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喜歡你的第N天
第69章 喜歡你的第N天
緩坡的雪場上,在委委頓頓滑三米就摔一下的新手雪道,幾道流暢身影,或側身滑着單板,或熟練撐着雙板,靈活繞過散在分布的人群,毫無阻礙的滑到了坡底。
“好酷!”
缪倉掀起護目鏡,一瞬不瞬看着滑到坡下的人。
下一刻,腰部驟然一緊,他賠笑回頭:“哥你最酷啦!剛剛在專業賽道,你是最亮眼的崽!”
護目鏡輕輕一撞,江平野檢查好缪倉身上的防護,将兩人的護目鏡一起拉下:“知道就好。”
将下巴上的海綿托彈開一瞬又重新調整,江平野吻上缪倉鼻尖:“他們有什麽好看的,看我,江教練教你,怎麽變成這條賽道第二酷的崽。”
“只能第二嗎?”缪倉蹬了蹬腳下的滑雪板,攥緊手杖,看着十分專業,“我也想第一酷。”
江平野抱着缪倉的頭盔左右晃晃,雖然全套設備上身,杏眼一遮,缪倉優秀的身體比例看起來的确很酷,但在自己心裏,他仍舊是一只凜然蹲坐着的貓崽。
自視威風,其實任誰看到都想把他揉進懷裏狠rua。
不忍戳破缪倉幻視般的飒爽英姿,江平野松開頭盔輕拍了下:“因為第一酷有我了,缪斯親自認證,本人最亮眼。”
小學生一般回了嘴,不待缪倉再轉頭,他便握着缪倉的手杖往前一撐,仗着教練身份端正了語氣:“準備!”
仿佛剛剛那個自誇第一酷的不是他本人。
缪倉信心滿滿,按照監護人教過的動作撐了出去。
順順當當滑下三米,再次用手杖一撐,滑行連續,确實很有方才親自認證過的第一酷的風姿。
然而,兩分鐘後,左腳的滑雪板被雪道邊緣的小雪堆一攔,雪道第二酷摔在了雪堆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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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李溯幾人坐着纜車上到了頂點,衆人一起目睹了缪倉臉朝下摔進了積雪裏,頓時給本就充滿歡樂氣氛的雪場又添上了幾分快樂因子。
江平野忍着笑上前:“第一次嘗試,能滑成這樣已經很酷了。”
“對對對,特別有天賦,範啓昕第一次上雪道的時候,板子還沒動呢,他就摔了個倒仰。”李溯毫不客氣的賣隊友。
缪倉本還不覺得有什麽,此時他們都圍了過來,瞬時耳尖帶着脖頸紅成一片。
江平野扶着人起來,拉起護目鏡的一刻就知道缪倉害羞了,環着人沒再動作,左手一掃,先将周圍人趕走。
“滑你們的去,別打擾我跟缪倉二人世界。”
“得,你倆‘滑雪場教練竟對我.avi’吧。”
“滾蛋!”江平野笑着一手杖抽在範啓昕腿上。
沒了圍觀人群,缪倉自在了很多,抖落身上的殘雪,又湊到了教練身邊求教,以一處姿勢糾正一個貼貼的報酬。
……
連着幾個小時的雪上運動,室外溫度已經零下,呼出的水氣在護目鏡上留下水痕,連帶着睫毛都被潤濕。
幾人脫下裝備,缪倉不太舒服地揉了揉眼睛,濕成幾縷的睫毛瞬間被揉得雜亂,再加上剛摘了頭盔還沒有整理的頭發,俨然是一只潦草小貓了。
江平野雖然貓毛過敏,但依舊可以享受有貓的快樂。
拉住缪倉的手,将人從頭到尾擦幹梳毛,漂亮小貓新鮮出爐。
民宿一樓的日式小餐館幾乎人滿為患,顧酩使用老板特權,提前包了一個帶暖桌的小包間。
衆人擠擠挨挨在一處,江平野作為唯一一個左撇子,再次接手了給男朋友夾菜的任務。
最中央的壽喜鍋徐徐冒起白色蒸汽,溫暖熱意在小屋裏漫開……
缪倉咔哧咔哧咬着天婦羅,視線跟着說話的人來回轉,江平野給他添滿桃子汁,他便跟着湊過去兩口将剛添上的喝完了。
一桌人看着他又乖又聽話的樣子,又因為年齡最小,都想輪着給他夾菜。
奈何珍寶有惡龍守着,江平野一圈掃過去,漫不經心的,筷子都被攔了回去。
缪倉一無所覺,吃得專心致志。
李溯左右看看兩人,挑眉換了話題:“話說,江平野你跟缪倉在一起之後,還沒經過我們的常規程序吧。”
咽下嘴裏江平野夾過來的不知道什麽肉,總之不是魚肉蝦肉,缪倉懵懵擡頭:“什麽,程序?”
“吃你的,別管,”江平野再次給他夾了塊不知名肉,下垂眼護食似的微擡,“別亂說話,缪倉可還小呢,不是誰都跟你一樣厚臉皮的。”
“喲,現在想起來缪倉年紀小了,怎麽你跟他确定關系的時候沒想着這個呢?”
