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知道喪檸為什麽那麽強嗎?”沉默了許久的沈斯年忽然出聲道。
蕭亦不想聽,他現在聽到沈斯年說話,就有種要被洗腦傳教的感覺。
多聽幾句,早晚變成神經病。
他沒好氣道:“我只知道,你真該死啊!”
沈斯年好像什麽都沒幹,實際上又什麽都幹了,喪檸嘴裏的撲棱蛾子,不出意外就是幻蝶了。
從小到大都在沈斯年身邊的幻蝶,會被他教成什麽樣子?
蕭亦不敢想。
恐怕這些怪物的暴動,都在沈斯年的意料之中。
他什麽意思,想看看自己培育的怪物,和蕭亦培育出來的喪檸相比,哪個更厲害嗎?
沈斯年不管蕭亦想不想聽,眼神中帶着一抹熾熱,笑道:“冰加棉花錘子砸不碎的原理。”
縮着脖子鴕鳥狀的夏露聞言看了過來,試探道:“棉花纖維跟冰交織在一起,所以冰會變得更加堅固,增強整體的強度。”
這玩意和喪檸厲不厲害有什麽關系?
沈斯年沖夏露溫和地笑笑,“喪檸的攻擊方式,很單一吧。”
夏露回憶了一下,确實如此,基本就是動動手,再不就上腳踹。
不像別的怪物那樣,有亂七八糟的能力,一點也不花哨,純力量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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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蕭亦惡狠狠瞪了沈斯年一眼,“你應該也知道,我為什麽不殺你,再說有的沒的,我不介意先送你下去墊背。”
沈斯年啞然失笑,真就閉口不言了。
蕭亦狀态不好,事實上一直都不太好,他拒絕吸食活人血液,長久以來,或多或少有些“貧血”。
再加上那一身怨氣,今天又消耗巨大,沒有沈斯年提供的血飲,蕭亦絕對活不過一周。
其次,沈斯年幹得都不是實質性傷害,蔫壞那種,有意無意誘導他人思想。
蕭亦意識到喪檸的行為是因為自己時,再加上沈斯年的幾句話,他差點就崩潰了。
又或許,他的情感,其實也在沈斯年的觀察中。
比如,一個背負仇恨的怪物,有了在乎的東西以後,會出現怎樣的情感?
沈斯年何嘗不是一直在給蕭亦下暗示,表示喪檸危險。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難以拔出,更何況沈斯年說的可能性是有的。
當有事件發生時,擔憂的情緒壓過了思考能力,這時,又得知一直忌憚的CTL出現并帶走了喪檸。
蕭亦沒得選,他必須要來看看。
現在蕭亦想不出來的是,沈斯年接下來要做什麽。
沈斯年的腦回路,完全不可以用正常人思路來想,純純一變//态。
至于喪檸的能力,把身體比作冰,情緒為棉絮,就很好理解了。
就像死氣怨氣這種無形的東西,變多了,就變厲害了,陰物怕陽,情緒會怕什麽?
沒有怕的,那喪檸就是無敵的,往牛比點說,和神一樣。
除非喪檸自毀,否則沒人能殺了她。
想到這,蕭亦身子徒然一僵,瞳孔擴大,死死盯着沈斯年。
好端端的,沈斯年提喪檸的能力和冰塊棉絮幹什麽?
