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舒航被撩得滿腔的火。
又不好沖着星岚發洩，只好拎着谷勤和任伯遠兩個人，直接開始高強度的練習。
一個多禮拜的時間內想要完整記住十幾首歌的舞步動作，老實說并不簡單。
舒航一開始的确是打着在星岚面前耍一把帥的想法。
可當一開始練習，很快就将雜七雜八的念頭全數抛諸腦後了。
腦子裏就只剩下摳動作這一件事。
星岚窩在旁邊的沙發裏看他。
心想，他這樣有點帥。
她從來不是追星的人。
硬要說的話，她追的只有貝多芬一個，還是跟她隔了幾個世紀的人。
實在沒有追星這種人生體驗。
但是這一刻，她忽然挺有點明白那些熱情高漲追星的人的心情了。
眼前的男孩子們肆無忌憚地散發着耀眼的光芒。
實在令人移不開眼。
她的視線從他們背影移向對面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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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裏的三個人青春，朝氣，陽光，張揚。
像是三顆小太陽。
實在奪目。
兩三個小時後，體力稍差的任伯遠率先敗下陣來。
他退後兩步，一屁股在地板上坐下來，雙臂後撐，喘着粗氣說：“你們還是不是人，機器人嗎？都不用休息的？”
谷勤終于停下來。
老實說，他也有點到體力極限了。
看看舒航一副依然精力十足，跟打了雞血一樣的樣子，他撇撇嘴，正要說點什麽，一偏頭就看見他們家親愛的桐姐出現在練習室門口。
玻璃的門板清晰地映出了她的身影。
桐姐伸手推開了門，另一手提着一袋食盒和一袋飲料，朝谷勤招招手。
“你們三個也真是，把人家小姑娘帶過來也不知道關照下，都幾點了，你們不吃午飯，也不給她吃嗎？”
“哇！謝謝桐姐！”谷勤屁颠屁颠跑過來接過食盒。
桐姐順勢探身進來一看。
才發現星岚靠在沙發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着了。
她縮着身子側身窩在沙發裏，身上還披着一件舒航的黑色衛衣。睡得挺深。
她對這小姑娘的印象挺好的。
有才學又低調，關鍵人還挺和善親切的。
長相就不說了，她在這個圈子裏見慣了美色，小姑娘不算最出挑，但有種讓人越看越順眼的氣質。
她忍不住心想，舒航這小子眼光還不錯嘛。
“桐姐，你有沒有發現自己現在一臉的姨母笑。”谷勤在旁邊扭開一瓶功能飲料，順口調侃了句。
桐姐送他一肘子。
正要反駁，她的眼角餘光瞥見走廊的另一端走出兩道身影，正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她一下就認出了走在前面的那個人。
張澤，是公司的金牌經紀人。
今年年中公司內部的經紀人績效榜上，張澤排在全公司第一，就在葉桐前面。
與她不同，張澤手下藝人無數，幾乎是全憑走量拿下了第一。
公司裏暗地裏有不少人不太看得上他。
葉桐跟他關系一般，只不過也不太敢小瞧他，畢竟能憑走量拿下第一也是他的本事。
就算沒法将手裏藝人推到像SUGAR這樣的頂級流量的位置，至少也有一定的粉絲基礎。
她忍不住開始心想自己要不要就這麽當做沒看到他，直接進練習室算了。
正要擡腳進去，走廊那頭就傳來了張澤驚喜的招呼聲：“這不是桐姐麽？”
葉桐心裏暗嘆了一聲。
回過頭，有點皮笑肉不笑地沖他點頭：“是你啊。聽說你還比我大兩歲，叫姐不合适吧？”
“你比我早進公司兩年，跟着其他人叫桐姐是應該的。”張澤笑眯眯的，走近了也不見外，探身朝站在練習室門口的谷勤也自來熟地打了個招呼，“小谷也在啊，準備演唱會辛苦了呀。”
