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似乎是發現半天沒有動靜，很快，葉知落的手機再次傳來了震動。
CY：人呢？
葉知落壓下心底的驚訝，穩住自己有些顫抖的手指，勉強在屏幕上敲擊。
落葉：馬上就上線。
她忽然想起當初在顧長淵辦公室的時候，她用顧長淵的電腦查看資料，顧長淵就斜躺在沙發上打游戲，而且正好就是這個游戲。
登錄游戲之後，葉知落沒有直接進入到游戲中，而是點開了CY的游戲頭像，進去看了一下他近期的游戲記錄。
她清楚的看到在他待在顧長淵辦公室的那天，CY是有游戲記錄的，并且這一把：他死得很慘！
因為顧長淵被他拉出去在柱子旁邊測身高了，所以游戲打到一半，顧長淵就無奈地息屏了，這種情況下是自然不可能有好的戰績。
葉知落仿佛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從頭涼到腳：毫無疑問，顧長淵大概率就是她胡亂拜的師父。
現在的問題是：她還有辦法掩蓋這個問題嗎？
手機再次震動。
CY：？
葉知落不敢再拖延了，火速進入游戲，還是兩人組隊。顧長淵帶頭跳傘，在人最多的地方和人鋼槍，葉知落躲在集裝箱裏面瑟瑟發抖。
游戲裏面的小人一如此刻的她：滿臉都寫着我好慌張。
CY：你今天狀态不太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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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葉：師父你可以開麥說話。
葉知落剛剛顫抖着手打完這幾個字，就被人一槍爆頭。
游戲界面的左上角出現一串提示：“落葉”被“胡漢三”擊倒。
果然，CY 開了麥：“居然敢打我徒弟。”
只見游戲中的小人将子彈上膛，□□幾個點射，游戲的左上角顯示出一串字幕：“胡漢三”被“CY”擊倒。
葉知落扶額，這下不用猜了，這個聲音她可太熟悉了，那是獨屬顧長淵的音色，清冷中帶着些許的溫和，一般人還真模仿不來。
CY扔給落葉一把槍：“背上，多裝點子彈。”
葉知落在屏幕上敲擊：好的。
她現在已經開始懷疑：顧長淵究竟知不知道落葉和葉知落是一個人。
應該，大概，也許是知道的……
雖然看上去并沒有什麽關系，但是葉知落還是希望這件事情不要被人發現。
游戲裏的小人認命地背上了滿書包的子彈。
CY：“徒弟，子彈多背點7.62mm的，你師父需要這種。”
落葉：好的。
一場簡單的游戲下來，葉知落感覺自己手心都多了一層冷汗。這次的發揮依舊很穩，帶着一槍都沒打出去的落葉，CY成功拿到第一名。
退出游戲後，葉知落沒有直接睡覺，而是在屏幕上輕輕地敲下一句話：師父，要不咱倆解除師徒關系吧？
CY：？？？
落葉：反正也還沒有見過，要不就算了吧……
葉知落這句話還沒有發出去，就遭受了一連串的話語攻擊。
CY：徒弟，你這話合适嗎？
CY：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這種直接抛棄老父親的行為合理嗎？
CY：師父當時千辛萬苦跑去臨江市救你危難之中，你現在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嗎？
CY：為師深感寒心。
葉知落扶額：倒也不至于吧？
她想象着顧長淵以一副絕對高冷的姿态在手機上敲下這些話，總覺得有些不真實，太離譜了。
CY：總之一句話，請佛容易，送佛難。
CY：拜了師父，就不要想着輕易地叛出師門。
落葉：好的。
葉知落深吸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巧合的，就算有萬分之一的可能，CY不是顧長淵，她也應該抱有期待。
CY：今天游戲不打了，師父今天心情不好。
落葉：要不給師父買點禮物？
CY：不用！你休想用這些世俗的東西賄賂為師！
落葉：好的。
