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趙驕陽答:“喜歡啊。”
李慎威臉色陰郁下來:“那你要嫁給他做夫人麽?”
這個問題趙驕陽倒是沒想過,雖然她并不在乎那些老祖宗的規矩,但是有些東西她是知道的,比如嫁為人婦是不可以三心二意。
趙驕陽連忙搖搖頭:“我已經嫁給你了。”
李慎威聞言臉上的陰郁才散去一半,心道她還是清楚誰重要的,這幾日示弱小看她了,忘了她是看過三十六計的女人。
他想起昨晚的吻,不僅有些心馳神搖,目光炯炯的看向趙驕陽,低聲問:“昨天晚上……你真的不記得了?”
趙驕陽眨眨眼:“記得什麽?”
李慎威清咳一聲,沒有作答,又看她清澈的眼神,自己盯着時如被淨化,心覺慚愧,感覺像是輕薄了她似的,坐立難安,只能找了個借口離開。
……
這還是第一次跟女人接吻,李慎威整整一日都沉浸在反複回味之中,如此往深一下,又覺罪惡,連忙搖搖頭。
等到他再上閣樓時,趙驕陽已經累得睡着了,書案上全是她給祝融寫的外傳,整整八頁紙,密密麻麻,誠心誠意。
李慎威驚訝她一天居然能寫這麽多,又不禁心中起了一絲不快之意,心道到底他是你夫君,還是我是你夫君。
正煩悶,忽然聽哇的一聲,像是誰吐了。李慎威連忙走過去查看情況,就見趙驕陽趴在洗手的木盆前嘔吐,中午吃過的,全部吐在了臉盆裏。
吐完她暈暈轉轉的,李慎威忙走過去扶住她的腰,低聲詢問:“怎麽回事?”
趙驕陽難受的往他身上一靠,皺着眉說:“我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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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船了?”李慎威問。
趙驕陽搖搖頭,不知道。
李慎威扶着她在床上躺下,瞧她臉色蒼白,直捂腹部,難受得毫無力氣。可以肯定一半,她是坐不住,暈船了。
李慎威下到船塢裏給她打了熱水,又找船夫弄了暈船藥,用溫水服着她喝下,用毛巾讓她擦了擦汗濕的臉的背。
如此,她才好受一些,躺下來睡去了。李慎威坐在床邊,有些焦躁,心說這才一天的時間就吐成這樣,他們至少還要在水上漂六天左右才能到目的地。
晚上他沒有再跟她睡一起,怕影響她睡覺,随便在邊上打了個地鋪,結果趙驕陽又吐了一遭,這次一吐竟直接哭了。
“我要回家……”
哭得李慎威不知所措,扶着她的肩膀說:“你再忍忍,明日就到江鎮碼頭,我們在那裏下船,買些藥休息幾日。”
趙驕陽撲到李慎威懷裏哭:“我好難受……”像個孩子撒嬌似的。
李慎威僵了僵,卻沒推開她,只讓她抱着,過會,手慢慢放下,落在她腰上緩緩圈住,說道:“不若去夾板上吹吹風?或許能好受些。”
趙驕陽眯着眼,難受道:“我走不動了……”
李慎威:“那我背你去吧。”
趙驕陽:“恩……”
李慎威便把趙驕陽背了起來,往樓梯下去。趙驕陽忽然想起祝融那本娘子請留步的書裏,也有這一段,男人抱着生病中的女人下樓,氛圍十分浪漫。女人總能在那種懷抱中找到幸福的感覺。
她不禁趴在李慎威背上疑惑:“你為什麽不抱着我?要背着我?我看書裏男人下樓都是把女人打橫抱下去的。李慎威,你是不是沒有力氣抱我?”
“……”
虧得她還記得那本毒害人思想的書。況且他一個将軍都沒有力氣,像祝融那樣的文弱書生就有力氣了?
李慎威又氣又無奈,道:“我在平地打橫抱你還可以,可現在我在下樓。我若橫着抱你下去,我的視線就看不到樓梯,若是踩空我們兩都得摔下去。”
“咦?”是這樣嗎?
李慎威道:“讓你少看他的書你不聽,書翻一頁至少能找出十個不合理之處來。”
趙驕陽生氣了:“不許你說它不好!”