幻蝶的磷粉能隐藏氣息,喪檸在空中飛了一圈,也沒看見她的蹤影。
底下的怪物正在被位面管理局抓捕,這次暴動太嚴重了,無法抓捕的就地擊殺的也有不少。
處理怪物的方式遠比人類律法要簡單的多。
配合的教育,不配合殺人的擊殺,殺不了的流放。
喪檸沒想幫人類,換句話來說,誰死誰傷,都和她無關,仁義道德禮義廉恥,她沒有。
她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
單純的看幻蝶不爽。
非常不爽。
這場暴亂,又往喪檸身上加注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情感,摘不出去,嚴重點的,甚至能看到那些情感的來源。
就像看到蕭亦的過去一樣。
喪檸不會剔除情感,好的壞的全塞進來,別提多難受了。
“撲棱蛾子,你自己出來,我讓你死的痛快點。”喪檸陰恻恻道。
氣息藏起來确實發現不了,但撲棱蛾子在空中,翅膀就必須扇動,不然她飛不了,也沒辦法大面積撒粉。
提高聽力,喪檸就能捕捉到翅膀扇動的聲響。
不過那樣,其他聲音也會一股腦湧進來,怪物嘶吼聲,刀木倉穿過血肉的聲音,太多太多了。
喪檸讨厭聽那些聲音。
聽了只會更加不爽。
她喜歡安靜的,乖的……
喪檸等了一會兒,有些不耐煩,正要動手,就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出現在眼前。
白的是幻蝶,黑的是幻妖。
比起幻蝶,幻妖長相要更像怪物,他沒有翅膀,黑漆漆的,頭上有兩個天線一樣的觸角,身體像個大蟲子,仿佛是化蝶失敗的蟲。
幻妖趴在幻蝶背上,被她護在後面。
“既然出來了,就準備好受死了是吧?”喪檸控制着飛行滑板,活動了一下手腕。
幻蝶一瞬不瞬看着喪檸,聲音平板道:“姐姐,我殺的是壞人。”
喪檸:“哈?”
幻蝶擡手摸了摸幻妖的頭,沒有露出絲毫嫌棄的表情,淡淡道:“我和幻妖不像姐姐你那麽像人,沒有人會喜歡我們,我們也沒辦法生活在人類世界,等待我們的,只有囚牢驅逐和死亡。”
幻蝶不是那種戰鬥型怪物,她體弱的就像真的十二三歲的小孩子一樣。還不會使用能力時,她和幻妖經常是遍體鱗傷的。
“我只想為怪物争取公平,不再被剝奪自由,怪物比人類強,卻沒有立足之地。若說怪物是壞的,那人類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毀掉的東西還少嗎?”
“這裏管理怪物,教怪物不要傷人,本質上卻是偏向于人類的。”
喪檸說不上來什麽感覺,胸腔處像是壓了個重物,酸澀難忍。
那是幻蝶的情感。
幻蝶面部是僵硬的,做不出喪檸那種生動的表情,但她的情緒能夠傳遞過來。
很悲傷。
幻蝶帶着幻妖飛到喪檸面前,她身型嬌小,知曉喪檸不喜仰視,故意飛的低一些仰起頭看她。
“姐姐,如果壞怪物要被處罰被殺死,那好怪物該怎麽活呢?”
喪檸沒動手,低頭看她,問:“什麽意思?”
有那麽一瞬間,喪檸以為幻蝶要哭出來。
幻蝶與喪檸對視,“人類有住的地方有吃的東西,怪物呢?拟人态的怪物還好,能融入人類世界。我們這種不能拟人的呢?我們吃什麽,住哪裏……”
說着,她用力咬了咬牙,不知想到了什麽,情緒更加崩潰了。
“姐姐,不是所有怪物不進食就能活下去啊!”
喪檸的手小幅度動了一下。
“為什麽都容不下我們,我們也只是想活着。”幻蝶伸手捂住了臉,“我做錯了什麽?”
