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桌要相親相愛
同桌要相親相愛
但是柏霆就算板着十張棺材臉都沒用。
齊老頭發揮了雷厲風行的作風,一手拉着堵在門口的柏霆,一手拉着準備離開的秦禮,把兩個不情不願的人拉近了屋。
柏霆的不情願很好理解,而秦禮則是覺得人家都那麽不歡迎他,自己幹嘛要上趕着添堵,他們友誼的小船本就搖搖欲墜,現在又被紮上了一刀。
齊老頭招呼着把飯菜擺上了桌。
趁他去端菜的時候,柏霆看着秦禮,非常無情地說道:“沒有下次。”
秦禮笑呵呵地回道:“其實不用你提醒。”
柏霆冷哼一聲,看向他的目光中滿是不信任。
秦禮:“……”
三個人開始吃飯。
也就是在聊天的過程中,秦禮才知道,柏霆竟然是齊老頭的外孫。
在他一臉懵逼之中,齊老頭繼續拉攏兩人的關系:“你們竟然是同學?”
秦禮收起思緒:“對,還是同桌來着。”
齊老頭激動道:“那不錯,你們在學校可要相互照應一下。”
其實,他的想法很簡單。
自己這個外孫性子冷,跟誰都親近不起來,從小到大,也沒交過幾個同齡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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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心裏瞎着急,又不能幫忙做點什麽,現在不就是一個好機會嗎?
秦禮聽了齊老頭的話後,下意識看了柏霆一眼。
他和柏霆相互照應?
柏霆沒有落井下石,趁機刁難就已經是大發善心了,再說了,柏霆在學校就是天之驕子一般的存在,那麽多人上趕着巴結他,哪還輪得到自己?
就在秦禮瘋狂腹诽的時候,柏霆平靜地回道:“知道了。”
秦禮詫異地看向他。
柏霆回答完之後,繼續夾菜,動作慢條斯理而優雅,處處透露出良好的家教。
他的袖子向上卷了幾層,露出一截勁瘦的小臂,冷白色的肌膚,甚至能看清皮膚下面青色的血管。
注意到秦禮的視線,他同樣擡眸看了過來。
兩人對視半晌,秦禮突然福至心靈。柏霆是為了哄老爺子開心。
看不出來還蠻有孝心。
他配合道:“可以啊,同桌就是要互幫互助嘛。”
說完朝柏霆挑了挑眉。
柏霆視若無睹,收回視線,繼續吃飯了。
秦禮:“……”
呵。
沒注意到兩人小動作的齊老頭很開心,聽了兩人的回答之後,心滿意足道:“這就對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秦禮發揮了自己嘴甜的優勢,誇飯菜做得好吃,簡直誇得天上有地上無,把老頭子哄得都合不攏嘴。
人老了之後,沒有緣由的,大多數都會感到寂寞,就算是性格堅強的也會如此。尤其是齊老頭這種獨自一人生活着的老人。
這種撫慰人心的誇贊所帶來的成就感,是很讓人滿足的。
而齊老頭在自己外孫這裏,根本找不到這種感覺。
倒不是說柏霆嫌棄他做的飯菜,相反柏霆每次來他這裏吃飯的時候,從不嫌棄,哪怕是一碗夾生飯都能面不改色全部吃光。
但是也從來都沒有評價過,看不出來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沉默得讓人頭疼。
而秦禮剛好補足了這一缺陷。
老頭子被誇得飄飄然:”小燃啊,你以後可要經常來,柏霆這個臭小子從來都不捧我的場。”
秦禮順勢誇獎道:“我就是靠一張嘴皮子罷了,柏霆才是真厲害,每次都考年級第一,學校的領導和老師都喜歡他。”
老頭子就算吐槽也是帶着寵溺吐槽的,自己當然不能不時相,跟着說柏霆的壞話。
果然,秦禮拍對了馬屁,齊老頭更加心花怒放了:“那倒也是,咱們家小霆成績這一點是沒話說……”
說着說着,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語氣有些黯淡下來:“就是他那爸媽……算了,你們多吃點,不準剩飯。”
齊老頭擱下了筷子。
他那女兒心比天高,一心撲在事業上,嫁的那個丈夫同樣是個事業狂,兩人對兒子更是要求嚴格,從不許超出一點掌控。
他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勸了多少回,都全然沒有用處。
其實,齊歡的出發點是好的。
她自己從小過的就是貧窮的苦日子,雖然現在一雙手保養得細皮嫩肉,但是在那個窮得都快揭不開鍋蓋的時候,每當冬天一到,她的手就被凍得皲裂流血,在學校都不敢把手拿出來。怕同學看到,怕丢臉。
也就是那時,她在心裏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擺脫這種生活。
就算是後來結婚,婚姻是否幸福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對方是否足夠強大才是首要标準。
當然自己的後代也得頂天立地,無所不能。
貧窮是最可怕的東西。如果再讓她過那樣的日子,她會瘋的。
她走向了一個極端,并不知道,現在對柏霆的所有做法都一昧地憑着自己的心意來,矯枉過正,過猶不及,無意于拔苗助長。
齊老頭和她的觀念不和,始終沒有搬過去和他們住在一起,也是這個原因。
只是苦了柏霆。
……
一頓飯結束後,齊老頭和柏霆收拾碗筷,秦禮也要幫忙,被齊老頭拒絕了:“你第一次來吃飯,就當一回客人,以後我肯定要指使你,現在去沙發上看電視。”
秦禮拒絕不過,也不好真的跟大爺一樣坐在那看電視,就先告辭離開了。
廚房。
齊老頭看了一眼正在洗碗的柏霆:“你跟小燃是不是關系不好?”
