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喪門者(二更)
喪門者(二更)
“神通廣大的潘塔羅涅老爺,您當真對您的同事一無所知嗎?還是說您一直都在自導自演?”
潘塔羅涅被這樣直白的诘問問得當場愣了愣,多少年沒有再有過這樣的感覺了,那時候還是在璃月吧?
他想着,少有的露出了一點歉疚之情,朝着重雲和行秋微微颔首,“抱歉,愚人衆執行官之間的勢力錯綜複雜,并非你們想的那樣簡單,在你們面前蹦跶的那個小東西,哦,也就是那個叫做什麽‘萊昂斯利’的,他在外面行走的時候打的是我的旗號,然而我本人對這個人卻沒什麽印象。”
聽到這位心思缜密的執行官嘴裏說出這樣一番漏洞百出的話,行秋不由得冷笑一聲,“前輩竟然是髒水潑到門前都不會進行反擊的淡薄名利之人嗎?真是……麽沒看出來呢!”
行秋陰陽怪氣地說着話,潘塔羅涅表情還是沒有什麽變化,依舊是笑着,倒是一邊的女使者有些受不了了,右手一動就要動手。
一直防備着的重雲見到她要動手,也拿出思君來。思君經過昨日行秋的一頓擦洗,今日變得煥然一新,許是它自己也想要表現一下,長劍一出,嗡鳴聲起,倒顯得氣勢如虹,逼人非常。
察覺出來氣氛不對,潘塔羅涅朝着自己身後做了一個手勢,那女使者才不情不願地将手放下來。
行秋也将重雲的手拉下來,潘塔羅涅見狀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似乎那一點歉疚只是重雲和行秋的錯覺。
他将重雲和行秋引進府邸,為方才的箭弩拔張緩和着氣氛,“年輕人啊,年輕氣盛是好事,只是不能意氣用事,做錯事了就很難彌補。”
他話語中有什麽深意,行秋也不跟他拐彎抹角,“我和重雲過不了多久就要回璃月了,怕是不能再為潘塔羅涅老爺效力,老爺還是另請高明吧!”
潘塔羅涅眯了眯眼,輕輕地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叆叇,笑道:“正巧我也是要回璃月的,一起?”
行秋臉色變了變,重雲在一旁開口,“我們是不會為你做事的,你與其在這裏逼我們,不如花點時間找找其他人,那我看你背後這個就很不錯啊!”
潘塔羅涅身後的那個女執行官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他們将戰火燒在了自己身上,她擡起頭來飛快地看了潘塔羅涅一眼,眼睛裏閃着細碎的光芒,那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希冀。
然而,潘塔羅涅的下一句話就擊碎了她的希望,“弗洛伊娃?哈哈,你們說笑了,弗洛伊娃不能去璃月。”
他這話一說出來,行秋的面色就古怪起來,他看着站在潘塔羅涅身後的那個女子臉上浮現出一層黑灰色。
不僅重雲和行秋不知道個中緣由,就連弗洛伊娃本人也不知道,她在很久以前就問過潘塔羅涅這個問題,潘塔羅涅并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含混着說自己有自己的道理。
潘塔羅涅嘆了一口氣,惋惜道,“我看你倆和我有些緣分,又是璃月人,行秋小少爺對市場風向也有一定了解,這才起了愛財之心。”
“潘塔羅涅老爺,您的好心我們領了,只是我倆回璃月就要舉行結侶儀式,此後也是寄情山水,并不想要經商。”
潘塔羅涅聽見行秋這話,搖了搖頭,“罷了罷了,你們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逼你們,只是你們要想好,人有時候要為了自己所做的選擇付出代價。”
他頓了頓,“相識一場,我吩咐廚房做了飯菜,我們邊走邊聊吧!”
他在前面走,身後跟着行秋、重雲和失魂落魄的弗洛伊娃。
“你們昨日交給弗洛伊娃的東西我已經派人打聽清楚了,羅蒙洛索夫的妻子說,那是羅蒙洛索夫在信裏說要留給她的東西,信裏面還有一張照片。她說羅蒙洛索夫說這是別人送的,只可惜除此之外,這個東西沒有任何的意義。”
行秋卻搖了搖頭,“那東西像極了我一個故人之物,而且至冬國并沒有産出那種石頭的條件,所以,她肯定是隐瞞了什麽!”
