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33
chapter 33
第33章
溫楠氣急攻心,覺得不再補一拳的話會憋死,于是一拳砸在傅以誠胳膊上,後者抓住他手腕一用力就将原本坐的就不穩溫楠拉進懷裏。
溫楠索性放棄掙紮,這會腦子裏确實亂得很。
傅以誠雙手從他腰後将他圈住,抓住他兩個手的手腕,玩似的捏捏晃晃,“不用緊張,我們不會輸的。”
“你怎麽知道?”溫楠整個人又喪氣起來,“其實我本身能力又不怎麽樣,被氣暈了才會口不擇言地跟人家打這個賭,但是如果對方是路家的人……雖然不能以小人之心,但是還是覺得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傅以誠靠在沙發上,仰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他問溫楠:“你覺得站在一個資本家的角度,他為什麽同意跟你賭?”
“可能只是覺得好玩,畢竟上位者拿我們這種平民取樂也并不是稀奇的事情。”溫楠垂眸看着茶幾上堆着的還沒來得及整理的資料。
傅以誠笑起來,反問道:“既然你這麽自卑地認為自己一事無成只能作為一個玩物,那麽請問,路子沛作為一個吸血資本家,如他所說,他為什麽不能同時擁有你們兩個人創造的價值?難道就為了耍你玩,就損失一個能創業績的老員工嗎?”
他歪頭從側面去看溫楠的表情,看到溫楠在糾結地思考着,又趁勝追擊地問:“資本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榨幹的資源,他明明有能力二者得兼的。”
溫楠久久不言,緊皺的眉頭卻沒有放松一刻,傅以誠知道這個時候要給他時間去想明白。
“我有一個很難突破的思維弱點。”不知過了多久,溫楠突然洩了氣,他主動向傅以誠說:“我沒有辦法在邏輯裏假設我是一個很有用的人。”
傅以誠圈住他的手稍微緊了些,他沒想到自己聽溫楠主動告訴自己有關自卑這件事時,內心的糾結與痛感居然達到了這樣一個巅峰。
他感覺自己快要繃不住這幅冷靜的模樣,就快要一遍遍執着地重複着告訴溫楠,不要再這樣想了,你很優秀,你是很有價值的人,不要妄自菲薄。
但他更清楚的是,僅靠語言上的支持并不能帶給溫楠實際的改變,他也許只會開心地覺得有個傻子居然相信他是個很優秀的人,僅此而已。并不會自此打消自卑,真正意義上的相信自己。
他得忍得住,要冷靜下來去一步一步地引導,他得讓溫楠自己看到自己的意義。
“我們可以反向思維,假設你是一個如你所想的沒用的人。路子沛上述做法還合理嗎?”
溫楠悶悶地說:“他找我要過簽名,算我的粉絲,有這個可能嗎?”
傅以誠知道這出,當時路子杭就這個事情借題發揮的那些東西都是他處理掉的。
“行,在你的這個假設下,你認為路子沛是因為喜歡你的畫,是你的粉絲,所以出于私心同意你的?”傅以誠把溫楠的意思剖開講,他用詞比較直白,他看着溫楠有些變化的神色,笑道:“那說明他覺得你優秀啊,你就并不是一個沒用的人。”
溫楠似乎是愣住了。
他聽到傅以誠接着說:“那我們不從你的假設出發。路子沛答應你的賭約是為了什麽?”
溫楠忍不住陷入思考,路子沛答應他的賭約,是因為他提出的條件符合一個資本家想要攫取最大利益的想法。而條件是——他的漫畫會成為年底大賽最有價值的作品。
換言之——是溫楠本身的價值。
傅以誠知道他想通了,然後他拿起溫楠的手掰着他的指頭指了指自己,溫楠也順着挪了挪身子回頭疑惑地看他,就見傅以誠笑起來:“在你的想法裏,我應該也是一個做事有目的的資本家,當年我把你帶回來,在你看來我的目的是什麽?”
這個問題并不難,傅以誠給出的所有說法都是正确的,溫楠只需要回答就好,不需要對問題進行任何的補充和修改。
說來傷人,在溫楠心裏傅以誠确實和大多數資本家處于同一個社會位置。他們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他們從不做賠本生意,投資就要有超越本金的回報。
傅以誠投資了他。
溫楠有答案,但他不想說。
“我知道你想說那句包養你,”傅以誠說,“我不喜歡你把我們的關系看的好像在交換什麽,但你還記得當初說這句話是在什麽情況下嗎?”
