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chapter 30
第30章
這是為數不多的時候,傅以誠肯敞開心扉講出來這些。谷曜起初聽着還覺得生氣,後來越聽越可悲,不知過了多久,他在晃神中抽離,發覺對面的傅以誠也在晃神,電話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挂斷。
谷曜咳了咳,出聲說:“你現在想怎麽做?”
他現在也算是了解了問題,下一步就是如何解決問題。溫楠的性格他也不是不知道,在傅以誠腦子撞壞的前一天大概就已經逼急了,現在這樣也只是将結果延遲了。
傅以誠抹了一把眼角,喪氣地說:“我想去找他,但他一定不願意見我。”
谷曜皺眉:“這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啊兄弟,你想解決問題,你想要老婆,你還不付出點什麽嗎?你不能因為他不見你就放棄吧,一次不見就去找第二次,找到他願意聽你說為止。把你今天跟我講的這些,甚至更詳細的你們之間的感情問題,你的想法,你為什麽曾經那麽做,全都告訴他。”
谷曜在感情問題上難得清醒,把傅以誠打發走還躺在床上把自己剛說的話想了幾遍,越想越——
“我怎麽會這麽懂事,我簡直人間好兄弟。”
好兄弟給溫楠打了個電話,想旁敲側擊地打聽打聽溫楠現在在哪住,心情如何。
電話響了兩聲,溫楠接通後第一句話:“如果你是幫傅以誠找我的話,我不太想和你說話。”
谷曜靈機一動:“欸,難道我們就不是朋友了嗎?你怎麽能這麽想,我也有可能是來幫你的,畢竟傅以誠的做法我也看不慣,我覺得他純活該。”
他說這種沒有實際意義和用處的話,溫楠就禮貌地把手機放在一邊時不時“嗯”一聲表示自己在聽。谷曜一抓住機會覺得時機成熟了,試探着問:“那你現在住的地方怎麽樣,環境好嗎?我家以前做房地産生意的,認識人挺多,給你找個好房子。”
溫楠瞥了一眼旁邊已經黑屏的手機:“謝謝,我現在挺好的。”
谷曜說那話純粹就是扯淡去的,就為了打聽溫楠住哪裏。他家之前确實做房地産生意,這兩年才轉型,但這跟租房子有什麽關系,只跟買房子有關系,溫楠又沒錢買房。
眼看着什麽也問不出來了,谷曜使出殺手锏:“你那邊安頓的怎麽樣了?咱倆也好久沒見面了,一起吃個飯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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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溫楠手機屏幕突然亮了。
屏幕上微信消息彈出來了一條——
傅以誠:晚上可以一起吃飯嗎?
溫楠笑了一聲,問谷曜:“你确定?”
谷曜沒懂他,慣性地反問:“這有啥不确定的,你出來我請你吃飯。”
“可是,”溫楠故意說,“傅以誠也叫我晚上一起吃飯,我赴誰的約?”
谷曜到嘴邊的話又堵回去了,噎了半天,沒想到傅以誠動作這麽迅速的。
“那個……要不咱們明天,我突然發現我今天剛好有點事。”
溫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乖順地說:“那你快去吧,別耽誤你的事了。”
等谷曜這邊電話一挂,溫楠就退出去把傅以誠拉黑了。
其實他對社交軟件沒有特別敏感,如果傅以誠不找他,他很難自己主動想起來要拉黑。
傅以誠走了十天時間,足夠溫楠找到一個租金合适的房子。他找房子時幾乎沒有考慮面積的問題,在心理預期的租金範圍內,地段合适,安保較強,樓層适宜即可。
現在住的這裏面積不過四十幾平,溫楠把自己的所有東西都放在了卧室,其實原本在他看來自己工作和睡覺在一間房就可以,是當初傅以誠發現他需要一個很安靜的封閉環境後,把書房改造成了他的工作間,才慣的他有這個工作和睡覺要分開的毛病。
雖然猛地這樣改變一時間确實難以适應,但好在不是徹底養成習慣,适應只是時間問題。
溫楠筆下很難畫出一部劇情激蕩大起大落的漫畫,他好像天生就不具備對大風大浪的掌控能力,又或者內心本就不向往。
但往往這樣的漫畫劇情會引起讀者內心的波瀾,從而帶動數據。
“要想參賽,你這個風格還是得改改。”董奕琨這樣跟溫楠說。
溫楠看着手邊準備的資料,低垂着眼睫,像是有些難過。他發給董奕琨一條消息,內容是:我好像再怎麽努力也只畫的出平淡無奇的東西。
到了臨睡前,他接到董奕琨的電話。董奕琨笑着說:“你別曲解我說的話啊,你到底理解我的意思了沒有?”
