙手想去推開這個突襲而來的吻,可男人的身體看似清癯,身體力道卻極大,無法撼動半分。
他吻得強勢,溫濕的舌長驅直入的滑進她口腔,挑撥着她柔軟抵觸的舌。一只手禁锢她的腰,另一只手穩穩的扣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緊貼着自己,方便自己占取。
想起電視劇裏被強吻,女孩都會用齒去咬,逼對方放棄。可是她的唇舌卻被這個男人滿滿的強烈侵占着,以至于讓她感覺有些呼吸困難,眩暈。
從腰部到頭,都掌控在他的手中,動彈不得絲毫。程沫陽抓在他肩胛上的手,漸漸失去了力道。
她的心撲通撲通的跳着,時隔六年的吻,她竟有些迷亂的逐漸沉淪。
她感覺到他高挺的鼻子抵在她的臉頰,呼出的熱氣噴在她發燙的臉上,嘴裏滿是他淡淡煙草和酒的清香味。
他索取,再索取,霸道的追逐着她的唇舌,另她沒有半點反抗喘息的機會。她失神的看着他與她幾乎挨在一起的,閉成一條彎弧的雙眼,像是在享受,像是在品嘗她嘴裏的味道。
她輕輕的閉上眼睛,這一刻,就抛開一切,忘記一切,什麽都不去想不去管。心甘情願的讓他強勢的糾纏,索取。
他總是掌握着絕對的主動權,她只能被她漸漸蠶食殆盡。
不知道這樣溫存了多久,突然一道因震驚而頓足,發出足夠提醒他們,響亮的腳步聲傳進了兩人耳朵。
程沫陽像被敲了一記警鐘,猛地睜開眼睛,要結束這個強勢的吻。可莫迪卻直接選擇忽略掉這個該死的打擾,繼續着他的侵占。
程沫陽想往後退,身後卻是硬冷的牆,制止着她的逃脫。
她猛力的推他的肩,終于他才肯罷手。
程沫陽望向聲音來源,幾米遠外,逆光中姜耘桓的輪廓僵硬而冰冷。
莫迪眼底已經變得冷沉,摟着她就往另一條巷子離開。
他送她來到電梯口,她的全部思想還沉溺在剛才的激吻中,沒有拔回。
“你先去停車場,我讓周斌送你回家。”
“嗯?”直接送她走,豈不是顯而易見的怠慢了他的貴客,“可是......”
他聲色俱厲的打斷她的話,“我說過,要你按我說的做。剛剛你自己擅作主張的後果,還沒得到教訓是嗎?”
她知道他是在薄斥她剛才對朱明宇的故意迎奉。
心頭有一種孜孜甜蜜感蔓延開來,卻又暗悔的低下頭。可猛然一瞬又被他再次捧起臉,吻住。
這個吻不同剛才,很輕很柔軟,他只是在有些泛紅的唇瓣輕吮,像是安撫。很快就結束,輕推她的後背,将她送進剛抵達的電梯裏。
她踉跄的被推進電梯,還在反應中。回過身時,電梯門已經合上,她錯過了電梯外,男人臉上那道難得的溫柔滿足的笑。
程沫陽被周斌提前送回家,至于她離開後,包廂裏的情況,她後來沒敢問,也沒人跟她說。
今晚月色很好,透光窗溜進卧室,室內像染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
程沫陽躺在床上,手腹輕撫着自己的唇,淡淡失笑。
他吻她的畫面,像一幕電影,在她腦海裏持續播放。
他還是愛她的是嗎?她曾那麽深刻的愛他,他怎麽會全然忘記。
他一定還愛她。
不知道明天,他會對自己說什麽!面對他,她又該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