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竹馬變男友 if線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兩天高強度的會議結束後，沈部長和主管當晚就坐飛機回去了，第二天別墅裏只剩下廖星辰和朝揚。

一夜過去了，兩人間的氣氛起了微妙的變化，主要是朝揚察覺到了廖星辰最近的态度反常，怪怪的。

雖然朋友之間偶爾也會開一些暧昧露骨的玩笑，比如他就經常看見徐磊抱着宋連飛說：“樓下咖啡店又買一送一了，寶貝兒，今天讓我繼續當你的那個1吧。”

然後宋連飛反手就是一巴掌。

當然，朝揚不能有樣學樣，反手給老板也來一巴掌，而且跟徐磊的所作所為相比起來，廖星辰的話和行為，連“暧昧”的邊都沾不上，只是正常的交流。

但朝揚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而且他開始有點兒招架不住了。面對面吃早餐的時候，他甚至不敢把頭擡起來，努力把對面的人當空氣。

看着朝揚準備把臉塞進面裏的架勢，廖星辰特想笑，還得使勁兒繃着，語氣自然的問：“你今天要帶我去哪兒玩啊？”

朝揚肩上還背負着楊欣蘭交代的探親任務，他以前住的地方就在洪崖洞的附近，原本他的計劃就是先和廖星辰回老家一趟，和久未見的大姑二姑三叔們吃個便飯，聊聊家常，然後下午再步行到洪崖洞的附近逛逛。

晚上乘游輪看看重慶的夜景，第二天去爬仙女山。

擡頭對上廖星辰一臉淡定的表情，什麽多餘的情緒都沒有，朝揚又覺得自己不應該太敏感，想太多，只是一起旅個游而已，只是一起回家吃個飯而已。

只是帶這個人，去看自己以前長大的地方樣子……

僅此而已。

朝揚放下筷子，說：“我帶你去看5D城市的獨特魅力吧。”

要帶的禮物已經提前買好，大包小包塞滿了整個越野車的後備箱，停車的地方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廖星辰西裝革履的，左手一袋紙尿褲右手一箱嬰兒奶粉，跟在朝揚的後面。

活像是陪媳婦回娘家。

朝揚手裏也提了不少東西，回家的喜悅讓他暫時忘了其它煩惱，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背後的人，說：“你可跟緊了我，別随便亂走，這兒路比較亂，走丢了可能就找不回來了。”

老城區風景盡好，山清水秀的，廖星辰眼裏只有朝揚那張明媚的笑臉，感覺他好像很久沒笑得這樣開心了。

廖星辰突然好奇，來石江之前的朝揚是什麽樣子的，他走快兩步到朝揚的身後，問：“那你小時候有沒有在這兒丢過？”

朝揚自豪道：“那必然是沒有了，我們重慶娃娃從小認路的本事一流，我四歲就自己從幼兒園走回家了。”

他指着路邊的一棵樹繼續說：“我六歲的時候還在那兒撿到過一只小貓，偷偷帶回家養了幾天。”

廖星辰想起那只小奶狗，問：“後來呢？”

“後來啊……”朝揚撇撇嘴，“我當時那麽小，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就把它送給隔壁的姐姐了。”

說話間兩人從一條幽深狹窄的巷子穿過去，七拐八拐又下了幾道坡和樓梯，從一面貼滿小gg的圍牆轉出去，眼前豁然出現幾棟老舊的居民樓。

居民樓的一樓是商鋪，有超市有面館，還有棋牌室和理發店，棋牌室門口有一個涼亭，涼亭旁邊長了棵歪歪扭扭的樹，樹下窩着一條黃色的土狗。

擡頭往上看，居民樓的外牆斑駁，這邊的人沒有封陽臺的習慣，每家每戶都種了花草，臨近年關，還有臘肉臘腸給風景添磚加瓦。

最神奇的是，來的時候明明下了好幾道樓梯，廖星辰想當然的以為這是一個地勢很低的地方，結果再往前走幾步，到了邊緣的圍牆處，往下一看，十幾層樓的落差之下竟然還有馬路。

廖星辰一陣暈眩，5D城市果然名不虛傳。

朝揚把東西放在石桌上，回來的事他沒和任何人說，主要想給大家來個驚喜登場。他擡頭準确找到自己曾經住的那間房，過去歲月的點滴記憶全湧現在眼前。

背後的單元樓，一個穿着紅色棉馬甲的婦女走出來，手裏拎着只褪了毛的雞，看見院子裏站着的倆陌生人，先是停住腳步，呆愣半晌，不确定地喊了聲：

“揚揚？”

