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倒v開始】第二十四章
【倒v開始】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宋初宴拼命掙紮,試圖撐榻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
這種無力感,絕非是因為風寒,倒更像是什麽香在作祟。在這樣的迷惑下,他便猶如案板上肉一樣毫無反抗之力。
他告訴自己絕不能這般任人宰割,用力咬住舌頭。
疼痛讓他短暫清醒了幾分,他摸索到纏繞在頸間簾幔,用力一扯。
繃直的線條驟然一縮,那人翻了個跟頭,宋初宴同他一起跌了下去。
來人嘶了一聲,迅速爬起。趁他掙動的間隙,撲上來扯住兩端再次施力。
宋初宴眼前一黑,頭腦頓時脹疼起來。
他掙紮着朝他下盤踹去。那人只悶哼一聲,卻是不動如山。倉促中,宋初宴只好閉起眼睛,盲目提肘,朝其胸前重重一擊。
只聽一身悶哼,來人的手臂松了。
宋初宴趁此間隙,一手刀劈在他頸間,繼而抓住簾幔一端一個利索的翻身。
徹底掙脫了,他急切地撐住塌沿,想緩一口氣。
忽然,頸間一痛。
宋初宴遲鈍地摸了下,竟是一枚銀針,銀針上大概是抹了藥,藥力甚猛。
感覺眼前卻以超常的速度變得恍惚,而身後的人卻是緩慢逼近。隐約間,一道寒芒迅疾而過……
宋初宴暗道一聲不好,憑着記憶,飛快摸起一旁的茶盞摔在榻沿。
随着茶盞的碎裂,“嘭”的一聲,殿門被人踢開了……
恍惚中,他聽到有人大喝一聲,“來人——”
之後便是一陣耳鳴,猶如千萬只蜜蜂擁簇而來,伴随着利器的碰撞,還有疑似長靴落地的聲音,和衣甲摩挲的響動。
宋初宴努力順着門口的方向望去,卻是一片漆黑。
他已經窺不出半分微光了。
宋初宴晃了晃腦袋,卻是用盡力氣,只從那點點線索力分辨出來,有禁衛龜紋甲的摩擦聲。
察覺耳邊有風擦過,他撐着一只手,頓時警惕起來。想他們守着鳳儀殿囚着他,卻還要進來要他的命。明明有刀卻不用,反而先使迷香,再用簾幔來斷他命。
他們是想,悄悄地勒死他,再僞造他自殺嗎?
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是傅淵的旨意,還是……另有其人?
宋初宴大腦飛快旋轉着,右手緊緊地握住那半塊碎裂的茶盞……
“宋昱……”
突然有人靠近,焦急地喚了他一聲。
宋初宴分不清是敵是友,也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了。
他警惕地握住瓷片朝對方揮了過去。對方輕巧避開,随即扣住了他的手腕。
宋初宴大感不妙,旋身調轉……
忽然雙腿一軟跌了出去。
就在他以為自己躲不過去要命喪于此的剎那,一雙手臂将他穩穩托住了。
他努力睜動雙目,想看清是誰,卻是徒勞。
只感覺中,自己落入了一個懷抱。
是一種清冽的松柏香,如撥開雪的叢林,正飲露沐初景。
莫名的有種熟悉感。
他聽到耳邊有人喚他:“宋昱,醒醒……”
卻是怎麽也提不起力氣了。
上陽宮,傅淵從內殿走出來。
正廳房門大開,從內到外跪了一片。
為首的是禁軍左副統領左立,右副統領陸壬賈,各司階、參軍、校尉俱在。
聖壽節宮變,禁軍統領被殺,如今的大統領,乃是北疆王奔。
其餘的,都是重新提拔上來的。
如今距離鳳儀殿遇刺已有兩個時辰。
聖上将審查權交給王奔之後,便沒再說話。
他們只能跪着。
褐釉虎紋槎山爐內,香已經燃了幾輪。
青煙被灌進來的寒氣擄了一重又一重。
王奔終于回來了。身旁跟着與他一道的掌印卞安,以及太醫院院使程彬。
帶着供詞。
卞安回禀道:“陛下,奴随着王統領,一道去內獄審了,确認潛入鳳儀殿刺殺世子的,乃禁軍中軍校尉手下的一員副将,叫田中期。”
王奔道:“屬下方才去查過記檔,今夜本不是他當值,卻因同屬身體不适,私下與他換了班,這才出現在鳳儀殿。”
“他怎麽說?”傅淵問。
王奔道:“回陛下,田中期起初不認,咬定是當值中聽到鳳儀殿有異動,進去查看,發現世子要尋機脫身,被他察覺,所以動了手。後來,屬下将太醫的診斷擺在他面前,又動了針刑,便也承認了。”
針刑,是程彬的絕活。是以銀針刺穴位,要受審者求死不能。
能熬過去的,沒有幾人。
傅淵微微擡眸,“結果。”
王奔這才小心道:“說是,昭武校尉前夜與其一道吃酒,送了她一名歌姬,要他這麽做的。”
“昭武校尉……”傅淵眉間一動,“段文星,宣平侯府?”
