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沈雲初根本不準備給這些人補救的機會,季正勇跟後面的賓客道謝時,她直接離開了。
紀淮緊随其後,總覺得今晚有點諸事不順的憋悶感。
“校長的任務你已經完成了,不用再跟着我。”沈雲初倏然駐足看向紀淮。
“你就這麽不待見我嗎?”紀淮不高興的反問她。
“你覺得呢?”沈雲初挑眉,視線不經意掃了某個身影一眼,提醒的意思很濃。
紀淮頓時沒了脾氣,吳依依的蠻橫他今天算是見識了。
雖然他已經跟她表明立場,利落的斬斷了她的心思 ,卻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她對沈雲初變本加厲的針對。
他以前從未經歷過這些,想補救卻又實在無從下手,總覺得他做什麽都是錯的。
“抱歉,因為我,讓你受委屈了。”
思來想去,他也只能道歉。
沈雲初看着他挫敗又自責的樣子,忽覺自己的态度過于冷硬,想到此刻所處的場合,她的語調不自覺的軟了些:“你替父親來赴宴,肯定有任務在身,我只是不想你因為我耽誤正事,我想一個人逛逛。”
紀淮微訝,似沒想她竟然會為他着想,一時間又局促起來,“那你一個人能行嗎?”
“我不是有這個。”她晃了晃季正勇給的名片,眼露狡黠。
季老的名片比任何等級的玄學師證書都有用,她自然會成為全場的焦點,再沒人敢刁難她。
紀淮忍俊不禁:“那我先去應酬,待會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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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雲初淡淡一笑,眼神帶了絲難得的安撫。
紀淮所有的不開心,都因為她在他面前展示出的另一面,雲開霧散。
*
季正勇和所有到場賓客道謝完畢後,匆忙回到了密室。
管家從他和沈雲初握手那一刻,就覺得老爺子今天很反常,此刻看着他急吼吼的從保險櫃裏翻出塵封已久的傳家族譜,更加詫異了。
“您怎麽忽然想起看族譜了?”
季正勇沒有回答他,自顧翻看着,待看清祖師爺的閨名也是沈雲初後,腳一軟跌坐在地。
他惶恐的喃喃:“祖師爺真的降世了。”
“您說誰?”管家一邊把人扶起來,一邊問詢着。
季正勇在雕花太師椅上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正前方供桌上的畫像。
畫中的人一身道袍,如清風般的姿容下,一雙眼眸尤為威嚴,只是一個淺淺的對視,就能叫人莫名忌憚。
他示意管家看向畫像,“你瞧着畫裏的人,跟那個小姑娘像不像?”
季冬立馬想到了沈雲初的樣子,五官同樣清麗,卻又不甚相同,但抛開年紀帶來的青澀,眉眼間的威勢卻和畫像裏的祖師爺尤為相似。
“您、您該不會覺得那人是祖師爺轉世吧?”季冬大膽猜測。
季正勇緩緩搖頭:“不是轉世,更像是奪舍而生。”
起初聽聞玄學院特招了一位家世普通,卻擁有天生玄根的奇才,他并沒有多少關注。
鴻蒙派擁有幾百年的傳承,招收的弟子不乏天生玄根之人,但多數都因為體質不如世家子弟容易淬煉而淪為庸才。
加之對方入學以來也都表現平平,便沒再放心上。
哪怕徐元山每次說起這位學生都表現出巨大的熱忱,他也并不看好,直到最近幾天她忽然逆襲,才讓他生出幾分好奇來,但也僅限于此。
不曾想,今日一見,倒是狠狠的震驚了他。
“奪舍?”季冬眼底多了幾分忌憚,“那是修道大忌,祖師爺不可能明知故犯啊。”
“我只說像,并不确定,想知道真相,還得親自約見她老人家才行。”
季正勇給季冬遞了個眼神,後者微微一怔後,立馬了然。
“做得隐晦些。”
“是。”
*
沈雲初估計的沒錯,她剛和紀淮分開,就有人主動前來攀談,把趨炎附勢毫不掩飾的展露在她面前。
沈雲初游刃有餘的接下這些人送上的名片。
人脈對于此刻名不見經傳的她而言,的确比任何級別的玄學師證書有用,留着總能派上用場。
紀淮雖然在不遠處替父親給相熟的叔伯們問好,餘光卻一直關注着沈雲初的一舉一動,見她毫不怯場的應承着,便也逐漸放下心來。
要說聚會裏有誰最窩火,非吳依依莫屬了。
之前跟她一起排斥沈雲初的那群人,一看到她被季老送名片,當即就開始跟她打聽她在學校的事。
為了維持大家閨秀的風範,她不得不充當有問必答的解說員,把她在學校的表現逐一道明,當然,都是專門撿着差的說。
結果那群人跟鬼迷心竅似的,她說她空有鬥志,努力有餘而方法稍欠,明眼人都聽出這就是笨,結果那群人卻說,大智若愚的人,最能厚積薄發。
她說她只會苦讀,不懂與人相處,暗示她木讷內向,不是個會來事的,他們卻說那是低調內斂,不屑跟弱者溝通。
她就納悶了,他們是怎麽做到睜眼說瞎話的,就離譜!