朝揚聞聲回頭，是他大姑，朝揚笑盈盈跑過去：“嬢嬢，你吃飯了莫得？”

大姑驚得手裏的雞都掉地上了：“真的是揚揚啊？我怕不是上了年紀老花，看錯眼了喲？”

“沒看錯沒看錯。”

很久沒講重慶話了，感覺有些生疏，朝揚摟着她胳膊走到廖星辰的面前，介紹道：“我和我……”

朝揚本來想說老板的，不知為何頓了一下，然後改口：“我和我朋友來這邊出差，我媽讓我順便回來看看你們。”

“這些是給你買的，這些是二嬢嬢的，還有三叔的，他們在不在屋裏頭？”

大姑這才注意到廖星辰，她對他笑笑，廖星辰對她也笑笑，剛想自我介紹，大姑頭一扭，把一桌子東西全提手上，熱情地招呼兩人跟着她走。

“在的，都在家，我正好拿着雞準備上你三叔那裏吃飯，走吧。”

半小時後，所有人都知道朝揚回來了，三叔家的門檻差點被人踏平，來的人都不肯走，都争着要和朝揚唠嗑，家裏小得實在塞不下了，最後幹脆改在石亭吃午飯。

廖星辰哪裏見過這種“大場面”，入座的時候想跟朝揚緊緊貼在一起，尋求點安全感。奈何朝揚身邊圍着大姑二姑還有個三叔，他根本擠不進去。

大姑一屁股把他和朝揚分開，朝揚在和三叔聊天，大姑轉頭跟他碰杯，用蹩腳的普通話問：“是不是聽不懂我們講話？”

廖星辰還端着文質彬彬的架子，禮數周全地回敬道：“還好，能聽懂一點點。”

朝揚的朋友那就是大家的朋友，市井裏生活的人沒有那麽多拘束和講究，只見面不到一個小時，大姑已經把廖星辰當成了自家人。

盤子裏的兩個雞腿，她夾了一個給朝揚，另一個放廖星辰的碗裏，說：“這是土雞，我從雞寶寶就開始養它了，長這麽大沒喂過一粒飼料，你試試看。”

這樣的吃飯氛圍，是廖星辰以前從未體會過的，它不像回老宅，每次都沉默到争吵到不歡而散，也不像年會那樣規矩頗多，令人不自在。

樸實熱鬧且溫馨。

每個人都很親切，不擺架子，聊的話題也都是瑣碎的家長裏短，聽久了還挺有趣。

廖星辰也逐漸明白，朝揚那樣的性格是怎麽來的了，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很難生出什麽壞心思。

三叔家的兒子剛上高中，成績不理想，三叔每天吃飯都要唠叨兩句，今天朝揚回來了，他更是念叨個沒停。

旁邊人都聽煩了，中國人走親訪友，聊天內容不外乎兩個：工作和家庭，比起成績，大姑更關心侄子的終身大事，她問朝揚：“耍朋友了沒得？”

朝揚：“沒有。”

“啷個還沒得女朋友嘛？辣麽帥的娃子，是不是那邊的女仔眼光太高了？莫慌，嬢嬢明天給你介紹一個，老劉家的幺兒頂漂亮！”

二姑也在旁邊幫腔：“是滴喲，我見過她，真的好漂亮的。”

朝揚哭笑不得，一着急禿嚕出實情：“不用咯嬢嬢，我不喜歡女的。”

桌上的人一愣，大姑也是個性情中人，秒懂：“不喜歡女娃娃？那男娃娃嬢嬢也有認得的，明天安排你倆見見？”

來都來了，總不能讓人空手而歸，大姑又轉頭看向廖星辰，問：“你呢？有沒有對象？”

廖星辰擡眸看向朝揚，朝揚像偷看被抓包，急急忙忙移開視線，低頭假裝喝湯，廖星辰收回目光，笑了笑。

“我沒有對象，但我有喜歡的人。”