王奔看了一眼卞安。卞安低下頭道:“世子似乎與昭武校尉素來不睦,據田中期供述,是世子幾日前與其在宮道上發生過口角,遂懷恨在心,尋機報複。”
“所以,是私仇了?”傅淵看着他。
卞安垂目:“奴不敢妄言。”
傅淵突然冷嗤,轉眸望着王奔:“你以為呢?”
“屬下……”王奔遲鈍反應了片刻,垂首道:“屬下亦不敢妄加揣測。可查了他最近的入賬、私産,确實除了那歌姬,沒有可疑之處……”
不待他說完,傅淵忽然挑起下巴,“且去跪着。”
王奔當即便怔住了。
他望了一眼戰戰兢兢跪了一地的同僚。覺得因為這麽一個罪臣,是否太小題大做了些?且……陛下本就是因為想要殺他而未殺,才叫禁軍封了鳳儀殿。如今他死不死的,又有什麽幹系?難道真如宮中傳的那般,是因為他那張臉嗎?
王奔深覺這般紅顏禍水,着實不該在宮裏待着。
可轉念又想到今夜禁軍失職在先,到底是問題出在禁軍裏,禁軍、羽林衛、虎贲營……各中糾葛實在複雜。而他,是要為聖上效力的,便也不敢繼續狡辯。
抿了抿唇,扶手應一句“喏”,便撩起麟甲跪了下去。
傅淵臉色沉沉的,看向瓷缸中的魚。
這魚嬌氣,大約也是受驚了,正瑟瑟發顫躲藏在水草裏……
到底是可憐。
傅淵回神,吩咐卞安道:“傳段文星。”
宵禁之後,段文星被巡機營的人拽去喝了幾杯,到府之後已經很晚了。
卻人都還沒走到正廳,先被段茂典着人叫去書房了。
他這才知道,今夜宮裏來人,傳他連夜觐見,人已經在正廳吃茶了。
段文星還不理解,“陛下又看不上我,登基之後晉了所有人的職,偏我還是原封不動。他傳我做什麽?”
“你居然有臉問?”段茂典怒而斥道:“你膽子不小,竟敢對內宮動心思?”
段文星半醉,聞言十分不忿:“我動什麽心思了?我不就……”
“你不就什麽?”沒等他說一句,段茂典便很鐵不成鋼,一掌拍在案上,“先前你在刑獄司動手,妄想與薛家聯合起來折辱宋家小兒,我全當你有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便罷了。後來你竟敢去賄賂內務府劉全,以洩私憤。好,這也都是小動作,劉全如今也死了,并未叫誰捏住把柄,我便也不管。現在呢?我是縱你了是吧,你居然敢把手伸禁軍裏去,你好大的膽子!”
“什麽手伸到禁軍裏,我就聽不明白,我怎麽就大膽了?”
段文星借着幾分酒意,人也沖了,道:“我就是看不慣姓宋的,爹您不知道緣由嗎?我咽不下這口氣,我折磨他一下怎麽了?”
“怎麽了……”倒這個節骨眼,還死鴨子嘴硬,段茂典直想給他一巴子,“你說怎麽了,你倒有理了是吧?”
“本來就是,”段文星道:“爹您不也看不慣他得瑟那樣嗎?況且……我也沒有怎麽着啊?找人教訓他一下而已!”
“教訓?”段茂典來回踱走幾步,伸了伸手,卻還是沒錘下去。
告訴他道:“現在,禁軍田中期鳳儀殿刺殺不成,已經被扣下了,你那是教訓?”
“被扣下就被扣下,我……”段文星還沒意識到,倏然一愣,不可置信,“什麽,刺、刺殺?”
他看着段茂典,反應了好一會兒,“我沒讓他刺殺啊?”
“你沒有?”段茂典懷疑。
段文星飛速回憶了一遍,後知後覺到不對勁了。
這才解釋說:“我真沒有。那天是他酒後失言,同我說起,說宋初宴被聖上封禁鳳儀殿了。我喝多了,知道他好色,就給他送了個歌姬,他不正好負責鳳儀殿防衛嗎?宋初宴被禁足,聖上下令他非死不得出。是爹你說,大朝會丁文殊這一事件發酵之後,宋鴻業可能會被放出來。爹您已經與薛侯爺商量對策了,我能叫宋初宴再壓我頭上嗎?我不得趁機會好好揍他一頓……娘的,還說我愛他,我就讓他看看我多愛他!”
段茂典:……
段茂典看着他,額角都跳起來了,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愚蠢,愚不可及!”
段茂典怒道:“我與薛述合作為什麽?我給丁文殊請爵為什麽?現在……”
“蠢貨,白忙活了!”
“怎麽就白忙活了,”段文星喊了一聲:“爹,我現在可以去解釋……”
“解釋?”段茂典覺得這兒子腦子裏大約是裝了屎,吼道:“你去跟上陽宮解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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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些碎碎念:
本篇是個比較複雜的故事,題材又冷,寫之前也糾結了很久,可是又實在喜歡這兩個崽子,就動筆存稿了。開文之路曲折,存稿之路亦如是(翻翻文件夾,發出來的應該是第六個版本了),希望可以堅持日更到完結!
文中倆崽子都是可憐人,慢慢大家就會發現,真的沒有誰比誰更可憐一說。
蠢作者有自知之明,水平實在不咋地,所以很感謝能夠留下來的小可愛,唯有多寫快寫報答各位!
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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