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所謂因果4
所謂因果4
鹿鳴秋心中其實有一些猜測,排在最前面的就是教會必然建造了一個秘密基地,基地用途排第一的是人體實驗。
不怪她這樣想,屬實是教會前科累累,新鮮食材放不了太久,何況給實驗品的夥食本來就不用太好,許多實驗對象活不了多久,壓縮食物是最好的選擇——活的人多就多做,活的人少就少做。
來探查虛實的任務,其實交給手下的人去做就可以。
雖然反抗軍內部在平時沒什麽地位高低之分,但鹿鳴秋身份重要,這種四處奔波的行動,不應該由她來做。
她的時間更應該用在統籌大事上面。
只是她總瞧着燕銜川悶悶不樂,最近也确實沒有什麽大事,所以才決定親自前來,正好帶她一起走走。
人長期困在相同的環境中,很容易感到精神上的疲乏。
從利佩阿到核桃鎮的這段路程,大多要穿過山區,公路穿林而過,林中的樹木大多是松樹桦樹,樹幹筆直,樹冠蔥郁,像是一張張綠色的傘。
不過秋天已至,許多樹葉隐隐有變黃的趨勢。
這裏的天色更藍,是一種很淺的藍色,也沒有雲彩,偶爾幾只候鳥排成人字,從頭頂靜靜飛過。
搖搖晃晃的車裏,伴随有着森林味道的清風,仿佛連時間也慢了下來。
鹿鳴秋租了一輛吉普,馬力很足,但她開得并不快。又越過一個橋洞,減速帶讓車子無可避免地颠簸了一下,連帶着車裏的人也晃了幾晃。
這樣似乎無憂無慮的氛圍,在燕銜川的記憶裏是很少見的。她又悄咪咪地瞄了駕駛座裏的人一眼。
“我臉上長花了?”鹿鳴秋突然說。
“沒有!”燕銜川急急忙忙地反駁,絞盡腦汁地想出一點兒岔開的話題,“你之前說的箱子,裏面帶了什麽嗎?”
“無人機。”鹿鳴秋說,“不過做成了鳥雀的外形,攝像頭是它的眼睛,這樣會更加隐蔽。”
“等到了核桃鎮的外圍,我們得找個地方把車藏好,然後走過去。”
燕銜川表示理解,開車的話,動靜太大,很容易被發現。
她們驅車趕路,最開始還有幾輛車擦肩而過,可離目的地越近,路上就越清靜,沒有村落,沒有人煙。
二人像是前往未知之地的孤獨探索者,天地之間,除了花鳥魚蟲,便只有她們兩人。
在這種情況下,突然來了一輛車,直直地開向核桃鎮,必然十分矚目,棄車潛行才是最佳選擇。
鹿鳴秋看着地圖,轉動方向盤,驅車駛離主道,拐進一條岔路裏,又朝裏面開了一段距離,保證從大路上看不到車子,才熄了火。
鹿鳴秋下了車,打開後備箱,拿出行李箱,從裏面掏出一個盒子,掃過指紋後,盒蓋打開,一只麻雀躺在裏面。
燕銜川探頭過去看,這只小小的無人機就像是真的麻雀一樣,有着棕黑色的絨羽,黑黢黢的小圓眼睛。
開關啓動,它就眨眨眼睛,從盒子裏跳出來,撲扇了幾下翅膀,飛到盒蓋上站住,先是歪歪頭看看身前的幾個人類,又偏過頭去梳理自己的羽毛,最後啾啾叫了幾聲,聲音清脆,和真的活的麻雀一模一樣。
神奇。
“它具有一定的智能,能模仿麻雀的習性。”鹿鳴秋從盒子裏拿出一張芯片,接着她伸手在耳後一劃,仿真皮膚移開,露出下面的兩個插口。
她取出一張綠色的芯片,将這枚黑色的插入進去,先前的那張就被她放進小盒中。
插口被重新隐藏起來,鹿鳴秋拉出懸浮屏,雙手在上面按來按去,過了一會兒,這只鳥型無人機就扇扇翅膀,飛了起來,頭也不回地朝着前面飛走。
