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衡宗
天衡宗
第二天一大早,重雲就帶着行秋出了門,誰也沒告訴,連馬車都沒準備。
看着兩人鬼鬼祟祟出家門去的背影,不遠處高樓欄杆邊的行老爺子嘆了一口氣。
他身邊站着行家老管家,原本老管家還睡眼惺忪無精打采的,在見到那兩個鬼鬼祟祟偷摸出去的兩個人的一瞬間就清醒了,他不由得瞪大了雙眼,“老爺您真是神機妙算啊!”
行老爺子看着跟了自己這麽多年的管家,搖頭笑了笑,“自己的種,當然了解了!”
天色未明,空氣中還帶着絲絲涼意,行老爺子不自覺地攥緊了衣服領子,防止灌風進去,他看着霧蒙蒙的遠山,似乎是第一次清楚直觀的感受到自家老二長大了。
離了璃月港口,順着天衡山一路向上,待到人跡罕至之地,重雲便沒了顧忌,将自己的劍祭出來,攬着行秋上了天。
兩人已經捅破了那層窗戶紙,重雲做什麽也不再顧忌,他捏着行秋的腰,不知道想到什麽,心猿意馬起來,連兩人腳下的劍也偏了偏。
行秋伸出手去,照着重雲的臉來了一巴掌,那巴掌不重,在重雲看來就像是被行秋摸了一把一樣。
行秋看着面前這個好像從表明心意就變了個人一樣的重雲,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頭,“這把劍,你打算去取個什麽名字?”
行秋這樣一問,重雲也愣住了,他還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看着行秋探尋的眼神,重雲抿了抿唇,搖了搖頭。
行秋輕輕環抱住重雲,“就叫它‘思君’如何?”劍是他送的,日日夜夜長相伴,又何嘗不是他所希望的?
重雲沒什麽所謂,他腳下的思君劍得了新名字,似乎有些高興地震顫起來,重雲捏了個訣,這才讓它安靜下來。
“好啊!”重雲這樣說着,伸出手去将行秋按在自己懷裏。然後自己也微微低頭,悄悄捏了個訣。
就在這時,天衡山上一陣橙黃色法罩暗淡下去,驀地那光暈又大放了有一瞬間,這變化就在一瞬間,守着山門的弟子卻眼睛一亮,忙站起身來看着面前的河山景色。
但是他看得卻不是河山,而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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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面前出現重雲那一熟悉的身影的時候,那弟子驚喜的神色猛的在臉上炸開,他用力地揮舞着手臂,“小師叔!我在這!”
重雲看着山門面前那個不怎麽聰明的師侄,揉了揉自己的沒心,對着懷裏的行秋低聲說了一句,“抱緊我!”
話音未落,他就是一個俯沖,一陣暈眩之後,行秋的腳踩到了實處。
重雲收起自己的劍,低頭看着守門的弟子,正與開口就見弟子一臉奇怪地看着自己。
重雲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落在了自己還沒有從行秋腰上放下來的手上,看到這裏,重雲有些知道為什麽弟子會這樣看着自己。
他朝着弟子露出一個笑容,“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道侶,你跟着一起叫小師叔就行。”
那弟子聽見重雲這一番話被雷得外焦裏嫩,他打死也沒有想到自家小師叔這個冷冰冰的樣子看起來是能有道侶的,道侶還是個男的!
他感覺自己得到了一個勁爆的消息,不行,他得告訴掌門師祖去。不等他跑掉,重雲就又開口去,“掌門在何處?”
那弟子乖乖行了個禮,聽見重雲這話,他有種八卦被搶了先的感覺,這樣想着,他低下頭去,掩藏住眼裏的失落,乖乖回答道:“師祖在靈榭臺裏處理公務呢!”