李溯喝盡杯裏的清酒,調侃:“老牛吃嫩草……”
“噗咳咳……”
嫩草本草被這句話狠狠嗆了一下,漲紅着臉低頭模杯子。
老牛本牛忙給他拿了瓶清水,拍着背譴責李溯:“吃飯都堵不上你的騷話嗎?”
李溯絲毫沒有罪魁禍首的歉疚,抿着清酒,甚至無端透出幾分得意:“我臉皮厚呗。”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
社會經驗誠不欺我。
範啓昕已經喝的有點兒呆了,到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地接了一句:“顧酩臉皮也不厚啊,随江臉皮也厚,一比一打平。”
江平野莫名其妙被噎了夠嗆,擺擺手不想跟他說話,只讓他滾出去醒醒酒。
滾出去當然是不可能滾的,甚至因為這一句,李溯更來了勁兒,當初他時隔多少年跟顧酩複合的時候,可是被這群人問了個底兒掉,現在好容易又來了一對,怎麽都得把當年的“逼迫”還回去。
“缪倉臉皮薄,我們不問他,你臉皮可不薄吧。”
李溯傾身往江平野的空杯裏添了酒:“說,你是不是當初在望遠鏡裏看到缪倉第一眼就喜歡他了?”
“靠……”
“望遠鏡?”
江平野的笑罵和缪倉的疑惑同時響起,兩個人對視一眼,江平野神色瞬時從無所謂變成了惶恐,時隔許許許許久,他又被翻出來一件騙了缪斯的事……
這輩子黑歷史就翻不完了是吧……
……
“就是這樣。”
江平野捧着一個淺碗綠豆冰獻殷勤,将缪倉頭頂的毛巾帽子戴正了,靠在溫泉邊笑得十分無害。
“我承認,當初找到你的方式是有點兒問題,但我保證,看出去的時候,我心裏一丁點兒龌龊心思都沒有。”
缪倉懶洋洋的,嚴肅臉抿着綠豆冰“嗯嗯”點頭。
他就知道所謂“缪斯”不像江平野之前說的那麽簡單,一個“沒什麽病”的大畫家,無緣無故去住療養院?
只是後來兩個人的關系變化,一些細枝末節的模棱兩可,便都在記憶裏模糊了。
不過現在,有綠豆冰在,當然要趁機多吃一會兒。
淺淺一杯綠豆冰,很快就被吃得見了底,江平野臉上乖覺的笑容逐漸僵硬。
他怎麽覺得,自己說的這些話,在缪倉耳朵裏,甚至還不如這杯綠豆冰重要呢?
缪倉敏銳察覺了監護人心緒的變化,慢慢咽下最後一口,從飄着的盤子裏拿了一杯熱茶喝下,小聲清了下嗓子:“知道啦,反正你一開始的人品是有點兒差啦……”
趕在江平野變臉之前,他趕緊又補上一句:“但現在我知道你內心善良,對我最好!而且男朋友可以想怎麽看就怎麽看,吶,這個茶甜甜的,男朋友喝一杯。”
江平野對缪斯的撒嬌最沒辦法,躲過他又伸過來的小勺子,搖搖頭将留了兩三口的綠豆冰一飲而盡,而後接過了缪倉手裏的茶。
“一個綠豆冰而已,值得你裝模做樣的這麽吓我?”
“你要是三天給我吃一個,我肯定就不這麽饞了。”
“想都別想,夏天都不可能,更不用說現在,”一口熱茶沾了舌尖,江平野皺了皺眉,又抿了一口,攔下了缪倉正喝着的那一杯,“舌頭都被綠豆冰凍麻了吧,這是酒。”
“酒嗎?可是很甜啊。”
“顧酩!你們家這個是茶還是酒?”
溫泉另一側,顧酩:“果酒,不過度數也不低,少喝點兒。”
江平野一攤手,把水面上飄着的木質托盤推遠了。
總覺得,缪倉厭食症痊愈之後,有點兒往相反方向發展的趨勢。吃得倒也不多,但什麽都想嘗試兩口……
缪倉抿抿唇回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上次在家喝的那個酒,跟這個味道完全不一樣。”
“上次在家喝的是白酒,這是果酒,當然不一樣,”江平野從溫泉邊拿了一杯檸檬水遞給缪倉,“喝點兒檸檬水壓一壓,就在我這兒待着,小心一會兒醉了沉下去。”
檸檬水酸味更重,缪倉吸了下舌頭,黏黏糊糊應聲。
溫泉裏酒精漫延的更快,趴在木欄邊,缪倉沒一會兒就開始一點一點的發酒懵,本就被溫泉熱紅的臉頰無端又顯出一股豔色。
江平野知道他喝的是酒後,左手就沒離開過他的肩,此時見他幾乎已經半醉半醒,無奈笑笑,跟周圍幾人說了一聲,一把抱起人往外走去。
溫泉跟室內的連廊溫度稍有些低,缪倉被溫差激得清醒了些,埋在江平野頸間嘟囔:“幾點了?”
江平野語氣哄小孩兒似的:“快十一點半啦。”
“唔……要等到,十二點……”
“知道啦,馬上又要長大一歲的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