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虛弱
虛弱
楊啬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為行秋把了脈,開了個藥方子,拿藥方子的時候,他還看了重雲好幾眼,那個眼神重雲也不清楚他是什麽意思。
楊啬也沒有多留,開了藥方就要走,重雲跟着他一起出去,去藥房為行秋抓藥。
走到門口要分別的時候,楊啬才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停下腳步,連帶着也把重雲的去路攔住。
重雲一臉不解地看向楊啬,就見楊啬正一本正經地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語重心長道:“他看起來身子不好,平時還是要适當行……那方面的事,要懂得節制。”
他說完這話,也不等重雲回答,拔腿就跑,生怕走得晚了被重雲瞧見臉上那團紅雲。
好歹他也是重雲的師叔,是重雲的長輩,若是被他看見自己這幅樣子,那不得丢臉丢大發了?
重雲着急抓藥,也沒有管楊啬的異常行為,畢竟自己的這個師叔縱使有時候會變得奇奇怪怪的,重雲早就見怪不怪了。
他在天衡宗的藥房裏面配好了藥方上需要的藥材,随後回了自己院子裏,自己開火給行秋熬藥。
他院子裏的小廚房裏面倒是什麽都不缺,只是重雲很少用,那些鍋碗瓢盆上面都積了厚厚的一層灰,重雲清洗這些器具又費了好一番功夫。
等他将藥熬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重雲的院子到了夜晚更加的寧靜,只有幾只秋蟬還在栖息在樹上,但是也不鳴叫了,不知道是在保存體力還是為何。
重雲受不了那熱氣,将咕嘟咕嘟還冒着泡的爐子拿到了院子外面去,自己則是靠在樹上看着遠處的夜空失神。
他有多久沒有一個人看夜晚的星空了?重雲仔細想想,就是在和行秋一起之後,他好像什麽事都是和行秋一起的。
天衡山的夜空深邃而寧靜,只有稀稀落落幾個星星陪着月亮,重雲看着看着,難得的覺得有些困。
只是爐子上還熬着藥,重雲甩了甩頭,想要将睡意舞出腦子去,他提起精神,又看着爐子上的熱氣發呆。
他以前一直都是一個人,一個人的時候就不覺得孤單,現在行秋發着燒,他又是一個人了,但是想現在他覺得有些孤單,他迫切地想要行秋醒過來,陪他說說話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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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了,那藥的火候也差不多了,重雲就進屋找了個碗,将藥倒進去。
也不知道這個藥裏面都是些什麽,聞着都有一股辛苦味兒。
重雲皺着眉頭将藥端進去,行秋還在睡,但是重雲一将藥端過去,睡夢中的行秋似乎察覺到什麽一般,皺緊了眉頭。
重雲看着他這樣子,有些好笑,這還沒喝呢!就這樣子,要是喝進嘴裏,還不知道行秋是什麽表情。
他一只手端着藥,一只手将行秋攬着坐起來,靠在他的懷裏,行秋這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睡眼惺忪地看着重雲,重雲看他這樣,輕聲開口,“吃藥了,吃完就好了。”
他說着還輕輕拍着行秋的背,頗有些安撫意味,行秋昏昏沉沉地就看見自己面前一碗黑漆漆的藥,心裏十分抗拒,可是他頭腦昏沉,手腳無力,也拒絕不了重雲遞過來的動作。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那碗藥已經到了他的面前,幾乎是下意識地行秋就張開了口,半推半就的将那碗藥全都喝完了。
也不知道那碗藥是什麽東西配出來的,又臭又苦,行秋喝進去了它們在胃裏面也不老實,将行秋五髒六腑攪打得不得安寧。
重雲看着行秋将那碗藥喝完,這才松了一口氣,師叔雖然人不怎麽行,醫術卻是實打實的好,将行秋重新安置在床上以後,重雲才端着空了的碗走出去,收拾外面那些東西。
他将爐子搬進屋子裏,打算着第二天的藥還是拿去給醒食堂的嬸子熬好了,重雲這樣想着有将爐子上面的藥罐子裏面的藥渣子都倒出來。
好家夥,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裏面什麽蠍子、蜈蚣等各類爬蟲,都要占了藥渣的一半去,重雲看得心驚,想着絕對不能讓行秋知道,又将藥渣扔得遠了些。
做完這些,已經是大半夜了,重雲進到屋子裏,再一摸行秋的額頭,燒已經退了。
重雲舒了一口氣,卻也沒有離開屋子,而是守在行秋床邊,怕他晚上有什麽事自己也好第一時間發現。
這一夜在忙碌中很快就過去了,至于行秋?一晚上都是迷迷糊糊的,睡得倒是不錯。
