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訓狗吶
第53章 你訓狗吶
◎一起去景城◎
路上, 歐陽考慮過要不要給向馳打電話說一下。
但這件事多少有點無厘頭,一旦告訴了, 變态這個形象只怕會更加高大了。
不如見機行事,看情況再說。
到了殡儀館,歐陽戴着口罩和帽子下了車,快步穿過小廣場,進了大堂。
在登記處,她以親屬的名義,問到了秀才路賈家在殡儀館約好的消費項目——賈家沒租套間,遺體在排隊化妝, 化完了家屬見一面就火化。
還在等化妝就好,歐陽和化妝師照過兩面, 可以趁機看一看。
冬天的老人走得确實多,不但各個房間滿着, 走廊裏還停放了好幾個。
哀哀戚戚的哭聲和不太合時宜的笑聲詭異地交織着。
不過穿一條走廊而已, 但歐陽總覺得自己置身在一個離奇的時空,有時格格不入,有時又無比熟悉。
到了化妝室, 化妝師王姐正在給一位女性逝者做儀容處理。
聽到門響, 她立刻擡起了頭, 警惕地問道:“你找誰?”
歐陽把口罩摘了一下,又飛快地戴上了,“我就找你,王姐。”
“歐陽法醫?”王姐有些驚訝,“你有事嗎?”
歐陽道:“您在忙, 我就直說了。我想看看秀才路賈家老太太的遺體, 只是看看, 不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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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問:“有案子?”
歐陽想了想,“沒案子,但我想确定一下,您能理解嗎?”
王姐放下粉撲,直起腰,晃了晃身體。
歐陽知道,讓自己看等同于壞了殡儀館的規矩,她需要思考一下。
她說道:“不方便也沒問題,我理解。”
“人活一輩子不容易,尤其是女人。”王姐嘆息一聲,“你是法醫,不是閑雜人等,看吧,萬一呢?”
王姐是個殺伐果斷的,當即停下手裏的活,把歐陽帶到遺體儲藏車間。
歐陽循着标簽找到逝者,打開蒙布,快速檢查了一下屍表。
标簽上顯示,死者死于昨天晚上十一點四十分。
死者額頭有擦挫傷,雙手手掌也有,右臂桡骨骨折,膝蓋部位有挫傷。
都是摔跌傷。
歐陽仿佛看到了一個受到驚吓的老太太,一邊喊一邊狂奔的情景。
如果有人惡作劇,那她就是被吓死的。
謝過王姐,歐陽開車往石牛村走,快到家時,她接到了向馳的電話。
“歐陽,你在哪兒?”
“剛到石牛村。”
“你回家了啊……”
向馳好像遲疑了。
歐陽道:“向組長有事就說,我都沒問題。”
向馳道:“我收到消息,許建文喜歡包二奶,在好幾個城市都有他的房産和女人,京州和景城都有。”
景城沿海,地處霖江和京州之間,經濟比霖江發達。
歐陽問:“我們霖江沒有嗎?”
向馳道:“查過了,他從京州先到了景城,停留一宿,早上從景城出發,到的霖江。”
歐陽問:“所以,你找我,是想馬上去一趟景城?”
向馳道:“你先回家吧,咱明天再說。”
歐陽道:“明天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你過來接我一趟吧。”
向馳沉吟片刻,“那好,我報備一下。”
……
歐陽把車停到了家門口,在後備箱拿花瓶和花時蔚蔚小炮/彈似的跑了出來。
“媽媽,姐姐回來了!”
歐陽沒換衣服,怕他抱住自己,趕緊把零食袋遞了過去,“姐姐給你買小零食了,快幫姐姐拿着。”
小家夥正是标榜自己長大的年紀,很樂意幫大人幹活兒,他樂颠颠地接了過去,“媽媽,姐姐給我買烤魚片和果丹皮啦。”
陳秀蓮也出來了,見歐陽拎着瓷瓶和花,埋怨道:“你這孩子,回來就回來呗,買什麽東西。”
歐陽道:“新年新氣象,咱也用鮮花點綴點綴。”
陳秀蓮把康乃馨捧了過去……
大紅色的一束,開得熱熱鬧鬧,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貴不貴,能養幾天?”
歐陽道:“一個星期的樣子,你每天換換水,把根剪掉一點兒就成。”
母女倆說說笑笑地到了上房。
歐陽先去換了套衣服,這才去客廳幫陳秀蓮插花。
陳秀蓮問:“你中午想吃什麽,媽給你做。”
歐陽道:“不用,我還有事,一會兒就走了。”
陳秀蓮不高興了,“這是什麽破工作,在家裏安安生生地待一會兒都不行。芮芮,咱不幹了吧,現在都沒人敢給你介紹對象了。”
歐陽道:“媽你到底在怕什麽,我有正經工作,我爸又不嫌棄我是老姑娘!”
陳秀蓮道:“村子裏跟你一般大的都有婆家了,有的孩子都一歲了。”
歐陽放下剪子:“你怎麽不說她們沒工作,不賺錢,沒有我獨立自由呢?媽,婆媳關系好處嗎?你因為衛生的問題沒少跟我奶吵架吧。”
陳秀蓮沉默片刻,“行吧,我說不過你,我給你下點兒餃子去,你吃了再走。”
歐陽道:“那您多煮點兒,我同事一會兒過來找我。”
陳秀蓮來了興趣,“還是上次那個?向馳?”
