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外面的大雪又開始絮絮揚揚, 寒風凜冽,吹着院裏的樹呼啦啦的響, 風從窗子的縫隙裏偷偷爬進來,繞着紅燭轉了一圈,火光搖曳,照得青蕊吹彈可破的肌膚忽明忽暗,她坐在喜床上,笑魇如花, 可卻讓二牛脖子一陣涼飕飕的。
他心裏咯噔一下,立即堆起笑臉:“解釋,當然解釋,只是想和蕊兒喝個交杯酒再慢慢講。”
放下酒杯, 他坐到媳婦身旁, 握着她嬌嫩纖細的手指,這雙手每日家裏家外的操持着, 卻半點也不粗糙, 反而越來越細嫩如蔥, 他不由得吻了吻她的手背, 緩緩道來:“那天帶着貓兒從武館出來,遇到餘翠妞,說是要謝謝我。”
“謝你做啥?”青蕊奇怪問。
二牛道:“謝我買了餘家的地,說是間接救了她。”
“呵呵。”青蕊不由得想笑, 這确實能成為靠近一個人的借口, 她看着二牛:“她有沒有說無以為報, 以身相許?”
二牛驚訝的看着自家媳婦:“講了前半句,後半句被我打斷了。”
青蕊無奈嘆息一聲,餘翠妞哪來的自我感覺良好?認為二牛會接受她的報恩,把她娶回來?她站起身拿起大剪子剪了剪燭火芯子,問:“你是怎麽說的?”
“我說地不是我要買的,是蕊兒你要買的,而且羅餘兩家已經兩清,再無往來之必要。”二牛站起來,跟在媳婦屁股後答道:“說完我就走了,走到拐角處,聽到她嚷着要我今天晚上去她家吃晚飯,我理都沒理。”
青蕊信他,不然餘翠妞也不會說他是不是沒聽見她說的話,她拿剪刀指着他:“那你為啥不告訴我,貓兒要說你還阻止她?”
“我這不是怕你生氣嘛,我大哥以前和別的女人說話,我大嫂就愛生氣……”二牛懼怕的拿下她的剪刀,把她扶到房間裏的桌子前坐下,解釋道。
青蕊噗嗤笑了,轉而想到事情還沒完,立即又板起臉:“那你也得告訴我,夫妻之間本就該坦誠相待,說不說是你的态度,生不生氣是我的事兒。做為你的妻子,要是什麽事情都從別人的嘴裏聽到,我會覺得自己是個外人。”
“我記住了,以後無論什麽事我都第一時間告訴你,就算在路上和一只狗說了話也告訴你,蕊兒別生氣了好麽?”二牛握住她的手乞求道。
青蕊忍不住又笑出聲來:“你和一只狗說得着話麽?”
見媳婦笑了,沒有再板起臉,二牛放下心來,暗暗決定,以後再也不自作聰明了,他的蕊兒才不會那麽小氣,因為和別的女人說幾句話就生氣。
他端起酒杯,一杯遞給青蕊:“蕊兒,我們喝交杯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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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蕊笑着接過,和他交臂而飲。
其實她并沒有真正的生氣,喜宴上那一場鬧劇她看得很清白,是餘翠妞一廂情願,二牛壓根對她沒有半絲想法,之所以要二牛解釋清楚,是覺得事情鬧了這麽大,要是随随便便就蓋過去,就顯得她沒态度了,而且,任何一個在乎自己男人的女人都不會一句都不問。
二牛心裏确實很高興,媳婦這麽認真對待這件事情,表示在意他,他樂呵呵的接過她手裏的空杯子,站起身從後面抱住她,在她耳邊柔聲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安歇吧。”說完,不待青蕊回答,一把将她抱起,往床上去。
青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心撲通撲通直跳。
前世她雖然也交了男朋友,但她一直堅持結婚的時候再那啥,所以一直沒有經歷男女之事,這世原主才十幾歲,連男人的手都沒拉過,素了兩世的她,今天終于要開葷了,別提有多緊張了。
