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這一刻,封廷心裏翻江倒海,雙眼睚眦欲裂,一向性格溫和的他,感到非常憤怒,兩只拳頭在身側握得指節泛白。
“你果然……”
為了威脅他,不惜僞裝成好人的樣子,接近他的小伴侶,不僅讓他的小伴侶接受那些可笑到極點的說辭,還讓他的小伴侶對他苦苦相勸。
不得不說,用心險惡。
“怎麽樣?”金發男人不耐地催促,即使是面對自己,也沒有多餘的耐心:“你知道,我是說到做到的人。”
那一兩條人命,他根本不放在眼裏。
封廷:“……”
封廷松開沒有知覺的手心,阖上跟對方一模一樣的雙眼:“我怎麽能相信你?”
“你有得選嗎?”君王說。
殘忍而暴虐的言論,驗證了封廷對暴君深根蒂固的印象。
這個人根本就是魔鬼。
沒得選。
封廷很清楚,他和暴君的精神力旗鼓相當,目前唯一的問題就是他有不得不顧忌的軟肋,而對方沒有。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封廷沉聲:“我答應你。”
已經快耗盡了耐心的君王輕哼了一聲,等對方自我了斷。
“但是我有一個要求。”封廷說:“我想跟我的伴侶告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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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壓下煩躁的君王眼神冷了幾分,說真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醒來陪伴自己的伴侶,要知道,他的小甜心還在度假星等他去接。
但是想到對方馬上就要消失了,內心僅有的一絲耐心,使得他極為面前地說了句:“一個小時。”
封廷雖然覺得一個小時太短,但是深知對方的性格可不是容易讨價還價的人,便點頭答應。
在他點頭的剎那,周圍的環境驟然消失。
再次睜開眼睛時,室內仍然是昏暗的夜晚,熟睡的小伴侶在他身邊打着鼾甜的小呼嚕。
這樣的動靜和對方身上傳來的溫度,讓男人陷入無盡的不舍。
即使封廷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但是他已經很幸福了,他覺得,能夠在渾渾噩噩的人生中,遇到這麽可愛的人,與之相愛相守,還孕育了一個小寶貝。
封廷握住小伴侶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然後,照着指尖咬下去……
“卧槽!”睡夢中的青年,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一臉懵逼地甩着自己突然疼痛的手指:“靠靠靠靠……”
他不是正在睡覺嗎?
為什麽突然手會疼!
地球青年打開燈一看,他家那傻逼對象直勾勾地看着他,臉上笑意盎然,在燈光下無辜地帥着。
害得聞秋醒舉起的手巴掌,愣是沒扇下去。
算了。
聞秋醒看了看時間,淩晨三點鐘:“你是不是有病?”
剛說完,那半撐在床上的藍眼睛帥哥,阖上眼睛朝他傾身。
這是對方慣常索吻的小動作。
“媽的,大半夜地……”聞秋醒牙疼,舉起巴掌又想一巴掌扇丫的,因為他睡得好好地,突然被人吵醒只為了找他要一個親親,換誰都生氣好嗎!
然而,這貨是他的心頭肉。
平時也不作妖,想想就算了。
“啧……”親就親吧。
聞秋醒勾着磨人對象的肩膀,不算太溫柔地摁着對方親了一頓。
如願以償的封廷,張開雙唇專心享受小伴侶給他的吻,在對方要離開的時候,他一改常态地纏上去,用一種執拗的态度延長親吻。
聞秋醒被這只八爪鱿魚纏得腦袋缺氧,以為對方大半夜地想要來一次,便抱着速戰速決的心态把手伸進被窩。
卻被對方握住指尖,拿出來放在對方微燙的臉邊。
至此,黏稠的吻自然而然地結束,帶出兩道銀絲。
聞秋醒眯起困惑的眼睛,平時很熱衷被打手炮的男人,竟然主動拒絕。
惹得神經大條的糙漢也細膩了一回,捏着那口子的帥臉:“怎麽了?”
封廷:“你相信我嗎?”
