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同居”第15天
第59章 “同居”第15天
“哎,不是……缪倉?”
“缪倉啊,我真不是故意……也不是,我一開始是……不好意思承認,到後來更不好認了。”
……
“行行行,我一開始是覺得挺好玩兒的,但後來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麽認了。”
“我錯了,我真錯了。”
“我保證,就只有這件事了,再沒別的你不知道的事情,真的!”
“我內褲穿XL 的你知道吧……”
“砰!”
卧室門被關上。
“咔噠。”
自從缪倉住進來後,這個門第一次被反鎖了。
完了……
江平野心裏只有這兩個大字。
感冒還沒全好,又哭了一通,越發喘不過氣了。
缪倉微張着口,繼續了畫室裏江平野沒做完的那個動作,而後,忽然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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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冒出一個鼻涕泡。
好煩……
他從包裏拿出剛剛“偷”拿的一張畫布,跟他的平板屏保一模一樣的一張。
明明是江平野在騙人,但他卻完全生不出氣,甚至覺得……
“啊,江平野啊,他就是這麽個人。”
而且,現在看着這幅畫,他還有些……竊喜?
可是這張畫,真的很好看很好看,是長脖子瓶太……是随江……反正就是他最喜歡的一幅,居然就這麽随意地扔在畫室角落。
往下扯了扯嘴角,缪倉在心裏警告自己,要生氣一點兒,起碼……在吃晚飯之前不跟江平野說話了。
然而這個警告還來不及重複三次,就被在門外一板一眼念東西的江平野給打破了。
門外的腳步聲去了又來,這次停頓的時間稍長了些。
幾次腳尖不經意踢在門框上的聲音之後,又是一聲悶悶的“咚”,像是終于找到一個合适的姿勢。
“太太的畫,色彩鮮明,構圖最是驚豔!”
缪倉瞳孔驟縮。
這是,他以前寫過的……
……
“這幅的色彩搭配,完全是我沒想過的,這幾種顏色混搭起來居然這麽,绮麗!”
“這個筆觸轉化太圓潤了,還有這裏的細節……”
到這裏還算正常,很多都是以前缪倉寫給江平野看過的。
但下面的,就太過私人,和羞恥了。
“您是畫的開頭詩的內容,童話的結尾,是理所當然的奇跡,是月色真美,是聖誕老人送給我,好孩子的禮物,是三千美麗世界裏我的一瓢水。”
“說星星好看的人一定沒有看過您的畫。”
“請您一定要對號入座,我說的所有星光月亮,清泉小溪,蘸着蜂蜜的奶油,這世間所有的美好事物,都只是為了形容您的作品!”
……
給太太說彩虹屁,太常見不過,但缪倉因為不好意思在評論裏留言,就把別人吹出來的好聽彩虹屁都留在了自己的小本子上,全當半個日記本了。
但是!現在!為什麽!這些會被江平野念出來!
不,重點不是江平野。
是不好意思留的彩虹屁全被太太本人念出來了!
且缪倉同時後知後覺意識到……
他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當着太太的面,說過很多次!自己最喜歡他!
缪倉:……
現在不是他晚飯前要不要跟江平野說話的問題,而是,自己能不能就此消失,再也不用跟江平野說話的問題……
“黃桃罐頭的保質期是十五個月,可樂要在打開後二十四小時喝掉,吻痕……”
江平野看着下面的內容淺笑出聲。
自從那次暴雨他拿到這個本子之後,就從頭到尾翻了不止一次,但這些一看就是摘抄過來的彩虹屁,還真是他第一次一字不漏地看下來。
明明別人吹給他的彩虹屁他也看過,也不過感嘆一句有才,現在念着缪倉寫的這些……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反正,羞恥的不是他自己。
看着紙頁上頗為熱烈的表白,他胸口名為缪斯的甜意漫開一大片,連空氣中似乎都充斥了橙子味兒水果糖的味道。
江平野輕咳了一聲,念得越發認真。
“吻痕大概一周就能消失,兩個人在一起三個月才算過了磨合期,似乎一切都有期限,這樣多無趣,我還是喜歡一切毫無規律的可循的事情,比方說,我躺在樹上看星星……”
“咔噠。”
面前的門開了。
缪倉漲紅着臉,探手來搶他手裏的小本子。
江平野伸手一拽,把人圈進了懷裏。
他的星星,他的缪斯,落進他懷裏了。
“比方說,我躺在樹上看星星,太太突然把我抱進了懷裏。”
江平野補完這句話,察覺到懷裏的人不掙紮了。
他輕撫缪倉的後背:“彩虹屁,是這句嗎?”