溫楠接着外面散入的月光看着天花板,“在畫畫這方面,我确實沒什麽天賦。”
他突然來這麽一句,把氣氛一瞬間給帶下沉了,董奕琨還在外面跟朋友喝酒呢,感覺到溫楠的低迷,他擡手婉拒朋友遞過來的酒,指了指手機然後快步走了出去,找個安靜的地方跟他說。
“你也太能胡思亂想了,天賦這個東西,你要說我們這行,大家多多少少都算有天賦的。你之前不是基本沒什麽畫畫基礎麽,但領獎的是不是你?贏過我的是不是你?再在這裏妄自菲薄就沒意思了哦。”
溫楠打開床頭燈坐起來,看了一眼工作臺,皺眉說:“可确實很平,我畫什麽都很平。”
“誰說你畫什麽都很平?天天搞BE,給一堆小姑娘惹得留言全是哭哭。我的意思可不是讓你在這自我檢讨,我的意思是你畫風比較陰郁,可能需要考慮一下受衆問題。”說到這裏,董奕琨頓了頓,然後說:“不過現在我覺得你最大的問題是自己看不上自己。”
董奕琨用打趣的語調說,溫楠跟着他笑了兩聲,對他這句話深有感觸。
“你為什麽總覺得自己這也不好那也不好?”董奕琨無奈地說,“要不是因為你的畫對我胃口,我才不第一天見你就找你做朋友呢。”
“你該找找自信,你看路子杭一天多自信啊,畫的那什麽東西,都覺得老子天下無敵。”
董奕琨對路子杭感情真的很深了,他舉例裏十個例子八個路子杭。
“別總這麽沒自信啊。”
關于自信這個話題,溫楠不是不自知。他知道自己很自卑,也控制不住自己自卑。甚至在別人問他為什麽要自卑,為什麽不能自信一點的時候,在心裏“理直氣壯”地回一句:因為我确實什麽都做不好。
隔天一早,溫楠剛醒沒多久房門被敲響。最近剛搬來應該沒有什麽人會找上門,但也有可能是物業。
溫楠走到門口頓住腳步,聽到有規律的、禮貌的“咚咚咚”三聲,突然想起前兩天房東确實說廚房的水管有點問題,過兩天物業會上門。
他心中更加确定猜想,甚至誇了一句好敬業,大清早就來工作。
溫楠拉開門,剛想笑一下,對上門外笑眯眯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的傅以誠的眼睛時,笑意盡數褪去,甚至有些驚恐。
“你……”溫楠完全沒想到傅以誠能這麽快就找上門,他往後退了一步,胳膊一用力要把門關上。
傅以誠趕忙把花先送到他面前,溫楠剛醒來反應能力有限,怕夾着花,關門的手頓住了。
“老婆早上好,我是來道歉的。”傅以誠借機擠進來,貼溫楠極近地站在溫楠面前,主動的反手關上了門。
溫楠一愣,都忘了把他攆出去,“你怎麽找到的?”
傅以誠把他手抓起來把花塞進溫楠懷裏讓他抱住,然後跟着溫楠的步子往房裏走。溫楠看着手中莫名多出來的這束玫瑰,又晃神幾秒,然後把花放在一邊。
他剛要拿出點主人的姿态,招待一下傅以誠這個已經攆不走的“客人”。
一句“請坐”都沒來得及說,傅以誠外套一脫搭載沙發邊上,反客為主:“還沒吃飯吧?吃什麽,我看看冰箱裏有什麽。”
溫楠剛要說“不吃”,傅以誠又拉開冰箱門說:“老婆買了好多菜,那我随便發揮了。”
在溫楠還沒反應的時候,傅以誠已經撸起袖子進廚房了。
溫楠回過神時,只注意到傅以誠今天沒穿那熟悉的西裝,而是一身休閑到接近運動風格的衣服。
還學會投其所好了。
溫楠記起自己好久前跟他說過,年紀輕輕不要總穿這麽老成。
“這裏地段挺好的,就是這棟臨小區主幹道,晚上睡覺吵不吵?”吃飯的時候傅以誠說。
溫楠正在思考自己到底為什麽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作為這個房子的主人,居然被傅以誠這個不速之客招呼過來吃飯。
他得想辦法把這人趕走。
“不吵。”不過腦子随口回答完,溫楠說:“你不忙嗎?趕緊去上班吧。”
傅以誠吃得差不多了,碗筷推到一邊專心看溫楠吃,他說:“今天周末。雖然我也算個工作狂魔,但我現在有更棘手的事情,就不去加班了。”
溫楠當然不會傻到問他“什麽棘手的事情了”。一道不通換一道。
“哦,那我等等還有事情要出門,你先走吧。”溫楠自認說話夠直白了,這個攆人的意思已經寫在臉上了。
傅以誠厚着臉皮非要說:“沒事,我特別閑,我陪你。”
溫楠放下筷子:“我不需要你陪。”
傅以誠有些難過,但還尚且在他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他裝作沒事:“那我可以在家等你,哦我開車來的,我也可以送你過去。嗯……等你事情忙完你再叫我,我去接你。”
“如果我一直到中午下午才回來呢?我怎麽放心你一個外人待在我家。”溫楠看着他。
傅以誠努力把“外人”這兩個字在自己耳朵裏弱化,但其實完全不起作用,他回頭看了一眼冰箱,借着背對溫楠的一瞬間吸了吸鼻子,把那股酸勁摁下去,轉過來繼續對溫楠笑:“沒事,你幾點回來我都等你,我剛看冰箱裏,都是我愛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