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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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旗袍很快就做好了,暗紅色的,衣領袖口處縫制了一層金絲,和上一件墨綠色的大有相似之處。
曲黛拿給蘇鏡之看了看,沒想到那人附到她耳邊,氣若游絲:“娘子穿來看看,穿了明日就一道出去過乞巧節。”
曲黛本就是個耳根子軟的,此時在蘇鏡之帶有目的性的利.誘下,稍稍忸怩了一會兒就跑到屏風後換衣服去了。
蘇鏡之穿慣了男子長袍,起初接觸到旗袍的時候還跟抵觸,現在看到曲黛穿上,想法便改了,覺得這露骨的設計別有一番風味。
記憶中的嬌美人一襲暗紅燙金旗袍,發髻绾成了一個別致的樣式,鞋也不穿,赤着腳向她走來。
“是不是很好看?”曲黛雙手背在身後,腳丫輕踮起,笑顏如花。
“是。”蘇鏡之不可置否。
她一開始就知道曲黛有多貪圖美色,不然也不會那麽輕而易舉地把人擄到身邊來。
曲黛的雙腿不屬于特別長的那種,但在旗袍的勾勒下,修長白皙,相當養眼。
“不枉費我花了那麽多時間呢。”她坐在銅鏡前,笑盈盈地回眸與那人說。
“你花樣最多。”蘇鏡之褪下長袍,只着了素白的裏衣就朝她走去,“時間還長,可以慢慢來。”
曲黛抿上口白,見蘇鏡之過來了又黏過去攀在兩腿上,笑嘻嘻地将她的唇也染成朱紅色。
青絲散落,唇紅齒白,絕色容顏。
這副傾城佳人的模樣,曲黛是最愛的,忍不住湊過去,在對方臉上留下紅色的印子。
她說:“鏡之,你不做男子才好。”就該好好當個女子才對,美絕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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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鏡之應是把這話聽進去了,垂着眸,“黛兒,從未有人教過我柔情兩個字怎麽寫。”
曲黛一愣。
是啊。若是不夠硬氣太過嬌柔,早就被發現了,哪能有今日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不是蘇鏡之特意表現出來了異樣,她根本不會懷疑對方不是男子。
“你卻是嬌得很。”蘇鏡之又道,嘴角劃過笑意,“日後就由你教我吧。”
曲黛将這話聽得清晰真切,颔首:“好。”
乞巧節那日,蘇鏡之如約帶着曲黛一起喬裝上了街市。不同于以前,這次兩個人皆是以女裝出行。
在人群之中穿衣裙,是蘇鏡之從未有過的體驗。
街上游人成雙成對,攤販鋪子上香袋、同心鎖一類的小玩意兒多得很,走至橋上就能瞧到把把數不勝數的小鎖。
“鏡之。”曲黛輕聲喚她。
蘇鏡之望了過去,“嗯。”
曲黛将剛買來的糖葫蘆和糖畫度到她手上,“你嘗嘗!”