哪怕她知道沈雲初受青睐都是因為季老那份莫名其妙的偏袒,但就是不爽,不爽極了。
他們家上趕着給季正勇送好處,都被他不留情面的推拒,為什麽偏偏對一個沒權沒勢還沒錢的窮鬼這般待見呢,怕不是中邪了!
看着此刻宛如衆星捧月的吊車尾,吳依依氣得都快噴火了。
沈雲初的如魚得水都源自唐琪沒有在第一時間打擊到她的嚣張氣焰,以至于她不斷踩着她的底線得寸進尺。
她不惜動用父親的關系保下唐琪,改退學為記大過,并讓她閉門思過三天,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好好利用這點時間找沈雲初的破綻,一舉滅了她的威風。
她恨得銀牙都要咬碎了!
恰好在這時,唐琪發來消息:沈雲初竟然在黑市兜售符文面膜,這次她死定了!
配圖是幾張她從未見過的面膜。
吳依依郁悶了一晚上的心情,總算好轉了些。
她假裝擔憂的問道:只是幾張面膜而已,不能定罪的,琪琪,你不要因小失大,你已經輸不起了,要不,算了吧。
“算了”兩個字又一次戳中唐琪的爆點,她說:“我有辦法讓她人贓并獲。”
吳依依回她:“那你小心一點,任何時候需要我,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謝謝你依依,你真好。”
吳依依看着這句話,唇角勾起一抹肆意的弧度。
再次看向沈雲初時,便也沒覺得她多礙眼了。
反正,早晚都會消失的不是嗎?
*
沈雲初應付完那群人後,徑直去到休息室,剛落座,就見之前緊随季正勇身後的管家朝她走來,看樣子是早就候着了。
季冬面帶恭敬,直奔主題:“請沈同學移步二樓,我家主人有事相告。”
沈雲初料到他認出了自己,倒是沒料到他這般着急見面,微微颔首後,随他去了二樓。
十點,晚宴徹底落下帷幕。
沈雲初找到紀淮的時候,他正好把最後一個相熟的人送上車,轉頭就看到沈雲初。
“怎麽出來了?”他邊說,邊把臂膀上搭着的西服外套給她披上。
沈雲初道了聲謝,将衣服攏了攏,“可以走了嗎?”
話音剛落,之前乘坐的那輛車就到了面前。
紀淮解釋道:“我本想等車來了再去叫你,這下正好了。”
他打開車門,依舊将一只手置于車頂,偏頭示意她上車。
沈雲初提步上車,紀淮的體貼體現在方方面面,紳士又儒雅。
一路上,沈雲初都在閉目小憩,偶爾動動腳踝,舒緩着高跟鞋帶來的不适感。
紀淮瞧見她的小動作,身體的動作先大腦一步做出決定,伸手撩起垂在腳踝處的裙擺。
覺察到肌膚傳來的溫熱,沈雲初睜眼垂眸,正對上紀淮舉着手機電筒照射她腳踝的動作。
她下意識縮腳,面露不快:“你在做什麽?”
指尖倏然落空,紀淮才驚覺自己的舉動有多不合适。
他有些着急的解釋道:“我看你好像腳不舒服,想确認一下,抱歉,是我唐突了。”
沈雲初看着他坦蕩真誠的樣子,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度,不太自在的說道:“第一次穿高跟鞋,不适應,不必大驚小怪。”
“可是,它腫了。”紀淮指了指她藏到裙擺下面的腳。
“所以呢?”沈雲初微米眼眸。
“我--”紀淮斟酌着措辭,“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幫你揉一揉,等血液恢複循環後,腫自然就消了。”
看得出,他說這話時,鼓了很大的勇氣。
但沈雲初不想給他任何更進一步的機會,直接祭出一道治愈符,金燦燦的符文瞬間覆上腳踝,不過半秒便消了腫。
沈雲初溫和一笑:“這不就消了。”
紀淮:“······”
紀淮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起來,他怎會看不出她不想給他半點靠近的機會。
可是,她越這樣,他就越控制不住的想靠近。
“你笑什麽?”沈雲初一臉莫名。
“笑你可愛。”紀淮擡眸看向她的眼睛,絲毫不掩眼底的炙熱。
沈雲初的臉色倏然沉了下來,語氣裏滿是警告:“紀淮,記得你答應我的事。”
“我記得,但,這裏由不得我操控。”
他看着她,食指點着自己心髒的位置,“心動是最難控制的情緒,而我只是個凡人。”
沈雲初頓時語結,紀淮的眼神太過炙熱,而她又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難免有些無措。
她忙轉頭看向窗外,冷聲道:“我原諒你這一次,下不為例。”
紀淮聲音帶笑,應了聲:“好。”