“它能飛這麽遠嗎?”燕銜川仰起頭,看着小鳥化作一個黑點。
“當然不能了。”鹿鳴秋翹了翹嘴角,“只是先試一下。”
過了兩分鐘,麻雀又飛回來,燕銜川伸出手,它就落到她手心裏,用尖尖的喙啄了啄她的指頭。
鹿鳴秋面目含笑望着這一幕,指令能準确執行,可以,她又看了看傳回來的視頻,畫面清晰不晃動,可以。
這是研發部又鼓搗出來的新款,說是升級了智能系統,讓它更具鳥類的特征,甚至還能假裝覓食,混入鳥群。
能交給她,自然是經過測試後沒什麽大問題,但鹿鳴秋還是謹慎地先試用了一下。
“這兒離核桃鎮差不多有六公裏,我們得走一半路。”鹿鳴秋看了一眼麻雀,在懸浮屏上點了一下,它就從燕銜川的手心飛起來,落到她的肩膀上,“從樹林裏走。”
細細的鳥爪扣住衣服,燕銜川原本歪歪扭扭地靠着車,當即就挺直了背,肩膀放平,站得比天平還板正。
“好的。”她說,端正體态,目不斜視地就要往林子裏鑽。
“反了。”鹿鳴秋忍俊不禁。
燕銜川臉不紅氣不喘地掉過頭,剛走沒兩步,就撿了一根長長直直的木棍握在手裏,用它挑開身前的樹枝。
“你很喜歡小動物嗎?”鹿鳴秋問。
燕銜川認真想了一下,“比起人類,我的确對動物的耐心更多一些,如果一只貓和一個人同時落水,我肯定會救貓。”
她轉了轉眼珠,“你呢?”
鹿鳴秋對待這個問題也很認真,她思考了一會兒,才給出回答:“如果可以,我會兩個都救,如果只來得及救一個,我會救離自己更近的那個。”
“還以為你會救人。”燕銜川說。
“生命沒有貴賤之分,”鹿鳴秋聲音輕柔,仿若山風,“我也沒有那麽,那麽地喜愛人類。”
“起碼沒有你想象中這樣喜歡。”
“可你加入了反抗軍……”燕銜川難得産生疑惑。
反抗軍可是真真切切為了民衆服務的組織,為了實現社會平等,毅然向統治者亮出利刃,這個組織的所有行動,都是為了消滅財閥,讓所有人都有發展成長的機會,讓他們都能獲得自由選擇的權利。
堅持這種理念的鹿鳴秋,怎麽會不更偏愛人類多一些呢?
“我是個追求理想的人。”鹿鳴秋只說了這一句,沒再解釋什麽。
林中沒有小路,只有灌木與雜草,深處能沒過腰際,矮時只到腳邊,走起來很是艱難。
不過由于人跡罕至,這裏的野生動物倒是很多。燕銜川一路走着,看到了好幾只松鼠,不認識的鳥,甚至還有棕黑色的蛇慢悠悠爬過。
或黃或白的蘑菇長在樹根旁邊,有的将枯葉頂出一個小包,露出半截白色的蘑菇梗,還有的油亮如雞蛋黃,也有的紅色如傘蓋。
它們或一叢叢,或一個個,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見一些。
“這個蘑菇能吃嗎?”燕銜川指了指,“我們回去的時候可以采一點帶走。”
鹿鳴秋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幾個像是油漆一樣黃的純粹的小蘑菇長在一起,不禁失笑,“這個有毒,吃不了。”
“想采也行,但我們最好換一個地方,在這裏停留太久不安全,”
燕銜川點了點頭。
三公裏的距離并不算遠,但無中生有蹚出一條路來還是耗費了不少時間。
翻過一座山頭,燕銜川朝下望,隐隐看到一座小鎮,一半被另一座山遮住,幾棟高樓,面積并不大,“是那兒嗎?”