第二日,出現在行秋眼前的就是帶着黑眼圈,形容邋遢的重雲,此刻他正趴在自己床邊。
行秋也沒有叫他,輕輕地下了床,下床的時候卻一個腿軟,踉跄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沒睡好還是怎麽的,重雲竟然沒有醒,行秋蹑手蹑腳地下了地,燒過以後,行秋感覺自己渾身都是痛的,他腳步虛浮地走出去。
天色已經大亮,有紅霞鋪在填上,日光直剌剌的照下來,照在行秋身上,行秋還覺得暖洋洋的,有些舒服。
現在還是招商,日頭不像是午時那樣毒辣,行秋出來如了個廁,曬了會兒太陽就準備進去叫重雲起來,卻在房間門口和重雲撞了個滿懷。
再一看,就見重雲正一臉急切地看着自己。原來是重雲一覺起來身邊的床就已經空了,又因為行秋出來的時間比較長,床上的溫度已經冷下去,這才讓重雲十分擔心地到處找他。
行秋看着他,眼睛裏滿是無奈,“我沒事。”
見行秋臉色依舊還有些蒼白,重雲嘆了一口氣,回到房間了一會兒,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就提了一個東西。
行秋看到那個東西的時候,眼角就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倒是重雲看着他看向自己手裏的東西,主動開口,“這是昨天我找師叔給你開的藥,這藥效果還挺好,昨兒吃了一頓燒就退了,為了好得更徹底,今天還得再喝一碗。”
他這樣說起來,行秋才想起來昨天好像是有這麽個事,只是他當時燒得神志不清的,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他腦海裏倒是還有昨日那人的大致身形。
想到這裏,他低嘆一聲,“我感覺自己已經好很多,藥就不用再熬了。”
一聽他這話,重雲就搖了搖頭,“不行,師叔說你身子有些虛弱,還是得鞏固一下的。回頭我再去給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行秋咬牙切齒地打斷,“我虛弱?是誰昨天要拉着我進去泡冷水的?”
這确實是重雲的問題,他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最終還是哄道:“我虛弱,我虛弱,所以陪我這個虛弱的人去吃飯吧!”
他說着,拉着行秋的手就往外面走,手上的藥也沒有扔。
兩人到醒食堂的時候,醒食堂裏人還挺多的,重雲拿着藥的手摸了摸頭,有些摸不清楚狀況。
他拉着行秋進了人群裏面,就見楊啬正端端正正地站在重還舟面前,朝着他行了一個禮,重雲心裏跳了跳,拉着旁邊的一個弟子問道:“扶薔真人這是做什麽?”
被他拉住的弟子還以為是來遲了的普通弟子,頭也不回,“真人要雲游了,因為事發突然,掌門在醒食堂裏面為真人送行呢!”
似乎是察覺到了重雲這邊的動靜,楊啬轉過頭去,就看到了形容邋遢的重雲,他皺了皺眉,有些生硬地打趣,“師侄竟來得如此着急,連形容都不顧了?”
要說這楊啬的木頭人性子,要他說出來這番話還真是為難他,現下這樣一說,不單是重雲吃了一驚,就連重還舟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楊啬也不管自己這一番話說出來引起了多少人的懷疑,他見沒有人回他,視線往後面一瞥,就看到了站在重雲斜後方的行秋。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行秋臉色好了不少,只是身形依舊瘦弱,楊啬對着他生硬地扯出來一抹笑,“身子弱是弱了點,恢複能力倒是不錯。”
他這句話是真心的,但是他這樣說出來就有些讓人摸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行秋也确定了面前這個人就是重雲口中的師叔,确實是不怎麽會說話。
察覺到氣氛有些尴尬,重還舟輕咳一聲,“楊啬啊,你這一走啊,外面不比天衡山,要保重,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天衡宗永遠是你的退路!”
重還舟将戰線拉回自己那邊,畢竟楊啬要是再說下去,可能他都要跟着倒黴了,沒見着重雲的臉都要黑了嗎?
見重還舟這樣說,楊啬也沒有再看行秋,而是轉過身去聽着重還舟的囑咐。
這個時候的重還舟就像一個老父親,對着自己要出遠門的孩子細細囑咐,重雲看着醒食堂外面的太陽都要照到裏面來了,提醒道:“掌門,師叔該出發了。”
他這話一說出口,就遭到了重還舟的眼神攻擊,楊啬自然也知道自己确實該出發了,若是再說一會兒,這太陽可就大了。
一行人送走了楊啬,重雲和行秋才找到機會吃飯,兩個人昨天都沒怎麽吃飯,餓得都要前胸貼後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