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趙驕陽喜歡祝融的戲本。
寫的是祝融續集:《戀歌情緣外傳》
開筆就停不下來。
她太喜歡裏面的祝雅公子,又會做飯,又會寫詩,還是平步青雲的狀元之才,對夫人又溫柔又好,屬于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不知道祝融會不會也是這樣的人。趙驕陽想着,開始細細提筆書寫起來,書寫得十分認真,腦中平日補腦的那些轉現到現在,一時間,文思泉湧,不一會兒便寫了兩頁。
李慎威走過來時,她也沒發現,見她寫得認真,沒打擾,站在後面冷靜觀看,見她在寫祝融書的外傳,沒忍住嫌棄的吐槽了一句:“這書到底什麽好的?值得你為他寫外傳?”
趙驕陽聽到聲音身體一抖,差點一筆畫出去,把寫好的外傳給毀了。她反應過來後,連忙用身體蓋住外傳,瞪着眼道:“不許看!”就跟護食的老虎似的。
李慎威微微愣住,發現趙驕陽耳朵有些發紅,似乎是羞怯了,她雖然性格開放,但在某些方面,還是會顯露出一絲小女生的羞怯,比如不喜歡別人看自己寫的東西。
李慎威意識到自己似乎沒禮貌了,有些尴尬,但這時候總要說些什麽才好,比如誇誇她,于是正經道:“可以。敢于動手寫戲本的人不多。”
趙驕陽聞言警惕的神色松了些,擡頭看向他,問:“這有什麽可以的?”
李慎威道:“說明你是個有才華有想象的人。我看了這麽多戲本都不敢自己寫。”
這誇得趙驕陽很受用。
下一句卻讓她重新垮了臉:“如果你能寫點有意義的東西會更好。比如男兒當自強之類的,有思想,有教育意義的東西,而不是看起來就很假的東西。”
趙驕陽:“……”“走了!”
她氣呼呼的抱着自己的稿子上了閣樓,把簾子一拉,坐在桌子邊上,又沉迷進了寫外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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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一寫就沉迷到深夜。
李慎威洗了個澡,上到閣樓喊她洗澡:“洗澡水給你倒好了,這幾日舟車勞頓,你洗個澡睡覺會舒服些。”
趙驕陽這才打了個哈欠,滿臉疲憊的去到船塢的澡房裏去泡澡,由于太過于疲憊,她忘了收桌子上寫好的稿子。
李慎威走到桌子邊上,看到了那四頁寫得密密麻麻的稿子,無意識笑了一下,嘴角挂着一絲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寵溺。
他想拿起稿子看一下,想了想,覺得不禮貌,想着還是算了,于是扭頭要走,可剛走兩步又忍不住回頭撿起來看了。
恩……
果然如他所料的幼稚。
李慎威把稿子放好,怕她發現自己看了,刻意擺放得淩亂,恢複成拿起來時的樣子。
他在閣樓上等了等,想跟她聊聊。可等了半天沒等來趙驕陽,不免心中起了擔憂,腦子裏回想到趙驕陽方才下樓時那疲憊的模樣,像是随時都能睡着似的。
該不會在浴桶裏睡着了吧?
那也太危險了。
浴桶水之深,一不小心就可能淹死的。李慎威沒有猶豫的去了澡房查看她的情況,發現她真的倚靠在澡盆子邊緣睡着了。
沒有滑進去真是萬幸。
但是……
李慎威火速移開視線,面紅耳赤的退到屏風外,然後重重的咳嗽了幾聲,聽見裏面吓得噗通一聲後,他才放心離開。
趙驕陽頂着濕漉漉的長發上來了。她不知道該怎麽弄幹頭發,以前一直都是小環給她弄的,這般滴滴答答來到李慎威面前,李慎威整個無語住。
“你怎麽不擦幹頭發來?”李慎威瞥了一眼地上的水,說:“水滴在地板上很潮濕,晚上睡覺容易會患風濕,第二天腿疼。”
趙驕陽耿直道:“我不知道怎麽弄幹。”
李慎威僵住。
趙驕陽也很急,整個人在閣樓上團團轉,李慎威看不下去了,從櫃子裏扯下一條毛毯,然後拉着她的胳膊到床前,讓她坐在自己腿上,自己則用毛毯給她擦頭發。
他皺着眉問:“你到底怎麽長大的?”