“……”罷了,我與它計較什麽,又與她計較什麽,簡直就是對牛彈琴,毫無意思。李慎威翻了個白眼不說話了。
趙驕陽趴在他背上,竟感覺到異常舒服。不知是不是他背很寬厚,肌肉發達的原因,總之就是非常有安全感,如此趴着,竟也不想下去了。
她道:“你就這樣背着我吹風吧,我躺着舒服。”
李慎威:“累。”
趙驕陽:“我又不重。”
李慎威:“你可以找祝融去背。”
趙驕陽:“……”
他把趙驕陽放在夾板上,回到船塢拿藥去了。
今夜江面風吹得不大,清風徐徐的,非常舒适,不像昨夜那般狂風作作,像是要翻船。
趙驕陽在夾板上的一個固定座椅上坐下。夾板上的桌椅板凳都是釘死的,為了防止風大,把它們給掀翻。
李慎威拿着暈船藥過來,遞給她:“趁熱喝了,會舒服些。”說完坐在她身邊的座椅上。
趙驕陽聽話的捧着藥喝,這藥很神奇,喝了之後胃裏暖暖的,頭也不暈了,不過只管幾個時辰,藥效時辰一過,她還是會變得暈乎乎的想要吐。
她喝完藥把碗放在桌上,看向李慎威,李慎威正懶散的靠在椅子上,頭仰着,一動不動,望着上面的星空不知在想什麽。
看他如此疲勞的模樣,趙驕陽心裏很感激,說道:“謝了,我現在舒服很多了。”
李慎威斜眸看向她,盯了她一陣後,開口問:“昨晚的事情你真的不記得?”他不信,那樣親密的事情,她怎麽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且昨晚确實也有感覺她有回應,叮吟了幾聲,只是聲音很淺。
趙驕陽搖搖頭,一臉不解問:“昨晚發生了什麽?”
看她單純得一無所知的模樣,李慎威越看越奇怪,不由得想起周許諾的話來,難道她真的一直在對他用欲情故縱之術?
不過想來卻也如此。
這幾日生活裏猝不及防的變化,讓他根本無心防備和思考這個問題,不知不覺中,竟被她牽着鼻子走了這麽久,現在一想起昨夜之事就心亂如麻,可聽她說什麽都不知道時又倍感失落。
其實這就很嚴重了,他的心思完全被她牽引着走。而做為一個人最懼怕的事情,就是心思被另一個人牽引着走。特別還是他這種對自我要求很高的人。
在李慎威發愣思考的時間裏,趙驕陽也在思考,不過她思考的并不是現實中的事情,而是書中的事情。
剛剛提到了橫抱,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橫抱,她好想體驗一下被橫着抱的感覺。
于是她扭頭看向李慎威,碰巧李慎威也正扭頭看向她。二人異口同聲:“我有話對你說。”
又同時沉默。
“……”
“……”
再次開口。
“你先說。”
“你先說。”
再次沉默。
“……”
“……”
趙驕陽忽然站起來,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直瞧。這讓李慎威猝不及防,半久,坐直身子,警惕又奇怪的問:“做什麽?”
趙驕陽道:“你抱我試試。”
李慎威:“……”
趙驕陽:“我想知道被抱起來是什麽感覺。”
李慎威覺得有意思,莞爾一笑:“你确定?”
趙驕陽點點頭。
李慎威起身就把她抱起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趙驕陽捂着嘴驚訝不已,感覺新奇又刺激,抖着腿說:“你走走你走走!”
李慎威:“可以。”
他抱着她在夾板四處走動起來,趙驕陽開心得直翹腳,不停的誇贊他:“李慎威你可以啊你!你力氣好大啊!”
‘你力氣好大啊’這話他在将士們嘴裏聽了不知道多少次,但在趙驕陽嘴裏說出來又是不一樣的感受,總之,從她嘴裏說出來,要比從男人們嘴裏說出來好聽得多。
李慎威飄了,自信一笑,道:“這有什麽,你再長個百多斤我都能抱得動。”
“真的?”
“真。”
話音剛落,忽然刮起一陣大風,吹得船一抖,李慎威手沒抱穩趙驕陽,失了手,讓她“啪”的一聲摔倒在地。
趙驕陽摔得屁/股生疼。
李慎威整個僵住。
趙驕陽氣急敗壞的揉着屁/股,爬起來說:“你不是說我再長個百多斤你都能抱得動麽?你怎麽就這麽把我摔了!”
“呃……”“意料之外。”
“哼!”
趙驕陽生氣的跺跺腳,拎着裙擺回了船塢。李慎威再後頭怎麽喊也喊不住,正懊惱時,忽然聽得一陣狂笑聲,尋聲一看,發現另一艘船正開在他們右側。
船上的是他帶的将士們。
方才那一幕還有他說的話都被他們瞧去了。将士們在那躲着偷笑呢。
李慎威直感覺顏面無存,不禁又羞又憤,尴尬的呵斥一聲:“還不去睡覺!”
整艘船聞聲滅燈。
李慎威沉了沉覺得羞恥的心,回了船塢去找趙驕陽,想跟她說再試一次,這一次保證不會讓她再摔下去。
至少也要在睡之前挽回關于一個男人的面子,抱着她再從夾板走三圈,不然他橫豎睡不着覺。
結果一上閣樓,迎接他的趙驕陽震耳欲聾的呼嚕聲,打得起伏有節奏,跟樓下廚子響起的呼嚕聲交錯有致,十分“悅耳”。
只剩他站在床前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