鹿鳴秋也爬上來,“對。這個距離差不多了。”
一直安穩待在燕銜川肩頭的小鳥張開翅膀,奔着小鎮就飛了過去。
鹿鳴秋拉出懸浮屏,開放權限給身旁的人,讓她一起看上面的畫面。
機械鳥的飛行速度很快,仿造的是真實麻雀的速度,林木在它的身下一晃而過,傳來的視頻很清晰,兩人目光專注,只見成塊的田地盡皆荒廢,長出雜草,不論遠近,是河邊還是田地,到處都見不到人。
臨近鎮子,麻雀的速度慢了下來,停在電線杆上,和其他幾只鳥站在一起,它的眼珠烏黑,攝像頭無聲放大,拉近畫面。
小鎮還保留着大清洗前的裝修樣式,樓房都很矮,四五層高,上面的白漆已經掉的差不多了,露出斑駁灰色的水泥牆面。
古怪的是,鎮上一個人也沒有,見不到有人走動。
麻雀振動翅膀,朝鎮裏飛去。
街上沒有人,手推車孤零零地立在路邊,車頂生鏽,轎車也挨個停在路旁的車位裏,上面都落滿了灰和泥水。
麻雀望向居民樓,家家戶戶竟然都拉着窗簾,把室內遮得嚴嚴實實。
如果這座小鎮的确荒廢了,不可能所有窗簾都被拉起,定然是混亂無序的。
小鎮裏還有人,并且一定不少。
那為什麽他們不出門,不種地,什麽也不幹,就在家裏呆着?
鹿鳴秋操控麻雀,繞着小鎮飛了一圈,發現所有的地方都是這樣,窗簾拉得死死的,一絲縫也不露,街上的各種店鋪,飯店也好,超市也好,通通都閑置了很久,招牌鏽跡斑斑,落滿灰塵,長久無人擦拭使用。
“有點奇怪。”燕銜川嘀咕。
就在這時,幾個穿着白色防護服的人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推着車,進了一棟居民樓裏,過了一會兒,他們再出來,車上已經空了。
這兩個人回去,拐過路口,忽然消失,又是兩個人冒出來,推着小車,進了另一棟樓。鹿鳴秋目光一凝,拉近畫面,想看清車上裝的是什麽。
盒子是長方形的,上面扣着半透明的蓋子,畫面被不斷放大,終于,兩個人清楚地看到,那裏面裝着的都是飯菜,這是餐盒。
這兩個人進去,過一會出來,推車空空如也——他們在給樓裏的人送飯。
趁他們推着車離開,麻雀飛起,裝作路過,如實地錄下眼前的一幕。
這兩個人,推着車,直直朝着牆撞過去,像是融化一樣消失在裏面。
牆後別有洞天。
燕銜川(看見花花綠綠的蘑菇)(飛撲過去)(拿起一個就塞進嘴裏)
過了一會兒
燕銜川(眼冒金星):什麽?怎麽有三個太太!(伸出手去抓)(都抓空了)(被樹根絆倒)(呼呼大睡)
鹿鳴秋:……
我真的要說一下這個拔牙的艱難過程。第一天是上午的時候去坐席了,下午去一個近一點的鎮上,因為有個奶奶說a鎮也有拔牙的,平時我們沒聽過有,我爹說,先吃席,吃完再去,不然拔完牙就不能吃了,很有道理,于是下午一去,樓裏空空如也,旁邊的店裏人說,這個大夫中午就走了,去市裏了,白跑一趟。
第二天就去了一個遠一點的鎮,到的時候很湊巧,不用排隊,直接打上麻藥就拔,剛走出診所麻藥勁就過了,疼得我想原地飛天,咬棉球還咬得腮幫子好酸。我爹說這個棉球是不是上輩子和我有仇,笑死。
回家吃了飯,我的牙還是好疼,頭也疼,對鏡子一看,我想拔的那個外凸的牙,根本沒拔掉,拔得是更裏面的牙,我以為大夫拔錯了,當時整個人就崩潰。
爹爹就騎摩托車帶我,說要找人家算賬,然他再補一顆牙給我,要跟人家打官司,然後我萬念俱灰,吧嗒吧嗒掉了一路的眼淚。因為一點歷史因素,我的牙一直很不好,小時候還不小心喝過農藥,牙都爛掉了。所以年紀輕輕的我,已經拔掉了兩顆大牙,現在又沒了一顆,這顆沒了,就覺得自己以後再也吃不了飯了,超級難過。
走到一半,媽媽打電話過來說,是不是沒拔錯,然後我們停車,研究了一下,的确沒拔錯。大夫拔的是裏面新長出來的智齒,它把老牙擠歪了,所以一直很痛,我以為歪的是新的,裏面的是舊的。
後來又回家了,哭笑不得那種。
不過到家還是有噩耗傳來,姐姐一家來了,姐是親姐,我很喜歡,但她兒子我就不喜歡了,我超級讨厭小孩子,救命,整天吵吵鬧鬧,還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在家裏玩兒,好不容易牙不疼了,頭依舊很疼,救命救命救命,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