是在那個冰天雪地的路邊,仿佛丢失了最後一點自尊的溫楠就那樣發着呆看着路面,眼神空洞,目光無神,他好像已經丢掉了自我,堅信每一個要帶給他好處的人都會收取高額回報。
他的認知裏已經只剩下交換了,好像人情在世間已經不存在。
“我說什麽你都不肯走。”傅以誠說,“那天回家之後你燒得很厲害,不知道是不是忘記了我站在路邊跟你講我喜歡你很多年,從你給我做家教的時候開始。”
溫楠猛地回頭看他,他震驚的雙眼對上傅以誠此刻溫柔注釋着他的雙眸,溫楠看到傅以誠眼中似乎有些隐隐的水痕,眼底泛着并不明顯的紅。
傅以誠對他笑:“我說我找了你好多年,怎麽一見面就是你這麽慘的時候。”
溫楠覺得自己喉嚨很緊很痛,他震撼于傅以誠剛剛說出口的所有話,他在回憶中瘋狂檢索卻什麽都沒有得到,他這麽多年來堅信他和傅以誠之間沒有感情只有交易,堅信傅以誠不愛他,甚至對那個腦子壞掉後拼命向他告白的傅以誠表示,你不喜歡我,你只是腦子壞掉了才會覺得自己喜歡我。
他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一瞬間被擰緊,他咬緊了牙關不敢讓自己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我知道你不記得了。”傅以誠眼睫低垂着看自己此刻心口的起伏,他快要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不知道離他這麽近的溫楠能不能感覺得到。
“我……”溫楠一開口嗓子就是啞的。
“但是我知道的太晚了。”傅以誠擡起眼看他,溫楠看到他眼底的紅色更深了。
他說:“原來你這三年裏,所經歷的有關我的所有事情的前提,都是傅以誠不愛溫楠。”
“我不記得……”溫楠此刻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是困難的,好像都是胸腔腹腔一同發力,從那緊澀的嗓子眼艱難迸出。
不知為何的,這一瞬間溫楠想起了他在很多天前曾經誤闖傅以誠的空間。
那裏面記錄着他學生時代的一些日常,裏面很多說說是無人點贊的。
溫楠看到的那些說說應該是倒序,那是按時間順序,新發的在最上。
如果正過來就是——
【操,我怎麽好像喜歡上一個……】10月4日
【成功說服自己了,喜歡就是喜歡,管TA是誰】10月10日
【TA有喜歡的人了,本來就沒機會,這下更沒有了,TA說起那個人的時候一直在笑,我想哭】1月13日
【上課被罵了,代課老師長得有點像TA,很難不走神】2月10日
【快高考了,為什麽不能一直陪着我】5月2日
溫楠給他做家教的時間節點很好記,以至于溫楠這麽多年都記得。他是十月一日國慶當天去應聘的,第一節算試課,傅以誠當時跟家裏鬧的挺嚴重,死都不接受他媽媽找來的老師。
溫楠當時看着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乖乖巧巧地進了傅以誠房間,門一關就現原形。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在床上躺屍不願起來的傅以誠,坐下翻了翻他的作業,說:“剛你媽媽跟我說你叛逆期,不願意在國內跟他們待,想自己一個人去國外?”
傅以誠不吭聲。
溫楠啧一聲:“你這個英語水平,去國外會丢吧?”
傅以誠睜開眼,想惡狠狠地瞪他一眼,結果一睜眼就愣了一下。
他躺在床上,床頭旁邊就是他的一張巨大巨長的桌子,因為他喜歡玩一些拼裝和模型。溫楠就坐在離他很近的這邊,垂眸打量了他一眼,又輕淡地移開目光,敲敲桌子:“醒了就來學習吧,你需要我從am/is/are講起嗎?”
傅以誠坐起來,下床把另一邊的椅子拉過來在溫楠身邊坐下,臉還是有點臭,但動作是配合的。
他拉着臉說:“不需要。”
溫楠哦一聲,打開自己帶來的資料開始了第一節課。
下課他丢給傅以誠一句“還行,不笨”。
這是傅以誠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用這種詞這種語氣評價,氣得他頭腦發昏。
但是在他媽媽追着問這個老師怎麽樣,滿意不滿意的時候,他還是一咬牙說:“就這個吧。”
腦海裏閃過溫楠,傅以誠其實有點不服輸,想證明給溫楠看自己是很聰明的。
但他內心不願意承認自己如此幼稚,只是給了自己一個膚淺的理由——起碼長得賞心悅目。
家教工作結束是在五月一日。
溫楠的媽媽過世了,他匆匆忙忙地跑過來跟傅以誠的媽媽解釋家裏的情況,然後又匆匆忙忙地離開。
傅以誠站在二樓看到他來去匆匆的身影,心情從高興瞬間降至谷底,沒想到再見就是多年後。
此刻傅以誠依然看着他,看到他翻手機,知道他看到了自己當年設置的僅一人可見的說說。
暗戀的人都是很可笑的,他們做很多想要被對方發現的事情,卻最害怕被發現。
哪怕這麽多年過去,傅以誠看到這一幕還是想捂住溫楠的手機屏幕。
他們看着最早的那條僅一人可見的說說的時間,在10月4日。
傅以誠用三天時間就喜歡上了他,但卻這麽多年都沒有讓溫楠“發現”。
這本的構思完成在高三,在極端壓抑下我特別向往一個溫暖的故事,朋友說這種文太難寫了,故事沒什麽高潮點,細水長流的像流水賬,受衆不廣,估計沒人看,我自己當然也清楚啦,但我這個人寫文就是我想寫所以我要寫,不管有沒有人看我都要寫。所以起初沒想過能V,就當一個免費文在寫,就像我一個心願一樣,好像這本寫完才能給我高中三年的寫文生涯畫一個小逗號。
書名裏沒長嘴的男友不只是指傅以誠,這個故事裏需要改變需要成長的人也不只是傅以誠。
關于感情中雙方溝通造成誤會的靈感,來自于我爸提醒我以後作為一個大人要少說話多做事(我屁話太多了),當然這句話本身是沒有錯的,只是我忍不住(胡思亂想第一人)衍生到溝通在成年之後到底重要不重要?起碼在現在,我認為是重要的。尤其我很愛以自己粗鄙的理解去掰扯感情問題,放在感情裏,我覺得溝通尤其重要(僅代表現下階段的本人的想法)
今天看到評論區我真是熱血澎湃,真的真的就是被理解是我永恒的興奮點,超級無敵雷霆閃電霹靂感謝大家這麽認真的看文!!!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