但想到這兩年來與二牛之間的點點滴滴,二牛為她所做的一切,她的心慢慢平複下來。
把媳婦放在軟軟的暖和的床上,二牛深情的望着她,激動道:“蕊兒,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青蕊臉頰緋紅,她很不想承認,其實她也很期待這一天,更何況今天餘家的一場大鬧,她就更加堅定了,只要和二牛成了真正的夫妻,她才能安心。
似乎知道一對新人要合二為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人在屋裏都能聽到雪花掉落的聲音,好不熱鬧,紅燭也突然激動的搖曳起來,忽明忽暗的火光照百子帳裏人影交疊。
翌日清晨,下了一夜的大雪終于停了,整個山水鎮銀裝束裹,幹淨明亮,鵝田村更是積壓了厚厚的積雪,屋檐上也挂着一條條澄亮的冰棱子,在寒風中異常堅固。
羅家正房,屋裏的紅燭已經燃盡,炭盆裏的炭火也熄滅,但屋裏仍舊十分溫暖,床邊一地的淩亂衣裳,大紅的喜字露出歡喜的笑容,安靜而祥和。
青蕊緩緩轉醒,甫睜開眼睛,就見二牛一臉笑意的望着他,陌生的房間,依偎在男人的懷裏,她愣了一秒,意識回攏,想到昨天晚上的瘋狂,她的臉攸的紅了個徹底,忙拉了被子把臉蓋住。
“蕊兒,幹嘛把臉罩住,小心透不過氣。”二牛輕輕拉開被子,把她放出來,一臉的得意笑容。
青蕊拍了他一下,趕緊把臉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窘樣,昨天晚上真是太瘋狂了,這就是練武之力特有的強壯體魄麽?
柔柔軟軟的小臉貼在二牛未着一縷的胸膛上,勾起了他的疼愛之情,他翻身壓住她,準備再戰一回,昨天晚上要不是怕媳婦受不住,他壓根不想停。
“不要了。”青蕊用手撐着他壓下來的身體,嬌羞道:“身子疼。”
二牛疼惜的吻了吻她的額頭:“對不起蕊兒,我弄疼你了。”雖然事後已經給她上了藥,但畢竟是初次,疼痛再所難免,他從她身上移開,摟她入懷:“蕊兒,你終于是我的人了,我覺得好幸福好幸福。”
青蕊也覺得幸福,能成為他的女人,她覺得比種地賺了大錢還開心,但嘴上卻道:“我不一直是你的人嗎?”
“以前是名義上的,如今……”二牛說着,托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略微紅腫的唇:“蕊兒,我愛你,這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他有這麽水嫩嬌美的媳婦,旁的那些庸脂俗粉他才看不上眼。
“我信你。”青蕊摟着他健碩的腰,幸福的靠在他身上,二牛的每一句話她都相信,就像二牛也信她一樣,而且她以前承諾過,如果上天真讓她遇到良人,她一定給他一個幸福安寧溫馨的家。
想到什麽,她急道:“呀,都這麽遲了,不知道狗兒貓兒起來沒。”
“管他們起來沒,都是大孩子了,不過一個早晨而已,離了你沒事。”二牛把她拉回懷裏,用暖和的被子裹住她,這麽幸福的時刻,他可不能讓那兩個小鬼攪了。
想到一年前他們就能這麽幸福了的,卻被那兩個小家夥給耽誤了,他心裏就不咋待見他們,要是早和他的蕊兒成為真正的夫妻,如今他們的孩子都可以滿地爬了,那該是多幸福的事情!
不過,她的蕊兒這麽瘦,還是養好身子再懷孩子,免得到時候傷了身子。
而且有了孩子就不能和媳婦親熱了,他覺得還是暫時不生孩子好,和媳婦在一起的感覺太美好了,他可舍不得天天看着媳婦卻不能碰。
屋外,被自家二叔二嬸丢在一旁的兄妹倆正撅着小嘴坐在屋裏,貓兒時不時往正屋看一眼,狗兒雖然在練字,也是心不在焉的。
好一會兒,貓兒忍不住問:“哥哥,你昨天晚上睡得好麽?”