葉知落熄滅屏幕：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總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
帝都，特別行動處，黎堯辦公室。
顧長淵跷着腿，十分潇灑地坐在黎堯的對面。
黎堯從小山一樣高的文件裏擡起頭：“你真的想好了，要去臨江市？”
顧長淵點點頭：“是啊，去看看許久未曾見過的老朋友。”
黎堯笑道：“我覺得你不是因為這個，至少主要原因不是這個。”
顧長淵饒有興致地笑了一下：“那黎處覺得我去臨江市的主要原因是什麽？”
“你确定你真的想我說出來？”黎堯的笑容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長淵殿下，你最近的表現都不符合你的人設了。”
顧長淵撐了一下腿，椅子往後滑了一段距離：“不過是回報多年前的一份恩情罷了。”
說完這句話，他收起了原本散漫的神情，目光中多了一絲的凝重，他道：“宋思雨的事情發生之後，偵查處的工作明顯開始增加了，很多原本藏在暗處的妖都開始蠢蠢欲動。”
黎堯看了一眼窗外，坍塌成一片廢墟的樓已經開始動工了：“研究局可能會面臨成立以來最大的劫難，她口中所說的皇恐怕不是我們所能對付的。”
顧長淵站起身，神色淡然：“黎處，要永遠對自己的族群抱有最大的信念。幾十年前你們是勝者，幾十年後依然可以。”
黎堯的嘴角卻露出一抹苦笑：“幾十年前是依靠我們自己獲勝的嗎？”
“無論是怎樣獲勝的，至少今天雙方的立場沒有發生改變。”
黎堯搖了搖頭：“青龍已死，白虎失蹤，朱雀背叛，玄武長眠，我們還剩下什麽？”
顧長淵看向窗外，天是藍色的，帝都很難見到如此純粹的藍色天空，仿佛像是被水洗過一般。
他轉身，留下一句話：“還有我。”
帝都的初春很短很短，窗外那些在冬季凋零的樹木，在幾場春雨的滋潤下，不知不覺已經開出了新芽。
·
葉知落拿着一堆的材料去後勤處填寫合同，張鳳霞看到她的到來，很是欣慰，她把合同給到葉知落，将需要簽字的地方指給她看。
“小葉啊，之前何局都說你大概率要到我們後勤處來，沒想到你最終還是去了行動處。”
葉知落答道：“張處，後勤處也很好，但是我當初進研究局就是為了行動處，所以試用期也很努力地留在那裏了。”
“行動處雖然大家都說不怎麽好，但是也有好的地方，至少是整個研究局工資最高的科室，也是整個研究局退休最早的科室。”
葉知落簽字的手停頓了一下，有些困惑：“退休最早？”
“是啊，其他科室都是按照法定年齡退休的，只有特別行動處，滿45歲就退休了。比如你……”
張鳳霞剛想說，你父親沒兩年就要退休了，但是話到嘴邊又猛地剎住了，她迅速改口：“比如，你再工作個二十年，就可以收拾收拾，準備退休了。”
葉知落忍不住問道：“還有這種好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後勤處，審判處五六十歲都能幹，但是讓五六十歲的人扛着刀，滿世界捉妖的話，确實有些說不過去。”
葉知落笑了一下，确實，行動處還真的需要一定的年齡限制。
葉知落按完手印，張鳳霞又拿來另外一張紙，“這個是你的評級，因為實習期就獨立抓捕C級大妖，所以總局那邊走特殊途徑，直接給你定級在初級二檔，別人入職都是初級一檔，小葉啊，你真的算是行動處的天才了。”
看到那張評級定檔的表格，葉知落有些懵，幸福可能來得過于突然，但她也不太敢确定：“張處，我捉妖的時候，是和總局另外一個同事一起的，并非一個人，所以這個評級我可能受之有愧。”
張鳳霞随意地擺了擺手：“這件事情吳局跟黎處确認過，黎處的原話是：顧長淵就是個關系戶，又不出手捉妖，不算人，這個C級大妖就是由你一個人單獨捉拿的。”
葉知落看着評級表上面清清楚楚的“初級二檔”，感覺還有些不真實。
“小葉啊，咱們臨江市的特別行動處，目前級別最高的就是岑時的高級二檔，你還年輕，很有希望成為咱們局裏最快到達高級三檔的人。”
葉知落擺擺手：“不敢不敢，張處高看我了。”