知曉了自家老頭子在哪裏後重雲也沒有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就帶着行秋進了自家山門。
其實這算是行秋第一次來天衡宗,這個傳聞中十分龐大聞名的第一大驅邪世家,每四年從凡世收取一波弟子,傳聞中門檻比命高,實際上也就是個山莊模樣。
從宗門門口走進去,是一大片一大片一望無際的田野,金黃色的麥浪比人還高,中間有穿梭其中勞作的人民,見到兩人都殷勤地打招呼。
不過行秋知道,這個招呼并不是給他打的。而是給重雲打的,進了這裏面,行秋才知道這裏與傳聞中的竟沒有一點相同。
見行秋思索,重雲開了口,“天衡宗的存在本來就是為了給沒有神之眼眷顧的普通人的一個庇護,自帝君仙逝,璃月七星攬政以來,璃月港十分太平,可是鄉野魔獸橫行,宗門裏的人一邊要修煉,一邊要忙着鏟除那些魔物。”
重雲沒有說的是,這些普通人在這天衡宗山下居住,對他們而言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因為重雲體質特殊,天衡動亂就比較少,他們生活在這裏也就更安定。
兩人進了宗門,似乎是想要行秋多了解一點自己,重雲沒有再禦劍飛行,而是帶着行秋一步一步走上去。
行秋昨日被重雲磋磨得沒什麽力氣,沒走多遠就有些吃力起來,重雲看着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忙上前兩步走到行秋面前蹲下來,示意行秋爬上自己的背。
行秋看着自己面前不知何時寬闊起來的背,心裏有些莫名的情緒,原來早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重雲就已經默默長成了男子漢了。
等行秋爬上自己的背,重雲才穩穩托住他,一步一步往山上走,他步子很穩很穩,也很慢,好像他的背上就是他的全世界一樣,行秋看着山間田野裏的景色,身下是自己所愛的人,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只是這樣的時光并不長久,就被旁人打破了。
重雲正背着行秋走到上山頂的梯子上,上面就傳來來了一陣女子的嬌喝,“重雲,他是誰?你幹嘛背着他?”
行秋循聲看起,就見一個盤着飛仙髻,穿着粉紅色衣服的嬌俏少女正站在他們上方的梯子上,叉着腰怒目而視。
行秋并不知曉重雲身邊有這樣一號人物,看這女子叉着腰的嬌蠻樣子,似乎和重雲很是相熟。
行秋這樣想着,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有些不合禮數,心裏又有一些異樣的想法,他掙紮着要從重雲背上下來。
重雲察覺到他的動靜,一只手按住他,轉而對着那女子道:“祝染,我今兒沒空跟你胡鬧,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道侶,以後還是叫我師兄罷!”
他這話說得毫不留情,祝染一聽重雲說這樣的話,眼裏就蓄滿了淚水,她指着行秋,“就為了這樣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怪人,你竟然這樣對我?”
她這話一說出來,就感覺自己周身冷了好幾個度,再一對上重雲那盛滿寒霜的冰藍色眸子,她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墜入了冰窟窿。
然而等她看見自己周身漂浮的冰藍色的冰錐子的時候,她才發現那并不是她的感覺,而是真實存在于自己周身的。
看到這些冰錐子在自己周身對準自己之後,祝染也不敢再對行秋出言不遜,她狠狠地跺了跺腳,“我去告訴師父去!”
她說着,也不往重雲和行秋跟前湊,轉身就往山上跑去,她跑得飛快,眨眼間就沒了她的影子,那樣子像是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一般。
等完全看不見祝染以後,重雲才慢慢地往前走,邊走邊解釋,“她是師父收的小弟子,前幾年,她的父親外出挖草藥,被山間的丘丘人殘害,後面她就在天衡宗裏面做了個外門弟子,後面,師父發現她天資聰穎,便破例收在了自己門下。”
行秋聽着重雲的解釋,回想着方才那丫頭看他的眼神,心裏覺得有些難辦。
這丫頭,一看就是對重雲有意思的,還好重雲是個木頭,不懂這些彎彎繞繞,這樣想着,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環住重雲脖子的手緊了緊,“以後離她遠點!”
聽到行秋這話,重雲也沒有絲毫意外,他腳步未停,“當然,我本就與她不算親近。只是她現在的性子……要比以往更驕縱些。”
聽到重雲這話,行秋啧了一聲,“興許人家以前也是這樣。”
重雲并沒有反駁行秋的話,也許是吧,不過這些都不是他該操心的事。
他們不知道的是,祝染回了靈榭臺就找重還舟告狀去了。等兩人走到天衡宗真正的內宗的時候,日頭已經高挂起來,眼看忙着要到那一片建築的時候,行秋就讓重雲将自己放了下來,他這樣子去見人,以後還得了?
聽到祝染帶回來消息的重還舟也停下來手中的動作,早在大門口候着多時了,見重雲果然如祝染所說,帶回來一個少年,他眼皮跳了跳,卻沒有在這麽多人面前發作。
兩個多月的日子沒見,重還舟還是想重雲的,只是祝染說的那些話,實在讓重還舟有些放心不下。
就在這時,重雲已經帶着行秋走到了自己面前,兩人剛一站定,行秋就俯下身,乖乖巧巧地行了個端端正正的禮,“晚輩古華派弟子行秋,拜見天衡宗宗主。”
重還舟見面前這個小輩雖然文弱,卻也是禮數周正,不卑不亢的,倒不像是祝染所說的那般不堪,心裏倒是有幾分計較起來。
就在重還舟打算說幾句客套話讓大家進屋去的時候,躲在門背後的祝染看見重還舟并沒有當場發作,當即就不高興了,她跳出來指着行秋鼻子,高聲指控着,“師父,就是他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