谷勤囫囵點了個頭完事。
桐姐不喜歡張澤的事，他也知道個大概。
聽說早些年曾經利用SUGAR的名氣炒作，推自己的藝人上位。
大家都是同一個公司的，上頭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桐姐不爽了很久。
張澤對他們冷淡的回應不以為意，笑眯眯地說：“正好，我今天剛簽下一個新人，過來跟前輩們打個招呼。”
說着，他側過身，讓大家看清楚他身後站着的女人。
這女人看起來很年輕，大概也就二十歲左右。
一頭黑長直，整個人身上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高傲的氣質。
這似曾相識的清冷氣質——
谷勤下意識瞄了自家偶像一眼。
氣質上是有點像。
不過星岚身上沒什麽傲慢的感覺，反倒是因為總是懵懂遲鈍，整個人透着一股幹淨清冽的氣質。
一個是冰，一個是水，不太一樣。
張澤不知道谷勤內心想法，自顧自地介紹說：“她叫霍沁，是學音樂的。不過我看她資質挺不錯的，打算讓她先接幾部戲。說起來，小谷和小舒最近也在拍戲吧？劇組還缺女演員嗎？”
桐姐微微不悅。
又是這種理所當然地觊觎他們資源的語氣。
然而張澤像是完全沒注意到她的不悅，探身朝練習室裏休息的兩個人也招呼了一句：“也跟小舒和小任打個招呼吧。大家今後就是同公司的師兄妹了，互相認識認識，今後也好有個照應！”
他的嗓門不小。
舒航和任伯遠倒還沒什麽，就是一下将窩在沙發上睡覺的星岚驚醒了。
她身體微微一顫，擰了擰眉，慢慢睜開了眼。
然後就看見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拉着個女孩子走進了練習室裏，走到靠在窗邊休息的舒航和任伯遠面前熱情打招呼。
“大家今後都是師兄妹了，你們幾個當師兄的可要多照顧着點呀。”
她心想，這女孩子看背影很漂亮。
身材高挑，手裏還提着一個琴盒，看尺寸似乎是小提琴。
光看背影，就有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女神風範，就是不知道正臉怎麽樣。
而此時，正對着女孩正臉的任伯遠心想，長得是不錯。
以娛樂圈內的審美來說，是個能讓人一眼就記住的長相。
好看歸好看，這圈子裏好看的人太多了，根本不稀奇。
只不過——
他暗暗順着她的目光看向舒航。
這妹子似乎對舒航挺有興趣。
她好像根本沒拿正眼看過他和谷勤，反倒是看到舒航的時候，微微一笑，非常主動地伸手說：“你好師哥，我叫霍沁，今後請多關照了。”
谷勤幹脆就站在門口陪桐姐一起吃瓜。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妹子對舒航似乎有意思。他下意識地瞥了星岚一眼，不期然看到她已經醒了，正表情複雜地盯着他們。
哦嚯嚯，這莫不是吃醋了吧？
只可惜，他猜錯了方向。
當聽到“霍沁”兩個字從她口中吐出的時候，星岚臉上好奇探究的目光突然一頓。
眉峰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沒想到會見到她。
舒航正在低頭擦汗，他身上的衛衣不知道什麽時候脫掉了，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底下的牛仔褲也換成了一條寬松的運動褲，整個人熱汗淋漓，透着一股濕漉漉的帥氣。
聞言，他停下擦汗的動作，擡眸從她的手，望向她的臉。
随意地笑了笑，冷淡地說：“握手就算了，我現在一身是汗。”
別說握手了，他根本不會去碰她。
霍沁不在意地放下手。