下方的怪物好似被幻蝶影響了一般,發出一陣悲鳴。
說到底,位面管理局,不過是篩選出對人類無害的怪物罷了,沒人會管怪物的死活。
沒有。
沈斯年沒有亂教幻蝶,相反,他把知識都教給了幻蝶,讓幻蝶有獨立思考的空間。
懂得越多,越能體會到差距。
喪檸啧了一聲,她已經盤算好了殺死撲棱蛾子的百種方法,可莫名其妙的,在幻蝶說了這麽多話之後,下不去手了。
她不知道為什麽,只能把這個歸結于自己被影響了。
幻蝶身板瘦小,翅膀都有她兩個大了,肩膀一聳一聳的。
“對于人類來說,傷害他們的是壞怪物,那對我來說,抓怪物的就是壞人。”
怪物的道德觀都挺擰巴的,喪檸是這樣,幻蝶也是這樣。
幻蝶白色的短發随風輕揚,一對大翅膀緩緩扇動,她知道自己打不過喪檸,跑也跑不掉。
她伸出手輕輕拉住喪檸的衣角,在上面蹭出一小塊白色的磷粉,在光線下閃着淡淡的熒光。
幻蝶嘴角上揚,模仿着人類笑容的樣子,卻有些不倫不類十分僵硬。
喪檸別開眼,“太難看了,不會笑就別笑了。”
幻蝶“嗯”了一聲,沒再笑了,而是輕聲道:“姐姐如果站在人類那一邊,就殺了我吧。”
話落,她閉上了眼睛,能看到白色的眼睫像小扇子一樣,打下淺淺的陰影。
這只從頭白到腳的怪物,偏偏沾染了數不盡的血污。
“我什麽時候說為了人類殺你了?”喪檸一把抓住幻蝶右邊的翅膀,觸感有點軟,還帶點滑溜溜的感覺。
幻蝶睜開眼,疑惑地看着喪檸。
喪檸沒表情道:“我單純看你不爽。”
話落,她正準備動手撕了這礙眼的翅膀,突然有人抓住了她手腕。
喪檸一愣,沒好氣道:“我殺怪也不行嗎?”
蕭亦沒松手,反而越握越緊,冷着臉不笑的時候,還挺正經的。他看了眼幻蝶,不知想到了什麽,嘆了口氣。
喪檸手上用力,硬生生在幻蝶翅膀尖上撕下一小塊,握拳又松開,白色的粉末洋洋灑灑飄落。
幻蝶疼得身體一顫,強忍着尖叫出聲,下方的怪物卻好像感受到了什麽,吼聲越發刺耳,一根巨大的觸手猛地砸了過來。
那一瞬間,喪檸腦袋裏強行灌輸進來各種負面情緒,大腦有片刻空白,忘記了躲避。
随着“砰”的一聲,喪檸被觸手砸中,倒飛出去。
“喪檸!”蕭亦慌亂地追過去,查看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沒有,喪檸扛傷能力也是上等的。
她只是更氣了。
喪檸五指成爪,在空中揮下,殘影消失的同時,觸手也被切割成了好幾段。
她心神一動,宛如炮//彈般彈射出去,目标正是幻蝶。
“冷靜點喪檸!”
黑色的死氣憑空出現,擋在幻蝶前面。
看到喪檸對幻蝶的殺意,蕭亦好像就明白了沈斯年的用意。
幻蝶,也是“養分”。
由于能力特殊,喪檸必定厭惡讨厭她,但還不至于想殺了她的地步。但這次不一樣,幻蝶對喪檸造成的影響太大了,根本無法保持平靜。
哪怕表面來看喪檸和之前沒有區別,可內裏早已混亂不清。
等“棉絮”積攢過多,無法處理時,喪檸就是不定時炸//彈,随時會徹底大爆發。
蕭亦不明白沈斯年這麽做的用意是什麽,卻沒時間去思考了。
他沖喪檸輕笑了一下,“讓我來。”
下一秒,死氣迅速吞噬包裹住幻蝶,關鍵時刻,幻妖從後方出來替幻蝶擋了一下,作用卻不大,慘叫都未發出,就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蕭亦松了口氣,轉過身看向喪檸。
“你……”
“砰!”
從側方傳來一股力量,直擊在蕭亦身上,他整個往前沖去,身上環繞着的死氣消失,失去了浮在半空的力量,朝地面摔下去。
喪檸操控着飛行滑板去接蕭亦,腳下的滑板卻忽然不受控制,停了下來。
眼看着蕭亦就要摔在地上,喪檸咬了咬牙,發狠般踩在滑板上,身體脫離滑板飛了出去。
不過眨眼間的時間,喪檸抓住蕭亦的手臂。
“不好意思啊,你的胳膊可能又要斷了。”
“砰!”
