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霍伊爾01
霍伊爾01
喻燈聽見這個名字後，很明顯地變得局促不安了起來，他輕聲問道：“您跟雲舒同學是什麽關系？”
路西菲爾道：“雲舒曾經也是我的客人。”
喻燈垂下眼，流露出失落來：“這樣啊，我以為您認識他。”
“雲舒已經死了。”大概是因為一直陷入循環中自顧不暇，喻燈暫時并不知道雲舒與蟲族同歸于盡的消息，路西菲爾頓了下，又補充道，“他在前線和蟲族的戰鬥中死去。”
喻燈下意識道：“……可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一聲抱歉。”
“你當時和雲舒之間發生了什麽？”路西菲爾來了興趣。
眼下對方的困局既然是自己馬甲蝴蝶效應造成的，葉洛安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管。
要幫忙，他得先搞清楚當年雲舒跟喻燈的第一次交集。
喻燈仔細回憶道，“一年前，我遇到了一次意外事故，失去了雙腿。本來喻家決定讓我去機甲系就讀，但是身體條件已經不允許我使用機甲了，所以他們自作主張将我調劑去了生物科學專業……您可能不清楚，在首都學院機甲系就讀的學生大多非富即貴。當今君主偏好戰争，加上前線蟲族肆虐，所以世家子弟想要有所建樹，首先選擇的就是機甲專業。而我被調離，意味着……”
他哽住了，沒辦法說完最後殘忍的事實，眉頭緊緊蹙了起來，本來就毫無血色的臉色更加難看。
于是路西菲爾幫他将話接了下去：“因為你失去了雙腿，家族把你從權利中心放逐了。”
“對。後來我才知道我的調劑名額其實是是頂替了一位叫雲舒的少年他的報保送資格。一開始我因為雙腿被廢、家族放逐而自暴自棄，心灰意冷沒有辦法再去關心其他人，所以等到我得知真相後已經很晚了，我本想去補償雲舒的……卻……”喻燈眼神灰暗，“陷入了夢魇中的循環。”
葉洛安靜靜地看着面前了無生氣的青年。
雲舒是他憑空創建出來的馬甲，沒想到意外跟喻燈牽扯過深，從而導致了這一系列的蝴蝶效應。
如果不解決這個麻煩的話，喻燈的靈魂大概會在無休止的循環中崩壞掉。
路西菲爾道：“我可以幫你脫離循環。”
喻燈擡眼，眸底閃過驚喜與一絲猶豫，“您難道真的是神明？”他喃喃着發出聲音，“其實我本來已經已經存了死心，直到我的妹妹改變了循環。我想救她。”
路西菲爾笑了笑：“交易是賣家和買家的事情。既然我能幫你脫離循環，你自然要給我支付相應的報酬。”
“我可以，無論什麽代價我都心甘情願。”喻燈果斷道，“只要能改變我妹妹的結局。”
路西菲爾：“假如讓你出賣靈魂給我呢？”
喻燈毫不猶豫：“可以。”
他定定仰望着店主，青年的眸中寫滿了堅定。
“好。等到改變你妹妹的結局後，你不能再留在現實中。”路西菲爾道，“從那之後，世界上不再會有喻燈。你将一直留在我的店裏給我打工，直到壽命耗盡。”
喻燈啞了嗓子：“好。”
他早就在循環中被磋磨成了行屍走肉，這個世界除了妹妹已經沒有任何讓喻燈所留戀的東西了。如果沒有店主的要求，他大概會在願望完成之時坦然赴死。
可路西菲爾給了他一個可以支撐着活下去的目标。
喻燈眼眶微濕，看向店主的眼神添了幾分虔誠。
黑長發的店主勾起唇角：“既然這樣，那——”
“我們的交易正式開始。”
【馬甲“霍伊爾”已啓用】
*
讓喻燈回家等消息之後，葉洛安再次來到系統的換裝間。