“诶唷那可惜了。”大姑蹙眉，“我還想給你介紹一個重慶女孩兒呢。”

廖星辰故意道：“我喜歡的人，就是重慶的。”

“咳咳————”

朝揚快要被湯嗆死了。

一餐飯充滿了歡聲笑語，直到傍晚時分才結束，三叔喝高了，三嬸扶着他回家休息，還不忘回頭抓住想偷溜的兒子：“瓜兒子！想跑哪？給我回家寫完作業再出去耍！”

大姑熱情留宿，朝揚知道廖星辰有潔癖，住不慣別人家，便婉拒道：“不用了嬢嬢，我們還要去洪崖洞逛逛。”

這個點的洪崖洞最是好看，晚霞落在江面上，模糊了天空和水域，也模糊了白天和黑夜的時間界限，洪崖洞的燈剛好亮起，古老的巴渝吊腳樓風格，屹立在現代城市風貌之中，像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産物。

經過多年的變遷，這裏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個純商業的景點，進門就是各種義烏産的紀念品，和重慶完全不沾邊。

當地人都不愛來這裏，老一輩的甚至都不知道這地兒是怎麽突然就火了的，很多人猜測，大概是因為某部日本動畫電影。

廖星辰雖然不看動畫片，但也知道那部電影，得了國際大獎，具體講了什麽內容不清楚。

吃飯的時候，兩人都被三叔灌了不少久，廖星辰酒量好沒什麽感覺，朝揚已經開始暈乎乎了，走路一深一淺的，廖星辰把他護在馬路裏側。

雖然元旦假期已經結束，但還是有很多游客在江邊拍照，從那個角度看洪崖洞，和那部電影裏的湯屋特別像。

朝揚倒着走路，給廖星辰大概講了一遍電影劇情，十歲的女孩随父母搬家去了一個新地方，結果半路去到了一個神奇的魔幻世界，在那裏認識了一條叫做小白的龍。

湯屋和洪崖洞并不像，但對朝揚來說卻都有特殊的意義，所以想家的時候，他就會翻這部動畫電影出來反複看。

“你知道嗎？每次看那部電影，我都特別羨慕小千，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能遇到小白那樣的人……”

“小白帶她度過最難熬的時期，陪她長大，讓她有了依靠和希望。”

說着說着，朝揚突然難過了起來，現實不像動畫片演的那樣，他不是小千，也沒遇到小白那樣的人。

他低頭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挺沒用的，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總想着誰能拉自己一把，從沒想過自己去面對困難。”

沒等廖星辰回答，他又自顧自道：“所以我這樣的人，果然是沒人喜歡的吧。”

就到路口了，朝揚背着走沒察覺，廖星辰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兩人停在紅綠燈處。

前方是充滿魔幻氣息的洪崖洞，後方是濤濤的江水和高樓大廈，廖星辰側過頭，目光深邃溫柔。

“你知道麽？遇見你之前，我以為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綠燈亮了，廖星辰拉着他過馬路，穿過人潮穿過石階，最後在一處安靜無人的角落停下。

廖星辰低頭看着朝揚，說得很認真，“直到我離開了濱江，離開了你，在美國的那五年時間，我才發現我總是會想起你。”

“有時候是晚上睡不着的時候想，有時候是白天寫論文的時候想，想見你，哪怕是你黑着臉怼我，我都想見。我曾經試圖把這種想念，當成了對未知生物的好奇，一直藏在心裏這麽多年。”

他說着又靠近了一點，近到朝揚可以聞見他身上的氣息：“我很忙，白天做手術晚上寫論文，肩上還扛着總經理的職能，根本沒那個閑情逸致逛城市，可我還是願意花兩天時間陪你，和你在這江邊散步。”

“知道為什麽嗎？”

朝揚保持着仰頭的姿勢，心跳聲從胸腔一路轟隆到太陽穴，他覺得他此時不應該說任何話，這個話題已經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而去了。

但他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麽。”

廖星辰垂眸看着他，眼裏藏着化不開的溫柔和熾熱：“因為我喜歡你。”

“揚揚，我想和你在一起。”

來了，終于登進後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