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12
微電影一共耗時十天,許詩都住在劇組。
聯姻一事塵埃落定,劇組裏有霍彥英,不用發愁霍潇找他的麻煩,許詩每天的心情都不錯。
殺青那天,江明來接他。
“霍先生讓我來接您。”江明接過許詩的行李箱,比之前每一次見面都要恭順周到,“先帶您回原來的房子取一些東西,然後搬到霍先生的住處。”
因為許詩提出分開住,霍沉風就安排人給他單獨布置了一個房間。
卧室寬敞明亮,落地窗連着小陽臺。
陽臺上有櫻花木做的秋千躺椅,可以躺在上面曬太陽。
浴室很豪華,衣櫃裏碼着整整齊齊的定制衣服,全都是按他的尺碼和常穿的款式,而睡覺的那張床——
是一張鑽石床!
圓形的床體,床頭嵌了一整排彩色鑽石,奢侈又夢幻。
許詩還沒洗澡,就撲通跳了上去,整個人呈大字躺在上面,床墊松軟得像漂浮在雲朵上,霍沉風太好了!
如果霍沉風在家,他一定抱着人從上到下都親一遍。
然而人在開心的時候,總是有令人不愉快的人和事來擾亂心情。
許詩正躺在床上看燈呢,安靜了幾天的孔又蓮打了電話過來,響了好幾聲許詩才接。
“詩詩,媽媽回國了,在國外給你買了些東西,你沒在家嗎?”
孔女士這樣的語氣不常有,但許詩已經不會上當。一般這樣的開頭,後面都跟着一件讓他為難的事。
“在外面拍戲呢。”許詩說。
“什麽時候回來?”
“得兩三個月吧。”
“怎麽這麽久?那你結婚的事怎麽辦?你請個假回來一趟吧,我們兩家人好商量一下結婚的事。”
許詩擡起一只手,摸着床頭的鑽石,輕描淡寫地說:“我結完了啊。”
“什麽?”許詩一向聽父母話,孔又蓮不覺得他能幹出這種事,“你怎麽還在置氣啊,哎呀,氣話就不要說了……”
“真的,”孔又蓮的不相信讓許詩有點憋悶,“要不要我把結婚證拍給你看?”
“怎麽還沒完沒了了,”孔又蓮仍是不信,“你都不跟什麽人來往,哪兒冒出來一個人跟你結婚啊……好吧就算有,各方面肯定是不如霍潇的,你腦子要清醒。”
在孔又蓮心中,霍潇是她最鐘意的金龜婿,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霍潇更好攀的高枝。
“霍潇,你心裏只裝得下這一個男人了嗎?”
許詩聽不了有人把霍沉風和霍潇放在一起比較,即便孔又蓮不知道結婚對象就是霍沉風,他就是因為那句話而氣憤:“那我告訴你,霍潇連他頭發絲的千分之一都不如。”
“有多好?”孔又蓮含酸帶諷,又有些好奇,“能把你爸服裝公司的資金鏈續上嗎?”
“我爸的服裝公司不是讓孫叔叔接手了嗎?”知曉了一切的許詩無情戳破她,“你是擔心我爸的服裝公司還是擔心孫叔叔的服裝公司?”
“沒有你孫叔叔,廠子就完了!”孔又蓮自知理虧,吼了一嗓子。
老公去世沒多久她就另覓新歡,新歡還是老公曾經的得力下屬,這不太說得過去。
但這個廠子雖然是被孫遠山接手了,也是她陪着許詩爸爸這麽多年一起經營下來的,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它完蛋。
許詩當然也不想,但他絕不會再犧牲掉自己的幸福來挽救。
“那就完吧。”他說。
頭破血流之後,人是可以心冷的。
“你到底怎麽回事?現在怎麽這麽跟媽媽說話?這樣對得起你爸爸和爺爺嗎?”說不過,孔又蓮就“哭”了起來,“你現在在什麽地方?我過去找你,我們見面說。”
“軒月府,”許詩說,“我在霍沉風家,你來嗎?”
孔又蓮一時沒反應過來:“你在他家幹什麽?”
“我跟他結婚了啊。”許詩說。
耳邊倏地安靜下來,許詩還以為是電話斷線了。
幾秒鐘後,孔又蓮找到自己的聲音,覺得許詩應該是精神出問題了:“霍沉風那個身份的人,想睡誰就睡誰,你以為睡了你就能登堂入室嗎?結什麽婚?你在做什麽夢啊?不過既然他看得上你,你問問可不可以給你爸的……”
許詩挂了電話,心裏難過極了。
他跟霍沉風之間的差距有那麽大嗎?這件事有那麽離譜嗎?
