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小二将飯菜拿來。
李慎威卻沒動筷,只站在床前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趙驕陽,心裏猶豫着要不要把她喊起來一起吃飯,看她睡得這麽沉,如若喊起來又會不會加重脾氣?
罷了,自己先吃吧。
免得多事。
想着,他在桌子邊上坐下來,持起筷子剛要吃飯,趙驕陽忽然在床上嘟哝了一聲:“好香……”聞着味兒坐起來了,眼睛卻未睜開。
李慎威見此,沒再動筷,只輕聲開口:“過來吃些。”
趙驕陽聞聲清醒,惺忪的臉瞬間垮下來。李慎威整個無語住,果然如他所料,這女人氣頭還沒過去。
趙驕陽下床冷冷說:“我要回家。”
李慎威淡定道:“今日怕是不能了,我把房門鎖了。”
趙驕陽提着裙擺過來,跺跺腳說:“那你開門!”
李慎威:“我覺得你可以先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跟我對抗。”
我又不是男人!她想說,可鼻子一聞到飯菜的香味就肚餓腿軟,只得憋屈的先坐下,抄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來,邊吃邊說:“你等着!等我吃完的!”
李慎威一邊無奈的看着,看她那宛如餓死鬼的模樣,本不想斥責,但吃相實在太難看了,軍營裏的将士都沒她吃得這麽狂野。
他聲音放低道:“其實你可以慢慢吃,沒人和你搶的。”
趙驕陽瞪了他一眼:“我這是忙着吃完要跟你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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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慎威不禁開始懷念起她讀書的模樣,安安靜靜,斯斯文文,什麽事情都好說,一發火就判若兩人了。
書……
李慎威腦中靈光一閃,道:“你不是喜歡祝融的書麽?我此番受皇命要下南邊調查情況,我帶你去見他如何?”
祝融誰?“不認識。”
李慎威道:“你之前看得如癡如醉的那本,那本……”叫什麽他忘了,想了好久才記起幾個字:“什麽戀什麽情緣?”
幾個字如同甘霖雨露,點醒趙驕陽,趙驕陽瞬間激動起來:“戀歌情緣之娘子請留步!”
李慎威:“……”
第一次看到書名的時候着實的有雷到他,如今再一次被雷到,李慎威直感覺全身雞皮疙瘩都爬起來了,相當難受。
但他既然做錯了,就得想辦法挽回。李慎威忍着對祝融,和對他那本成名巨作:‘戀歌情緣之娘子請留步’的不适,低聲道:“他就住在淮南以北。”
趙驕陽激動無比:“你真要帶我去見他??”
李慎威:“當然。”
趙驕陽一時間所有的怒火煙消雲散,持着筷子天真道:“沒想到你人還怪好勒!”仿佛他們從來沒有吵過架似的。
這讓李慎威很震驚,驚過之後又自我調解:她天性就是這樣的,我應該盡早的适應。
趁她心情還算好,要說的正事也一并說了吧。李慎威夾了一筷子小炒肉,送入嘴裏,慢慢咀嚼,慢慢出聲:“其實……這次南下還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
趙驕陽眨眨眼:“什麽事情?”
現在她正興奮着,一副為了祝融她都可以接受的樂呵樣,李慎威被她的樂觀感染,逐漸放下別扭,說道:“孩子一事。之前是我不對,不分青紅皂白就審問你,我向你道歉。”
“這個啊。”為了祝融她都可以忍:“沒事。”
李慎威道:“現下宴席已經擺了,各路親戚都知道了,怕是後面沒有結果不好交代。且外婆還在病中調理,得知此事後回光返照,不僅能下地走路,腦子還記得人了,是個好事。所以事已至此,只能假戲真做,給個結果了。”
趙驕陽扒拉完最後一點飯,大方的放碗應了:“好啊。”不就是孩子麽?生就生呗,正好早生早交代。她想的實在過于簡單,只要睡在一起就行了。
她所理解的睡在一起就是簡單的睡在一起。李慎威雖然沒碰過女人,但看過不少戲本,裏頭也有許多描寫露骨的情節,耳濡目染之下能理解一些,卻不深入,缺乏實戰經驗。
這般商讨好,二人洗漱後躺下,房間只剩燭火搖曳,鴉雀無聲。
趙驕陽躺在裏側,李慎威躺在外側,都躺得平平直直,誰都沒動,各有所思。
趙驕陽在想祝融,她真的太喜歡祝融了,還有他的書,那本書她是反複讀了好多遍的,一想到可以見到他她就開心無比。
李慎威則在想如何親近她才不會讓她緊張,可想了半天,卻發現是自己太緊張,佳人在身側,他卻動彈不得,同時渾身發熱得厲害,感覺行軍打仗都沒這般熱,不知覺中,汗流浃背。
他想,他應該先試圖開口跟她說些話,降低下他二人的疏離感,于是開口道:“你見到祝融之後要做什麽?”