聞秋醒愣了愣:“相信啊。”
毫不猶豫的回答,如同天籁。
“秋秋。”封廷抱住聞秋醒,臉頰在對方耳畔無比親昵地蹭了蹭:“我在夢裏見到了他。”
這個他是指誰,聞秋醒竟然秒懂,問道:“然後呢?”
以及他終于懂了,對方大半夜地叫醒他,是因為做了個夢!急着跟他分享!
“……”
除了靜靜地聽還能離咋地?
“他讓我主動消失。”封廷低聲:“用你們來威脅我,這就是他接近你的目的,所以你聽我的,不要再相信他。”
“打住。”聞秋醒囧了:“一個夢?”
“很真實的夢。”封廷加重語氣。
“那也是夢啊大哥。”地球人扶額,這都是什麽跟什麽!
“是真的。”封廷無奈,看起來小伴侶并不相信他,但是他不知道怎麽證明。
“好好好。”聞秋醒看了眼時間:“三點半了,咱睡覺吧?”
封廷:“……”
封廷咬了一口小伴侶的耳朵,悶聲:“相信我。”
聞秋醒打哈欠:“老子都困死了,等我睡醒了明天再跟你談人生好不好?”
“不好。”封廷着急地抱緊吊兒郎當不當回事的青年:“我希望你帶着寶寶遠離他,否則他真的會殺了你們。”
聞秋醒:“???”
沙雕陛下,要殺了他們?
誰給對方的勇氣,梁靜茹嗎?
“你想太多了。”聞秋醒拍拍封廷肌肉結實的背:“好了,睡覺吧,明天我跟你去店裏吃早餐。”
封廷眼神複雜,恐怕不行,他沒有機會。
“睡吧。”聞秋醒關了燈,躺進被窩裏。
“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了,”男人貼上來,輕聲說道:“你就帶着寶寶好好生活。”
“嗯。”聞秋醒困得不得了,含糊地應了聲。
臨睡前,隐約聽到一把飽含深情的聲音在他耳邊告白:“我愛你。”
這天晚上聞秋醒做了個夢,夢見去年的漿果節,他和威爾在艾利歐莊園過節,對方笑眯眯地送了他一朵藍色的小花花……
“我喜歡你。”
“為什麽不說愛?”
“因為害羞。”
……
整個晚上,地球青年深陷在充滿粉紅泡泡的回憶中。
“嗤……你怎麽會害羞呢。”聞秋醒一會兒嫌棄地嘀咕,一會兒兇巴巴地喊:“威爾!”
封廷:“……”
聽見這個名字的外星人先生,心髒狂跳,不受控制地輕笑出聲,然而眼眶微紅,朝小伴侶靠近了些許。
真的很滿足了。
封廷心想,輕輕吸了一口氣,掌心下是小伴侶隆起的肚皮。
他們的小寶貝正在睡覺。
在最後的半個小時裏,他強迫自己從小伴侶身邊離開。
熟睡的青年對于枕邊人的出走毫無所覺。
封廷把終端留在他和小伴侶的家,就匆匆出了門。
半個小時的時間,足夠他坐上懸浮車,把自己送到一個略遙遠的地方。
還有臉上的僞裝也卸掉。
雖然無濟于事,但他還是希望那個人遵守承諾,到時候直接回王宮,解除和小伴侶的婚姻關系。
這是一間酒店的房間,服務員收到客人一個奇怪的要求——紙和筆。
封廷在紙上寫下幾句,便趴着桌子放松精神,任由對方奪取這具身體的主導權。
和小伴侶那份珍貴的記憶,則被他牢牢地包裹起來,陳放在意識的最深處。
随着封廷放棄對主導身體的執念,另一個意識趁虛而入。
兩個意識的互換,對身體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負荷,所以每次交換都會陷入沉睡,短則一兩個小時,長則三五個小時。
第二天清早,半夜被折騰了一下的地球人睡到日上三竿。
醒來一看時間,九點鐘,聞秋醒懊惱地拍拍腦袋:“都九點了,還吃個屁的早餐。”
側頭一看,昨晚使勁折騰他的男人不在。
聞秋醒撇撇嘴,挪動着最近長得飛快的笨重身體,下床洗漱和上洗手間。
“威爾?”對着黑發藍眼的那口子,他還是習慣性地喊威爾,一來是因為習慣,二來是為了區別。
洗漱完看了一圈,整個家都沒有那貨的身影。
聞秋醒立刻call威爾的通訊號,卻在家裏的桌面上發現了屬于威爾的個人終端。