“挺好的。”狗兒拿筆醮了醮墨水,答。
他早就想單獨住了,二叔不在他不知道多自由。
貓兒苦着臉道:“貓兒沒睡好,嬸嬸不在,貓兒……睡不着。”
那個怕字她不敢說出來,怕哥哥笑話她,畢竟她已經快六歲了,在他們村,六歲已經是大孩子了,如果不是家裏屋子不夠用,早就一個人睡了。
“你是沒習慣,習慣就好。”狗兒頭也不擡的答。
貓兒見他說得這樣輕松,二叔嬸嬸這個時候還沒起來,感覺突然之間沒有人管她了,心裏好委屈。
察覺到妹妹的異常,狗兒放下笑,拍拍她的小肉手安慰道:“貓兒,你現在不是你們丁班的班長嘛,要是讓你們班的人曉得你還跟着嬸嬸睡,他們會笑話你的。”他剝了顆花生米塞進她嘴裏:“特別是荷花。”
“我才不能讓荷花笑話我。”貓兒心裏的委屈立即消失不見,含着花生米模糊不清道:“我才沒她那麽嬌氣,還和伯娘一起睡。”
狗兒道:“就是就是。”見時候不早了,拉着妹妹站起來:“走,我們去廚房給二叔嬸嬸做早飯去,以前都是他們給我們做,如今我們長大了,就該孝順他們了。”
“好。”貓兒歡快應着,兄妹倆手拉着手去了廚房。
青蕊躺在溫暖的被窩裏,聽到廚房傳來響聲:“二牛,不會是兩個孩子在做飯吧?”
“應該吧。”二牛把玩着媳婦的手指,語氣淡定的答。
青蕊趕緊抽回手,掀了被子穿衣服:“孩子還小,可別燙着。”
“一個八歲,一個六歲了,不小了,蕊兒,你就是成天有操不完的心。”二牛見時候不早了,也不攔她,拿起衣服穿上。
青蕊快速穿好衣服,坐到梳妝臺前梳頭:“就算要做也得我們在旁邊看着,這大過年的,要是燙着碰着了咋整?”
“你說得對。”二牛穿好衣服,來到她身後,一把摟住她:“只是我們好不容易有單獨相處的機會,我想和你待久一點。”
青蕊笑道:“咋還像個孩子似的,來日方長,等孩子長大了,我們有的是時間獨處。”
那時候又得養自己的孩子了,更沒時間。
二牛在心裏嘀咕一句,拿過她手上的梳子:“我來給你梳。”
“你這個也會?”青蕊擡頭看着他,眼裏全是驚訝。
二牛一邊生疏的梳着她烏黑的長發,一邊答:“以前老看我大哥給我嫂子梳,我就想,以後等我有了媳婦,也給我媳婦梳……後來大哥大嫂沒了,又得給丫頭梳,前幾天我還特意請教了金花嫂子……”
“你大哥一直給你大嫂梳頭發呀 ?”青蕊似乎能想象到二牛大哥大嫂的感情很好,只是可惜了,早早就沒了,要不,狗兒貓兒得多幸福?
“是啊。”他們雖然老是吵吵鬧鬧,但我感覺他們很恩愛,只是有的夫妻,生來就是吵着過一輩子的,手裏的長發柔順的滑過,二牛笑道:“蕊兒,以後你梳頭發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不像話。”青蕊嗔了一句:“堂堂武館館長,卻在家幫媳婦梳頭,你也不怕別人笑話你?”
二牛一臉無所謂,得意道:“給自己媳婦梳頭怎麽了?我樂意,誰要笑話就笑話吧,再說了,那笑話我的人一定是沒媳婦的,嫉妒我有一個這麽好的媳婦。”
說話間,已經盤好了一個發髻,青蕊看了看鏡子,歪歪扭扭,細看倒也有幾分像樣,罷了,就這樣吧。她站起身就要去廚房。
二牛把她按回凳子上:“別急,還沒弄完。”說着放下梳子,從匣子裏拿出一對釵子給她插在發髻上。
“啥時候買的。”青蕊見是一對金釵,驚訝問。
二牛道:“前天買被子的時候……蕊兒,送你的新婚禮物。”
“謝謝你,二牛。”青蕊站起來,親了他一下:“我去廚房了。”
二牛呆呆的,半響才撫了撫嘴傻笑起來。
青蕊來到廚房,見兄妹倆一個在盛粥,一個在抽柴火,忙道:“快放下,我來,別燙着。”
“嬸嬸。”兄妹倆齊聲喊道。
青蕊來到兄妹倆身邊,關切問:“有沒有受傷?”
