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chapter 11
第11章
隔天傅以誠按部就班地去上班,臨走的時候不放心地看了溫楠好幾眼,但後者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傅以誠挫敗地嘆了口氣,拖到最後一分鐘才走,也沒能成功跟溫楠對視上一眼。
溫楠不喜歡的他這個認知,無論傅以誠腦子好與壞,都是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裏的。
傅以誠離開溫楠後腦子會清楚很多,一路上他都在想,他面對溫楠時無法控制的口無遮攔,雖然将溫楠留在他身邊了,但是溫楠也許并不開心呢?
就像剛才,連多看他一眼都是不情願的。
另一邊。
溫楠只是從一大早就開始焦慮,關于手機裏那條叫他去同學聚會的信息,他到底要怎麽回。
他不想去的,但又說不出更多拒絕的話來。他連回複一句都覺得難如登天,不回又覺得身上總壓着個重重的擔子,做別的事情都不安心。
這好像他三年前獨自生活時的狀态,辭職後嚴重的社恐,拒絕跟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聯系,徹底從好友圈蒸發。
他盯着那條消息,将大拇指的指腹咬出一個深深的印子來。
拒絕吧。
還是應該拒絕的,他不想去,不想見那麽多人,也不想讓以前的同學看出他的變化來。、
拒絕的話也并不是那麽難說出口,只要再編造一個借口,比如近期工作很忙,出差了不在本地等等。
可他又做不到騙人,他知道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萬一對方問他現在做什麽工作,他又應該怎麽回?繼續編造一個自己從未從事過的工作嗎?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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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都不行。
他正要把自己逼瘋,手機突然在掌心震動起來。一看是傅以誠打來的,溫楠下意識松了口氣,他平複了一下呼吸,接通:“怎麽了?”
傅以誠停頓了兩秒,先是回答了自己原本就準備說的答案:“打個電話問問你還在不在家。”
“我當然在。”
“嗯,但我現在更關心另一個問題。你情緒不好嗎?”傅以誠一接通電話就察覺到了什麽,而後溫楠說話的聲音好像氣不足一樣,聲音很弱,他很熟悉這種感覺,曾經溫楠也會這樣。
那個時候他是怎麽做的?
他越過詢問,直接勸溫楠好好休息。
這就好像他們兩人之間的“多喝熱水”一般,溫楠完全不當回事去聽,随意應付兩下就過去了。
往往這樣之後,回家後的兩人會有更多的矛盾,吵起來後溫楠會滿眼疲憊地看着傅以誠,搖搖頭麻木地說:“傅以誠,我們這個月吵得架夠多了。”
“嗯?”溫楠猛然被問,沒反應過來,除非傅以誠給他裝監控,不然怎麽會這樣輕易地察覺出他情緒不對。
但傅以誠的的确确感知到了,“情緒不好嗎?中午想吃什麽我順路給你帶回去,晚上下班之後我帶你去看電影吧?你有喜歡的電影嗎?”
“再說吧。”溫楠第一次被他拆穿,輕輕吐出一口氣,“我在家,哪也沒去,你不用總想盯着我。”
傅以誠皺眉:“我沒有想盯着你,我只是怕你走呢。”
平日裏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吵起來了,但傅以誠偏偏每句話都在關心他,哪怕他很心煩,但再說重話就不禮貌了。
“好好上班。”
這是挂電話前溫楠甩下的四個字,傅以誠捧着手機半天沒反應,他越想越覺得不對,但離下班确實還有段時間。
他回到家的時候溫楠看着好像很正常,看他提着打包回來的飯菜,默契地去廚房取了碗筷出來。
在傅以誠去洗手的空檔又把蓋子一個個打開,四道菜擺的整整齊齊。
“是你愛吃的嗎?”坐下後,傅以誠不知該從何處起頭,只能從飯菜下手。
溫楠點頭:“是,謝謝你記得。”
“我當然記得。”傅以誠心裏有點不太舒服,溫楠為什麽會覺得自己記得他愛吃的菜就是值得感謝的事情,明明他們在一起都三年了,溫楠的很多事情他都記得。
溫楠眉梢揚了揚,表情有些微妙,但又好像懶得反駁了一般的,沒說話。
“那你有喜歡的電影嗎?”
這個傅以誠确實要問,他今天問出口了之後才反應過來,他們确實基本上沒有一起去看過電影,也從來沒有彼此交流過喜好。
“都還好。”溫楠說。
他對電影沒有特別的愛好,好片就愛看。
怎麽都起不了這個話頭,溫楠完全不願意跟他交流。意識到這一點,傅以誠眼皮耷拉下來,盯着米飯看了會兒,還是覺得得問問。
“你今天不高興嗎?”傅以誠微微低頭看向溫楠,想看到溫楠的表情。
溫楠這時候倒是随他意,擡起眼和他對視,幾秒後又輕輕挪開:“沒有。”
“可你看着就很不開心。”
溫楠不回話。
“同學聚會,你要去嗎?”傅以誠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前四個字一出口,溫楠像是觸電了一樣整個人都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他緊緊咬住了後槽牙,感覺心髒一瞬間就開始狂跳。
他第一反應是傅以誠怎麽知道,但又很快想起來那天傅以誠說不小心看到了他手機屏幕上的消息,他又自己解釋了是同學聚會。
可他又怎麽知道自己是因為這件事在焦慮?
這一下子像是被人看穿,溫楠不自在起來,下意識言語攻擊來保護自己:“不關你的事。”
“我是你男朋友,當然關我的事。”傅以誠一聽溫楠說自己不關他事心裏就着急。
溫楠低頭吃飯,抽空回一句:“等你病好了,我們就不是了。”
“我沒有病。”傅以誠臉色突然冷下來,正色道:“溫楠,現在這也同樣是我,我沒有病,我也不想跟你分開。”
溫楠看了他一眼,一瞬間很想問一句:“你好了?”
但他知道,傅以誠腦子總是間歇性地壞着,問了也是白問。
只是這一瞬間,這個用談判一般的語氣和他說話的人,才更像傅以誠啊。
“如果你沒有病,你應該記得我們曾經也并不愉快,我們離分手臨門一腳,你并不喜歡我,我們之間沒有愛情。為什麽還要硬湊着過下去呢?”
傅以誠臉色更冷了,他太陽穴一跳,一下子覺得心跳不平靜了,強壓着反問:“你說我不喜歡你?”
沒想到他會單拎這個問題出來,溫楠進退兩難,回答了就好像自己很在意他到底喜不喜歡自己一樣。作為一個被撿回家的寄宿者,他這三年來沒有一刻不在提醒着自己,不要把傅以誠當成自己的所有物。
他是自由的,他喜不喜歡都可以。
溫楠偏過頭去,聲音很輕地說:“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等你病好了的那天我們就會分開。”
他仿佛一瞬間将自己圈進了一個奇怪的圈子裏,這個圈子被自卑的氣息充斥,只有他一個人在裏面兜轉不停,他永遠也不會想通有關他們之間的所有問題,同時還拒絕回應傅以誠。
傅以誠被激的紅了眼,他覺得鼻頭很酸,第一次發現自己腦子壞了之後還有這個附加毛病,好像溫楠再多說一句不喜歡他,他就會立刻哭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