張澤在旁邊擺手說：“沒事沒事，反正今天認識了，你們接下來幾天都要在這裏練習吧？小沁接下來也要在這裏上表演課，有機會的話，你們可要多帶帶她，比如一起出去吃個飯什麽的啊。”
桐姐心說：放你娘的屁。
她可沒忘記今年年初他也是這個套路，非要同公司另一個單身的男藝人帶着他手下的小新人出去吃飯，一轉身媒體那邊就多了個“戀愛”标題的曝光緋聞。
想她手裏的三只崽，哪個不是他眼裏的絕佳緋聞對象？
看他們那意思，難不成是看上舒航了？
她當即就決定了，別說出去吃，接下來他們只要在公司一天，他們的吃喝她全包了！
絕不給他們半點機會！
張澤自說自話地聊了半天。
終于在桐姐與她家三只崽越來越沉默的氣氛下，聊死了無數個天之後，終于打算見好就收。
“那行吧，今天就先這樣。我還得帶着霍沁去見老總。”張澤抛下一個“老總很看好她”的暗示，終于樂颠颠地帶着人走了。
霍沁一轉身，終于不期然地對上了一直窩在沙發裏沒動的沈星岚。
她的腳步下意識地一頓。
意外之色從她眼中一閃而過之後，她随即非常鎮定地露出一絲淡笑：“好久不見。”
星岚神情複雜。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語言回答。
好在霍沁似乎也沒有要她回答的意思，打過招呼之後，就跟着張澤一起離開了。
他們一走，谷勤立刻好奇地湊上來。
“你們認識？”
聽那女人的說法，他們還認識挺久了啊。
星岚心不在焉地“嗯”道：“不太熟。”
舒航擦完了汗，走過來問道：“以前比賽上認識的麽？”
他對霍沁這人完全沒有印象。
倒是她們兩個人剛才的态度，加上霍沁手裏提着的小提琴的琴盒，令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是見過“霍沁”這個名字的。
就在某個八星岚這次比賽的帖子裏。
自從知道沈星岚就是山風之後，以前只能圈地自萌的骨粉了徹底瘋了。
到處去翻他們偶像從前的豐功偉績。
其中也少不了一些關注“星海杯”賽事的人，畢竟豐功偉績只是過去，“星海杯”可是當下。
骨粉們能夠親眼見證偶像參加比賽，想想就刺激。
某次拍攝間隙，谷勤又興沖沖地跟他分享帖子的時候，他偶然間看到一個認真分析此次“星海杯”除了沈星岚之外，其他有力的競争者。
當時他一掃而過，此時忽然想起來了。
霍沁，貌似就是被視為冠軍的有力競争者之一。
于是他理所當然地這麽問了。
然而星岚卻沒點頭也沒搖頭。
半晌，她輕描淡寫地說：“她是我表姐。”
舒航：“……？”
衆人：“？？？”
谷勤心中愕然，随即明白過來自己之前剛看到霍沁的時候，為什麽會下意識地比較她和星岚。
如今仔細回想下，她們好像長得還真有點相似。
只不過……
正常的表姐妹相見，會是這樣的态度？
不對吧？？
疑惑歸疑惑，谷勤知道這種事肯定不适合深究下去。
連忙提着适合，将旁邊的小桌子拖過來，說：“好了好了，先吃飯吧。桐姐，你要不要也來吃？”
“我就算了，我先下樓了。”桐姐擺擺手。
四個人的食量都不小。
加上運動完體力消耗很大，五六個人份的外賣眨眼間被消滅得差不多了。
谷勤捂着肚子在地板上躺倒：“啊，好撐。”
任伯遠在旁邊推了推眼鏡，認真地說：“剛吃完別躺下，對胃不好。起來走走消消食。”
“不想動。”
說是這麽說，谷勤還是翻了個身坐起來，往沙發上一靠，笑着說：“小姐姐在這坐了幾個小時挺無聊的，要不給我們彈琴聽聽吧。”
她也不推辭，用濕巾擦了擦手，說：“好啊，你想聽什麽？”
“想聽什麽都行嗎？”
“當然不行，我又不是點歌器。”她笑笑，摸着下巴想了想，“仔細想想我的曲庫裏只有古典樂诶。”
“那就彈之前那首吧。”一直沒吭聲的舒航忽然說。
星岚：“之前？哪首？”
舒航：“你錄音筆裏的那首。現在寫完了嗎？”
“啊，那個啊。”她想起來了。
那首是她爸爸只寫了半個樂章的曲子，後來她自己補充了一點，仍然不算完整。