聞言,蘇鏡之的目光落在了裹着糖漿的東西上面。
這些甜膩膩的小零食是小孩子和姑娘家的專屬,她是從未嘗過的,唯一的甜食不過蜜餞一種而已。
此時,蘇鏡之沒有拒絕,很自然地接過,面紗掀起一角。
甜的,那種略微黏牙又甜到整個胃的感覺。
蘇鏡之又擡眼看了曲黛,發現她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也難怪她那般貪甜。
夜漸漸深,曲黛走得腳有些累了,考慮到再回府不方便,蘇鏡之便決定在外頭留宿。
“老板,一間廂房。”曲黛大咧咧地和客棧老板說道。
老板看了看她們,确定是兩個女子才點頭。
她們就這麽一道睡在了外面。客棧廂房的床沒相府那麽大,也不夠軟,曲黛睡不慣,幾乎是蜷在蘇鏡之懷裏睡着的。
再睜眼,天微微亮,兩人走後門回了香府。幽靜的小路沒有外人在,蘇鏡之仍是一身衣裙,面紗底下是絕代美顏。
燕青練劍回屋,路上無意瞥見一個女子的背影。不用多想,他就下意識把那身影的主人理解成曲黛。
府上一共兩個女子,一個曲黛,一個新收沒多久的婢女。
鬼節那三日天色陰沉,曲黛沒跟着蘇鏡之一道進宮,分居兩地,不由得擔心起來。
黑風呼嘯,電閃雷鳴。她以前對這種雷雨天氣不是很怕。再加上跑龍套那會,劇組古裝戲經常會做出那種的效果,早就見怪不怪了。
可…現在看來,真真正正身處古色古香的府邸,看那黑壓壓的天覺得怪可怕的。
好在三日後蘇鏡之平安歸來,她一顆懸着的心跟着落下。
七月半祈禱的事落了幕,宮中傳出一件人人皆知的秘事。
一位妃子有了身孕,按着皇帝侍寝的冊子查,不曾寵幸過後宮其他妃子,日子根本對不上。
把皇帝給綠了…這後果自然是不堪設想的。恰好當時曲黛也在場,津津有味地圍觀。
生死之際,那名妃子指認了還在飲酒做樂的離王,聲淚俱下地交代肚子裏的是離王的孩子,自己遭了強迫。
對這話,曲黛自然是不信,那回都被她撞見兩人私.通了。
離王勾唇譏笑:“本王強迫你有什麽好處?倒是你這女人虛僞得很,想要榮華富貴便來攀本王。”
那極力否認,離王也沒怒,仿佛樂在其中,“是嗎?那不如請知情人來說說。”
接着,曲黛以見證人的身份就被他推了上去。偏偏她對兩人在禦花園內你來我往厮.混的場景不可置否……
不知是真還是假,全靠位高權重的一方編,即便如此這場給皇帝戴綠帽子的鬧劇也不會有好看的收場。
只是,人還沒散,有一公公走到皇帝身側低于了幾句。皇帝再開口便是問:“臨家的遺孤如今身在何處?”
這個問題由蘇鏡之第一時間答:“在臣府上。”
這一來二去,離王的臉色變了變。
“朕還記得那場驚天大火啊。”皇帝目光渺遠,似在追憶。
“皇上,臣的父母與燕家是至交。”蘇鏡之說道,“大火過後,燕青就栖身在臣府上。”
話出,皇帝意外地挑眉:“你倒是藏了不少英傑。說起來朕還得謝謝你了。”
“此乃臣之本分。”蘇鏡之保持着不卑不亢。
臨燕兩家已然落沒,時隔多年,皇帝下旨,命翻案徹查當年血案。
蘇鏡之協助調查,一連幾日,忙得腳不沾地,回府時每次都是夜半。
這天,曲黛沒先睡,坐在房裏等她。
“黛兒不說也明白。”蘇鏡之像是能準确無誤地體會到,搖搖頭,“畢竟我除了這樣貌,哪裏像女子?甚至比一般男子還要幾分。怕是說出來都沒人信吧?”
曲黛封了她的唇,不許她再往下說了。
這是之前蘇鏡之說的話,如今拿來還給她:“時間還長,慢慢來。”
“嗯,我明日空些。”蘇鏡之解開墨發,光滑如瀑,“去元家吧,元疏說甚是想你。”
“好。”曲黛應她,隐約能感覺到兩人相處時候的生活氣重了不少。
第二日,曲黛見到了元疏。他又比之前高了,見了面眉開眼笑的。
元軻同蘇鏡之也不打擾二人,移至亭中談論朝堂之事,問及離王一事,蘇鏡之只答尚有懷疑。
“蘇相師定是有所決斷了吧?”元軻問她。
蘇鏡之沒應,只是從容地抿茶。
但她不說不代表沒有懷疑,元軻試探性地問:“貍貓換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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