趙驕陽耿直回:“吃飯長大的。”
李慎威:“……”
他嘆了一口氣,像是認命了,然後給她細細擦幹頭發,同時教導她:“這樣擦就行了,慢一點,有耐心一點。”
趙驕陽“哦”了一聲。
李慎威擦着,目光不經意往下落了下去,落在了她的腰上,水打濕了亵衣,那是一片透明色,能清晰的看見她的腰線。
李慎威有些移不開眼,腦子裏忽然想起方才一幕,一時間耳根脖子通紅。
這濕頭發李慎威擦了很久,趙驕陽等得有些不耐煩,覺得他擦得實在太慢了,然後起身把毛毯從他手裏搶了過來,自己擦起來。
李慎威以為她發現了自己不禮貌的視線,有些尴尬的起身,找來抹布把地上的水給擦幹了,回到床上等她睡覺。
他有些緊張,這幾日不曾同睡,也不知道她願意與否。
船塢的床是柔軟的。
晚上刮大風,船在水面上搖搖晃晃,睡着別有一種感覺,像是在搖籃裏似的。
趙驕陽困得不行,倒下就要睡覺。李慎威見她沒有抗拒的意思,便主動牽起她的手,往她身邊靠近了些,低聲道:“你的外傳要拿去給祝融看麽?”
趙驕陽咕哝的“恩”了一聲。
李慎威又問:“你準備寫多少卷呢?”
趙驕陽很困了,他的聲音進了耳朵沒進腦子,加上他聲音很低沉,一時間更是困得不行,卻還堅強的敷衍答:“不知道啊……”
身上打濕了好冷,忽覺李慎威身上好暖和,熱得跟滾燙的火爐似的,她不由自主的抱住了他的手臂,像個貓兒蜷縮在他身邊取暖。
這忽然其來的主動讓李慎威有些招架不住。李慎威慌張眨了眨眼,過後,低下頭去看她,發現她已經眯着眼睡了,睡得很是香甜,卻罕見的沒有打呼嚕,不知道是不是睡眠還很淺。
他啞聲喊:“趙驕陽?”
趙驕陽半夢半醒之間,也沒聽清楚他說什麽,含糊的“恩”了一聲。
趁她不清醒,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友好”的問了一句:“可以親你麽?”
得到含糊的“恩”。
“恩”音剛落,趙驕陽只感覺唇上一軟,接着身體被翻了一下,只感覺什麽濕熱的東西滑進了嘴裏,她很想看清楚是什麽,但意識已模糊不清,最後往下一沉,直接睡過去了。
睡着,像是有什麽咬了一下她的唇瓣,似乎想把她疼醒,但她意識沉得很深,醒不來,所以也就過去了。
翌日:
趙驕陽醒過來發現自己嘴腫了,是很明顯的腫了,她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李慎威正好拿着早膳上閣樓來,瞧見了她在梳妝臺前左看右看,見他上來,立刻扭過頭跟他對視。
一時間,李慎威眼眸醞釀起一絲逃避的羞怯。他把早膳放在小桌上,坐在桌旁,低聲道:“別看了,來吃早飯。”
趙驕陽一臉驚恐的過去,一屁/股坐在他對面,問:“這船塢裏是不是有老鼠?我的嘴巴好像被老鼠咬了,腫了。”
李慎威:“……”
趙驕陽怕他不信,湊過去給他看:“你看嘛……”
李慎威:“……”
趙驕陽苦悶着臉看了看早飯,包子饅頭和油條,還有兩碗豆漿,跟她平日裏吃的早餐大相近庭。平日裏最少也得有七種,樣樣都精致,怎的出來就這麽樸素。
她不滿道:“就這些嗎?”
李慎威道:“就這些。”
趙驕陽:“可是我想吃燒賣。”
李慎威:“将就着吃下,沒有別的了,下船再給你買。”
趙驕陽:“哦……”
她哦得十分委屈,李慎威忍不住看向她,正好看到她在喝豆漿,唇貼在瓷碗上,一瞬,他昨晚的記憶複蘇,頓時心亂如麻。
李慎威一個沒注意被豆漿嗆了,劇烈的咳嗽起來。
趙驕陽連忙護住桌子,生怕他把桌子給咳翻了,她還沒吃完早飯呢。
等他咳完,她才記起來問了一句:“沒事吧?”
李慎威搖頭。
趙驕陽啃着包子很郁悶,總感覺四面都是老鼠,頓時對這船塢嫌棄起來,盡管這已經是碼頭裏最好的帆船。
李慎威看穿她在焦慮什麽,卻又不好意思道明真相,說道:“不用擔心,應該不是老鼠的問題,該是吃了什麽東西不舒服了。待會我讓船醫給你看看。”
船醫沒看出什麽問題,給她開了一些藥,很快就消了腫,趙驕陽這才安靜下來,繼續窩在船塢裏寫外傳。
她有個小目标。
那就是在船達之前,把外傳寫完送給祝融當見面禮物,以表自己對他那本書的喜愛之情。
她聚精會神的寫書,李慎威則在她對面的躺椅上看書,往常最聚精會神的人如今完全集中不起來興趣,看幾行字就忍不住看向那正在認真書寫的女孩。
怎麽感覺心裏有點不舒服呢?
李慎威皺着眉換了一本書,想着可能是書的問題,是書過于無聊才讓自己集中不起來,結果換了好幾本都是一樣。
正有些想不通,腦袋堵塞時,忽然一個聲音從他腦子裏響起:她就那麽喜歡祝融麽?竟不看我一眼,緊接着一股不悅的情緒油然而生。
他問:“你很喜歡祝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