“……”內蒙老哥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在心裏卧槽了一聲的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對方那類似于告別的話,就懵了。
還沒笨到愚鈍地步的他,立刻call沙雕陛下。
然而沒有回應。
好的吧,兩個人都失聯了。
找不到人的地球青年,幹脆打開光屏點了一份外賣,說真的,還真有點兒不習慣,因為平時都要點兩份。
囧。
也不說聞秋醒不擔心封廷,嗯,對方要權勢有權勢,要武力值有武力值,除了自己想不開搞死自己之外,似乎沒有別的危險。
第二,聞秋醒不信那倆都十分粘人的家夥會離開他。
綜上所述,該回來的還是會回來,遲早的事情而已。
聞秋醒想着這些,安慰了自己一下,就該幹嘛幹嘛。
再往深了點說,就算那倆真的從此以後離開了他,他頂多傷心難過一會兒,然後帶着兒子該怎麽過怎麽過……應該吧。
但估計會意難平很久。
昨天晚上三點多鐘,面癱兵哥剛好睡不着,便秉着反正睡不着就幹活的心态,站在窗邊監視對面樓——王後陛下的住處。
亮燈,關燈,一個身影從樓道走出來。
易揚上尉皺眉,一會兒看看黑燈瞎火的對面樓某個窗戶,一會兒看看疾步走出小區的男人。
最後他還是跟了上去。
行動之前,盡忠職守的面癱兵哥想跟上司彙報一聲,卻想起莫裏猶言在耳的警告,便忍住了彙報的沖動。
否則對方肯定會生氣。
他跟蹤的高挑男人走進一家酒店,一時半會兒沒有出來的意思。
伏蟄在門口的易揚上尉,等到早上九點鐘,決定回小區保護王後陛下。
就在他準備走人的剎那,一道張狂肆意的身影從酒店內疾步出來。
易揚上尉呆若木雞,看着那個人金燦燦的頭發,還有緊鎖着眉頭的俊美面容,不是他們的君王陛下又是誰。
更讓他吃驚的是,君王陛下身上穿着令人眼熟的衣服,明明就是剛才進去的那個男人。
易揚上尉當然也不是很笨的人,結合一下莫裏斯的支支吾吾,他已經在心裏拼湊出了真相。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一只力量驚人的手猛地揪起他的衣領,是出來之後發現了他的君王陛下。
“你在這裏幹什麽?”封廷加重手上的力道,把屬下勒得臉紅脖子粗:“我不是讓你保護王後嗎?”
易揚上尉:“……”
易揚上尉只覺得無法呼吸,直到對方松手,他才感到死亡的感覺從他身上抽離……
“陛下。”跪趴在地上的帝國上尉聲音沙啞:“屬下失職,請陛下責罰……”
按照陛下的性格,易揚上尉已經做好了被對方踹上一腳的心理準備。
“他在哪裏?”封廷問。
“在……您和王後陛下的家裏休息。”面癱兵哥回答。
封廷:“???”
封廷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的終端不見了,目前不能确定自己在哪裏。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對方為了保護喜歡的人,故意把他丢在陌生的地方,還摘掉了他的個人終端。
啧,真是多此一舉,給他添加麻煩。
如果他真的想趕盡殺絕,藏得再深也沒用。
關于目前的情況問得太多會讓屬下起疑,不對,封廷皺眉,他以前不會這麽想的,引起懷疑直接殺掉就是了……
但是聞秋醒不喜歡他那樣做。
“啧。”封廷忍着因頭痛欲裂而引起的翻騰殺意:“帶我去見他。”
易揚上尉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是。”
他不敢遲疑地從地上起來,立刻叫了懸浮車,和君王陛下一起回去。
九點二十五分,聞秋醒在家裏聽見門鈴聲,嘀咕了一句外賣這麽快,然後覺得不對,外賣應該沒有這麽快。
那就是他的威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