“沒有。”兩人齊聲答,貓兒忙不跌邀功:“嬸嬸,貓兒和哥哥給你和二叔做了早飯,我們長大了,以後就讓我們孝順你們吧!”
青蕊感動得眼淚差點掉下來,真是好孩子。
一家子歡快的吃了早飯,青蕊準備去一趟張家,看看廖氏昨天有沒有跌到哪裏,二牛自然要跟去,貓兒也趕着要去,不能把狗兒一個人放在家裏,所以也帶去。
昨天晚上雪下得太大了,一腳下去淹沒了小腿,兩個孩子走不動道,青蕊就讓二牛背着他們,二牛背上背着狗兒,懷裏抱着貓兒,就抽不出手來拉青蕊,臉臭臭的,時不時在狗兒的屁股上拍一下,貓兒腰上捏一把,要是摔着他的蕊兒,看他不揍他們。
兄妹倆一臉懵,他們怎麽了?
青蕊慢悠悠的跟在二牛後面,踩着他故意弄大的腳印走,倒也安穩,一路上,村民們的房子都像新刷了白漆,亮澄澄的,這麽大的雪,明年一定是好年成,都說瑞雪兆豐年不是!
路上遇到村民都笑着打招呼,一家子也笑着回話,很是和睦。
來到張家,一家子正在院子裏掃雪,準備把豬肉走油,見到一家子來了,紛紛放下掃帚,把他們迎進屋裏。
烤了火,又喝了熱水,這才坐下來說話。
青蕊拉着廖氏的手問:“昨天那跤摔得挺厲害,受傷沒?”
“一點事沒有,我皮糙肉厚的,哪就那麽嬌貴了。”廖氏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細細打量着她,見她面色紅潤,眸光溫柔,大毛的衣領下隐約露出點點紅痕,心裏便明白昨天晚上成了,笑得更是高興:“你們的事情了了,我這心就安了。”
青蕊知道她說的是什麽,臉上又紅了,趕緊扯開話題:“也不知道餘家人怎麽樣了。”
“今天早上順子他爹和幾個弟弟去鎮上買年貨,聽到鎮上的人在議論,餘家在牢裏不安分,被打了。”廖氏一臉痛快道。
在和張木樁說話的二牛也轉過頭來:“怎麽在牢裏不安分?”問完又看向張木樁:“咋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是獄卒回家和自家媳婦說了,那媳婦正好出來買菜,就傳得衆人皆知了,聽說昨天晚飯,牢裏發的飯菜是馊的,餘家人不樂意了,徐氏就慫勇丈夫兒子鬧來着,說他們草菅人命啥的,鬧得狠了,把其他的犯人也帶動起來,差點沒破牢而出,獄卒把餘家人一頓狠揍,這才把大夥給鎮住了。”
青蕊咂舌,這徐氏還真是攪事精,都進到牢裏了還能惹場這麽大的風波,真不是一般人。還好當初買餘家的地的時候她老成,把該走的程序都走全了,不然以後肯定麻煩事不斷。
廖氏聽着別提多解氣:“叫她橫,以為還是在村裏,大家夥為了清靜,又都看在這些年的水土情上不搭理他們,他們就以為自己能耐了,都進了牢裏還蹦跶,要我說,揍一頓都輕了,把徐三娥拉出去打板子才得。”
“打了。”張老二道:“早上縣太爺聽說昨天牢裏的事,氣狠了,一大早就把人提出來過堂,餘家人還張嘴閉嘴草菅人命,縣太爺就一人賞了五板子,徐大嬸帶的頭鬧事,打了十板子。我們買年貨回來的時候,一家子正被牛車拉回來,其它人倒還好,徐大嬸已經去了半條命,連哎喲都喊不出來了。”
“活該,讓她挑事。”廖氏心裏那口惡氣終于出了,昨天徐氏挑撥男人兒子要揍她,今兒個倒好,讓別人揍慘了,真是老天有眼。
青蕊和二牛對視一眼,眼裏都有震驚,十板子對于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來說已經是很重的刑法,要是身子骨不好的,可能挨不住人就沒了,安通這是被徐氏氣慘了,這才下了狠手,雖說徐氏罪有應得,要是人真的被打死了,安通也少不了惹來麻煩。
這事怎麽說也因他們而起,要是連累安通,實在于心不忍。
青蕊想了想,對唐氏道:“嬌嬌,能不能麻煩你件事兒?”