不會飛的喪檸和蕭亦自由落地,把地面砸出來一個大坑。
喪檸墊在下面,她從坑底爬起來,去看蕭亦的情況。
有喪檸扛傷做緩沖,蕭亦沒直接摔成肉泥但也不太好過,骨頭斷了好幾根,手臂在喪檸強行調轉上下時,被扭斷了。
蕭亦坐在地上,用完好的那只手扶着胸口猛咳,疼痛像是被大腦屏蔽了一樣,感覺不到。
“咳咳咳……”
喪檸不敢置信地看他,“死鬼,你吐血了。”
蕭亦蒼白着臉點點頭,“嗯,吐血了呢。”
“你是不是要死了?”喪檸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麽心情。
如果說,她的情緒一直以來都是其他人的,時時刻刻被影響着,自己不是自己。
那為什麽,在看到蕭亦這副樣子時,心口處在疼?
“真稀奇,你會露出這種表情。”蕭亦沒回答,擡手摸了摸小喪屍的頭。
意外的很好撸。
喪檸的頭發很軟,手感極好。蕭亦沒告訴喪檸,他不讨厭動物,只是對毛絨絨的東西,本能的抗拒。
摸喪檸感覺挺奇妙的,蕭亦沒忍住摸了好幾下,把血都蹭到了她頭發上。
小喪屍難得的沒有生氣,而是死死盯着蕭亦胸前的位置。
在那裏,有一個血洞,正止不住的往外流血。
血對于吸血鬼來說何其重要,這麽大的失血量……
喪檸站起身,表情麻木,自言自語道:“我去抓個人類來,你吃了就好了。”
“吃了就好了……”
“對,就抓傷你的那個人。”
就在這時,安竹操控着飛行滑板落下,手裏拿着一把木倉。她一臉平靜,絲毫沒有開木倉打錯人的樣子,木倉口直指蕭亦。
難怪滑板會失去控制權。
喪檸定睛望向安竹,長發無風自動,銀白色的眼瞳細看下就能發現,裏面根本沒有瞳孔。那雙眼睛好像什麽都裝不下,卻又好像湧動着狂風巨浪。
絕對的壓迫感襲來,安竹一陣頭暈,面對喪檸時,從心底産生一種無力感。
但很快,無力感就被沖上來的憎恨壓了下去。
“我的家人全不在了,我們明明已經躲在了很偏僻人少的地方,為什麽還是不放過我們?”
安竹越說越激動,平時的冷靜形象全無,朝着蕭亦扣下扳機。
“砰砰砰……”
她歇斯底裏的大喊:“是你殺了他們!”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安竹只覺得那黑霧奇怪,不是吸血鬼該有的能力,後來聽到蕭修筠的話,她猜那黑霧是已死的吸血鬼的怨氣。
今天再次接觸時,蕭亦已經有些壓不住那些怨氣了。
直到剛才,蕭亦消耗到了一個近乎于透支的程度,安竹才終于确定下來。
這只吸血鬼,體內流着的血,是她家人的血。
她們一族的血天生特殊,是怪物的大補之物,有“增幅”“壓制”作用,對于無生命的物體,也能起到“加持”的作用,比如,能增加光盾的防禦效果等等。
是天生的“輔助”。
安竹之所以加入位面管理局,就是因為在這裏有接觸各種各樣怪物的機會。
也許,仇人就在裏面。
所以,每一次怪物出現,她都沖在最前面去确認,去查,去監視。
終于,找到了!
安竹拿着木倉的手都在發抖,臉上浮現出瘋狂的神色。
蕭亦沒說話,單手拽着要沖上去的喪檸,目光落在安竹身上。
說實話,他不記得自己有殺過這個人的家人,不過,他确實在霧都殺了不少人。
吸血鬼也好,人也罷,當初欺辱他的實在是太多了。
一個?百個?千個?