雖然他老了,但是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兩個孩子從頭到尾都沒主動說過幾句話。
柏霆把一個沖幹淨的碗擱在一旁,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如果你喜歡他來陪着聊天的話,就讓他來,不用顧及我。”
齊老頭嘆了一口氣。
自己這個外孫哪裏都好,就是從小在那樣的家庭長大,已經習慣了将所有情緒收斂,過得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他試探着說道:“我和小燃沒有接觸過幾次,倒也聽說過他的性子很古怪,不讨人喜歡,可是今天看來,孩子挺好的,活波又開朗,或許他也知道自己錯了,所以改變了性格?”
柏霆動作微頓了一下:“可能。”
……
秦禮回到樓上付燃的家。
打開門之後,放眼望去,一眼就能數清客廳裏有幾樣家具。
少就算了,還破舊,沙發破得都不像是能坐人的樣子,茶幾上到處是垃圾。
其實,付燃家裏原本的經濟條件還算可以,之所以變成如今這幅破敗模樣,全靠了他那個不務正業的媽。
付燃的媽叫錢慧,是個把賭博視作生命的女人,一天不賭幾次,就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可惜,人家賭錢還有輸有贏,她媽就是只賠不賺,她天天期待着第二天就賭神附身,然而一次祈禱都沒有靈驗過。
付燃的爸還在時,她多少還會收斂點,偶爾也做一回賢妻良母,給家人做做飯,洗洗衣服。
可惜,付爸在工地上幹活時,一個不慎摔落牆頭,還沒送到醫院,就抛下孤兒寡母,撒手人寰了。
付燃他媽為此還消沉了好幾天,連心愛的賭桌都沒上。
但是幾天過去之後,她故态複萌,賭得更加厲害,畢竟她死去的丈夫給她賺了一筆賠償金,夠她大手大腳開銷好久。
現在,怕是那點賠償金也快沒了。
秦禮朝着錢慧的卧室走去,拉開了她平時放錢的櫃子。
付燃從來不管家裏的錢還有多少,和他那個賭徒媽也差不了多少,得過且過,敷衍了事。
但現在這個家的主人變成了秦禮。
他前半生颠沛流離,因為沒錢,被迫辍學,所以把錢看得很重,精打細算,計劃好每一筆花銷。
他可不想哪天醒來,發現連飯都吃不起了。
打開櫃子之後,裏面的錢數目還不小,有好幾萬。
秦禮不知道錢慧有沒有藏起來一部分,至少他得把這幾萬掌握在自己手裏,不然等着錢慧賠得精光時,他們就等着喝西北風吧。
秦禮把該清點的東西清點好,又把屋子大掃除了一遍。原本垃圾遍地,雜亂不堪的屋子變得窗明幾淨,整潔清新,讓人瞬間心情都好上許多。
等都處理得差不多之後,秦禮看了眼時間,沒想到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明天他還要早起上學,他可不想第一天去學校就遲到,于是趕緊洗漱一番,就去付燃的那間房睡下了。
半夜。
秦禮是被翻箱倒櫃的聲音吵醒的。
他的第一反應是不是進賊了,随後聽到了錢慧罵罵咧咧的聲音。
“狗日的,老娘明明放這個櫃子裏的,去哪了?”
呵,原來還是個家賊。
外面的聲音實在太吵,秦禮也睡不着,幹脆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他走到錢慧的卧室門口,朝裏面看去。
錢慧翻錢翻得焦頭爛額,時不時飚出幾句髒話,她一頭黃發已經褪色,露出不少黑色出來,亂糟糟地用皮筋一捆,就像個雞窩。
亂翻東西的瘋狂模樣就像發了狂犬病。
一個人能把自己活成這幅鬼模樣,也算是個難得的人才。
秦禮靠在門框上,雙手環胸,揚聲對裏面說道:“別翻了,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
突然有人出聲,吓了錢慧一跳。
回頭借着燈光看清了門口的人,瞬間就罵道:“狗崽子,想吓死你老娘嗎?”
秦禮嗤之以鼻:“就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态,還需要我吓才能死?”
他并不怕錢慧這種人。
在原來的世界,在那個貧窮的筒子樓裏,他見慣了這種人,沒有文化,粗俗不堪。
錢慧直起身來:“怎麽跟你媽說話呢?要不是老娘把你生出來,你這會還能跟我橫?”
說着,她看到“煥然一新”的秦禮,誇張道:“喲,老娘生得好啊,收拾出來還真人模狗樣的。”
她發現自己兒子有了很大變化,不過并沒打算放在心上,賭博這件事已經占據了她本就容量不足的大腦:“錢是你拿的吧,給老娘交出來。”
秦禮懶洋洋地回答道:“沒有,我拿錢做什麽。”
錢慧也就是愛賭了點,并不完全是個傻子:“糊弄誰呢?這家裏就我們兩人,不是你拿的,是你那死鬼老爸顯靈了不成?”
秦禮嘲諷道:“要他真顯靈了,第一個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