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18
chapter 18
第十八章
在溫楠激烈的反抗下,傅以誠被迫消停了兩天。兩天後就是周六,要說工作日傅以誠看着還是個有事可做的人,每天就算再煩人也只有下班後的時間。
但休息日就不一樣了,他從早上一睜開眼睛就開始貼着溫楠問要不要去約會。
溫楠完全沒睡醒,倒是讓“約會”兩個字吓醒了。要說這兩個字在其他情侶身上是個浪漫的存在,放在他倆身上那就是恐怖片。
在一起三年,完全沒有一起出去過是不可能的。但他們就算偶爾一起出去吃飯逛街,也從來沒有以“約會”兩個字來囊括。
溫楠看着天花板心想,這腦子壞了就是不一樣,連約會這種詞都說得出口了。
“去嗎?”傅以誠躺在比較靠下的位置,腦袋靠在溫楠肩窩,“去吧去吧,我們去吃飯逛街看電影,好不好?”
溫楠不自在地下床逃了,但到底都是在這間房子裏,也跑不到哪裏去。腦子壞掉的傅以誠耐心又出奇的好,追前追後地一直跟着他。
就連刷牙的時候傅以誠一嘴泡沫都要擠出模糊地兩個字:“去嗎?”然後看着鏡子裏的溫楠的表情。
溫楠正在漱口,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吓得差點嗆住。胡亂洗了把臉後透過鏡子瞪了傅以誠一眼走了。
吃早飯的時候,溫楠提醒道:“我明天早上的機票。”
傅以誠正在搜索一些約會攻略,聞言一邊咬着包子一邊問:“幾點?”
“八點半。”
傅以誠點頭:“來得及。”
“什麽來得及?”溫楠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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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傅以誠突然一副認真吃包子,不認真吃會被包子毒啞的樣子不肯回答了。溫楠最煩這種說話說一半,說的不清不楚的,氣得在餐桌下給了傅以誠一腳。
傅以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腳腕,往自己這邊拽了一下,吓得溫楠雙手撐在椅子上生怕他力氣再大一點自己就被拽倒。
傅以誠低頭看,突然皺起眉頭:“怎麽還青着?”
溫楠腳腕上有一道勒痕留下的淤青,他想把腳收回來,傅以誠還不松手,溫楠氣的又踹了他一腳,這才成功把腳收回來。
“你有臉問?難道還能是我自己捆出來的?”
說起來溫楠最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時說了那句“都聽你的”。當時還是他單純了,以曾經傅以誠來衡量現在的,誰能知道一些人腦子壞掉之後會開發出很多新奇的東西。
過去他們雖然關系一直在即将分手的邊緣瘋狂試探,但該說不說一直很和諧,主要傅以誠好像所有的溫柔都會關燈的一瞬間釋放,他永遠都照顧溫楠的情緒,觀察溫楠的反應。
可不是像那天晚上。溫楠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連提要求都發不出聲。
傅以誠的手機突然開始響,溫楠瞥了一眼看到來電顯示“谷曜”,剛想說:“有電話,接一下。”
就見傅以誠動作行雲流水地挂斷,然後把手機倒扣過去。
溫楠疑惑:“怎麽不接?他估計是有事找你。”
說來也奇怪,原本傅以誠和谷曜聯系還是挺密切的,就從他腦子壞掉之後,突然對谷曜也有了莫名其妙的敵意。
具體體現在——溫楠的認知裏兩人這段時間的聯系為零。
傅以誠皺着眉頭看着手機,滿臉不情願,剛把手機拿起來它就又開始響,來電顯示依舊是“谷曜”。
在溫楠的注視下,傅以誠不好繼續挂斷,只好不情不願地接起來:“什麽事?”
“媽的,你有病啊天天挂我電話。”谷曜二話不說先給他劈頭蓋臉一頓罵,聲音大得溫楠都能聽見。
傅以誠面不改色地重複:“什麽事?”
谷曜:“上次跟你說的事……”
對面一開口,傅以誠立刻從耳邊拿下手機,啪一下又挂斷。
溫楠:“……”
溫楠:“要是不方便讓我聽,我現在回卧室?”
