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所謂因果10
所謂因果10
她在關心我。迎着這人溫柔且有力的詞句,燕銜川背在身後的手不安分地捏了捏自己的指尖,難道她更應該關注的不是自己的安危嗎?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不會真正死去的。
如果她想,甚至可以把一面牆輪起來扇人,與其考慮她的安危,不如擔心被她盯上的敵人。
但鹿鳴秋還是這樣提醒叮咛,是不是說明,在她的心裏,我的地位要遠超出其他人?
燕銜川自我分析了一通,目光又躲閃起來,“我會,會注意的。”
說完她就大步走出卧室,重新蹲回窗口。而鹿鳴秋的夜視能力沒有對方那麽強,只能看見一些輪廓,至于人眼裏的羞澀躲閃得意洋洋,她一個也沒看出來,能勉強分清鼻子眼睛就不錯了。
這人一走,她就拉出懸浮屏,借着它的光芒照亮地板,把鞋子穿好,輕手輕腳地走向門口。
透過貓眼,樓道一片昏暗,沒有燈光,什麽也看不見,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有句話這樣說:人類最古老而強烈的情感便是恐懼;最古老而強烈的恐懼,則源自未知。
鹿鳴秋對于這句話有自己的注解,對于未知的恐懼,是基于對自身的能力的不确定。假使一個人,他有開天辟地的偉力,吹一口氣能讓海水飛到沙漠,随手一揮就能打碎一顆星球,永生不死,這樣的人會恐懼未知嗎?
不會,因為他有能力應付一切局面。
與其說是恐懼未知,不如說是恐懼難以确定将要到來的結局是否是人能夠承受的。
鹿鳴秋從來不怕,她盡管沒有這種能力,但她卻有最堅定坦然的心态。未知也不過是她人生路上一顆能夠輕松邁過的石子,和非議,眼光,失敗等石子在一條水平線上,無所謂恐懼,她毫不在乎。
人類只有一種既定的結局,那就是死亡。
在死去之前,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面對,然後做出選擇。
僅此而已。
所以當一大群灰鼠如同黑潮般漫過來時,它們的足趾輕松勾住牆面,如履平地,并且發出吱吱的叫聲,完全不遮掩自己的存在,灰鼠們一擁而上,蓋住門板,用長長的門牙嗑出一地碎屑。
鹿鳴秋并不慌亂,她的精神力向外蔓延,如同無形的毒藥,趴在門邊的灰鼠就仿佛被熏殺的蚊子,一層層掉落,速度極快。
一人撕開衛生紙有多麽容易,她殺掉這些老鼠就有多輕松。
操控它們的異能者見勢不妙,想指揮鼠群撤走,但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走廊裏就躺了一地的鼠屍,堆了半個門那麽高。
沒有後續的攻擊,對方走了,或者逃了,意識到自己挑到一個硬茬,于是他跑了。
這是最好的選擇,本質上這些鎮民也是受害者,鹿鳴秋希望他們都能知難而退,讓她們安靜地等到支援到來。
如果他們不要命,非要攻擊自己,就像鹿鳴秋囑咐燕銜川的那樣,她不會手下留情,也不會因為手上沾了無辜之人的血而有片刻愧疚。
為了踐行理想意志,她必須要保證自己的生命,所以他們的死亡,自然歸類為必要的犧牲。
理想主義至上。
鹿鳴秋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後半夜一點。
這也是一次騷亂,但鎮民們明顯聰明多了,知道隐藏,知道偷襲,不是下午那種神志不清只知道憑借本能亂打的模樣。
這是不是表明,他們會越來越清醒,直到最後變成一個正常的異能者,而死掉的人,都是被淘汰的殘次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個夜晚也不再死寂,時不時有沖突爆發,但黑暗的環境是最好的隐身衣,每個人都是他心目中最優秀的刺客。
“有人過來了。”燕銜川低聲說,“從前面那棟樓出來的。”
“是之前你說的那個嗎?”鹿鳴秋轉過頭問道。
“不是。”燕銜川說,“我記得他的身形,和這個比要更高一些。”
鹿鳴秋:“按兵不動,保持警惕。”
燕銜川凝神望去,并不擔心這人會注意到自己的視線,只因他實在太過明目張膽,竟然正大光明地走在路上,根本沒有掩飾自己的意思。
要麽是愚蠢,要麽是自信,但既然他是這棟樓裏第一個走出而不是逃出的人,後者的可能性無疑要更大一些。
他走得不慌不忙,一步接着一步,邁過地上的屍體,直接推開一樓大門。
同樣沒有特意放輕腳步聲,他挨個敲門,但樓下是空的,并沒有人。
于是他開始朝樓上走去,走到一半,腳步聲停了,來人頓住,看着從樓梯滾下來的鼠屍。
“無意冒犯。”
這是個女人,而且聲音竟然非常甜美,像是蜂蜜奶糖,甜滋滋的。
燕銜川之前沒看出來她是男還是女,因為她穿得很嚴實,瞧不出身材,又帶着一個鴨舌帽,只看高矮胖瘦可分辨不出一個人的性別。
“不過我并不是來找麻煩的。”她說,“如果你也能正常溝通,或許我們可以聯合起來。”
鹿鳴秋沒說話,燕銜川自然也不吭聲。
“你是個有實力的人。”她說,“我知道你們還在,二樓,有三個人。我能看到你們的生命之火,茁壯,恣意。”
“說說聯合,是什麽意思?”鹿鳴秋并沒有推門出去,隔着門板揚聲說。
不過老式的居民樓,隔音并不好,所以她的聲音順順當當地透過門板,穿到來人的耳朵裏。
“我叫梅尼。”她說,“不過在聊天之前,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信教嗎?”