“……別生氣了,咱倆磨合期都過了。”
後背的衣角緊了一瞬又被松開,沾染上了一抹熱意。
抱在懷裏的人頭一次不是沁涼的,耳尖蹭着耳垂,臉頰貼着脖頸,都是跟他一樣的熾熱。
表白的話幾乎就在嘴邊,剛剛張口要說話,腰際忽然猛地一陣抽疼,說出來的話瞬時拐彎。
“我……嘶——靠——”
缪斯平時都軟乎乎的,但生起氣來,手勁兒,也不小哇。
缪倉往後掙了一下,想退出這個讓他心慌意亂的懷抱。
剛撤了半步,腰背上下橫着的手臂就狠狠地往裏一箍,他重又撞上了偷看他小本子還念出來、偷拿他小本子還跟他隐瞞事實的……最喜歡的畫師。
自暴自棄地将下巴往太太肩上一磕,缪倉抿抿唇,又輕咬了幾下口腔內測的軟肉,不情不願道:“……本子。”
江平野“啪”地一聲合上還未念完的小本子:“這個真不是我偷拿的,之前下暴雨幫你找魚七那次,你跑太快丢在地上了,我撿的。”
撿……的……
撿到五毛錢還要交到警察叔叔手裏邊呢。
“還我。”
沒什麽氣勢的,缪倉又補了兩個字。
“行行行,還還還。”
反正他都複印過備份了。
江平野答應的太快,把缪倉心裏的義正言辭都給逼了回去,空白片刻,思維無法續接,緊抿着唇頓在了原地。
五分鐘後,江平野的指腹揉上了缪倉的隆錐。
酥麻的感覺泛開,缪倉不自覺瑟縮一瞬,立刻被以為他又想掙出懷抱的江平野圈緊了。
“別生氣了,我錯了,我道歉,而且,我先前畫圖提醒過你……”
缪倉立刻就被帶着走了:“什麽時候?”
江平野的虛勢裏多了幾分硬氣:“貓的報恩啊,你認不出自己的臉就算了,貓的報恩,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你都合理化為‘太太一定也喜歡貓’了。”
“可惜,太太貓毛過敏,”他在指尖繞上缪倉的發尾,“不過,太太的确挺喜歡貓的。”
抱着的人沒出聲,只有脖頸處挨着的皮膚,溫度似乎又上升了。
“別生氣了,我錯了,我道歉,我真不是故意……”
“你就是故意的。”缪倉小聲但堅定地反駁。
“你就是知道,我不可能真生你的氣,也不可能生……太太的氣。”
江平野被戳中了心思,面上卻沒有絲毫窘迫,不倒翁似的抱着缪倉左右搖晃了兩下:“那這是在別扭什麽?”
別扭彩虹屁吹到太太本人面前了呗……
“我當着你的面兒誇倉羽的次數,不比你誇長脖子瓶少吧。”
江平野迅速掌握小缪斯的心态。
“或者我也用大號給你吹幾條彩虹屁?就剛剛最後一條,好……”
“不好!”
缪倉埋着臉悶聲抗議。
他又不像江平野那麽……那麽,沒臉沒皮。
“不然你咬我一口出出氣?”江平野聳聳肩,真誠建議。
臉紅心跳的氛圍過去,缪倉額頭抵着他的肩膀磕了兩下,低沉的笑聲在胸腔引起共鳴,震得缪倉心裏微癢,更多卻是不服氣。
“真的,用力咬,咬完咱可……嘶——”
懷裏的人鑽弄片刻,他話還沒說完,肩頭就被實實在在啃了上來。
江平野繃着下颌堅持把話說完,聲音都隐約有些發顫了:“咬完咱可就過去了,你乖乖的,我也什麽都聽你的。”
……
缪倉這一口用了十足的力氣,既是因為被蒙騙了這麽長時間,還因為江平野總是把他抓得牢牢的,讓他生不出絲毫關于他的負面情緒。
沒有真的生氣,但真的很不服氣。
但是又在不服氣什麽呢?
是自己被抓得毫無反抗之力?還是覺得自己沒有把江平野同樣抓牢?
然而這個問題略微超綱,在江平野帶着他走進娛樂室,他在裏面看到一架鋼琴的時候,更是消散了個一幹二淨。
江平野為人,最是懂得乘勝追擊、趁火打劫、見好也不收的。
本來打算作為一周運動的獎勵,在運動前一刻就給小缪斯展示完了,主打一個“別氣了別氣了,我真的最愛你了”。
當然,後半句江平野冷靜下來後還是不敢說的……
看着鼻頭還留着紅印的小缪斯,他也沒再提原本的健身房計劃,哄着還有些犟的缪倉坐在琴凳上試琴。
“彈一首?我跟別人咨詢了好久,都說這個最合适,不是特別專業高檔的那種,試試?”
江平野笑笑地擡起琴蓋示意。
缪倉一點兒氣都生不出了。
這架鋼琴,跟媽媽以前買給他的,是同一個品牌。
拂過琴鍵,室內響起一串清越聲響。
拉着琴凳坐下,他摳弄了下黑鍵,淡咳了一下:“你,你想聽什麽?”
“我啊,”江平野拖了把椅子,同療養院那時一樣,坐在了缪倉斜後方,眼睛一轉,撐着下巴做思考狀,“我不太懂,不然……致愛麗絲?”
缪倉沒多想,試彈了一小段間奏。
食指輕點在琴鍵上,他停頓的時間稍有些長。
一片粉紅色在缪倉耳後漫開,直至沒入後領,在江平野終于忍不住要出聲詢問時,坐在鋼琴前的人回了頭。
有些遲疑,略顯嗫嚅,但還是清清楚楚問了出來:“我彈了,你,你一會兒,能在畫布上,給我簽名嗎?”
怔愣一瞬,反應過來的江平野立刻點頭:“能啊,你想要幾張?畫室裏那些都簽給你夠不夠?想要我可以再畫。”
“不,不用,就一張,”缪倉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出蹦,前奏随着最後一句話響起,“我從畫室……拿了一張回來。”
看着小缪斯在他眼裏十二分完美的側臉,江平野詫異片刻後,憋住了心裏被可愛到的笑意,和無線膨脹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