他将頭發染成綠色，長度調整到肩部，用一根發帶綁了起來垂到腦後。
讓瞳孔顏色變為淡紫色，葉洛安端詳了一會兒，又把五官參數調得稍微成熟淩厲了一些。
他換上領口綴着大片蕾絲花的襯衣和一條緊身的黑色長褲，再在外面套了件白色長方形垂地鬥篷，雙手套上黑色細麻手套。
中世紀古典歐洲風，完美！
葉洛安給自己在心底打了滿分。
【您此次的搭配評價為：SS！】
【一周任務發布：幫助喻燈和他妹妹脫離家族！】
【主線任務開啓：在第一研究所中研究出治療被違禁品損傷的精神力的藥物】
葉洛安“唔”了一聲，沒想到這次突發善心創建的馬甲還能意外觸發到和違禁品有關的任務。
因為有雲舒的馬甲在前，葉洛安明白想要拿到盡可能多的獎勵，不但要完成一周任務和主線任務，還要對身份和技能進行升級，甚至可以完成某些隐藏線拿到如帝國上将之類的終身成就。
所以或許……
他做了一個決定。
*
喻燈按照路西菲爾的要求回到家。
以往他一旦進入這個偌大的房子中，總感覺自己變成了囚籠中的鳥雀，窒息又壓抑。
每次循環中喻燈都試圖帶妹妹逃離這個囚籠，可最終都沒能成功。
但這次不一樣的是，喻燈再次回到這所房子時，心情難得輕松了不少。
“你去哪裏了？”熟悉的聲音冒了出來，喻燈愣了一下，才從漫長的循環中抽離出來，看向前方那個他試圖拯救卻失敗了無數次的身影。
一個十五六歲的漂亮女孩急匆匆從樓上下來，此時正站在樓梯口叉腰面對着青年，和恰好擡眼看過來的喻燈對上了視線。
看見喻燈後，她先是明顯地松了一口氣，下一秒卻狠狠黑了臉，像是無盡鄙夷與不屑一樣：“你就不能不亂跑嗎？總是讓別人那麽擔心。”
第一世的時候喻燈一直以為自己的妹妹和其他人一樣，打心底認為他是個廢人，所以對他很是厭惡。
可後來，喻燈在某次循環中試圖做出改變，惹惱了喻家家主後，态度惡劣的妹妹卻擋在了他的前面。
因為保護喻燈，她被喻家家主發賣給了一個暴虐的伯爵，新婚當夜被折磨至死。
無數的循環中，只有他親愛的妹妹為他做出了改變，卻被生生拖入深淵中沉淪磨難。
喻燈看着還生機勃勃的妹妹，下意識紅了眼眶。
“你……你不會被我罵哭了吧？”女孩看見喻燈的反應，臉上下意識浮出某種慌亂神色，她想要伸出手來去觸碰，卻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了下來。
喻燈将女孩的動作盡收眼底，笑道：“沒有，渺渺能夠關心我，我很高興。”
喻渺臉一紅，輕哼一聲：“我才沒有關心你。我還在生氣呢，明知道你的未婚妻今天來退婚，還不負責任地偷跑出去，把爛攤子留給我一個人收拾。你就這麽軟弱，連退婚都不敢面對嗎？”
喻燈一愣，才反應過來因為他跟店主聊天時耽擱了一些時間，錯過了原本循環中注定的未婚妻退婚這件事的時間節點。
“我知道你從小就喜歡她，不想跟她解除婚約。但是要我說，見你雙腿殘廢就退婚太不道德了。”喻渺以為喻燈還在為退婚的事情黯然神傷，更生氣了，“你為什麽要為這種趨炎附勢的女人傷心？”
沒想到喻燈這次沒反駁他，青年的神色恍然一瞬，最後卻只是淡定地說道：“你說得對。”
喻渺：“……？”
喻渺準備安慰的臺詞全卡住了，她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家哥哥，心想莫不是傷心過頭魔怔了？
喻燈又道：“渺渺，我不想再逃避了。我們一起逃出這個家吧？”
喻渺愣愣地看着喻燈，沒想到對方突然聊起這個。她鼻子一酸，連忙轉過身悶悶道：“你先顧好自己再說別的吧。別開這種不實際的玩笑了，你有資格帶我走嗎？”
