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程沫陽的手漸漸捏成拳，默默地将手從莫迪臂彎裏抽了出來。
感覺到程沫陽異動的莫迪，眯眼掃過她的臉頰，又看向他那位絕世容貌的初戀情人。
張靜璇走到他們面前，一臉愕然，“這位是？”
莫迪簡單介紹，“這位是我臨時女伴程沫陽。”
他轉頭對程沫陽正要開口，不料被打斷了話。“張小姐聲名顯赫，無論是氣質還是美貌都堪稱天下無雙，我看過許多張小姐拍過的雜志。”
張靜璇漸漸平複了臉上的微愕，旋即打量了她一番，才淡淡開口，“程小姐過獎了，其實像程小姐這種清麗脫俗，溫婉可人，才更招人喜歡。”
程沫陽強扯起嘴角笑了笑，沒接話。
張靜璇又笑嫣嫣的看向莫迪，“對了，你怎麽在這裏？來法國也不跟我說一聲。”
“來得匆忙，談完案子就要回去了。”
“借口。”張靜璇嬌嗔。
莫迪淡淡一笑，“幫我給你哥帶個話，我明天去拜訪他。”
“一定帶到。”
“不過，你怎麽也會在這裏？”雖然知道張靜璇和她哥哥一直常年定居在法國，但是今天在酒會上巧遇，莫迪也頗感意外。
“跟我哥一個老客戶來的。本來也不想來，沒想到有意外收獲。”張靜璇一臉樂開的笑顏。
“什麽熟人，這麽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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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璇撅撅嘴，“是我哥的一個重要客戶，我也認識，不好駁了面子。”
張靜初是搞金融投資的，生意場上自然認識的大亨客戶不計其數，需要應酬也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張靜璇名氣遠揚，也是自己的親妹妹，讓她作為女伴陪對方出席酒會，可算給足了面子。
莫迪知道張靜初一向寵愛自己的這個妹妹，什麽事都有求必應，張靜璇當然不可能這點小忙都不幫哥哥，所以沒做多問。
“早點回去休息，別讓我擔心。”關憐的口氣中帶着絲絲寵溺。
果然，最愛是初戀。
這親昵般的關心，他或許是真的很愛他的這位初戀女友吧，至少以前，他從來沒有這樣體貼的關心過她。
這些雖然不太明顯的恩愛小細節，聽進程沫陽心底明明是酸楚的，卻還要微笑的裝作不以為意，真累！
“我知道。不過我現在得過去了，就不陪你了，明天見。”
“嗯。”
張靜璇離開前也不忘周到的與程沫陽招呼聲，“程小姐，我先失陪了。”
程沫陽禮貌的微笑颔首。
目送張靜璇走遠後，莫迪回頭看向程沫陽，她的視線還凝聚在那個走遠的人背影上。
“怎麽了？”
“啊？”程沫陽驚惑側頭，便對上他眼底依然含笑的視線。
莫迪正欲說什麽，視線瞟到了正朝他們這邊走來的一位華人，臉色頓時一暗。
能讓莫迪神色突變的人一定非同小可，程沫陽循着他的視線望去，那人已經靠近。
莫迪先伸出手與來人交握，“朱總好久不見，沒想到您也在百忙之中抽空來這裏。”
“莫總也是一樣，莫總是什麽時候到的法國，早說，朱某親自去接機嘛。”
“朱總客氣，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私人助理程沫陽。”
“這位是法國凱尼酒莊的總監朱明宇，這次我們新品研發的主要原材料采購，可能會照顧我們。”
程沫陽笑顏滿面，“以後還得請朱總多關照。”
朱明宇看上去是一個三十幾歲的成熟男人，在他面前，莫迪就顯得年輕多了。
他一雙如鷹的眼睛定格程沫陽的臉上，握着她的手半分認真半分玩笑的說道：“用中國的成語形容，程小姐真可謂是天生麗質閉月羞花。其實我也是法籍華人，跟程小姐也算是同胞。不知道待會程小姐肯不肯賞臉跳一支舞，朱某很是期待。”
程沫陽笑了笑，沒接話。可旁邊的人卻幫她做了決定，“朱總邀請怎敢拒絕。”
“那好，我先過去跟幾個熟人打招呼，待會來請程小姐。”
“您先忙。”
朱明宇颔首，還不忘笑眯眯的再看一眼莫迪身旁臉色已經漸漸暗下來的程沫陽。
朱明宇走開後，程沫陽一臉不悅的低聲道：“我不想跟那個人跳舞。”她擡眸看一眼莫迪，“你憑什麽給我擅作主張。”
已經面若冰霜的的莫迪，嘴角彎起一抹冷淡的弧度，“你知道那個人對我們這次的案子有多大的影響嗎？”他言簡意赅給她強調朱明宇對他們的重要性，順便提醒她在工作。
程沫陽一臉不快的抿了抿唇，結舌。
暗自腹诽，難道你為了工作，就得犧牲我，去讨好別人。
其實，莫迪也并非真的願意讓她陪朱明宇跳舞，只是據目前的形式來看，他不能有絲毫怠慢朱明宇。畢竟公司現在正處于危難時刻，說嚴重點，或許國內整個紅酒市場的成敗都在此一戰。若是此趟能跟他的采購案談成，可謂事半功倍。
