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摘葡萄
摘葡萄
“師父,就是他欺負我!”
祝染這話一出,門口幾人俱是一靜,就連重還舟一向好脾氣,被自家徒弟這樣一攪和,心裏也有幾分怒氣起來,更遑論重雲。
兩人也才在一起沒多久,祝染就三番兩次在自己父親面前說行秋的不好,重雲雖然在稻妻經歷了一定的成長,現在也沉不住氣了。
他上前一步,站在祝染面前,一雙冰藍色眸子帶着隐隐的怒氣看着祝染,“鬧夠了沒有?道歉!”
重還舟沒見過自家孩子這樣生氣過,想來也是因為行秋,他不由得将重雲身後的行秋細細地打量一遍。
察覺到重還舟的視線,重雲雖然心裏有些不開心,卻也沒阻止,畢竟以後是一家人,他就算是不願意叫重還舟看行秋,到時候行秋也免不了被打量。
現下最要緊的是祝染,明明行秋沒有對她做什麽,她卻對行秋有着極大的惡意,似乎重還舟收留了她,他就是天衡宗的寶貝命疙瘩一樣。
站在重雲身後的行秋并沒有因為重還舟的打量而驚慌失措,相反的,他察覺到重還舟的視線和重還舟刻意釋放出的一絲威壓以後也沒什麽動靜,依舊是謙遜有禮的。
重還舟想象不出來行秋若是是祝染所說的那般會是何等模樣,但其實他潛意識也覺得重雲的眼光應該不算差。
被重雲兇巴巴對待的祝染有些委屈,幾乎是在重雲出聲的那一剎那,祝染的眼淚就落下來了。
她轉頭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的師父,卻發現往日裏疼她愛她的師父罕見的沒有開口斥責師兄,這讓祝染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對勁。
如今雙拳難敵四手,她擰不過這麽多人,要是将師父得罪透了,憑她四處惹禍的本領,還不定要被人怎麽收拾呢!
想到這裏,祝染才不情不願地對着重雲身後的行秋行了個禮,道了個歉。
雖然她的道歉并不誠摯,但是在重還舟面前,重雲還是給了他一個面子,沒有直接以武力讓祝染屈服,若是在宗門外面,他還可能戳祝染幾個窟窿,但是在衆人面前,重雲還是沒有太過。
行秋也知道重雲的難處,沒有計較太多。更何況,祝染并不會讓行秋感覺到危機,不讓重雲和這個女人多相處也只是不想重雲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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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染道了歉,這一筆才算是順利揭過,一行人回到靈榭臺,也就重還舟和行秋重雲三人落座。
方才在門口祝染才被好一番折騰,此刻也不願意再湊到他們面前去讨嫌。
三人相對而坐,除去旁邊站着的祝染氣氛也很尴尬。
主要是重還舟一大把年紀了,除了操心宗門事務,還要操心重雲的事,面對自家兒子這種狀況,重還舟又不是很懂,便坐在那裏局促不安地蒼蠅搓手。
過了好半晌,還是行秋率先開口,“宗主,我和重雲的事,想必您已經知曉,不日家父便會攜禮前來,與您詳細商議。”
他這話說得委婉卻又油滑,若是重還舟答應了,就算是變相承認重雲和行秋的事,若是不答應,他還落了個不近人情的錯。
重還舟哪能想不到這層意思,只是這話是行秋說出來的,他便又高看行秋幾分,行秋這樣油滑知禮數,自己孩子落他手裏也不算吃虧,更何況,行秋這樣式兒的,适合留在天衡宗處理大小事務。
重還舟想到這裏,臉上的笑容就深了幾分,看着行秋也越看越順眼,就連重雲在一邊都受到了冷落。
見重還舟與行秋相談甚歡,祝染壞心思又冒了個頭,只不過這次她學聰明了,站在重雲身後開口道:“師兄,前幾年我們一起在後山移栽的葡萄這幾日熟了,我們一起去摘一點吧?待會兒師父和……行秋師兄聊完天就可以吃了。”
聽她說這話,重雲想着後山上好像是有葡萄藤,只是好久沒回來,不太清楚那葡萄藤有沒有結果。
他這樣想着,就轉頭看向和自家老頭兒交談的行秋,若是行秋想吃的話,他可以跑一趟,重還舟的話,他可管不了那麽多。
行秋雖然和重還舟聊着,也沒落下重雲這邊的動靜,見重雲等他表态,他笑了笑,“你小時候居然還會種果樹?這不得去看看?”