“別,”傅以誠趕忙阻止,清清嗓子有些不太想開口但又控制不住地開口說:“這個人很奇怪,他總要給我介紹醫生看腦子,可是我的腦子它多麽的正常。他該不會是要騙我的錢……”
溫楠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奇怪,傅以誠皺起眉頭不高興地放低音量:“好吧我就知道我這麽說他你會不高興。”
溫楠:“……我不是因為你說他而不高興。”
傅以誠搖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你們是朋友,你們是不是還有聯系……好吧你們也曾經當着我的面打電話聊得很開心。好吧,雖然知道老婆不喜歡我,但是我……”
“停。”溫楠聽不下去了,擡手阻止他,太陽穴直跳,“這都是誰給你講的?”
傅以誠咬着下唇:“這當然是我自己看到的!”
“我跟他什麽時候聯系過?”溫楠質問。
傅以誠回答:“就在你之前跟我提分手之前。”
說完,傅以誠恍然大悟,指着手機震驚地看着溫楠:“該不會他——”
溫楠咬牙:“你這個腦子确實需要再看一下。”
傅以誠:“你看!你看我一說到他你就生氣!你還說我腦子有病!”
溫楠:“你這看着像沒病嗎。谷曜是你兄弟,我跟他加聯系方式都是因為你總不回家,我找不到你,不得已我才總麻煩他幫我找你。”
突然一下提到以前,溫楠猛地愣住了,好像一瞬間從美好的夢境中抽離,被迫拉回滿布荊棘的現實世界。他對自己脫口而出的話都不敢細想,想來還是會覺得難受。如果傅以誠沒有突然撞壞腦子,他們現在早就是陌路人了。
哪還會有現在呢。
氣氛突然壓抑下來,傅以誠察覺到溫楠周身環繞着悲傷的氣息,努力回憶曾經到底是怎樣的。可是無論他怎麽回憶,答案都不會變——
“可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我怎麽會這樣對你……”傅以誠眉頭緊鎖,對溫楠口中再次提起的曾經的自己抱有深深的懷疑。
當然不是懷疑溫楠,而是不懂自己到底為什麽會這樣對老婆。
“你只是現在覺得很喜歡我。”溫楠說。
這就是他目前對于兩人之間感情的想法,但說出口的時候還是止不住覺得鼻子很酸。
溫楠站起來,“你給他打回去,繼續聊聊看醫生的事情,早點治好吧。”
早點治好,腦子就不會總是錯亂了。他現在總還把谷曜也當情敵,說起來離譜得有些好笑。但這種體驗感又同樣奇妙,溫楠以前從來不知道傅以誠是會吃醋的,還是這種完全不着邊際的飛醋。
現在這樣天天粘着他,煩人的要命的傅以誠,終歸不是真正的傅以誠。
真正的傅以誠應該是怎麽樣的呢?
或許在他提分手的那天,就會泰然自若地表示,你随時可以離開,鑰匙可留可不留,想回來的話也可以,畢竟房子也總空着。
真正的傅以誠是不會對溫楠這個人的任何所作所為有反應的,永遠都好像置身事外,溫楠的存在也是可有可無。
溫楠突然想到,傅以誠腦子突然壞掉是不是老天看他這些年活得實在低微又可憐,給了他一個短暫的夢境,讓他也嘗嘗甜頭,然後再繼續受苦。
“老婆。”傅以誠不知何時站在了工作間門口,他依舊保持着對溫楠工作間的尊重,站在門口敲門。
溫楠坐在椅子上半天什麽都沒做,就只是發呆和胡思亂想。
“怎麽了?”溫楠目光沒有焦距地看着一處發呆,随口問道。
傅以誠的聲音繼續透過門傳進來:“跟你道歉。”
道什麽歉,他從來都不欠溫楠,有什麽好道歉。
“剛剛對你說話太大聲了,老婆真的生氣了嗎?那還能跟我約會嗎?”傅以誠說話聲音都很沉悶,滿滿的低落和失意。
看。腦子壞掉的傅以誠居然連說話大聲點都覺得是值得道歉的。溫楠現在一時間無法将自己從過去與現在的對比導致的痛苦中抽離,他以現在的狀态去回答傅以誠的任何問題都是不公平的。
他帶着對過去的傅以誠的種種情緒,而現在的傅以誠卻完全像個傻子一樣滿心滿眼都是他。
“我休息一會。”溫楠說。
傅以誠很低很低地“哦”了一聲,嘆了口氣。泡湯了,莫名其妙的泡湯了……他是真的很想和溫楠又更多更多獨處的時間和機會的。
可是他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溫楠突然就連門都不願意給他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