歐陽點頭,“對,就是他,我們一起出個差。”
“就你們倆?”陳秀蓮的表情瞬間嚴肅了,“去哪兒,過夜嗎?”
歐陽道:“不過夜,順利的話今天晚上就回來了。”
陳秀蓮琢磨好一會兒,“芮芮啊,那孩子長得是不錯,你們要是正經搞對象媽不說啥,可不能胡來啊。”
歐陽無語,“媽,我們樓上樓下住着,要想胡來,還用得着拿出差當借口?”
“也對哈!”陳秀蓮松了口氣,“那就當個提醒吧,省得你做糊塗事。”
歐陽道:“安心,我是法醫,比一般人更了解這些事。”
陳秀蓮滿意地去廚房了。
歐陽修剪花和配草,把花瓶插圓,放在條案上,讓它和一只虹彩斑斓的大瓷瓶交相輝映。
蔚蔚很喜歡,下巴卡在沙發扶手上看得很認真,“姐姐,好好看,我們應該把它照下來。”
歐陽道:“等姐姐發了工資,就給你買一臺相機,你看這麽樣?”
“真的嗎?”蔚蔚撲過來,抱着她的臉啃了一口,“謝謝姐姐。”
陳秀蓮正好進屋,不高興地說道:“你又瞎許願,他才多大,別砸壞了吧。”
歐陽道:“媽,他只是小,又不是傻,幹嘛往地上砸。再說了,家裏有個相機也方便,省得去照相館了,全家福在家就可以搞了。”
陳秀蓮一拍手,“這話說得對,買買買,媽給你拿錢,咱買臺好點的。”
歐陽道:“不用,我爸給我了,不夠再找你要。”
……
餃子盛上來,向馳也到了。
雖然是第二次見面,但陳秀蓮并沒有比第一次更熱情,二人離開時,還故意把歐陽叫過去,大聲囑咐了好幾句。
上了公路,向馳問道:“你媽媽擔心你,你不擔心我嗎?”
歐陽閑閑地啃着一塊地瓜幹:“你好像不是我的對手。”
向馳:“……”
他換了話題,“我早上往樓下看時,你穿的不是這套衣服。”
而且,她昨晚上穿的也不是這一身。
據他觀察所知,歐陽從殡儀館回來,只要回家,都必須換衣服,這也是她的強迫症之一。
歐陽道:“不瞞你說,我臨時去了趟殡儀館。”
向馳的唇角向左側勾了勾。
大概是卧底做久了,他這樣的笑總是帶着一種漫不經心的小壞。
歐陽的視線在他淺淺的酒窩上停留了片刻,“你猜到了我去殡儀館,還能猜到我去做什麽嗎?”
向馳道:“你在慈安街附近遇到了出殡的,于是,你就去殡儀館看了看。怎麽樣,沒有問題吧?”
觀察力和推斷力都杠杠的!
歐陽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描述了一番,但刁嶺一事只字未提。
向馳道:“你懷疑有人惡作劇,吓死了他們?”
歐陽老老實實地點頭,真誠地看着向馳,“你也覺得我疑心病太重嗎?”
“一點點。”向馳道,“這世上沒有那麽多完美犯罪,你應該放松一點。”
歐陽看着路旁不斷倒退的風景,心道,如果不是知道刁嶺,她或許不會這麽較真。
這大概就是,你先定了某人有罪,然後就會不自覺地去尋找各種證據來佐證自己的觀點一樣。
确實不科學,而且也不公平。
“不過……”向馳又開口了,“我讓你放松一點,不等于這位賈老太太的死沒有疑點,她在那裏上了那麽多年廁所,忽然有一天嚷着‘有鬼’跑回來,還把自己吓死了,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歐陽一下子開心了,從塑料袋裏取出一塊地瓜幹,“你總算說了句公道話,這是獎勵你的。”
“……”向馳又好氣又好笑,“你這是訓狗吶。”
歐陽“噗嗤”一聲笑了,回手扔到自己的嘴裏了,“那就口頭表揚一下吧,向組長英明神武!”
向馳把右手伸了過來,“給我一塊吧。”
“要一給倆,再要挨打。”歐陽把兩塊地瓜幹戳在他的手心上,“我媽自己曬的,很幹淨,很好吃。”
向馳咬了一口,黏黏糯糯,韌性很大,又甜又有嚼頭,确實好吃。
歐陽問:“賈家老太太即便不火化,我們在遺體上也找不到直接證據,如果讓同事們去蹲着,怨念肯定很大,向組長有好辦法嗎?”
向馳道:“立案沒有依據,勢必會引起大家的反感。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自己去,走訪走訪,早晚蹲蹲點。”
歐陽有些驚訝,“我們,我們倆?”
向馳道:“雖然可以發展老李和寧安,但知道的人多了,咱倆就是分局最有病的兩個,我還是覺得你我單獨行動更穩妥,你覺得呢?”
歐陽點點頭,這樣也好。
桑塔納一路疾馳,下午兩點進入景城市區,抵達景城市市局。
二人一下車,一個年齡和向馳相仿的男子便笑着從崗亭裏迎了出來,兇巴巴地在向馳肩膀上一捶,“臭小子,一畢業就玩失蹤,我還以為你嗝屁了呢!”
【作者有話說】
感謝吃貨小夥伴的空投月石。感謝在2023-07-19 02:05:55~2023-07-20 20:49: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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