這個她還不知道,但她以前沒出嫁跟朋友會面時,都會去吃飯游玩梳妝打扮,于是道:“吃飯游玩梳妝打扮。”
李慎威無奈道:“祝融是男的。”
趙驕陽:“我也不知道了,到時候再看吧。”
她沉默下來,李慎威也不知該怎麽搭話,腦中又開始浮想聯翩,想起關于那些書中露骨描寫,不禁熱血沸騰,沖動之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啞聲道:“你離我近些,不要離得那麽遠。”
趙驕陽眨眨眼:“為什麽?”她覺得這床寬敞,如此睡得挺好的,何必擠在一起難受?
她這一句為什麽給李慎威問得臉紅脖子紅,還能為什麽?自然是圓房。不過想了想,她似乎對男女之事不了解,想得很簡單,不怪她。
自己是男人,自己要主動一點,于是鼓足勇氣,用力把她拽到了身邊,手扣住她的腰,生硬的親上了她的唇。
可在觸到一片柔軟後,他懵了,整個人緊張不已,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那些他看過的書中情節也全部忘在腦後。
趙驕陽也懵了,不過她反應比他快,側過臉後,擡手就是一巴掌,李慎威直接被扇得愣住,僵在她身上一動不敢動。
而趙驕陽在他身下滿臉驚恐發問:“李慎威你是不是瘋了?”
李慎威也很驚恐,瘋狂的眨着眼:“你打我做什麽?”
趙驕陽:“你為什麽要咬我?”
李慎威:“我是在親你!”
趙驕陽:“你分明是在咬我!”
她用力的推搡着他,看她如此抗拒李慎威也不敢在扣住她,立即松開了放在她腰上的手,旋即不淡定的坐起來。
考慮到她還不知道什麽親熱,他向她解釋:“這是夫妻之間必然要做的事情,你不懂我理解,我可以慢慢教你的。你我都要學會适應。”
趙驕陽聞言逐漸冷靜下來,一臉奇怪的道:“是生孩子麽?”
看她理解了,李慎威緊繃的一口氣緩緩舒出:“是……你不要緊張,你若不願意,我自是不會勉強你。這次南下最少得三月有餘才能回去,你我還有的是時間,慢慢來就是。”
趙驕陽點點頭。
李慎威把被子一邊往她身上蓋了蓋:“先睡吧,明日還要坐馬車,可能要坐三天。”
趙驕陽聽話的閉眼睡了。
李慎威也慢慢躺下來,渾身還是熱得發燙,他這人從小就是這樣一緊張身體就會發熱,所以小時候做什麽壞事都瞞不住,長大參軍之後幾乎就沒熱過,畢竟刀劍相向的戰場,需要的是萬分冷靜的頭腦。
未料,面對女人又開始了。
真是夠丢人的。
他不禁想,又想到方才是不是太過于沖動,給趙驕陽留下了不好的體感?她會不會覺得他是個登徒浪子?衣冠禽獸?
正當他自我焦慮的時候,趙驕陽那邊已經打起呼嚕了。她是真的很厲害,是那種上秒說睡覺,下面就覺不敷衍,睡得四仰八叉的人,一點都不會焦慮。
李慎威則相反,他對此能思考到雞鳴。如此這般,翌日一早,二人肉眼可見的顯現出神色差別,一個萎靡不振,眼神無光,一個精神抖擻,風風火火。
李慎威以為趙驕陽會在意昨夜那個吻,畢竟那是他第一次接吻,吻得倉促,魯莽,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可能會過于強硬了。
然而趙驕陽壓根不在意,甚至完全忘了的感覺,見到他就跟見到一個營的兄弟似的,笑呵呵的,問他什麽時候能出發去找祝融。
對此,李慎威只無力回了一句:“用完早膳。”
趙驕陽便開開心心吃早飯去了。
李慎威沒胃口,什麽都沒吃,便去到馬車上補眠。不過一會兒,将士們吃完早飯,喊上趙驕陽,便護送着兩輛馬車上了路。
趙驕陽上馬車就看到李慎威抱臂靠在馬車裏睡覺。她有些吃驚,非常好奇且不明白,他這個姿勢是怎麽能睡着的?正常人能用這個姿勢睡着嗎?
是不是在裝睡啊?
趙驕陽好奇的湊上去,伸出手掌揮了揮。李慎威睡得淺,雖眼閉着,但其手掌殘影在眼皮晃過,扇出的微風吹動了一下他額前的碎發,李慎威當即睜眼,伸手就捉住了她的手。
李慎威最忌諱的事情,就是有人在他睡覺時接近他。這算是戰後陰影了,幾年前在戰場,差點被內奸刺死了,自此以後他睡覺潛意識總會留個心眼,一點風吹草動驚擾到他他都會豎起尖銳的警覺。
跟着他的四個小将都知道他一個人睡覺時萬般不能接近,那時候他是最淩厲的,同時也是最不清醒的,被殺了都有可能。
只見他猛然睜眼,眼睛猩紅,血絲遍布,眼神銳利得跟刀似的,盯得趙驕陽膽子一顫,剛準備跑,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