她說着，落荒而逃似地上了樓。
喻燈盯着空蕩的樓梯，幽幽嘆了口氣。
渺渺說得對，他目前确實沒那個資本。
就在這時，喻燈的通訊器忽然響了。
他開啓通話，光屏上跳出一個陌生的綠發男人。
“是我，交易。”男人彎了彎眉眼。
喻燈些許驚訝：“您是路西菲爾大人？”
低馬尾的綠發男人道：“我現在是霍伊爾。”
雖然知道店主很神秘很強大，但喻燈還是受到了不小的沖擊，他眨着眼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忙磕磕絆絆道：“好的，霍、霍伊爾先生！”
“嗯。”霍伊爾目光沉着地注視着屏幕另一邊的喻燈，問道，“剛剛是打算帶妹妹離開家族嗎？”
喻燈失落道：“對，但是渺渺拒絕了我。她說，我現在還沒有資格帶她走。”
“你妹妹倒是冷靜識大局。”霍伊爾安撫道，“大家族為了榮譽和一些家族秘辛，哪怕你們死了，他們都不會允許你們脫離家族的。”
喻燈期盼道：“霍伊爾先生有辦法嗎？”
“既然要跟家族抗衡，你就必須有跟他們一樣強大的資本。”綠發男人道，“明天開始來上學，誰告訴你除了機甲系，別的專業就毫無用處的？”
霍伊爾眉目淩厲，自帶一種冷意，但那雙紫眸看向喻燈時卻是柔和的。
他手中把玩着一個立牌。
立牌鍍着金色花邊，上面的字樣在喻燈眼裏一閃而過。
“首都大學霍伊爾教授”。
喻燈忍不住在心裏念出來了上面的字。
而這時霍伊爾的聲音再度響起，年輕教授說話時好像自帶安撫人心的魔力。
“我來教你，用知識也可以打敗階級敵人。”
＊
結束了和喻燈的通訊後，綠發的青年教授聽見了敲門的聲音。
他放下一直在手中把玩的立牌，溫聲道：“請進。”
一個穿着軍裝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伊恩校長？”霍伊爾臉上閃過一絲驚詫，他站起身，朝着名為伊恩的中年男人行了一個軍禮。
首都大學的校長伊恩笑道：“霍伊爾先生初次回到帝國，就來首都大學就職，實在是我校的榮幸，之前因為一些事情我在外耽擱了些許時間，現在才來見您。帝國待得可還習慣？”
他一邊說着客氣話，一邊暗中打量着面前的霍伊爾，眸中滑過一絲贊賞。
霍伊爾先生是前幾年帝國組織前往玫瑰星系交流學習的天才學者，但是後來蟲族肆虐後，聯盟和帝國的交通不幸中斷，霍伊爾那一批交流生和帝國失去了聯系。
直到蟲族被剿滅，玫瑰星系和帝國恢複了交通，他們才得以回來。
而在這批本就優秀的學者中，霍伊爾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聽說他在聯盟進行了某種研究，讓那邊的研究所出高薪挽留，但霍伊爾還是堅定地回到了帝國。
一周前，交流生們剛回歸帝國，霍伊爾就已經收到了代表帝國最高科技水平的第一科學研究所的邀請入駐請求。
所以伊恩怎麽也沒想到男人會主動來他們學校任聘教師。
“聽說您最近在研究精神力相關的項目，需要一個學生來協助……”伊恩問道，“您需要我推薦一些比較優秀的學生嗎？”
“謝謝校長的好意。但是……”霍伊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說道，“我心裏已經有人選了。”
伊恩好奇：“是誰？”
霍伊爾報出了一個陌生無比的名字：“喻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