剛巧重還舟已經将該了解行秋的都了解清楚了,行秋這樣說也沒什麽,他也能跟着一起沾點光。
以前後山上的那些果子成熟以後,都是祝染摘了去山下給那些孩子分的,他作為一個長輩,還沒有要跟小輩搶吃的的程度,就這樣,自己兒子親手種的果子他也沒吃到過。
見幾人三言兩語便約好一起去後山,祝染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麽師兄連摘個果子都要經過行秋的同意,還有那個行秋,摘個果子都要跟着一起,到底是多怕師兄跑啊!
尚且年少的她并不知道這就叫兩情相悅,重雲一行人也沒有理她,站起身子就朝着後山走去,祝染一臉不甘心地跟在後面。
在路上的時候,有路過的弟子看見祝染怨氣沖天地跟在重還舟一行人身後,大老遠地就避讓開來,生怕觸到了這個祖宗的黴頭,連見到宗主也顧不得打招呼了。
對于祝染和這些弟子的一系列行為,重還舟都看在眼裏,不過他什麽也沒說,只是在心裏默默地記下,以後再一起算。
他心裏的盤算自然是沒有表露出來半分的,面上還是跟行秋說說笑笑,重雲看到他這樣子只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至少在自己這些年裏都沒有見過他這樣子。
不過這改變對于他和行秋來說算好的,重雲被拉開還以為自己會被重還舟逐出宗門去,卻沒想到他接受得如此之快。
走到後山半山腰上,四人又與一個身着藍衫的儒雅中年男人相遇,見到那人的時候,重還舟仍是笑眯眯的打招呼,“老二,難得在這裏遇見啊!”
身後的重雲和祝染早在見到這人的時候就恭恭敬敬地行禮,“許師叔。”
行秋并不知道這個人,為表尊敬,颔首示意,許年卻沒有看他,眼光落在後排的兩個小輩身上,“我就說這兩個小家夥相配吧?你看這走在一起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
重還舟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身後的祝染,就見候着一臉嬌羞,眼神也定了下來,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看來這祝染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受了許年的挑唆。
重雲不知道自己父親心裏所想,只看着許年亂點鴛鴦譜他就有些冷淡下來,糾正他道:“許師叔,我與祝染并無男女之情,更何況,不日我與行秋就要商議結成道侶舉行大典,到時候許師叔可要來喝一杯喜酒。”
聽到重雲這樣說,許年好像還沒有回過神來,一雙眼睛迷茫地看着他。
過了好半晌,許年好像才消化完他那些話的信息,不敢置信地看了重雲和行秋一眼,緊接着對着重雲身後的祝染怒目而視,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重還舟這樣一看,就更加确信了許年有鬼。
他本來就不喜許年,現如今更是不齒他這樣挑唆一個小輩,早就聽說這許年是個心術不正的,倒是沒想到還能這般。
看着許年好像還要遷怒祝染,重還舟輕咳一聲,“老夫難得閑暇,還要陪祝染去山上摘果子,就不奉陪了。”
他說完這話,也沒有管許年是什麽反應,帶着身後三人就與年擦身而過。
身後的許年看着離他越來越遠的幾人背影,笑了笑,看來祝染這丫頭,在重老不死的心裏的地位還挺高。
若是重還舟知道他在想什麽的話,只會冷笑一聲,他方才刻意說那個話,就是為了讓許年不要輕舉妄動,他倒好,直接将重還舟的話當成了祝染是他軟肋。
略過方才碰到許年胡言亂語的不爽,以行賄人走到後山山頂的時候,果然看見一大片葡萄藤正攀附在園子裏的歪脖子樹上,碧綠的葉子中間夾雜着紫紅色飽滿的水靈葡萄串子。
其間還有一些只比葉子淺一點的水綠葡萄串子,都是沒有成熟的,在綠葉的掩映下散發出誘人的清香。
重雲也不管自家老子,走到一堆葡萄中仔細挑選,那些個子小的、顏色不均勻的都被他扒拉開去,只挑又大又飽滿,顆顆紫紅色熟透了的葡萄摘。
九月份的天氣依舊炎熱,重雲嫌自己的外袍穿着行動不太方便,就将外袍脫了下來,放在地上,摘了葡萄就往自己外袍上方,也不管祝染來這邊是帶了籃子的。
他穿的衣服還是從行秋家裏穿出來的那件行秋的衣服,反正回自家也不嫌丢人,也沒有人會覺得他丢人。
雖然不丢人,那衣服确實是小了,重雲半截小腿都露在外面,被地面上的雜草劃拉得通紅,不過這些對他卻是沒有半分影響的。
對他有影響的是那太陽,毒辣得要人命,雖然重雲脫掉了外袍,但是由于行秋的衣服太小,重雲的胸前有一塊露出的區域。
重雲在那邊被曬得有些燥熱,一邊躲在陰涼地的行秋就默默欣賞着重雲半露的胸膛,他像極了憋了一肚子壞水的狐貍,偷摸躲在那裏笑吟吟地看着重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