他就只配讓霍沉風睡?
不,霍沉風都不願意碰他。
找出霍沉風的微信,已經重新置了頂,許詩點進去,往上翻了翻。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劇組拍戲,沒什麽好報備的,倒是霍沉風每去一個地方都主動跟他說一聲。
下飛機會報平安,睡前會道晚安。
甚至會說起,哪裏下了一天的雨。
落地窗前,霍沉風還拍了一張雨景給他。
入境的還有面前的烏金木茶幾和紫陶茶盞。
只有在想起霍沉風的時候,內心會一點一點地變充盈。
[電影拍完了,我回家了]
許詩發了一句話報備。
霍沉風沒有立刻回他。
許詩接着問:[床是特意為我準備的嗎?]
說來奇怪,霍沉風自己是做珠寶的,但家裏面一件珠寶藏品都沒有,自己也不佩戴,所以這句話明知故問,不為了他還能為了誰?
沒過幾秒,霍沉風回了過來:[喜歡嗎?]
許詩:[是問床麽?]
[床和你都好喜歡!]
[小兔子親親.gif]
[還要多久回來啊]
發這句話的時候,許詩好希望今天晚上就能見到霍沉風。
不然這五百多平、像迷宮一樣的大平層,他一個人要怎麽睡?
這麽期待着,霍沉風就滿足了他的願望:[今晚,剛落地]
許詩脫了衣服去泡澡,開了音樂和按摩功能,泡着泡着就把自己泡睡着了。
他這個失眠的毛病是該睡的時候睡不着,不該睡的時候反而各種睡死過去。
聽到開門聲,許詩如夢初醒般坐起來,潦草地裹了個浴巾就跑了出去。
跑到玄關處,霍沉風剛換好鞋。
江明把行李箱放到門口,跟許詩打了個招呼就關上門走了。
浴巾不長不短,只夠蓋住該遮擋住的部位。
露着的地方……脖子上有沒沖的泡沫,腿細且白,赤着腳,地板上留下了濕淋淋的痕跡。
頭發還在滴着水。
許詩想去抱一抱霍沉風,随即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吓到。
雖然他們的約法三章沒有約束在家裏的行為,但他看得出來,霍沉風是愛幹淨的人。
這太唐突了。
許詩有些掃興地想要轉身:“我去沖幹淨穿好衣服再出來。”
有人比他動作快,一個步子邁過來,就把人抱了起來。
身體騰空而起,許詩下意識地去摟霍沉風的脖子。
手一伸,搭在肩上的浴巾就順着後背滑落了,而原本就沒遮蓋住的玉臀,正被霍沉風雙手托着。
突然就坦誠相見的許詩:“……”
可以社死,但能不能不要是這種方式。
水汽蒸發,還有點冷,除了抱緊霍沉風,許詩做不出別的動作。
但霍沉風穿着西裝,他這一抱,就毀了一套衣服。
許詩羞于跟霍沉風對視,把臉埋在對方肩上,丢人得想哭。
霍沉風原本波瀾不驚的面色卻忽然燃起笑意:“所以你說要去洗澡是在暗示什麽嗎?”
許詩:“……”
好像是。
這個時候說不是,顯得多綠茶啊。
可是他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啊!
許詩給不出回答,只堪堪說了個“冷”字。
霍沉風把人放在玄關的軟墊上,脫下自己的衣服給他披上:“現在呢?”
許詩沒臉看自己下面,霍沉風也沒看,而是給許詩捋了捋濕濕的額發,順着額頭,沿着鼻骨親了下來。
還沒有深入地吻過。
霍沉風指腹壓在許詩下唇上,迫使對方接納自己的氣息,交換彼此的味道。
聽說一個吻等于一百卡熱量。
親了一會兒,許詩已經沒那麽冷了。
霍沉風把人放開:“行嗎?”
許詩不明白:“行不行也親了這麽多次了,怎麽才想起問?”
“我的意思是,”霍沉風的拇指始終未離開許詩的唇角,視線也緊盯着那兩片丹紅,“以後随時想親都可以?”
許詩:“如果我說不可以呢?”
