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砸棺
砸棺
雷納家的地下室中,一聲聲沉重擊打聲傳來,女人歇斯底裏的劇烈喘息,喘着粗氣破口大罵。
“騙子!”
“無用的!”
“無能的!”
被拉薩爾拒絕後,心灰意冷的諾莎一路趕回雷納家,她甚至連宴會上的禮服都沒有來得及換下,就提起了石錘向家中關押巨大黑漆木箱的地下室走去。
侍衛們看她怒氣沖沖的模樣都不敢輕易上前惹她,只能連忙為她讓開地下室門,轉而去給雷納公爵報信。
“根本不會靈驗,只有我像一個傻子一樣被耍的團團轉!”
劇烈的動作使諾莎發絲散亂,她聲嘶力竭的喊叫着,汗水沿着她精美的下巴落下。
“為什麽?為什麽做不到?你不是惡魔的羽翼嗎?不是會實現你信徒的願望嗎?”
諾莎對這個黑漆木棺砸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已經沒有了力氣,可是不知道用的是什麽材質的木頭,這個木棺竟然只有一絲絲的裂痕。
諾莎本來都像放棄了,可是一想到今晚的窘态,諾莎惱羞成怒地咬了咬牙,提起手中的石錘繼續用力砸下。
“咣!”的一聲,木棺棺蓋終于被打破一處。
諾莎一怔,她定了定神隔着空洞看清了裏面的黑羽。
“原來真的存在啊。”諾莎喃喃道。
諾莎将石錘放下,她捏着自己的禮群慢慢向前探去,當她看清了裏面的羽翼真正的模樣時,她的呼吸漸漸平複下來,原本漲紅的臉也變得紅潤。她輕笑了一聲,像是喜悅,又像是悲傷。
“不過是幾片烏鴉羽毛粘黏的工藝擺設罷了,做工确實不錯,但卻竟然也能騙了我們雷諾家百年!”
諾莎直起身狠狠吸了一口氣,仰頭傲慢道:
“證明給我看吧,既然你有‘魔力’,那麽就讓我和拉薩爾閣下相伴永生,如果做不到……”
諾莎将視線緩緩移到了腳邊的蠟燭燈盞上,輕輕一笑:“我現在就将你燒成灰燼。”
室內寂靜了片刻,諾莎終于忍不住了,她掄起石錘重重的咋開棺材,破碎的模板簌簌下落。
憤怒的石錘穿過砸碎的棺材洞口,直直擊中的烏黑的巨大羽翼,發出幾聲沉悶的聲響。
諾莎動作劇烈,她大聲咆哮:“證明給我看啊!快啊!”
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諾莎突然感覺心髒突然猛地一跳,石錘從她手中落下。
“咳咳……咳咳咳!”
諾莎劇烈咳嗦,鮮血從她口中和鼻腔中湧出。
諾薩只覺得瞬間渾身冰冷、周身疼痛。她肯本站不住,此時的她已經顧不得儀态,抱緊了身子蜷縮在地上,她感覺自己的四肢像被看不見的野獸撕咬着,無法忍受的疼痛讓她止不住的痙攣。
諾莎甚至無法喊叫,因為每一次的呼吸都是痛苦的。
“為……為什麽?”
諾莎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她絕望的眼神鎖緊了靜止在原地的黑漆木棺,她發抖的雙腿在地上亂踢亂蹬,滿是青筋的手向木棺伸去,最終卻無力的跌落在地上。
……
寂靜的地下室中傳來了一聲嘆息。
“唉,這可是“惡魔之翼”呀,怎麽能輕信呢?”
拉薩爾的皮靴出現在諾莎的頭頂,他望着徹底失去生命的諾莎,有些遺憾惋惜的搖了搖頭:“惡魔一貫喜歡玩弄人的。”
“估計是你惹惱了‘它’吧,不然為什麽要讓你死得這麽痛苦。”
拉薩爾打量着黑漆木棺中的羽翼,又看了一眼死去的諾莎,聳了聳肩了然道。
“不過你既然已經幫我接觸了禁制,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你的贈禮了,親愛的諾莎小姐。”
拉薩爾彬彬有禮的,對着面色猙獰斷了氣的諾莎鞠了個躬,轉身躍上黑漆木棺,他輕盈的幾乎沒有重力,單腳懸在黑漆木棺的邊緣向其中的翅膀看去。
黑色的羽翼靜靜的躺在棺材中,每一根羽毛都舒展柔亮均勻的排列着,乖巧的沒有聲息。
拉薩爾的紅瞳一閃,向羽翼躬身彎腰:“我來接你了,惡魔大人……”
……
拉薩爾突然感覺脖子一涼,緊接着視線不由自己控制的下落,然後是清晰地一聲物體墜地的聲音,清晰的仿佛就在自己的耳邊。
拉薩爾終于能向上看去,他看到自己無頭的身軀正緩緩下落,胸口的銀色長劍泛着寒意,帶着無數流淌蜿蜒的暗紅色鮮血抽出。
拉薩爾順着劍刃看向持劍之人,美麗的頭顱上的眼睛緩緩睜大,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出聲了。
怎麽可能無聲無息之間将自己殺死,他的實力難道已經強到這個地步了嗎!?