張鳳霞笑道：“年輕人不要妄自菲薄，我對你還是很有信心的。”
葉知落匆忙謝過張鳳霞，離開了後勤處。
等她回到特別行動處的時候，岑時和劉暢正在開心的讨論事情，宋昊因為還在休陪産假，所以一直沒有回來。
看到葉知落走過來，劉暢問道：“手續都辦理完成了？”
葉知落點點頭：“非常順利，今天我們就要一起共事啦。”
岑時的表情此刻完全看不出來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他嘆了一口氣，最終說道：“行吧，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既然進了特別行動處，那就好好捉妖。”
葉知落壓壓低聲音道：“時哥，暢姐，咱們處真的四十五歲退休？”
雖然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但是她還是想多嘴問一句。
岑時瞥了他一眼：“是的。”
葉知落覺得他這個回答不鹹不淡的，這麽好的事情從他嘴裏說出來，居然感覺不到絲毫的開心。
她看向岑時，問道：“這麽好的事情，時哥，你怎麽喪着一張臉？”
岑時：“特別行動處退休的人可不多。”
葉知落不解：“為什麽？”
劉暢忍不住了：“因為大多數是因公殉職啊！別的不說，咱處裏的撫恤金可還是給得很高的。”
葉知落愣了片刻，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原本因為轉正而露出的笑臉收了起來。
她拉開凳子，語氣中多了一絲異樣的執着：“我孤家寡人，一定全力捉妖。”
原本熱鬧的氛圍因為這件事情變得有些安靜。
葉知落坐下沒多久，就被拉到了一個工作群，群名赫然是幾個大字：臨江市特別行動處。
這個群的名字中就透露出一種嚴肅而又穩重的氣息，葉知落看了一眼群成員：黎堯，何文毅，宋昊，岑時，劉暢。
其中黎堯是他們的主管領導，何文毅是臨江市分局的局長，所以某種意義上是他們的代管領導，另外三人就是她每天接觸最多的幾個人了。
工位都在一塊，偶爾發呆的時候，幾個人甚至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
工作群是如此的安靜，沒有因為她的加入而發生任何變化。
但是只過了一分鐘，葉知落又被拉入了一個聊天群，這個群的名字就很特別了：【行動處（無領導）】。
葉知落點進去，這次感覺才到什麽是真正的人丁凋零，整個聊天群，加上她也不過只有四個人。
大時：讓我們歡迎新同事進入特別行動處（撒花）。
劉暢：慶祝行動處男女比例成功達到一比一（煙花）。
一木參天：她入職了？大時，你垃圾啊！這都攔不住。
大時：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休你的假！好好帶娃！
葉知落看着群裏的各種昵稱，差不多能猜出來對應的是誰，她暢姐直接用本名，大時是岑時，至于“一木參天”這個極具氣勢的昵稱，看來應該對應的是宋昊。
葉知落完全不理會宋昊的吐槽，十分開心地在群裏撒花：非常開心加入特別行動處，希望未來大家一起共事，努力捉妖（煙花）。
劉暢：表情包（點贊）
岑時：表情包（微笑）
一木參天：表情包（生活對我下手了）
一木參天：本來以為特別行動處能招一尊大神的，現在看來，我們幾個老年人還得繼續奮鬥。
落葉：圖片（評級定檔表）
一木參天：表情包（驚恐），入職就已經初級二檔了？
落葉：不好意思，獨立捉拿C級大妖，這本來應該是高級才能做到的事情，鄙人實習期完成了，所以特殊對待，提前轉正并跳檔入職。
岑時看向葉知落，同時在鍵盤上敲下：你如果現在沒有笑得很誇張，很能顯示出幾分世外高人的樣子。
葉知落的工位和岑時是正對着的，她直接回了岑時一個眼神，順便補充道：“沒辦法，過于優秀了。”
岑時：“切～”
劉暢看了一眼身後空着的辦公室，說道：“據說今天顧長淵就要過來了，我上次見到他還是一年前，講道理，那顏值，我覺得他以後坐在辦公室，我都沒辦法心如止水地工作。”
葉知落道：“習慣了就好，多驚豔的臉看多了都沒有吸引力了。”