潘塔羅涅猛地站住,轉過身來,神色嚴肅地告誡,“有時候,人知道得越多,與之相對應的,他所要承擔的責任就越多。”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行秋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踩到了默默跟在後面的弗洛伊娃的腳。
然而此前鮮活無比的女子此刻已經沒有什麽精力來應付這個事,她只是木然地往後面退了一小步。
三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頓不怎麽愉快的飯,中途潘塔羅涅被一個重雲和行秋從來沒有見過的黑衣人叫出去,回來後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此後飯桌上就一直沒有聲音,他不說話,重雲和行秋也不願意說什麽,等兩人吃完以後,潘塔羅涅才開口,“看來有些事不得不讓你們知道了,稍後請跟我一起去看個人,然後我将會代為引薦你們,去至冬城面見女皇陛下。”
重雲看見行秋臉色有些難看起來,他看着潘塔羅涅,之前的那點緊張與忌憚似乎被怒火焚燒殆盡,更多的是一種無力感,明明真相就在眼前,他卻要受人掣肘。
“你是想讓我去女皇面前去控告你的失職嗎?還是說你只是當我們是你手中的玩偶可以随意擺弄?”
潘塔羅涅沒有理會行秋的質問,只是率先起身往外走去,“若是想要知道答案,就跟我走,我說過了,年輕人要沉住氣,就算我是想要耍你,我也給你足夠的機會讓你反擊,就看你願不願意抓住這個機會了。”
到這個時候他還在試圖招攬行秋,行秋似乎也理解了為什麽那麽多人說富人是一個瘋子,而他确實也是。
他這番話無非就是告訴行秋,他會給行秋安排工作,行秋要是為他辦事,可以選擇對付自己。一般人都恨不得對有二心的斬草除根,可他倒好。
行秋一向善于思考,工于心計,卻一點都猜不透潘塔羅涅,這個人似乎過分簡單,過分複雜得簡單。
重雲看着身後憋屈的行秋,拉着他跟上潘塔羅涅,“去看看吧!我在。”
行秋這才回過神來,看着重雲一臉關切,他拍了拍臉,是的,至少在這個煩人的至冬,重雲和他同在。
兩人跟着潘塔羅涅一路朝着宅邸深處走,走到一處月洞門前,弗洛伊娃停下腳步,站在門口目送着他們三人進去。
越靠近裏面,行秋的心跳得越快,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真相,卻又害怕那是他承受不起的,誠然,潘塔羅涅有些話說得不錯。
月洞門裏面是一片荒涼,院子裏面長滿了雜草,只有一條一人寬的小路,三個人呈一條直線走在院子裏。
穿過院子,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扇破敗的門,,上面挂了一把鎖,鎖上面都積了厚厚的一層灰,行秋的心跳了跳,這裏面到底是什麽?
察覺到行秋忐忑的情緒,重雲什麽也沒說,默默握緊了行秋的手。
看着兩人交握的手,至今還是單身的潘塔羅涅扶了扶額,一腳将面前的門踹開,厚厚的灰塵落了一地,三人面前霎時間粉塵揮舞,首當其沖的就是潘塔羅涅。
饒是這般,重雲和行秋也被灰塵糊了鼻子,被嗆得不住咳嗽,潘塔羅涅也失了往日的優雅與從容,彎着身子咳得像個八十歲的老頭兒。
行秋咳着,沒忘記朝着周遭撒了點水,潘塔羅涅身上尤其多,等灰塵全被水吸到地面上去,行秋才睜開眼睛,看着潘塔羅涅的眼神裏多了幾番幸災樂禍,嘴上卻還是在給自己推脫,“抱歉,潘塔羅涅老爺,剛剛灰塵太大,沒注意到你在旁邊。”
潘塔羅涅狼狽的拍着被水粘着沾到身上的灰塵,故作輕松道:“無礙,是我不該為了那一點點的體面,帶你們走這邊。”
重雲和行秋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麽意思,直到兩人跟着潘塔羅涅進了房間。
房間裏面很暗,一進去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飄散在空氣裏,行秋在儲物袋裏拿出了應急式火折子,也是經過楓丹改良的。
他輕輕地一劃,屋子裏就明亮了起來,四周的一下子也映入了三人的眼簾。
潘塔羅涅來的時候也是屈指可數的,他正一臉興味地打量着這裏。
屋子四面牆上都是黑色的,重雲走近了看,就見四面牆上都是一些字,有日期的,有璃月的好吃的菜名。
他正看得入迷,就發現左前方角落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動,他走到行秋身邊去,拉着行秋往角落裏面走。
驀地,一陣沙啞難聽的聲音響起,攔住了行秋和重雲的腳步。
“潘塔羅涅,你這個叛徒!今天終于想起來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