太多了。
蕭亦不可能挨個去找,索性把霧都毀了。
再看安竹現在的表情,和當年的他一模一樣,被仇恨吞噬,魔怔了。
想必為了複仇,也付出了很多代價吧。
空氣一時間凝滞了般,陷入一片死寂,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喪檸默默擋在蕭亦前面,她不怕那木倉,剛才給蕭亦擋了幾木倉,身體沒有受傷,倒是衣服多出了幾個大洞。
眼前的狀況是從未設想過的,喪檸做事一向全憑喜怒,卻也迷茫了。
她現在除了喜怒,好像又懂了些別的情感,仇恨,悲傷,無助……
好多好多。
這樣複雜的情感,仿佛撕開了模糊的保護膜,灌注在腦海裏,讓喪檸變得更加“完整”,更具有“人性”。
幻蝶對于活下去的掙紮與渴望,和面對無法打敗的喪檸,坦然赴死的心情。
不會說話的幻妖,在最後擋在幻蝶前面。
蕭亦一直以來的責任與教導,以及無理由的保護。面對喪檸時,糾結複雜的情緒,有愧疚,有自責,還有許多喪檸不知道的情感。
喪檸想回格陵蘭特了。
那個時候,自己還什麽都不懂,沒事打打殺殺就行了。
不知冷暖,不知喜怒,就不會難受。
喪檸本能的排斥情感,以前那種單調蒼白的情緒,遠比現在要輕松。
痛苦。
為什麽,她非要在痛苦中明白感情不可?
為什麽,痛苦遠比快樂要更容易感受到?
好想回家。
當一只不用思考的小喪屍。
喪檸突然把手伸進口袋裏摸索着,什麽都沒有摸到。
她委屈地低頭看蕭亦,“死鬼,我想吃巧克力,你有嗎?”
好苦。
好苦……
其他人類難過傷心時,小喪屍總是會分給他們巧克力,現在輪到小喪屍不開心了。
誰能來給她一塊巧克力?
蕭亦張嘴想要說話,就看見安竹瘋了一樣拿刀劃開自己的手腕。
奇怪的是,血并沒有滴落,而是被她手上的木倉全部吸收了,她大概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選擇用血供養武器。
一直和怪物對抗,加上失血過多,安竹身形一晃,有些站不穩。
蕭亦看着那把木倉,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喪檸同樣察覺到了不對勁,本能地做出了反應。
“砰!”
有什麽在手中炸開,若不是喪檸反應快,這一木倉,蕭亦必死無疑。
喪檸沒什麽真實的痛感,只覺得掌心滿是灼燒熾熱的感覺,熱得她想要把手砍下來。
“砰!砰!砰!”
安竹發洩一般,連開數木倉,全然不顧自己死活,誓要和蕭亦同歸于盡。
或許是因為承受壓抑的太多,爆發時,更加不可控。
她只想蕭亦死。
喪檸同樣不好受,那木倉傷到她了,不過不至于死,就是保護一個人,要比殺一個人難多了,她有點糾結。
瞬移過去,她能做到一擊斃命。
就是有極小的概率,讓安竹在那瞬間擊中蕭亦。
要是以前,喪檸不在乎旁人死活,自己先痛快了再說,可看到蕭亦的傷,她就一步都動不了了。
即使是萬分之一的概率,蕭亦也會死啊!
拜托,來個人告訴她,該怎麽辦才好。
“不過是怪物,演什麽真情戲碼,你們怪物有感情嗎?”安竹像是終于繃不住了,怒吼出聲。
“我的家人全不在了!”
“我什麽都沒有了……”
說到後面,安竹的聲音都在顫抖,染上一抹哽咽,想要質問,可又發現沒什麽好問的。
喪檸茫然地望向安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殺安竹?殺蕭亦?為什麽大家非要死不可?
蕭亦最了解喪檸,小喪屍所有表情都不加掩飾,全寫在臉上。
壞事讓他來做就好了。
蕭亦強撐着讓一縷不易察覺的死氣繞後,趁機纏繞在安竹身上,死氣吞噬掉一個人,不過是瞬間的事,連痛苦都感覺不到。
喪檸脫力般跌坐在地,很混亂。
蕭亦摸了摸她的頭,想安慰她幾句,又沒什麽哄孩子的經驗,只能一遍遍說,“沒事了,沒事了……”
喪檸閉上眼睛,“我沒那麽想殺她,可我不想看着你死。”
蕭亦“嗯”了一聲,“我知道,我來就好。”
“你會難受嗎?”喪檸問。
“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