“不可以就不要這麽引誘我。”霍沉風說,“有些反應,是本能。”
“那我也得随時想親都可以才行。”許詩說。
他的随時和霍沉風的随時終究是不一樣的,又沒什麽不一樣。
“你是第一個敢跟我讨價還價的人。”霍沉風有些無奈地輕笑一聲,又親了下來。
不同于以往的親吻,這次霍沉風親得很霸道很用力,好像在緩解這十天的相思,又好像只是享受獨屬于自己的特權。
許詩也不甘示弱,被霍沉風親暖以後他就來了勁頭,橫豎都已經這樣了,再丢人一點也無妨。
只披了一件外套,身體的每一點變化都是明顯的。
氣息漸濃,霍沉風不得不停下來,低頭看了一眼。
許詩氣急敗壞地捂住霍沉風的眼睛:“看了你就要負責!”
“我看了,”霍沉風氣定神閑,“怎麽負責?”
“閉上眼睛。”許詩暫時還不想讓霍沉風負責,“我回到房間之前不許睜開。”
怕霍沉風耍賴,許詩三步一回頭,退回到房間,立刻将卧室門反鎖。
浴池裏的水還是溫的,他重新躺進去,開始解決問題。
仰起頭,閉上眼睛,霍沉風的臉浮現在腦海裏。
清洗完畢,許詩換了幹淨的衣服出去,就看不見霍沉風的影子了。
家裏的房間很多,最大的兩間分別是霍沉風的卧室和書房。
書房的燈亮着,許詩便知道霍沉風在裏面。
霍沉風還穿着進門時的那件襯衫,帶着藍牙耳機,時而說些什麽,似乎是在開視頻會議。
霍沉風真的好忙,幾乎沒什麽休息時間。
細數這一段時間的點滴,許詩發現霍沉風浪費在他身上的時間也不少。
想要表現得體貼點兒,許詩去切了些水果,然後在熱牛奶和泡咖啡之間猶豫了。
最後許詩兩樣都準備了,打算放在書房門口就走,正好他剛才丢人丢到家,連那什麽的時候都把自己的手想成了霍沉風的,沒臉再見面。
霍沉風簡直是故意的,他都那樣了還親個沒完。
只是閃過一些片段,許詩的臉就又紅得發燙。
端着托盤伫立在門口,門從裏面被霍沉風打開:“怎麽不進來?”
“怕打擾你。”許詩說,“是在開會嗎?”
“結束了,”霍沉風眼神示意許詩進來,“真打擾了我會跟你說,如果沒說你就不需要疑神疑鬼。”
許詩把托盤放在桌子上,既然霍沉風說不打擾,他就沒離開:“我不知道你的喜好和習慣,你要是方便,可以跟我說說。”
霍沉風打開一份電子報表,眼睛看着屏幕,但不耽誤他和許詩說話:“上次帶你去的哪家手工咖啡廳,是我出資開的。”
“所以你喜歡喝咖啡,”許詩推斷,“晚上也喝嗎?”
霍沉風:“嗯,不用熱牛奶。”
“知道了。”許詩在心裏記下,端起牛奶自己喝。
只喝了一口,霍沉風就戒備地看了過來:“不是給我熱的嗎?”
許詩:“你不是說不用嗎?”
“你熱了,我就喝。”霍沉風把屬于自己的牛奶倒進咖啡杯裏,混成了一杯稀釋了的拿鐵,然後一邊喝一邊看報表。
這大概是霍沉風喝過的所有咖啡裏最随意調配的一款,也是喝得最細細品味的一次。
許詩納悶有那麽好喝嗎,他也很喜歡喝咖啡,但因為失眠,晚上幾乎是不喝的,卻突然來了瘾:“能不能給我也喝一口?”
霍沉風把咖啡杯遞給他。
許詩捧着咖啡杯喝,無意識地跟霍沉風共用一邊杯口:“那你有喜歡或者不吃的水果嗎?”
“太甜的不吃。”霍沉風頓了頓,微微側了側頭,将目光落在許詩的嘴唇上,覺得這個結論并不準确。
那裏就很甜,很愛吃。
嘴唇發幹,許詩探出舌尖舔了舔:“我很喜歡吃甜的。”
突然間腰上多了一股力量,他被霍沉風攬腰帶到懷裏,嘴唇上落下一個清清淺淺的,舌吻。
霍沉風收回視線,一抹淺笑挂在唇邊:“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