雖然在社交場合上，男人請女人單純的跳一支舞，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但莫迪也知道程沫陽心裏是不願意的，她剛進來時就說過，沒有參加過這種酒會，一時接受不了也能理解。
但此刻沒有合适的理由推脫朱明宇，便只能委屈她一時了。他想，在這種公開場合，朱明宇還不至于對她有什麽非分之舉。
半分鐘的的沉寂。
“你在給我擺臉色？”
程沫陽一愣，擡頭看向滿臉戾氣的莫迪，又低下頭，“怎敢！”卻是口服心不服。
***
莫迪四處跟他生意場上的上流頂尖人士交談敬酒，程沫陽斜倚在一旁較空蕩窗邊，默默地關注着他。
明明跟那些攣毛勾鼻的外國人交談甚歡，根本就不像是需要翻譯的人。
程沫陽胡亂的揣測着，嘴角彎起一抹複雜的笑容。
“程小姐。”突然有人打亂了她的思緒，她驚覺回頭，就看清了朱明宇笑眯眯的臉。
“朱總您好！”
朱明宇二話不說，紳士般對她做出了邀請的手勢。
程沫陽側眸看了眼相隔較遠的莫迪，他手插褲兜，背對着她，正與一位法國大佬細語攀談。
她回頭，笑了笑，将手輕輕的放入朱明宇手中，被他帶到了舞池中央。
朱明宇輕輕的摟住她的腰，握着她微涼的手。就着大廳裏的背景音樂，帶動着程沫陽跳最俗套的華爾茲交際舞。
“程小姐今年芳齡多少？方便透露嗎？”
程沫陽笑了笑，“二十六。”
朱明宇一臉難以置信，“哦？程小姐看上去頂多二十三四，真像是不食人間煙火。”
雖然程沫陽并不喜歡眼前這個看上去像色狼的男人，但是面對他的誇贊還是心情大好，含笑謙虛道，“朱總真會說話。”
“朱某只是說了實話，程小姐何必謙虛。”
話畢，兩人相視輕笑。
朱明宇一擡手，帶着她挽出一個漂亮的花式。
這一舉動，引來周遭不少人側目，甚至還有人為他們鼓起掌聲。
其實這種場合是程沫陽不喜歡的，應酬客戶也不是她擅長的。可是老板警提，說這是她的工作，那她也就只能逢場作戲，配合着此刻的搭檔跳完這支舞。
朱明宇是何許人也，生意場上搭讪女孩子跳舞沒有千也上百，所以舞技也是花樣百出，這讓很少參加這種場合的程沫陽有些應接不暇。
她盡量配着着他，每一個動作幾乎都接近完美。可是到了最後一個旋轉式花式結束，對于已經很久沒有跳過舞的程沫陽，還是感覺有些頭暈。
當她正在盡快恢複中時，突然腰間力道一緊，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身體已經倒進了舞伴的懷裏。
她來不及多想，潛意識下，警惕的推開那人。
朱明宇也沒料到她的反應那麽激烈，她身體頓時往後猛地一退，逃離開他雙臂的鉗制，下一秒跌坐在了地上。
倒地一瞬，她“啊”的驚呼一聲，大廳所有人都帶着驚惑的眼光望向他們這方。
同樣被驚吓到的朱明宇慌急蹲下，扶着她的胳膊詢問，“沒事吧，程小姐。”
程沫陽忍着腳踝處傳來的劇痛，搖搖頭。雙手撐着地板，艱難的想要起身。
朱明宇見狀，欲伸手去幫她，卻有人在他先一步，從程沫陽身後駕着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來。
程沫陽緊咬着嘴唇回頭看向那人，莫迪微蹙着眉，盯着她痛苦的臉，“傷哪兒了？”
程沫陽低頭看向自己已經開始微腫的腳，忍痛道：“腳扭了。”
“莫總真不好意思，要不我送程小姐去醫院瞧瞧吧。”朱明宇歉意連連。
程沫陽正想開口拒絕，就聽莫迪平淡的聲線在耳旁響起，“擾了朱總雅興，該抱歉的是我。我現在先送她回去，就不麻煩朱總了。”
這時大廳已經來了兩名年輕的金發服務生，從兩側攙起受傷的程沫陽。
莫迪與朱明宇禮貌的颔首道別後，帶着兩名服務生離開了酒會現場。
莫迪吩咐司機直接回了酒店，并用英語交代他的臨時司機幫忙找一位醫生到酒店來就診。
交代完這些，他回頭一臉懊惱的看向程沫陽，“跳個舞也能受傷，真夠有你的。”
程沫陽一路都低着頭，滿腹委屈的緘默不言。面對莫迪此番責備，她也只是緊咬着牙，沉默不語。
莫迪見她臉上的表情明顯是很痛苦的，又一副可憐狼狽的樣子，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車停在酒店門口，程沫陽也不等酒店的服務生來為他們拉門，自己先動手開門下了車。借着另一只沒有受傷腳的力量，一瘸一拐的朝酒店內走去。
因為受傷了，所以行路速度自然比平時的要慢許多。而男人的步子一向比女人大，莫迪很快就追上了她，與她并行而走。
“看來傷的不是很重，還能走。”
對于他的揶揄，程沫陽充耳不聞，與他無聲的對弈。
“你不給我擺臉色，就跟我耍大小姐脾氣是嗎？”
程沫陽繼續置若枉然，盯着眼前的路，步伐艱難的往前移。
“啊”的又是一聲驚呼。
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人橫空抱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