劉暢打趣道：“你這話說得，好像馬上就能四大皆空，遁入空門了。”
葉知落回想起顧長淵，但是腦子裏總是不合時宜地冒出“CY”這兩個字，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中午吃飯的時候，葉知落扒拉着食堂的菜，感覺有些索然無味。
劉暢道：“今天廚師水平不佳啊，包菜炒油條，能做出這道菜的廚師比我腦洞都大。”
岑時：“等阿昊回來，咱們就可以聚餐了，正好小葉也成功入職了，好久沒出去吃飯了。”
下午剛工作沒多久，何文毅就過來他們科室，清了清嗓子：“總局的欽差馬上就到了，我先帶去局裏轉轉，以後他就在你們後面的辦公室了。”
說完，何文毅還指了一下他們身後的小辦公室。
劉暢感慨：“不得不說咱叫行動處呢？這執行力杠杠的，周一才出來計劃，今天欽差人就到了。”
葉知落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問題不大，顧長淵和師父不一定是一個人。
也就一個小時的時間，何文毅就已經帶着顧長淵來了他們科室。
何文毅率先介紹：“這是總局派過來對大家進行工作指導的同事，顧長淵。”
而後又将他們幾人一一介紹給顧長淵：“這是臨江市行動處的最強戰力——岑時，高級二檔，也是行動處入職多年的老人了；這是劉暢，入職四年，中級一檔。還有一個宋昊，進入研究局也有些年份了，前段時間響應國家政策生了娃，所以正在休陪産假。”
他又看向葉知落：“這是今天才轉正的行動處新人，葉知落，轉正已經是初級二檔了，冉冉升起的新星啊！”
葉知落十分不好意思的低頭：她當初捉妖真的捉的莫名其妙，迷迷糊糊的就混了個初級二檔。
顧長淵看着她，從容道：“我們在總局的時候認識，還一起捉過妖，很熟悉。”
他的目光又一次看過岑時和劉暢，說道：“我進入研究局的時間不長，兩位前輩叫我長淵或者小顧就好，以後的很長時間我都會在臨江市的行動處，也希望兩位前輩多多關照。”
他這一番話跟在總部的高冷神情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何文毅看見大家還算友好，于是道：“都是行動處的，你們互相認識一下，加個聯系方式，我就不在這裏打擾你們了。”
說完，他就離開了。
氣氛微微有些沉默。
岑時率先打破沉默，打開手機：“那長淵，我們加個聯系方式？”
顧長淵也拿出手機：“好啊，時哥。”
劉暢下意識地拿出手機，在群裏發道：昊子，你今天不在可惜了，我跟你講，我今天又見到了，什麽是絕對的顏值！！！
顧長淵正在掃碼岑時的微信，就在此時，岑時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上面閃過一條消息，正好是劉暢發到“行動處（無領導）”的消息：昊子，你今天不在可惜了……
顧長淵瞥到了一眼，嘴角彎起一個笑容。
劉暢拿着手機，聽到岑時手機的震動，有些微微的淩亂：失策了……
顧長淵卻仿佛什麽都看不到一樣，又将手機轉向劉暢：“暢姐，也加個聯系方式吧，以後請多多指教。”
劉暢有點尴尬，但依然硬着頭皮道：“好啊。”
最後顧長淵才轉頭看向葉知落：“那我們也加個聯系方式？”
劉暢直接脫口而出：“你倆都一起捉妖了，怎麽連個聯系方式都沒有？”
葉知落面色有些難看，半天時間只憋出一句話：“我不怎麽用微信，不用加。”
因為游戲是在微信區登錄的，所以她加過CY的微信。
劉暢滿臉問號，心想不是上午才加的聊天群嗎？而且現代社會，按照葉知落這個年紀，不怎麽用微信确實說不過去。
顧長淵依舊神色淡然，語氣中甚至有掩飾不住的笑意：“那加個企鵝吧？”
葉知落面色更加難看了：“我沒有企鵝？”
她拜師就用的企鵝，這下真的是要徹底露餡了。
劉暢更加好奇了：“你這個年紀不應該啊？”
“是嗎？”顧長淵的語氣中多了一絲玩味，他收起了手機，視線看向葉知落，有些似笑非笑：“那要不要加個微博聯系呀，乖徒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