沒有給拉薩爾細想的時間,銀劍瞬間到達了他的眼前,沒有片刻猶豫的将他落地的頭顱穿透。
“你接不走他。”
帕爾修伸出皮靴,踩上無數少女為之迷倒的頭顱,緩緩将自己的劍拔出來。
帕爾修轉身走到已經被砸爛的棺材旁,他向裏看去,原本幹淨柔順的羽翼,被落下的棺材碎片與粉塵遮蓋住,乖乖巧巧的躺在一層紅色錦緞上,顯得格外可憐。
帕爾修伸出的手頓了頓,而後又堅定的、輕柔的撫摸上這扇羽翼。
“不是你的錯,你只是成全了她的心願而已。”
帕爾修看向羽翼的目光充滿了溫柔與安撫,帶着一絲顫抖。他的聲音清潤低沉,像是早春的溪澗令人安心。
“我們走吧,我帶你回去。”
這樣的聲音無論是進入誰的耳朵都是一種享受,然而這些話的受益者确實一個靜止不動的羽翼,即使這樣,帕爾修沒有吝啬自己美好的聲音。他緩緩抱起這扇幾乎和他身高一樣長的羽翼,動作輕柔的像是對待自己的戀人。
……
當帕爾修的懷抱着羽翼離開片刻過後,小小的地下室在一片寂靜後又迎接了今天的第四位來客。
切樂定定的站在一片血泊之中,他沒有說什麽,只是淡淡的望着這狼狽的一切。
片刻之後,切樂輕嘆一聲走到木棺旁,撿起了一塊木棺碎片。之後他又轉身,向漸漸消散的拉薩爾的屍體旁走去。期間路過拉薩爾頭顱的時候,他微微躬身撿起了這個被刺穿了的腦袋。
切樂蹲到拉薩爾的軀幹身前,他将拉薩爾的腦袋與他脖頸上的傷口對齊。
切樂拿着破碎的木棺碎片劃開了自己的手腕,木棺上粗糙的木刺紮進血肉之中,他也絲毫沒有感覺一樣,他舉着手臂,噴湧而出的鮮血慢慢注入拉薩爾被洞穿的心髒與脖頸。
切樂就像一個鎮定的小少年,認認真真的修複着自己的玩具一樣。
沒有任何的情緒,只是專心致志的将自己的血灌進拉薩爾的傷口,直到他困得眼睛都微微閉上了,才感覺到身下有了一點動靜。
“呦,切樂,你怎麽在這裏?”
切樂低頭看着向自己笑得妖豔的青年,撇了撇嘴。
“困了,你帶我回去。”
拉薩爾笑了笑從地上坐了起來,滿身的塵土也阻擋不住他的優雅:“我怎麽了?”
“不知道。”
拉薩爾皺着眉頭看着地下室的一片狼藉,皺了皺眉,感覺自己好像忘掉什麽了。
門外侍衛的聲音傳來,拉薩爾看了一眼涼透了的諾莎,又看了一眼木棺。
“怎麽回事?木棺裏的東西呢?”
“誰知道?快走吧。”切樂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握在拉薩爾懷裏,沉沉睡去。
“……好。”
——————
“唔……”
安瑟猛然睜開眼睛,他翻身爬起,左手探後去摸自己的右肩肩後,卻又無力重重跌落回床上。
右肩火辣辣的疼痛一陣又一陣鋒利難忍,鑽心的痛感像是要攪碎他的骨骼一樣。
“呼——呼——”
安瑟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在額頭上滲出,他死死咬着牙齒把頭埋在被子裏,發出疼痛的哼悶聲。
疼痛持續了很久,安瑟被疼的神情恍惚沒有心思去計算。只是當他再次掙紮起身時,棉布睡裙已經全然被汗水打濕。
安瑟整個人被汗水浸濕,渾身上下黏糊糊的。
難道是昨天被刺殺時受的傷?
好疼!
安瑟這麽想着,被新一波的痛感刺激的昏睡過去。
安瑟不知道,在自己昏厥後,一雙大手輕撫過他的額頭,溫柔的擦拭掉了他額上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