“嫂子你有啥事直接吩咐就成。”唐氏笑道。
青蕊拿眼瞪她:“啥吩咐不吩咐,只是想請你去餘家看看他們傷得咋樣?”廖氏恨極了徐氏是絕對不肯去的。
“妹子,你莫不是還沒睡醒吧?”沒等唐氏開口,廖氏就搶先道:“你忘了昨天餘家人咋樣大鬧你和二牛兄弟的喜宴了。”
青蕊道:“沒忘,怎麽會忘?只是嫂子……”她便把自己的顧慮說了。
張家人都不出聲了,還真是這麽個理兒。
二牛也不想連累了安通,便對唐氏道:“還請弟妹幫個忙。”
“說啥幫忙,不過是走幾步路的事情,我這就去。”唐氏說着就往門外走。
廖氏站起身道:“嬌嬌,等等,我跟你一起去。”為了青蕊好的事情,她必須去。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兩人回來了,唐氏一臉平靜,看不出什麽情緒,廖氏怒氣沖沖,比一身寒氣還重,青蕊暗猜,廖氏不會又和徐氏吵起來了吧 ?
許氏趕緊給兩人倒了杯熱水,待喝了水,坐下來烤了火,青蕊才問:“咋樣?”
“不咋樣。”廖氏氣呼呼回。
青蕊看向唐氏。
唐氏笑看了自家大嫂一眼,道:“我們倆壓根門都沒進去。”
“為、為啥?”青蕊不解。
廖氏便倒豆子似的把事情倒了出來,大罵道:“這一家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托生的,一個個壞透了心腸,還總覺得別人壞,要不是為了妹子和縣令老爺,我撒尿也不朝餘家那邊天。”
聽到這話,男人們都皺了眉,女人們捂了嘴,張木樁咳嗽了一聲,廖氏才發覺自己這話太過了,忙打着哈哈道:“我是氣極了,什麽話都冒出來了,別介別介啊。”
青蕊忍不住笑了,廖氏啊,真是率直。
事情是這樣的,廖氏和唐氏冒着寒風來到餘家,餘家大門緊閉,兩人敲門說明了來意,餘家的媳婦們卻在裏面罵她們,說她們是去看餘家笑話的,兩只黃鼠狼,廖氏氣得直想踹門,被唐氏拉住了,末了,兩人準備走,徐氏又在裏面罵了起來,那話別提多難聽。
照這情況,徐氏還能隔空罵人,應該是死不了,原本她準備拿點藥給她續命,別死了還影響了安通,既然這樣,就讓她多受點罪。
她握住廖氏的手,歉意道:“怪我怪我,早知道他們如此不識好人心,就不讓你們去了,為了表達我的歉意,今年的年夜飯我們包了,你們就別動手了,去我們家吃。”
“這咋好意思,我們這一大家子人。”廖氏掃了一屋子的人一眼道。
青蕊道:“人多才好,熱鬧,我就喜歡熱鬧。”
“蕊兒說得對,你們都去,給我們家增添些人氣,明年才能更紅火。”二牛也道。
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們自然不會再客氣,歡歡喜喜應下了。
而餘家,一屋子人躺在床上動也動不得,一個個慫拉着臉唉聲嘆氣,他們不但被打了,還一人交了一兩銀子的罰銀,空裏一粒米都沒了,這個年可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