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怠惰的切樂
怠惰的切樂
雖說切樂比較懶散,可他留在人族的皇宮可不單單只是為了“找樂子”的。
花園亭廊上方精美雕刻的橫梁足夠寬大,足夠遮住切樂還算小巧的少年身板,他一躍而上理了理衣角,在上面平整躺下,就像睡在北蘭斯堡自己的水晶棺裏那樣自在悠閑。
皇宮內的花園是女仆和侍衛歇腳的一貫好去處,在這裏總能聽到一些或多或少的皇族密文,雖然大多都是并不怎麽令切樂好奇的八卦,但是偶爾也有一兩件重要的事情。
比如說哪位侍女透露的皇帝長公主的野心,又或是皇後對小皇子瑞恩“特殊”的教育,以及那位據說有藍眼睛的“血族新娘”。
切樂躺在橫梁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多不少,但今天他還沒有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就當他聽着兩個侍女談論,宮外的哪個貴婦是教皇基拉爾的情人,聽得他快要睡着時,花園中的人聲突然寂靜了下來。
血族的察覺力告訴切樂,一定是發生什麽事了,才會讓這些侍女們瞬間閉口。
切樂閉着眼靜靜聽着下方的動靜。
“尊貴的皇帝陛下,教皇大人。”
幾位侍女一改剛才的激動聲音,恭敬謙卑小聲輕喚。
哦,看來是有兩位大人物來了。
切樂的滿意的動了動身子,閉着眼睛聽到侍女退出花園的聲音,以及皇帝霍斯沃十七世要求侍衛在花園外圍把守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兩人的交談聲響起。
不過聽了一會兒的切樂十分失望,兩人談論的話題早在昨天,他就已經從赫爾伯德口中知道了。
剩下的就是兩個人族至高無上的統治者之間,爾虞我詐的話術了。切樂懶得聽,也沒有功夫聽,因為他察覺到了一絲更吸引他的氣息。
是安瑟。
切樂緩緩起身,睜開瑰麗紅瞳向安瑟氣息傳來的方向看去。
安瑟今天的打扮在切樂眼中分外可愛,安瑟今天滿身都是黃色系的衣服,整個人像一只黃色的幼鳥,摸着圍欄蹒跚行走。
切樂抿着唇看着安瑟逐漸和正在交談的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正打算起身過去時,安瑟卻自己止住了腳步往回走。
還算聰明。
切樂淡淡笑了笑。
只不過安瑟回頭的時候踩到了旁邊落下的花枝,花枝旁躺着一塊小石,被碎枝一勾飛了出去,落地滾動之間發出了幾聲脆響。
“就是運氣不怎麽好。”
切樂撇嘴輕輕嘟囔了一聲,還是閃到了安瑟身邊,再來人前将他撈起飛身離開花園。
……
在皇宮中一處無人小塔樓上落地的安瑟恍惚了一下,他擡頭展顏:“帕爾修先生?”
帕爾修?
切樂眼皮微垂:“錯了,是切樂。”
“啊,切樂閣下,剛剛非常感謝。”
安瑟的身子頓了頓,他心道不妙,果然切樂張口詢問:“你和帕爾修認識?”
安瑟雖然常年在塔上不通人事,但是他腦子比較機靈,他不清楚這幾次帕爾修見自己,其他血族是否知道:“嗯、嗯,之前舞會的時候見過。”
切樂懶懶倚在牆邊,淡淡看了安瑟一眼:“舞會?”
“是的,第一次舉辦的舞會,我去了,還和帕爾修先生跳過一支舞。”
反正自己都成為血族新娘了,第一天晚上被當做神秘人追捕的事應該也就此作罷了。
不過機靈的安瑟沒有算到的是,看不見的他,怎麽能将只跳過一支舞的人瞬間認出來,憑借什麽呢?
切樂懶得詢問這些,反正帕爾修也曾被血族之王博勒加德下令盯着安瑟,他們兩個多有交集倒也沒什麽奇怪的。
雖然有些搞不明白安瑟能将自己和帕爾修弄混,不過估計是同為血族的原因吧,畢竟是<安瑟>呀。
安瑟心中有些不安,剛剛是切樂“救”了自己,但也就說明這個血族剛剛也在花園中。
他會不會聽到了花園中皇帝與教皇的談話?
“那個,切樂大人……”
“切樂。”
切樂輕輕皺眉“啧”了一聲,他淡淡打斷道:“雖然有些新奇,但果然還是不順耳。你叫我切樂就好安瑟閣下,我不喜歡你對我使用敬稱。”
安瑟愣了愣,突然感覺身前這個血族少年,雖然只見過兩面,但是卻有可能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
安瑟咧嘴笑了:“好的切樂,那你也叫我安瑟吧。”
“好。”切樂迅速接道,仿佛就在等他這句話。
安瑟咬了咬嘴,開始回歸正題,當然,怎麽開口是有些艱難的,畢竟涉及到血族的利益,他總不能一張口就是“我希望切樂你可以忘記今天皇帝和教皇在花園裏的談話”或者“你能不能不要把皇帝和教皇的談話告訴你們血族”。
切樂低眼看了看安瑟緊緊交/纏扣/動的手指。
“你想說什麽?”
安瑟抿了抿嘴:“那個,我想問一下,你剛剛聽見了些什麽嗎?”
“我全聽到了。”
少年的聲音清冷,安瑟感覺心裏刮進了一股冷氣,他起了口氣:“那你,打算怎麽辦呀?”
“不怎麽辦。”切樂的聲音在安瑟耳邊響起。
安瑟張了張嘴,有些愣在原地。
“不怎麽辦”是什麽意思?
“你們人族的事情和我無關,血族的事我也懶得管,誰輸誰贏順其自然吧。”
切樂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他知道勝負已定,而且現在切樂更在乎的是,昨晚他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
“安瑟,你今天的新眼罩很好看。”
一個令人心悸的事搪塞過去了,另一件又來了。安瑟剛呼出去的一口氣又倒吸了回來。
“啊,謝謝誇獎,是我姐姐她給我的。”
安瑟總覺得,自己的藍眼睛不能讓切樂知道,這個和帕爾修不同,他從心中抵觸将自己的眼睛告訴除帕爾修以外的血族。除非是非常時刻,不然他是不願意說的。
切樂湊到安瑟臉前:“昨天那個紫色的呢?”
聲音在耳邊乍開,安瑟不動聲色的往後挪了一小步。
“戴了兩天了,需要清洗一下。”
切樂低頭看了眼,又淡淡掀起眼皮直起身子。
“很好看,我走了。”
安瑟回頭,尋着聲音隔着眼罩,向切樂離開的方向看去。
切樂一向不喜歡強求逼迫別人,因為他本身也是一個懶散的人,不愛算計不愛操心。
既然安瑟現在還防備着自己,那他也沒有必要硬去套話,反正以後的時間還長着,确認他是<安瑟>就好了。
安瑟對切樂的突然作罷有些疑惑,他愣愣站在原地:“那,再見切樂?”
“再見。”
切樂擺了擺手,懶懶道,也不管安瑟看沒看見,消失在了塔樓上。
安瑟等聲音消失了,才緩緩邁步打算離開,當他的手向外伸展去觸摸身旁障礙時,他整個人突然一頓。
“切樂把我帶到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