“那我就彈一段吧。”
練習室的角落裏擺着臺電子琴。
她往電子琴前面一坐，放松了下手指，非常幹脆地彈奏起來。
旋律依然是優美動聽。
如同潺潺流水，清澈動人。
舒航聽着聽着，忽然就發現原本的那種蒼涼悲壯的感覺消失了。
曲子的架構依然是恢弘壯麗的，在美到極致的舒緩和弦下，突然透出了一股生機。
“好聽诶。”谷勤是第一次聽，聽着聽着就忍不住跟着哼起來，笑着說，“這麽好聽的旋律，要是填上詞能唱出來就好了。”
“可以啊。”星岚聳聳肩，說，“原本就是這麽打算的。”
之前她在家裏彈的時候，偶然間被沈熙聽到。
作為專門負責後期制作的副導演，沈熙當即興沖沖地問她有沒有興趣把這首曲子改成《貝多芬的頭骨》的主題曲。
星岚表示樂見其成。
彈完了一曲，又彈了一首。
不是古典樂。
而是舒航他們剛才練舞的時候，她暗暗記下來的曲子。
旋律很好聽，編曲的風格比較新穎。
這次通過琴聲彈奏出來，意外的有種返璞歸真的純粹感。
彈了沒一會兒，谷勤起身表示自己要去廁所放水。
任伯遠也跟着去了。
練習室裏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星岚彈着彈着，發現舒航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她身側。
他非常自然地在她旁邊坐下來，随意往背後的牆上一靠。
他輕聲問：“剛才為什麽被谷勤慫恿來撩我？”
在那之前，他根本沒法想象沈星岚這人居然還會說這種土味情話。
誰成想，這姑娘說得比誰都自然。
“因為想撩你呗。”星岚坦然地答。
舒航沉默了下。
她這麽坦然，他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
星岚停下彈琴的手指，側頭問：“你之前說我不知道什麽叫喜歡。要不，你告訴我呗？”
舒航回視着她。
喜歡這種事，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嗎？
“我覺得我應該是喜歡你的。”星岚歪着頭想了想，認真地說，“因為你在我的眼睛裏是特別的，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
之前她的提議不完全是一時心血來潮。
她的确想要試試戀愛。
但，她想試的不是戀愛本身。
她更想要知道跟舒航談戀愛會是什麽感覺，想知道與他談了戀愛後的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我是想談戀愛。但，別人不行，我只是想跟你談。”
她說：“我喜歡你的琴聲，喜歡看你沖我笑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樣子，也喜歡看你臉紅生氣的樣子。”
舒航：“……”
表白就好好表白，最後那句是怎麽回事？
星岚：“這些喜歡，難道不能算喜歡嗎？”
舒航輕嘆一聲。
怎麽不算？
胸腔中像是被灌了蜜，甜得他自己都受不了。
能聽見她對自己說出這些話，已經足夠令他驚喜了。
雖然她仍然懵懂，但，這已經是個很好的開始了，不是嗎？
喜歡的女孩子都已經這麽對他表白了，他如果還不表示什麽的話，那他也太不男人了。
想到這裏，他忽然慢慢直起身，朝她靠過去。
雙唇相貼間，他輕嘆着問道：“你為什麽要害我？”
“啊？”星岚往後退開一點點，睜着無辜的眼睛問道，“我哪有害你？”
“就是有。”
舒航抿唇，擡手勾住她的後頸，不讓她後退。
傾身再次親了上去。
唇舌交纏間，她聽到他輕聲說道：“害我這麽喜歡你。”
舒航：哼，土味情話誰不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