梅尼甜蜜蜜地說:“這關系到我們接下來的談話內容,我先說自己的,不信。”
“我也不信。”鹿鳴秋回答的同時,感受到了一陣不自然的引誘。
對方通過聲音,對她進行精神幹擾,這可真是賣假畫的遇上考古的,選錯對象了。
“太好了。”梅尼興高采烈地說,“我問了幾個,腦子已經傻了,誰好誰壞都分不清,和他們真是沒有話說。”
“你既然不信教會,相信對于現在的情況,也有一定的猜想吧。”她仰起頭,望着黑洞洞的樓梯,“我想聯合一些人,大家一起,想辦法從這裏離開,怎麽樣?”
“只靠自己,是跑不出去的。”
“我去過林子裏,已經被封鎖住了,這就是教會的養豬場,我們,就是待宰的豬。”梅尼的聲音充滿蠱惑,像是一勺軟糯的奶油,讓人沒有防備,“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能做出最正确的選擇。”
“你已經有計劃了?”鹿鳴秋問。
“當然!我當然有計劃了。”梅尼笑起來,“不過,這部分內容,應該面對面談,你覺得呢?”
鹿鳴秋在思考,燕銜川卻從窗邊擅離職守,悄悄來到她身邊,小聲說:“她殺人了,我能聞到她身上有血腥味兒。”
她就差把這個叫梅尼的是個壞蛋明說出來,鹿鳴秋卻關注到另一件事,“你鼻子這麽靈嗎?”
燕銜川:“……我不是屬狗的。”
鹿鳴秋想笑,被她強行忍住,她是出于這人能力的關心才問,誰知道對方回了這麽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經過白天兩次混戰,手上沒沾人命的才奇怪。
“可以。”她想了想回道,“你可以上來。”
如果她是真的想尋求合作,那也算多一個戰力,如果她不懷好意,鹿鳴秋也有自信把她解決掉。
“這堆老鼠,可真夠惡心人的。”梅尼嘟嘟囔囔地抱怨,用手一揮,滿地的鼠屍竟然自己動了起來,窸窸窣窣地爬下樓。
她沒問兩人在哪兒,就直接敲響了房門。
咚咚咚。
燕銜川站到門口,把鹿鳴秋往後推了推,由她來打開屋門。
“晚上好呀。”梅尼甜甜地說,一步踏進屋子裏。
剛一個照面,燕銜川就把她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她穿着黑色的夾克衫,看起來尺碼有些大,不像是她自己的衣服,頭發短短的,四處亂翹,好像有羊毛卷,紅發粽瞳,個子不高,長相不能說是漂亮,但很耐看,有種生機感。
主要是她的眼神,讓燕銜川十分熟悉。一種興奮的、狂熱的,隐隐有些神經質的目光,簡直和她自己一模一樣。
燕銜川收起面對鹿鳴秋時安分無害的表情,冷漠地盯着她。
她們對視,梅尼轉了轉眼珠,笑嘻嘻地說:“哎呀,沒想到是兩個女孩子呢。”
“你可以說計劃了。”燕銜川說。
“計劃。”梅尼舔了舔嘴唇,“是的,沒錯,我有一個計劃,很簡單。”
“鎮子上的人太多了,處處都是異能者,總有一些廢物,雖然是異能者,但什麽用都沒有。”她裂開嘴角,“這樣的人,正好可以利用起來,當成探路的。”
“教會的人一定會露面,用他們來吸引注意,然後我們趁機離開,多簡單。”梅尼擡起雙手,“在那之前,我還有一個請求。”
她放聲尖笑:“讓我把你們吃了!吃了你們,我就能更強了!”
巴掌大小的火球從她的手心裏突突飛出,分別沖向兩人,與此同時,她大張着嘴,嘴巴裏吐出一連串的詞:“眩暈!凍結!”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向兩邊一閃,躲過火球,眩暈這種精神攻擊對她無效,鹿鳴秋剛要反擊,卻被不知道哪兒來的冰塊凍住了腿,她正好向外躲閃,腳下一滑,倒地上滾了一下,這一下剛好扭到一邊,視線從梅尼的身上挪開。
燕銜川速度更快,眩暈這種精神沖擊,不屬于腦內屏障的保護範圍,但她盡管腦子暈了,去勢卻不減,直直沖向梅尼,就算不動手,憑她的速度,也能把她直接撞飛。
梅尼慌了,“石化!厄運!失聲!失明!失聰!”
她語速飛快,但落到燕銜川身上就像咒語打了個滑,飛到天上去了。
“變羊術!”
燕銜川突然一矮,從兩條腿變成四條腿,她一驚,四個長腿直接劈叉,在地上打了個滑,噗叽一聲,頭上的角直接捅進梅尼的肚子裏。
鹿鳴秋也在地上翻過身,精神力如同一根長針,猛地刺入她的腦袋,梅尼剛張了張嘴,瞳孔瞬間渙散,直挺挺摔在地上。
她一死,那些言靈一樣的咒術直接消失,燕銜川重新恢複感官,在地上走了兩步,四只蹄子把地板踩得咚咚響。
燕銜川低了低頭,看了看蹄子,驚地大叫:“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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